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錢莊裡面,太芯坐在椅子上面,喝着溫度剛好的茶水。
因爲還沒有到關門時間,所以大門敞開。
就在這個時候,兩名壯漢的前面突然來了一個人,仔仔細細的看去,竟然站着王雄吠。
太芯感覺到了門口的動靜,小心翼翼確定屋裡其他人,正在往外面走了:“誰來了?怎麼那麼大排場嗎?都把我的客人嚇跑了。”
“錦衣衛辦案。”
聽到傳聞中的一句話,太芯扭頭過去,直勾勾的盯着王雄吠,看了一會兒,這才站起來。
太芯突然問道:“如果我猜的沒錯,您應該是太司懿的師兄,有什麼事情嗎?”
問題一出,王雄吠一邊走到椅子旁邊,一邊開口回答:“當然有,關於黑市販賣兩份名單的事情,經過我們錦衣衛查證,兩份名單是宮裡傳出來,現在我要回去。”
太芯聽了之後,半信半疑的看着王雄吠:“聽太司懿說,兩份名單的的確確從黑市買來,偷出的地方不是宮裡,而是荷花教會。”
王雄吠一直在椅子旁邊站着,瞄了瞄太芯,突然伸出雙手,提起稍微很重的衣角,慢慢悠悠的坐下來:“你說的沒錯,不過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在二十年前,我們錦衣衛早就得到這兩份名單,結果被幾名太監偷出宮外。事情的經過很複雜,我就不一一解釋了,抱歉!”
話音剛落,太芯也坐下來,一隻手拿起杯子,另一隻手打開蓋子。茶水散發着香氣,填滿了太平錢莊。
太芯抿了一口,就把杯子放在桌面,對着王雄吠說道:“不用跟我道歉,對了,距離關門還有兩個時辰,你要我介紹哪家客棧嗎?”
“不不不!”王雄吠揮揮手,這個時候露出笑容,“我有地方住。”
太芯看了看外面,傾盆大雨停了,風還在呼呼的吹着。
王雄吠坐在挨着門口的椅子,沉默了一會兒,直勾勾的盯着兩名壯漢。
太芯注意到了眼神,站起來之後,輕手輕腳的走向櫃檯。
王雄吠把打量的眼神收回,瞅了瞅孔澩,正在進入櫃檯裡面,立刻說道:“光聞着氣味,就知道這茶很貴。對了,兩份名單在我師弟手裡,你可以幫忙拿回來嗎?”
太芯一邊翻開賬本,一邊笑容滿面:“對不起。”
義莊外面,孔澩站在臺階上面很久了,兩腿都麻了。
太司懿還在義莊裡面查看屍體:“大伯,除了胸口的鐵砂掌之外,其他部位有沒有致命傷?”
仵作搓了搓冰冷的雙手,看了看太司懿,慢慢吞吞的靠近:“經過屍體解剖,到處都是毀壞的內臟,其實是馬踩的,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太司懿伸出雙手:“左心房和右心房被五指覆蓋了多少?”
仵作停下腳步,直勾勾的盯着太司懿,想了一下說道:“都是三分之一。”
太司懿聽明白了:“如果是一掌,不可能打死聶勝!對不對呀?”
仵作嘆了一口氣,反駁的說道:“你又不知道鐵砂掌的力量,輕者半身不遂,重者當場死亡。”
太司懿聽到仵作的話語,感覺自己接觸的武功太少,情不自禁的呆掉了。
仵作擡起頭:“自責也沒用,以後要多多翻閱資料。”
太司懿察覺到了仵作的關心,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點點頭。
仵作一笑:“還有什麼事情想問的嗎?”
太司懿疑問的說道:“大伯,您真的不打算搬回去住嗎?”
話音未落,仵作轉過身,向着義莊外面走去。
太司懿跟上。
仵作一邊邁出腳步,一邊看着竹椅:“等我把它坐爛了,肯定回去。”
回答的聲音響起,太司懿直勾勾的盯着右邊,地面盡是雨水,用竹子製作而成椅子,如同船隻一樣浮在上面。
楊卿本走進大牢玄關,把手中的紙傘放下來。
正在站崗放哨的獄卒接過來,小心翼翼的放到桌子上面,從腰間掏出一串鑰匙。
跟着楊卿本身後的韓復元問道:“易經金關在哪裡?”
獄卒卑躬屈膝蓋的回答:“跟我來,就在走廊的盡頭。”
楊卿本連忙邁出腳步,速度很快的走在前面,右邊是帶路的獄卒。
韓復元繼續問道:“自從易經金關進來以後,有沒有人來探監呢?”
獄卒正在猶豫:“這個……”
楊卿本瞪了一眼,目不轉睛的看着獄卒:“我知道規矩。不過我是衙門的捕快,應該有權知道探監的人是誰,對不對吧?”
獄卒一邊點點頭,一邊盯着前方的道路。
韓復元有些着急了:“你倒是說啊!”
獄卒搖搖頭。
這個時候,已經走了許久,終於在一個牢房的門口停下來,一陣陣腳步的聲音瞬間消失。
獄卒手中拿着鑰匙,不太靈光的問道:“裡面躺着的囚犯就是易經金,需要我開鎖嗎?”
楊卿本擡起右手,對着獄卒揮了揮,可是視線中的男子站起來,頭髮擋住臉,完全看不清楚。
韓復元定睛一看,趕緊轉向楊卿本,附耳低語的告訴:“捕快,他的確是易經金。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做呢?”
楊卿本說道:“易經金已經說明自己離開馬場,沒有人看見他返回,也沒有人看見他行兇。看來兇手頭腦聰明,利用易經金回家的這段時間,把正在練馬術的聶勝殺死,達到嫁禍的目的。”
韓復元聽到這裡,忍不住心中的想法,緊緊的握住右拳,左手放在三尺劍的柄子,怒氣才散消一半。
“你們還沒有聽明白我的意思嗎?”馬尚突然出現在身後。
聲聲音響徹大牢,楊卿本和韓復元扭過頭,目不轉睛的看着馬尚,身後帶着一隊人馬。
楊卿本立刻明白,朝着韓復元遞了一個眼色。
馬尚嘆了一口氣,吩咐兩名衙役爲一班,輪流守在這間牢房門口。
等到馬尚離開以後,楊卿本和韓復元走出大牢。
楊卿本突然提問:“韓復元,我剛纔的做法對嗎?”
“不多評價,如果不把易經金變成屈打成招,我們別想破獲這些命案。”
楊卿本撓了撓頭:“是嗎?現在我有點好奇,這幾天你的想法過於激烈,到底怎麼了?”
韓復元淡定一笑:“這不是爲了你嘛。”
楊卿本一邊琢磨,一邊說道:“所以你要把易經金變成屈打成招,這不是違法亂紀的事情嗎?”
韓復元故意皺着眉頭,思考了一會兒,對着楊卿本回了幾句:“是我欠缺考慮,對不起!那這件事情我就不做了,你有什麼想法嗎?”
“暫時沒有。”
看見楊卿本搖搖頭,韓復元有了一個萌新的想法,趕緊開口:“請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走吧。”
到了一個岔路口,韓復元和楊卿本分道揚鑣。
一刻鐘以後,韓復元站在大牢的不遠處,用黑布擋住臉頰,飛快的跑進玄關,所有站崗放哨的人都被放倒。
義莊外面,太司懿、孔澩、朱臻、仵作這四個人就在院子裡面。
太司懿靠近小樹底下,望了一眼天空,烏雲密佈散開,露出一個又圓又大的月亮。
孔澩察覺到了潔白的光芒,把白白嫩嫩的雙手伸出來,暴露在衆人面前。
太司懿說道:“風很大,小心染上風寒。”
朱臻和仵作沉默不語,站在臺階的前面。
太司懿好奇起來:“這就是開封風雨過後的夜景嗎?”
仵作笑了一下,對着太司懿回答:“是的。”
太司懿從腰間掏出扇子,在右手展開,接住落下來的一片葉子:“如今的易經金被關押在大牢,要是沒有人洗脫他的清白,絕對會面臨崩潰,就會承認自己沒有做過的事情。”
孔澩一邊傾聽,一邊瞟了一眼太司懿:“神探,你覺得易經金不是兇手嗎?”
正在響起提問的聲音,太司懿扭頭過去,看着孔澩的眼睛。
四目相對的時候,太司懿輕聲說道:“根據案發現場留下來的線索和證據,種種跡象的確指向易經金,但是呢?有幾個很大的漏洞,不知道你們注意到了嗎?”
朱臻疑惑不解的提問出來:“什麼事情?”
太司懿一一解釋的說道:“第一個漏洞就是遙望塔,如果易經金是兇手,站崗放哨的人能看見。第二個漏洞就是鐵砂掌,我們都知道易經金以販賣靈丹妙藥爲生,學得一些三腳貓的功夫,而且,朱臻曾經跟易經金交過手,怎麼不可能知道他會不會鐵砂掌呢?”
孔澩點點頭:“對,這件事情我聽說了。”
朱臻上前一步:“第三個漏洞是什麼?”
仵作聽着這些對話,露出很是欣慰的表情。
“就是……”太司懿看了一眼衙門外面,“馬場裡面的馬不是野馬,都是飼養的馬,必定經過嚴格的訓練,教化之後才能出售,或者讓客人們騎。”
孔澩瘋狂的點點頭,朝着太司懿走去:“說得對,被訓化的馬怎麼可能攻擊人呢?”
朱臻恍然大悟:“除非……”
孔澩打斷話題:“除非有人爲之!殺死聶勝之後,把屍體放在馬的蹄下,受到驚嚇的時候,馬纔會踩踏。”
太司懿聽到腳步的聲音,轉過身,微微一笑的問道:“對了。兇手爲什麼怎麼做呢?”
“因爲想要掩蓋胸口上面的鐵砂掌。”孔澩自信滿滿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