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吳勁隆大堆抱怨說完,韓隊長的聲音仍然毫無波瀾:“那麼,我就當吳總不能接受條件了。”
“韓隊長一定要把話說這麼直白,我也沒有意見。”吳勁隆該說的都說完了,對方槍多人多不買賬,吳勁隆也只能體會一把無可奈何的感覺。
幸好那個韓隊長的確沒有任何進一步逼迫的樣子,只是起身道:“完成了任務,我就不多留了。”
“留步,韓隊長是個實在人,貴軍這事情是強忍所難,這是事實。”吳勁隆試探道:“我就擺一句明話,要我們廠搬離,就這點條件實在補不回損失。”
“嗯。”
見對方迴應得含糊,吳勁隆不得不挑明:“要是我最後不答應搬走,貴軍營長會怎麼做?”
回答仍是一成不變的模式:“等營長下達命令我纔會知道,現在我只是把吳總的答案傳達回去而已。”
從耳機裡,童兵可以清晰聽到韓隊長離座起身的聲音,即便人不在現場,童兵也能感受到整個辦公室此刻沉重的氣氛。韓隊長的步伐在耳機裡聽得極爲清晰,想必吳勁隆的幾個手下,此刻都把手伸進了西裝裡,或許指尖已觸到了槍柄。
但童兵有一種感覺,包括吳勁隆在內,他們沒一個人敢真的動槍。因爲即便只聽聲音,童兵就能感受到那個韓隊長身上的魄力,這是一種他再熟悉不過的軍魂。像礁石一樣,無論迎面而來的海浪多麼兇暴,都能屹立不動的鐵血軍魂。童兵甚至起了“想當面見識一下這個人”的念頭。
君臨制藥的廠區管理還是很嚴格的,大門口保安、警犬、監控3管齊下,但對童兵而言,這些門禁幾乎形同虛設,他能混進去第一次,再進去一次自然也沒有難度。童兵甚至不需要經過大門,廠區周邊的圍牆只2.5米左右高,即使童兵的輕功不擅拔高提縱,單純使用六號動作之類的軍用攀爬功夫,也能輕易翻閱過去。
唯一阻止童兵翻牆而入的,是圍牆頂端的一張電網,三條鐵絲橫在圍牆或鐵絲網的頂部,童兵取出事先準備好的軍用電筆一測,電網並沒有關,鐵絲上正直通着工業電流,強度足以傷到輕易接觸它的人。
“兵哥哥,你怎麼在圍牆外停下來了?”耳機裡傳來趙莫君的聲音,童兵知道,趙莫君此刻正通過聲納掃描陪伴着自己。一看到童兵駐足不動,趙莫君第一時間便關注起來。
“在測試電網,我用軍工筆把電流數據發過來。”和普通的電筆不同,童兵的軍用電筆功能更爲豐富。
“果然,這裡的電網通的都是工業電流,這比普通的電網麻煩多了。就算帶着橡膠手套,還是會被電流傷到的。如果剪短的話,整個工業區的電壓又會不穩定,還是會被發覺的。”趙莫君謹慎地提醒了幾句,又問道:“要不要我先把他們廠區弄停電了?”
“沒關係,我這邊事先也有準備。”
沒有了影鐵甲後,童兵現在行動時都會帶着大量設備,原先儲存在影鐵肩甲庫裡的那些小玩意兒,此刻都在他腰後的牛皮戰地包裡。只見童兵
半蹲下來,手往後一伸一扯,便從腰包裡抽出一根金屬絲來。這自然不是是普通的鐵絲,金屬絲大約15、16米長,兩頭連接着鉗夾之類的工具,正是童兵常用來配合熔兵手開鎖的合金絲。
童兵將合金絲展開鋪設在地上,還撿了兩塊小石頭壓住了中段位置。隨後他兩手持鉗夾,踮起腳來向上伸去。童兵本就一米八幾的身高,再加上臂展較長,只需輕輕一跳,雙手的夾子便夠到了電網。兩個鉗夾相隔1米左右,都夾在了正在通電的鐵絲上。然後童兵再次取出軍工筆,將筆尖往那段1米長的電鐵絲上一靠。
“電流截斷了。”能夠看到實時數據的趙莫君立即報告。
“嗯,現在電流都被引導到合金絲上了,只要攀爬時不要碰到阻流鉗兩側的電網,就不會有問題。”童兵說着,單腳往圍牆上一蹬,整個人高高躍起。他在半空中伸手一抓,3指正鉤在電網鐵絲上。果然如童兵所說,兩隻阻流鉗中間那段1米長的鐵絲上已經不再帶電,童兵藉着鐵絲的力道一拉,身子在空中翻了個筋斗,利落地躍入了圍牆內。
正個君臨制藥內的監控,如今都只是趙莫君的玩具,所以即便此刻沒有影鐵甲,童兵仍沒有感覺到和以前的潛入有何不同。他仍然只需避開普通人的視野就行,不用太過留意頭頂的探頭。由於童兵潛入的地方是員工宿舍外圍,在還沒到下班時間的現在,駐廠員工大多都在車間上班,宿舍區幾乎空無一人,爲童兵提供了極大的方便。
但沒有工人,並不代表沒有其他的麻煩。很快,童兵便察覺到了異樣。
“還有人躲在附近?”在軍人的直覺下,童兵每一個細胞都緊繃了起來,他翻入最近一棟宿舍樓的1樓陽臺,再探出小半個腦袋,小心地觀察着周圍的廠區環境。
堆成一堆的蛇皮袋、胡亂停放的一輛轎車、相鄰不遠的另一棟宿舍樓、樓下已經破損一半的花壇……可是,眼前的一切看來並沒有異樣,視野裡沒有出現任何其他的不速之客。
“有槍的味道,是偵察兵,而且還不是新手……”童兵沒有放鬆下來,反而更警惕的屏住呼吸,開始用氣機搜索起附近來。氣機是武人之間互相試探的渠道,所以並能將氣機當作一臺生物雷達使用。陳帥剛學會內功時,只能察覺到10米之外的人,童兵內功雖然深厚許多,也只不過能探查到20米開外而已。室內行動時尚有些用處,在這種空曠的郊區廠房處,一般來說氣機搜索能起到的作用不大。
但20米的距離,是建立在搜查對象沒有釋放出任何異常情緒的前提下。
一個心緒再穩定的士兵,在行動中也會釋放出異樣的情緒。有時候是緊張、有時候是殺意、有時候是監視,總之絕不會像在軍營中一樣放鬆。在空曠的地帶,你若用氣機搜查去感應目標的呼吸氣息,那自然是大海撈針般困難;但人的情緒是有輻射的,一個隱藏在樹叢中的狙擊手,即便渾身僞裝無懈可擊,但他的異常情緒仍然會擴散開來,而氣機搜查,除了能感應範圍內目標的呼吸之外,更能感應異
樣的情緒。
比如此刻,100多米外,一個花壇的樹下便隱藏着一名狙擊手,他的人已經和樹根下的草叢混爲一體,即便給童兵一個望遠鏡,他都不一定能發現他。而且兩者距離足有百米,按照常理來說,即便是盧談畫這樣的內功高手,也很難在百米之外就精確用氣機發覺一個人。但這名狙擊手此刻正用槍指着藥廠辦公區方向,渾身散發着淡淡的殺意,這種殺意輻射開來,像氣味傳播一樣,被童兵的氣機搜索“聞”到。順着這股“強烈意念”順藤摸瓜,童兵便能判斷出這名狙擊手大概的位置。
就靠着這種搜查,竟被童兵發現了7、8名隱藏極深的狙擊手!幸好他們離童兵都比較遠,而且注意力都放在辦公區方向,正好將童兵所在的宿舍區當作了“大後方”。童兵這纔沒有被這羣狙擊手偵查到。
根據趙莫君的測定,君臨制藥的廠區裡混進了大量的獨立營戰士,他們身上的槍支彈藥引發了極大的“硝煙反應”。從硝煙反應的原理上簡單計算,狙擊彈的硝煙值是普通手槍子彈的100——300倍,這麼看來,硝煙反應的源頭,就是這批狙擊手。
“這些人的槍口清一色瞄準着辦公區方向,八成是在保護那個韓隊長。”躲在陽臺裡的童兵自忖道:“照這麼看,他們和韓隊長應該都屬於獨立營。不過這些人給我的感覺,比當時突圍時交手的獨立營戰士更加危險……就像……那晚最後緊追我不方的那支小隊一樣。”
之前他和殷茹男潛入D廠區,童兵從曉磺山上收拾好裝備撤離後,他便發現背後始終咬着一支7、8人的隊伍。這支追蹤隊棘手得很,不論童兵如何變向或設伏,他們始終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既不會被童兵甩脫,也刻意避免着與當時身着影鐵甲的童兵正面衝突。最後,還是童兵險中求勝,果斷收起影鐵甲,用“旋步”輕功不斷加速,以絕對的速度才成功甩脫了這批人。
“是同一批人?算了,不管怎麼說,現在先把懶喵接出來要緊。等這個韓隊長離開後,這些人自然也會跟着撤離,等他們走後再行動比較安全。”打定主意,童兵耐下性子躲在陽臺裡,並沒有貿然再向前移動。他也沒有忘記圍牆外還留着那對阻流鉗,這些干擾電網的工具若是被人發現了,仍然可能引發警報。打開耳機,童兵正要和趙莫君聯繫,收到的卻是另一個信號。看着熟悉的頻率,童兵低聲呼叫道:“大喬,是你嗎?聽得見嗎?”
“你在哪裡?信號不清……清晰。”喬蕾的聲音稍許有些模糊,但至少還能聽清內容。
“我現在在君臨制藥廠區,懶喵已經被吳勁隆懷疑了,我準備馬上把她接回來。”童兵解釋道:“到時候可能需要你掩護一下。”
“只要我讓刑偵科掛個電話過來,至……少可以拖……住吳勁隆10分鐘。”這個任務對喬蕾而言全無難度,但對童兵的行動,她並沒有表示贊同:“但是,孟筱翎現在待在吳勁隆身邊,或許才更安全。”
“精武門這邊有什麼動靜了?”扶着耳麥的指尖緊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