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爆的脾氣,在叔王府外轟然炸響。
王府內外,一衆衛子奴才,紛紛嚇得緊咬後槽牙,連口大氣兒都不敢隨便喘。
而街上路過的車馬僕從,則紛紛偷眼瞥着還要咆哮的司青兒。
不知哪個不怕死的路人,就悄聲嘀咕了一句:叔王家的大妃可真厲害。
而這路人的主子,則在轎子里語氣清傲的接了句:嗬,從前動不動就砍人腦袋的皇叔父大人,竟然也有今天?
清晨六七點鐘的新鮮陽光,照着司青兒豔麗出塵的臉。
轎子裡的人還剛說完,叔王府門前那豔麗出塵的小臉兒,就橫眉立目的瞪了過來:
“我們家皇叔父大人砍人腦袋礙着你了?嫌脖子太長自己去找騸狗的奴才拉一刀,我們叔王府的刀斧可不是什麼骯雜東西都願意碰的!”
僅僅隔着幾步之遙,司青兒說話的聲音還很是不小。
這麼難聽的幾句話嚷過去,對方竟然沒回嘴,而且那擡轎子的奴才,還明顯走的比之前快了很多。
這是不敢正面剛,腳底抹油想要跑?
“站住!”
看着那轎子想逃,司青兒腔子裡的怒火就莫名燃燒。
她想逃就逃不掉,憑什麼別人想跑就能隨便跑!
“當着本妃的面,諷刺皇叔父大人,現在一聲不吭就想跑?給我下來磕頭道歉,什麼時候我家王爺點了頭,你再走!”
“走走走,快走!”
轎子裡的人急了,不停敲打轎子,讓擡轎子的人快跑。
他不說這話倒還好,說了這話更是弄得司青兒火冒三丈。
“站住!本妃說了,讓你出來磕頭道歉!”
因着有大長公主做生辰宴而人來人往的王府大街,在這一聲怒吼中,時間停滯,人馬無聲。
很快,跟在那轎子邊上的奴才,點頭哈腰的過來賠罪,並報了自家主子的身份。
能到這條街上走的,不是皇親就是國戚,誰給誰面子,誰承情誰的請,還真不一定。
聽那奴才的意思,轎子裡的人,還是個跟慕九昱平輩的鐵帽子親王。
而且還是苦守邊關十餘年,剛得勝歸來。
“鐵帽子親王就了不起?苦守十年才得勝歸來,也能值得傲嬌?要換了本妃,兵強馬壯去出征,卻要費十幾年纔回得來,本妃都不好意思出門見人!”
刀子嘴,機關槍,招上一個損一幫。
眼看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慕九昱丟了個眼神給鄧泓,然後笑呵呵的就站到了司青兒身旁。
“別跟這些不值當的人生氣。”
他這邊的話還沒說完,那邊擡着轎子想走不敢走的奴才,已經被鄧泓踹斷了腰。
紅頂小轎隨着那奴才的哀嚎,翻到在街頭。
轎子裡面爬出來個黑臉的男人,連滾帶爬好一會兒,才扶着轎伕站起身。
“九弟寵女人也不能拿咱們兄弟開玩笑,爲兄不過是隨口那麼一說……”
“哎呀!”
當那人湊過來跟慕九昱打哈哈時,司青兒纔算是看清那人長了什麼樣。
漆黑的臉,綠豆的眼,酒糟鼻子,缺牙的嘴,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黑貓警長裡的一隻耳,都比他長的美。
“唔……”
無法自控的,司青兒被這人醜吐了。
事情衍化到這一步,慕九昱是又心疼替他出頭的司青兒,又厭煩那相貌醜陋害得司青兒乾嘔不止的族兄,低頭給司青兒撫背順氣遞帕子擦嘴,見那傢伙還在邊上一個勁兒的往司青兒臉上瞧,頓時就無名火熊熊燃燒。
“看什麼看?再不走,是要給本王叩頭認錯?以後沒事不許往這街上走,沒得髒了我們叔王府門前的地磚!”
豪橫霸道,皇叔父大人威武。
霸氣豪言之後,慕九昱低頭理理司青兒的衣袖,溫聲道:“當着滿街人的面,也不好讓他臉上太難看。咱們先上車好嗎?省得一會兒見了像他這麼醜的,又要噁心難受了……”
柔聲細語間,司青兒被攙上叔王府的轎攆。
大長公主府就在不遠幾十步之外,所以上了轎攆沒多大會兒,一臉關切的慕九昱,便又親自將司青兒攙了下來。
“今兒赴宴的人挺多,要是累了煩了,咱們可以隨時走的。”
“你是怕我見了誰知道了誰,又不小心拆穿你隱瞞了誰吧!”
絕美眼眸,冷冷一番。
慕九昱腦子裡轟得炸響三個字:這不是他百般疼愛的小嬌.妻,這分明是一隻,母老虎!
不過,這麼美的母老虎,滿大昭朝,就他慕九昱才能擁有。
想着還挺驕傲不是嗎?
大長公主府門前,是幾個宮裡出來的老奴在迎客。
而平時總要在這時爭着出來拋頭露面拉關係的駙馬等人,卻都遠在任上,一個都沒回來。
“怎麼沒見着你的雪寒?”
司青兒進門時,沒好氣的掐了慕九昱一把。
掐完若無其事的四下張望了一圈,確實沒見着那女人的影,便又把手掐在慕九昱胳膊上:
“她不在這,就一定在長姐那邊,怎麼着,是專門等在那裡好單獨見你一面?”
“王妃您可饒了本王吧。”
他們家的母老虎,這是在吃歪醋?
慕九昱連着被掐了好幾把,疼倒是不疼,就是心裡癢。
從前見慣了胖狐狸撒嬌賣乖,冷不丁成了個母老虎,怎麼還好像比從前更可愛了呢?
只是,那該死的雪寒……
兩人入府後直接先去看了大長公主,見着大長公主的時候,確實也順便見着了雪寒。
不過,上一次她們來的時候,是大戰公主躺着,雪寒伺候着。
這一回再來,大長公主明顯精神了許多,還坐在桌邊拉着司青兒的手說話。
而那個本該在大長公主身邊盡孝的雪寒,卻一臉萎靡的倚在邊上,像是病得三句話就得累斷氣似得。
“長姐身子好了很多,都是雪寒照顧的好。可惜本宮這裡好了,她卻累倒了。昨兒駙馬來了信,說要是京中實在不行,就讓她跟到那邊去醫治……”
大長公主倒是不見外,拉着司青兒的手,跟慕九昱聊家常。
屋裡屋外能跟大長公主說上話的皇親國戚多得是,能讓大長公主連家裡瑣事都搬出來細說的,還真是除了慕九昱夫妻,便沒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