週三凝神戒備着,他知道靈嬰魔女的厲害。
當初在流波島正魔大戰之時,秦風便與此女一起殺戮着。她坐在青鳥上,全然不似平時逢人便笑的樣子,道道凌厲的真氣隨着一條血紅色的絲帶的舞動,射向正道衆人。死傷在她這血紅絲帶之下的正道人士不計其數。
“靈嬰施主,這兩位小友與我交往多日,此刻已經算我的好友了,現在,我只怕不能置身事外了吧?”
“嘿嘿,玄空禪師,好東西呢,要大家分享。您現如今霸佔着這盛家妹妹,知道的呢,說是您老人家慈悲爲懷,感懷盛家妹妹身世悲慘,不知道的呢,卻會說您老人家也對那妖獸域生了覬覦之心呢。”靈嬰魔女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玄空道。
玄空聽了她這話,面上微不可察的閃過一絲慍色,瞬間便恢復正常,笑着道:”出家人,一切講究緣法,我與這兩位小友相識便是這緣法已至,我又怎麼能半途而廢呢?“
“既如此,小女子只好得罪了哦。”說罷站起身,抽出一條血紅色的絲帶,畫出一道弧線,攜着勁風向着玄空而去。
玄空好像看都沒看這絲帶的攻擊,一閃身,卻向着週三而來,待到他擋在週三身前時,紅衫閃動,靈嬰魔女整個人帶着一股霸道的氣息已經席捲而至,玄空念出一道法訣,手中葫蘆祭出,擋在身前。
那道霸道氣息本欲抓向盛若溪,此刻見到玄空擋在身前,只好變抓爲擊打。
霸道氣息擊打在葫蘆上,沉悶的嗡嗡聲傳出,在空氣中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波紋氣浪席捲四周。
原來玄空早已知道靈嬰魔女攻向自己的絲帶乃是虛招,實則是向着週三與盛若溪二人而去。
只是玄空雖然擋住了這霸道的攻擊,但是細不可察間,一道極弱的紅芒悄無聲息的飄向盛若溪,貼附在她背上,即便連玄空也未發現。
週三與盛若溪還好,被玄空護住了,那焦處梓和孟凡通二人卻倒了大黴。他二人自身功法基礎較差,被氣浪掀起老高結結實實的撞在院牆之上,跌落在地。
二人均在心裡咒罵着,卻也不敢出聲,躲得老遠。
靈嬰魔女與玄空鬥起法來。二人功法修爲在伯仲之間,一時難以分出勝負。
靈嬰魔女那血紅色絲帶法寶,神出鬼沒,讓人防不勝防,但是玄空禪師功法出自金光寺佛門正統,功法純正,往往能以渾厚之力防禦破解。
青鳥,傳說中的神鳥。神目門博文苑中曾這樣記載:“青鳥者,西王母之使者,腹生三足,羽翼烏青。擅極速,涅槃往生是爲鳳。”此鳥對極陽之物異常敏感,因爲涅槃往生的唯一途徑對於它來說就是浴火重生。
此刻,它感受到了從妖獸域出來之後,遇到的最爲炙熱的氣息,變得興奮起來,一雙巨目在四周尋找着。當它的巨目劃過週三與盛若溪二人時,起先並未停留,但是,猛地一轉,看向週三,它確信了,自己感受到的那股氣息就來自眼前這人身上。
靈嬰魔女正與玄空鬥法至要緊關頭,沒有功夫去注視着一幕。
青鳥扇動着一對巨翅,兩隻巨足擺動着,第三足張開,向着週三抓來。
面對着這衝擊而來的龐然大物,週三呆了片刻,知道青鳥是盯着自己而來,他一把盛若溪推在一旁,轉身便奔逃起來。
半空中打鬥的靈嬰魔女瞥了一眼,見到青鳥朝着週三與盛若溪二人奔去,正待喝止,卻見週三推開盛若溪,自己奔逃,而青鳥似乎只追擊週三時,心下稍寬:“這個小子,也不知道怎麼招惹了我這神鳥,死便死了吧。”她心裡這般想着,手裡卻一點也都沒有慢下來,繼續和玄空鬥着法。
週三將全身真氣催動到極致,速度極快,只是苦於自己現在沒有仙劍,無法御劍飛行。
其實,這對他反而是好事,若是他御劍飛行,那青鳥飛行速度猶如閃電,轉瞬便會被利爪抓住,丟入口中。
週三奔逃時,哪條巷子窄便向哪條巷子一頭扎進去。
初時,那青鳥還在地面,擺動巨足追着,撞得房屋院落盡皆塌毀,後來青鳥飛昇至半空中,吊在他身後。若是週三躲進哪一家的房舍之內,青鳥便一頭紮下,用尖喙將屋舍鑿塌。
週三不忍這房舍中的凡人在這撞擊之下,悽慘死去,只能順着街道奔跑。青鳥似乎每每從半空中撲下,他總是能堪堪躲過,只是有幾下實在險之又險。
幾次撲落無果後,青鳥一時不再撲下,只是拍動翅膀在半空注視着週三。
見到青鳥不再撲下,週三索性便不再奔逃,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起氣來,還不時地向着半空中地青鳥做起鬼臉來。
青鳥似乎極爲生氣,發出陣陣怪聲尖叫。一對巨翅揮動的快級,三隻利爪也在半空亂抓亂舞起來。
經過這般折騰,整個霞帔城的百姓都被驚呆了,注視着天空中的神鳥,有不少人已經在跪拜起來了,一如多年前,降下神雷的那一刻。
週三坐在地上看着,心想:“這畜生要是會口吐人言,只怕早已爹孃祖宗的罵起我來了吧?”
盛若溪見到怪鳥追着週三而去,極爲替他擔心,着急的直跺腳,卻也是無可奈何。當她看到那怪鳥在半空中發出怪叫,料到週三現下安然無恙,心下稍安。
這時有兩個人卻悄悄地站在她身後。盛若溪毫無察覺,肩頭已被兩隻手扣住。她回頭看去,卻是焦處梓和孟凡通二人。
她知道這二人也是往生門之人,心下一驚,想逃走,卻怎麼能掙脫?
“吱呀”一聲,紅拂仙子所在的房門被打開了,走出一個紅裝女子。
紅拂仙子體內真氣和那道金光閃電爭鬥了許久,始終被壓制着。她聽到師父靈嬰魔女到來後,有心出來相見奈何全身沒有力氣。
但是當靈嬰魔女和玄空二人激鬥起來後,玄空集中精神應付着,哪裡顧得上她體內這道金光閃電。
金光閃電的壓制之力頓時下降不少,紅拂仙子忙運轉體內真氣,化解着金光閃電。終於一炷香左右時間,被她盡數化解。
“放開她!”紅拂仙子冷冷地向着焦處梓和孟凡通二人道。
“搶功麼?”焦處梓與孟凡通二人,心裡均這般想着。雖然這樣想,卻也沒有見到不情願的神情,瞬間便放開了盛若溪,退了開去。兩人只覺眼見紅芒閃過,腰間一痛,傳出兩聲悶哼,隨即倒在地上,昏迷過去。
靈嬰魔女被青鳥的怪叫擾的心神煩躁,“這個畜生往日並不這般呀,今日這是怎麼了?那小子究竟又什麼古怪?”她心裡想着,又看向院落內的盛若溪,卻已不見了蹤跡,她心頭駭然,已無心戀戰,一擊之後,身形一晃,遠遠的閃開了。
“玄空禪師,你我都一時奈何不了對方,不如就此罷手了吧?”
玄空此刻也有罷鬥之意,雙手合十,向靈嬰魔女道:“如此甚好!”
靈嬰魔女四處查看,只見先前院落內只有焦處梓和孟凡通二人倒在地上。情急之下她一人一腳踢醒了兩人,喝道:“盛家那姑娘呢?”
焦處梓忙跪倒在地戰戰兢兢地道:“教主,那女娃子本來已被我倆拿住了,也不知道......什麼人,從背後將我倆擊倒,之後.....之後我們二人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了。”他邊說話邊斜眼偷看着靈嬰魔女,生怕這女魔頭暴起殺了自己。
孟凡通此刻也跪倒在地,嘴裡是呀是呀地附和着。
靈嬰魔女盯了許久,仔細琢磨着這兩人話中幾分真幾分假,接着咯咯一笑,看向孟凡通道:“你起來吧,我知道在咱們往生門內,你是個老實人,從來都不說謊話的,是也不是?”
孟凡通一聽此話,站起身,用手撓着頭,尷尬一笑道:“教主您老人家真的是明察秋毫呀!”
“那麼,我問你,盛家那個姑娘呢?”靈嬰魔女盯着孟凡通道。
“盛家的姑娘?是誰?”孟凡通滿臉疑惑的看着靈嬰魔女道。
“就是之前在這裡的那個女娃子,我不是與你說過的嗎?咱們這次地目的就是抓住那女娃子立功來的。”焦處梓一臉怒意的看着孟凡通說着。
“哦,原來那娃子姓盛呀。適才兄長你說大好的立功機會,說我二人乘機抓了那女娃去邀功。哎可惜,不知道被哪一個背後暗算我們二人,讓煮熟的鴨子飛了。”孟凡通說完頓了頓又道:“教主,那女娃子可愛的緊,只怕教主抓回去要做個女弟子呢,不久後,我聖教又要出一個像紅拂仙子一般的人兒咯......”
“夠了!”孟凡通還待要說,靈嬰魔女一聲怒喝,她早就聽教衆說過此人聒噪起來沒完沒了,此刻算是見識了。只不過她還聽說自己的這些教衆中,此人蠢笨異常,任誰見了都要叫一聲“孟飯桶”,想來向他問話最是保險。
今日一見哪知道此人竟這般稀裡糊塗,前來拿人,竟不知道拿的是誰。“是裝的麼?”她心裡這般想,便用上了擒神法,眼神向着孟凡通射去。
就在這時,房屋的角落裡走出一個身影,背上揹着一把黑色的仙劍。
“靈嬰教主你那畜生好大的火氣呀!”卻是秦風。
焦處梓和孟凡通二人簡直要被嚇死了,向秦風投去感激的眼神。
他們隱瞞了紅拂仙子擄走盛若溪的事情,只因他們兩人並不願意盛若溪落入靈嬰魔女的手中。
他們兩人在往生門從來都是受盡別人的白眼,只好在一起抱團取暖。與週三和盛若溪相處之後,這對少年和少女,和他們像平常朋友一樣開着玩笑,他們二人第一次感覺到了被人尊重。
尤其覺得盛若溪十分可愛,實在不忍加害。先前決定出手抓她之舉,也是兩個人下了好大的決心,待到紅拂仙子出手時,二人均覺得這紅拂仙子看着比靈嬰魔女面善些,落在她手裡這少女應該能少遭些罪,索性隨她擄了盛若溪去。
“嘻嘻,原來是秦風道兄,怎地,有何指教呀?”靈嬰魔女嬌笑着說道。
“指教談不上,只怕這畜生鬧出這般大的動靜,一時又抓不住盛家那姑娘,三鬼前輩知道了,又要怪罪。”秦風淡淡地道。
靈嬰魔女聽到他這話,盯着他看了許久,她看不透眼前這個人。
自從叛出神目門加入鬼剎宗之後,現在儼然已經是鬼剎宗內三鬼道人之下第一人了。
此人殺伐決斷,修爲更是進步神速,現在只怕不在自己與那魔焰真君之下。而且此人現在在魔教教衆之內已頗具威信,追隨者衆多,聲名隱隱有蓋過自己與魔焰真君之勢。
之前,自己得知妖獸圍欄的鑰匙,圖謀多年,還是功虧一簣,只怪錯信了肖老魔這等廢物,也恨極了神目門雲銳那小子橫生枝節。如果當時就獲得鑰匙,只怕自己現在已經在妖獸域中,又何懼這三鬼道人。
三鬼道人雖說明面上未加指責自己,但是言語之間頗多質疑,並讓這秦風留下來,名爲協助,實則是監視自己。
現在又一次不見了盛家那姑娘,該如何是好?
想到這裡,靈嬰魔女心中的煩躁更甚,擡眼看了看天空中的青鳥,口中打個呼哨召喚着。
誰知那青鳥向她怪叫一聲,並不飛來,只是衝着地面怪叫着。
“有古怪!”靈嬰魔女心裡想着已飛至半空,青鳥見她飛來,更加瘋狂地向着地面怪叫着。
靈嬰魔女之前用擒神法控制週三之時就覺得有些古怪,當時只道是玄空暗地裡協助這個少年,此時見到青鳥如此,便立時猜到這少年身上有重寶。
半空中紅色閃過,靈嬰魔女已甩出血紅色絲帶向着週三纏去。
週三看到絲帶纏來,“媽呀”地叫了一聲,轉身邊跑。他的修爲比起靈嬰魔女簡直雲泥之別,如何能逃得的掉。
就在絲帶即將纏到他雙腿之時,一個身影閃出,揮劍擋住了那血紅色的絲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