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兒的表現和霍越川言辭的躲閃，令黎采薇終於認識到這個事實。
夏兒還不會開口講話，她的四歲生日已經過了，可是她仍然不能像個正常孩子一樣說話！
這是不正常的！
黎采薇分明記得，團團在沒有離開她之前，還會偶爾喊上一兩聲媽媽的！院長阿姨說，團團開口晚，說話晚的孩子，以後都聰明！
不管團團以後怎麼樣，黎采薇只要她幸福開心！
可是現在呢！明顯的，團團就不是個正常孩子！
“爲什麼不帶她去醫院？！爲什麼不給她治療！”黎采薇相信，霍越川有這樣的能力能夠帶團團去最好的醫院，讓最好的專家來檢查的！
霍越川皺了皺眉頭，他不想讓夏兒在場的情況下，與黎采薇談論她的情況。“夏兒是正常的，她沒有任何問題，不需要去醫院，”
夏兒已經意識到父母親是在說自己，她低着頭，雙手絞在一起。
不要，她不要去醫院。
爸爸說的對，她沒有問題，她不要打針，不要吃藥，不要輸液！
“霍越川！你是認真的嗎！”黎采薇一把將團團拉過來，她上上下下地檢查着團團，她不敢相信，這樣一個漂亮的瓷娃娃，竟然不能開口說話！
“采薇，你不要這樣。”霍越川知道，她一時之間很是難以接受。
但是目前夏兒的情況就是這樣，要她開口講話，短期內很難實現。
甚至，他已經做好了，夏兒一輩子都不會講話的打算！
那有什麼關係？只要夏兒覺得好，那就是最好的方式！
而不是父母將自己的想法強加，用常人的眼光去區別對待她！這對夏兒不公平！
黎采薇不願意相信，團團離開她的時候還好好的！一定在與霍越川在一起的時候，發生過什麼！
她爲什麼不說話，她明明可以說話的！
“先點菜吧。夏兒，來爸爸這裡。”霍越川點的飲料和水果都已經端上來了，他用小銀匙叉起一塊芒果，想要遞給夏兒。“來，我的寶貝女兒最喜歡吃的。”
夏兒露出怯生生的眼神，她不敢去看黎采薇，她明白，好像是自己……惹的媽媽難過，還與爸爸發生爭執。
“團團。”黎采薇意識到團團受到了傷害，牽住她的小手手，強忍着眼淚。“沒關係的，是媽媽不對，媽媽太急了，咱們先吃飯吧。”
“對，有很多好吃的。”霍越川將夏兒接過來放在自己的膝頭，他與黎采薇面對面坐着，中間隔着長條形餐桌。他皺眉向黎采薇傳達着信息，無聲地。用眼神交流。
夏兒很敏·感，你不要情緒太過激烈。
她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女兒跟我在一起住的時候，還是能說話的！黎采薇極其需要單獨與霍越川進行溝通，但是很顯然，現在是不可能的。
她不捨得浪費每一分每一秒與女兒相處的時光，但是突然讓她接受女兒是異常的事實，對每一個母親來說，都是最殘忍的！
團團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爲什麼之前霍越川從未告知過！
她作爲母親，應該有知情權的！
夏兒覺得自己很尷尬，她咬了一口芒果，眼中有受傷的痕跡，只盯着果盤看，她……有點想回家了。
“喂媽媽一口，讓媽媽也嚐嚐好不好吃。”黎采薇想挽回剛纔情緒波動對團團的影響，她盡力用溫柔的語氣說着。
夏兒像是聽不懂一樣，小口小口地咬着。
“不許說我夏兒不好，媽媽太壞了，對不對？”霍越川拉着女兒，手把手地叉起一塊樹莓，遞在黎采薇的嘴邊。“這次是媽媽不乖，咱們就原諒媽媽吧。”
夏兒吸了吸鼻子，她懷疑地看着爸爸，真的是因爲媽媽不乖，而不是因爲自己嗎？
“來，喂媽媽吧。”霍越川見她是有所動搖，與她一起看着黎采薇。
霍越川對孩子很好，無微不至的照顧，也十分的關愛。
黎采薇輕輕地嘆了口氣，看來他是十分清楚團團狀況的，現在不是問責的時候，相信會有解決的辦法。“哎，我今天工作可忙了。團團，媽媽是不是嚇到你了？”
夏兒點了點頭，她大眼睛撲閃着。爸爸媽媽都好辛苦，夏兒也辛苦，學了好多東西！
她理解的辛苦，大概就是與充實相對等。
因爲爸爸從來不會在她的面前說辛苦二字，只像朋友一樣。與她簡單地聊起今天發生的事。
開會、任免、執行決議、對內主持整個集團的日常業務、對外簽訂合同。
這些都是爸爸曾經跟她說過的，以後wi集團是她的。要耳濡目染，對這些詞彙從小有一定的認識。
黎采薇沒有跟團團相處的經驗，她根本就無法從團團的眼中讀出那麼多的信息點。她求助地看着霍越川，難道他們之間都不用語言交流的嗎？！
“夏兒來，告訴媽媽你今天都學什麼了。”霍越川估計讓這倆人點菜，到後半夜也沒法吃上飯了，於是自作主張地點了兩個時令蔬菜一份菌菇和兩份例湯。
夏兒認真地掰着手指頭，在心裡開始默唸，1、2、3……
十個手指都說完了，她又翻過來，從11開始。
“夏兒真棒！都能數到19了！明天爸爸教你，19之後是什麼，好不好？”霍越川在跟夏兒說的時候，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樣。
他有無比多的耐心，滿滿的全是溫柔。
黎采薇無法融入他們的“對話”之中，她見團團與霍越川融洽之極，但與自己並不親熱，心中不是滋味。
“說說看，你今天都忙什麼了。”霍越川藉着女兒引出的這個話題，問着黎采薇。
應當是與霍渝舟在一起，他倒是要聽聽看，有什麼正當的理由。
“霍渝舟帶我去見客戶，一個法國佬，叫費爾南。”黎采薇將自己所知的全部說出來，沒有必要隱瞞，她與霍渝舟，只是朋友關係。
其他的，沒有再更進一步發展的可能。
“費爾南？”霍越川重複了這個名字，他不記得wi集團有什麼任務分派給分公司。而且，就他們兩個完全是菜鳥級別的，去處理。
“是啊，也不太出名的。”黎采薇明白他想說什麼，先坦白爲好。“是私活兒，不是公司的業務。不過，你應該不會想殺雞儆猴吧？”
“私活兒，得看有多私了。我個人是不贊同的，倒不是質疑你的能力。而是你想要在外接單或者是對外合作時獨立談判，我可以找高手親自教，也能給你提供無數個這種私活兒的機會。完全是沒有必要捨近求遠，也許就是浪費時間。”霍越川就是看不下去這倆人單獨出去談事情，這算什麼？！
捨近求遠是要讓她掂量清楚，誰與她親，誰與她疏！
“他幫過我。我在能力範圍之內，在不影響道義的情況下，只是舉手之勞而已。”黎采薇想了想，確實是這樣的。她不過是接了一趟機，然後帶人去了酒店休息。
除此之外，沒有別的。
見她情緒不佳，霍越川也就不再提。總之，霍渝舟的這趟私活，他得調查清楚。
兩人的視線很快又一起集中到夏兒身上，夏兒很乖巧，不需要人喂，自己捏着小筷子就吃起來。
霍越川如果要帶夏兒出去外面的餐廳吃飯，就會給她帶的有餐具還有一大包她可能會用到的東西。
簡直是超級奶爸！
黎采薇感嘆着，若是她來照顧團團，肯定無法做到這麼精細的程度。
用晚餐後，黎采薇想要抱着團團回到別墅中，但霍越川堅持帶團團回家。分別時，又是不由自主地哭了一場。
其實霍越川的原計劃是在別墅裡，兩人一起講故事或者帶着夏兒做遊戲，累了睡着了，他再帶夏兒回去的。
可是，黎采薇今天的表現不好，她需要一段時間的冷靜，來接受夏兒的種種。
無論好的，還是壞的。
黎采薇一個人孤零零地回到別墅裡，她等着霍越川給她一個解釋，還有對夏兒情況的全部說明。
可是，先等來的卻是霍渝舟的電話。
“江湖告急，你必須得來一趟。”霍渝舟很少求人，他這回完全是豁出去了。“我叫你姑奶奶，求求你了。”
“我真的走不開，比你的事情緊迫一萬倍。”孩子的事就是天，她當然以團團爲重！
不就是一個客戶麼！這個失敗了，還可以有下一個！
再說了，見霍渝舟這樣不認真不嚴謹，也沒有花費心力去準備多少吧！
“人性呢？！”
“泯滅了。”
“……黎采薇，我給你錢。”霍渝舟拋出誘餌，他帶着這羣客人到了夜店，想專門給他們介紹如今國內酒吧裡洋酒的種類，還有價格和行情。
他的想法固然是好，可惜沒有人來助攻啊！
“你覺得我會缺錢嗎？！”黎采薇不想理會，她看着時間，要是平常這個時候，霍越川應當到家了。
她想問霍越川到底怎麼回事，此刻更想掛了電話。
“就這一回，你幫幫我。”霍渝舟是沒想到黎采薇會臨時撂挑子，他見那幾人的興趣高昂，在這個時候提出來，肯定效果是事半功倍！
“你上午就說一回！”黎采薇其實也不忍心，她對霍渝舟的背景一無所知。但上次他撕開紈絝公子的僞裝，露出真性情來，令她又對他印象改觀。
“你決心不幫？”霍渝舟呼出一口氣來，就在這個酒吧裡，他第一次見到黎采薇，又第一次因爲她被人砸到腦袋開花。若是她不拿自己當朋友，沒有半點見他的事放在心上，那便……
算了。
霍渝舟將電話掛掉，他打了個響指，讓服務生將酒單拿過來。
語言有障礙怎麼了，他大哥家裡的小公主就不會說話，不照樣父女倆玩的不亦樂乎。
不用文字，用手勢，用數字！
他就不信了，還能搞不定這幫傢伙！
再說了，談生意靠的是什麼？！一方面是誠意，但更重要的是，能不能賺錢！
有巨大利益在前，別說語言溝通不了算個毛了，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要試一試！
黎采薇有些過意不去，但是他已然掛了電話。她只好收起心思。先處理女兒的事要緊。
時間比她想象的要晚上一陣子，霍越川要等夏兒去洗澡，再給她吹乾頭髮，然後是講睡前故事。
等到夏兒睡沉了，他纔會打電話過來。
今天還有些不同，江雪躲在臥室裡，偷偷給醫生打電話。
“霍太太，今天的促排針您沒來打，照前天卵泡監測來看，昨天夜裡或者是今天早上，應該就排卵了。”醫生挺負責任的，她也是一整天患者不斷，即便是想到霍家夫妻來做過的檢查，也是沒有空去提醒。
“你的意思是……”江雪沒有來由地心慌，她要是正好這時候排卵的話……
那豈不是非常有可能懷孕？！
“嗯？”醫生不太明白她想要說什麼。
“我是說……昨天夜裡那個……就是那個了，會不會有可能懷孕啊。”江雪壓低聲音，她聽到霍越川回家，傭人打招呼的說話聲了。
嚇得她連，忙鑽進洗手間，關上門，小聲地問着。
“霍太太，是這樣的。正常生育能力的夫妻，一個月自然受孕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二十。因爲你們夫妻雙方都到我們醫院這邊來檢查過，身體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再加上您的檢查顯示這幾天是排卵期，所以在排卵期同房受孕的可能性就高達百分之七十，而且還是保守估計。”醫生說着無比專業的話，相信江雪也能聽得懂。
“百分之七十！這麼高。”江雪不由緊張了，她如果真的懷孕了，那就完了！“如果……我覺得現在還沒有準備好，不想要懷孕怎麼辦呢？”
“那您有沒有采取什麼安全措施。”
“……”江雪回想了一下，當時是情到濃時，賀文揚沒有用，她腦子裡全是粉紅色的浪漫泡泡，哪裡會想到這一點。
她不願再聽醫生說些什麼，將手機放在一邊，心臟撲通撲通直跳。
不行，她必須要吃事後緊急避孕藥！
現在這個點了……江雪看了眼時間，不能再晚了！她已經晚了將近二十個小時！
現在要去藥店嗎？這裡距離藥店太遠。如果她叫司機去的話，又會太顯眼！
畢竟，霍越川還在家裡！
江雪捂住胸口，她鎮定自若地出去叫了小梅進來，交代她。“小梅，我夜裡急用一些東西，讓司機送你，趕緊去買吧。”
小梅哦了一聲，不過，她聽着江雪說的什麼常用藥，這些家裡都有啊！“好的，我明白！”
她不會多嘴的，江雪讓買什麼她就會買什麼回來！
“順便，買一盒事後緊急避孕藥。”江雪這裡纔是重點，她數了十張鈔票放到小梅的手中。拍了拍她的手，微笑道。“去吧，快去快回。”
小梅心裡瞬間就反應過來了，江雪昨天夜裡肯定有事兒！
她給了江雪一個我辦事你只管放心的眼神，將錢放進自己的口袋。立即去辦。
幸好，家中還有個能衷心爲自己的。
江雪緊張的情緒稍微有些緩解，不過，小梅知道的太多了，要是有一天倒戈怎麼辦？她還是不能完全將自己的生死依靠在一個傭人身上！
正在江雪想着怎麼樣將小梅處理掉時，她的手機響了，是賀文揚發來的信息。
自從兩人有了肉·體上更進一步的關係之後，賀文揚的短信明顯就露骨了許多。不遺餘力地表示對江雪的想念，還有再重敘舊情的期待。
江雪臉紅地看他文字上的調·情，像是在平淡的生活裡，添了無數個美·妙的味道。
夏兒睡着後，霍越川終於打給黎采薇。
自閉症。
黎采薇怎麼也想不到女兒會這樣，她知道這個詞，但是那不都是一些行爲極端的，特別孤僻的小孩子纔會這樣嗎？！
她的團團只是不喜歡跟孤兒院裡的孩子一起玩，只是……每天都一個人在房間裡玩。
可是，她一個人的時候，在玩什麼呢？
黎采薇想不起來，她只覺得對團團孤單的背影印象特別深。難道說……是那時候就留下的隱患嗎？“是不是因爲在孤兒院裡……”
“夏兒內心沒有安全感。如果給她安定安穩安全的環境，她的自閉情況會有所緩解。你也看到了，她在努力地嘗試與外界溝通。雖然只是與咱們兩個，但是我相信，給她一些時間，會好起來的。”霍越川安慰着黎采薇，他比黎采薇還要自責。
讓她們母女處在那種環境中，都是她的錯！
“如果……不能呢？”黎采薇鼻子一酸，她不敢想象。
“我會一輩子守着她，給她最好的生活。”霍越川看着窗臺上放着自由遊動的魚，再次確認般地堅定說道。“我的夏兒是獨一無二的，我只要她開心就好。”
黎采薇捂着眼睛，她的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霍越川說的很對，團團是她的女兒，即便是你真的有什麼缺陷，她也……一樣地愛着她！
臥室門被輕敲了兩聲，霍越川又安撫了黎采薇幾句，切斷通話後開了門。
門口站着江雪，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的白色睡衣都換成了少女那種的顏色。
霍越川不願去探究，站在門口也不邀請她進來。“有什麼事？”
“我剛剛給醫院打過電話，他們說……”江雪已經吃了兩粒事後藥，她想了想，那夜她與賀文揚是做了兩次的，那麼應該夠吧？
若是霍渝舟有幸能親自指導她，肯定又要毒舌地馬上一句，傻·逼！
“我知道。”霍越川所有的事務，公事和私事分開，都專門有日程表來安排。“我的秘書告訴我，你沒有再去醫院。所以我想，你是已經做好了決定。”
“什麼……什麼決定。”江雪沒有想到霍越川已經知道，她本想撒謊了的，現在看來是不行。
“我也正有此意。夏兒一天天長大，我的精力沒有那麼多，還是希望能再多照顧好她。所以，再生一個孩子的計劃，可能要推後。我認爲，你不去醫院，也代表了是做了跟我相同想法的決定。”霍越川沒有催促江雪，他本來就覺得這個孩子可有可無。
甚至更多的是，他覺得這個孩子還是不要出現爲好。
一個沒有感情的產物，他最多也只能給予物質上的優待。
“那……你說的推遲，是什麼意思？要推到什麼時候呢？”江雪其實心裡鬆了一口氣，這個月不做試管嬰兒也好，等到下個月，她與賀文揚再做好安全措施，就不會有任何影響了。
“無限期延後。”霍越川看着她的臉，總覺得江雪有什麼變化。
這種變化說不上來，似乎精神狀態跟以往都不太一樣。
“爲什麼！”江雪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她覺得霍越川是在有意戲耍她。“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說過的，要給我一個孩子！你已經答應了！”
“麻煩你音量放低。”霍越川停了一會兒，發現內間的夏兒沒有什麼大的動靜，應該沒被吵醒。有兩道門隔着，他還是覺得不放心。
於是，關上門，到走廊上。
“對於你救夏兒一命，我可以給你任何你想要的補償。除了這個，你可以再提其他的。錢或者是首飾，雙倍。不，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霍越川只覺得現在不是時候，他壓根對與江雪生孩子沒有任何的念頭，甚至一想到這裡，他就無法提起興致。
要不是上次，黎采薇在辦公室裡幫他用手，他真是毫無辦法。
連檢查需要用到的jing子，都打不出來。
“你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嗎？！出爾反爾！”江雪憤怒了，她不過是想要一個孩子！如果霍越川不給，她還有賀文揚！
“再等一等。”霍越川不受她脅迫，提醒着。“我們之間的約定，也並沒有時間限制。要有點耐心，霍太太。”
他在霍太太這三個字上，咬字極其重，似乎在提醒着江雪。
江雪才嫁入霍家不到兩年，他們江家的發展就早已在霍越川的資助下，蒸蒸日上。再加上她自己，限量版的包包和首飾，完全是不勞而獲得到了非常多的！
做人吶，不要這麼貪心！
可江雪不這樣想，她是霍太太，她現如今有的，以後還要更多！她與霍越川沒有談攏，心裡帶着氣下了樓。
她坐在沙發上，仔細想了想霍越川口中的話。並不是說沒有希望，因爲霍夏兒……
霍夏兒畢竟是個啞巴，江雪已經取得了霍家老宅那邊老爺子和老太太的鼎力支持！而且，還要是個男孩！
所以，現在的關鍵問題是，要處理掉霍夏兒嗎？
江雪握着拳頭想到，心不狠站不穩！她要金錢，她也要霍越川的孩子！
“雪兒，你有沒有想我。我好想你，想你的小屁屁磨蹭在我的……”
賀文揚的短信叮鈴一聲到達，江雪看的面紅耳赤，她看着後面更加勁·爆的文字，不由心猿意馬。
她沒有別的依靠，心裡已經認定與賀文揚是一根繩子上的，便大膽問道。“你有沒那種有慢性毒藥，每天在飲食里加上一點，慢慢地累積，等到一定時間，纔會……”
纔會怎麼樣？江雪沒有想好，她是要霍夏兒怎麼呢？
短信的編輯就停在這裡，江雪咬着牙心中發狠，繼續寫到。“纔會死亡！而且，查不出原因！”
只有霍夏兒不存在了，霍越川纔會想到要再生一個孩子！
江雪惡毒地想着，全都怪霍夏兒！
只有她死了，自己纔好過！到時候，她生了霍家的大孫子，還會再生小孫子，霍家就是她了的！
哼！霍越川還想將wi集團留給霍夏兒？那個啞巴，能成什麼大事！
老太太還給霍夏兒留了筆鉅款？！呸！錢和權利，都只能是她兒子的！
“哦？你這個小壞蛋！”賀文揚看到短信時。心裡也是一驚。江雪明面上看起來，溫柔的很，竟然要對誰下狠手？！
霍越川嗎？賀文揚眉頭一挑，不錯啊，謀殺親夫，很有創意！
“你……”江雪見到他的回覆，是不是自己說的太過分了？
“不過，我就喜歡你這樣的！”賀文揚快速地又發來了一條，他想了想，自己還真是認識一個可能有這樣東西的人。“慢性毒藥當然可以找到，只是要讓人查不出原因，恐怕很難。”
“什麼意思？”江雪腦子不夠用，她疑惑地問着。
“這種事沒有辦法不留下痕跡的，尤其是毒藥。送到醫院去，就算是死翹翹了，那屍檢也能發現啊。”賀文揚雖然不知道江雪是要對付誰，但是他唯恐熱鬧不夠大，當然是要湊一湊的。
“那怎麼辦？！”江雪好不容易想到的方法就這麼給否定了，霍越川已經不讓她跟霍夏兒接觸了。只能通過這個方法！
要不然的話，等到霍夏兒再大一些，去了學校，那她就更沒有機會下手了！
“親我一口我才告訴你。”賀文揚壞心眼的很，他逗弄着江雪。
“你怎麼這樣討厭啊！”江雪覺得他是心裡有主意，就算是自己變壞，他也還義無反顧地支持自己，就覺得賀文揚對她是真愛。“下次，我讓你欺負個夠。”
“你說真的？”賀文揚嘴角勾了勾笑，如果霍越川知道自己的老婆被別人玩了個遍，他會怎麼樣？
那冷臉的鐵面，又會是什麼表情呢？！
如果他要是再知道睡在自己枕邊的老婆，竟然要用毒藥害死他，又是一個什麼樣的反應？
有趣！
賀文揚無法想象，但是內心已然是爽到翻。他很快與江雪約好，明天見。
而且是大白天的。
就目前來看，只有白天才有機會。
到時候，他會教導江雪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毒藥放進食物裡。而且要當着她的面吃下去，這是多麼有快感的體驗啊！
還要栽贓嫁禍！
毒藥到了毒發的時候，是一定會被檢測出來的。
那麼她需要做的，就是找一個替罪羊。每一步，都讓這個替罪羊擔着！
而且自己，撇得一乾二淨！
賀文揚做其他事還沒有這般用心過，他甚至拿來紙筆，好好地規劃着這一場投毒！
黎采薇趴着看資料，桌上和地上都擺滿了打印出來的紙。書房裡沒有任何關於心理學的書籍，她只能在網上尋找着相關的信息。
甚至還諮詢了在線醫生。
不過都說的是屁話！她知道霍越川肯定帶夏兒去看過專家，只是不知道專家要求怎麼做。
黎采薇專心地做着筆記，將團團和網上列出出來的症狀一一對照。
會不會是因爲自己在孕期的時候，營養不·良加上心情壓抑煩躁？
或者是在哺·乳·期間，吃的東西不夠健康，每天都過着躲債的日子，提心吊膽？
黎采薇自責無比，這些看來都有原因！
孤兒院的孩子有沒有打過或者罵過或者嘲笑過團團？她白天睡覺，早上有時回的晚，這一點她也不清楚。
應當不會吧？院長阿姨對團團很好呢。
原因肯定是多種多樣，不可能就是哪一個單方面就造成了團團的這種情況。
黎采薇咬着手指，感覺到了疼痛。都怪自己。沒有好好照顧團團！
第二天一早，倒在紙堆裡的黎采薇接到了霍渝舟的電話。
“你生意談的怎麼樣？”黎采薇還是關心地問着，她確實是帶着歉意的。
“談醉了。”霍渝舟說道，打了個呵欠。“我把他們灌醉，品酒嘛。”
“爲了顯示你有雄厚的財力？”黎采薇想想他們一行人，又都是開酒莊的，本來酒量都大，全都喝醉的話，那得消費多少。
“有一部分的原因。”霍渝舟搖搖晃晃地打了個車，報給黎采薇一個地址。“都聽見了吧？我們在那裡見。”
“那是什麼地方？”聽起來很偏遠的。黎采薇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總之這肯定是包含在私活兒裡的。
“到了就知道，哥想給你顯擺雄厚的實力。”霍渝舟看着這外面太陽都升起來了，奚落着。“你不會是良家婦女做上癮了吧？我這可是白天要你出來談點事情，你要是還拒絕，我可就看不起你了。”
黎采薇想着他單槍匹馬去迎戰，還一句法語都不會說，幫幫他吧。
一條不起眼的小街，倒也不少賣東西的。黎采薇按照門頭上的門牌號碼，好不容易找到霍渝舟說的地方。
一個不大的門面，像是個……酒店。這個酒店，真是賣酒的。
“嚯，來了啊。”霍渝舟比她早到，打開大門，讓她進來。“猜猜看，這裡是幹什麼的。”
“這很明顯好嗎？”黎采薇當然知道，她之前一直從外面拿酒到夜店裡私自賣，尤其是在包間裡賣，能賺不少。
就是從這樣的店裡做的貨，不違法不違規，就是酒吧得有人罩着。
她不過是賺取差價，比酒吧裡稍微便宜一些，然後再拿回來與龍哥還有拿酒的地方，三人分。
“是嗎？”霍渝舟按下一個按鈕，牆後有一道門出現。
“什麼機關？”黎采薇好奇了，還真有這種把戲麼？密室和暗道？！
“叫聲大爺，並說我錯了，我就告訴你。”霍渝舟領着她下去，其實就是幾步臺階而已。
黎采薇伸手掐了他一把，立時聽到霍渝舟嗷嗷地鬼叫着，在密室裡迴盪。就衝那個迴音，黎采薇覺得這裡的面積比上面的門面要大得多。
“以前是別人的畫室，很大的。”霍渝舟打開了燈，裡面瞬間如同白晝。“很乾淨的，畫室老闆有潔癖，打掃的跟學生都能在這兒打地鋪一樣。”
“學生？”黎采薇看着空蕩蕩的半層，也算不上是地下室，心中生疑。
“對啊，藝考你懂不懂？就是咔咔拿筆一畫，特長生。”霍渝舟晃悠了一圈兒，這裡什麼都沒有，就是空的。
只有門面裡擺放着倆櫃子，放了酒。
“你想說什麼？”黎采薇纔不會傻到認爲他帶自己到這裡就是閒聊什麼畫畫兒的，肯定有目的。
“我都這樣了，肯定是有求於你啊！”霍渝舟顛顛兒地跑過來，眼神特真誠。
“你這是有求於我的態度嗎？”黎采薇纔不信，他一個霍少，還能少得了錢花？
“我想問你借錢。”霍渝舟笑了笑。蹲在地上，左右的食指和中指往地上一曲。“我都跪下來了，借錢的態度誠懇不？”
“……”就倆手指，算跪啊！黎采薇搖了搖頭，她也蹲着，學他的樣子。“你行行好吧，我都是個缺錢的主兒，這還欠一屁·股債呢，你問我借錢。”
“霍越川給你的，你爲什麼不花？”霍渝舟知道，只要黎采薇張口，她就能要到錢。
只是她不想要而已，這可憐的自尊心啊！
唉，自尊能值幾個錢，能當飯吃麼？
他沒教育黎采薇，因爲他自己都挺沒臉的。
“我不會用他的錢的。”黎采薇將手收回來，拍了拍上來基本不存在的灰。“我說真的，他替我還的債，我會還給他的。”
“哦呦？肉償唄。”霍渝舟毫不留情地揭穿，他不用說了，黎采薇也能夠想到。
她怎麼還？在wi集團作爲一個小小合同工，一個月拿三千塊，還口口聲聲說還錢？
可笑不可笑？
黎采薇不再言語了，她站起來，想往臺階上走。“不管怎麼樣，我不會那麼做。”
“就當是借的，以後跟欠的債一起連帶着利息的還。”霍渝舟跟上去，他不願意放棄這麼好的機會。
“你到底是要幹什麼？你上次說，只有錢才能夠生錢，你想幹嘛？”黎采薇轉過身去，差點撞上他，有點不好意思地推後幾步。
怕與他距離太近。
“傻不傻啊你！”霍渝舟隔着衣服扣住她手臂往自己懷裡一帶，緊緊觸碰了不到一秒，他往後蹦了一大步。“你後面是臺階，摔着了後腦着地，你等着死啊。”
心……怎麼剋制不住地蹦蹦蹦直跳？
霍渝舟別過臉去，這種貨色的女人，他看不上！
“什麼聲音？”黎采薇豎着耳朵聽了聽。
不會是心跳聲吧？這麼大？霍渝舟連忙按住自己的胸口。真特麼的太沒有出息了！“別打岔，我跟你說正經事兒呢！”
“你倒是說啊！磨磨唧唧娘娘兮兮！”黎采薇還有事要做，把時間浪費在一個破地下室裡跟一個神經病白費口舌！她還約了心理學醫生，想要諮詢一下團團的這種病情呢！
“誰……”娘娘兮兮？！霍渝舟惱了，自己多有陽剛之氣！“得，好男不跟女鬥。你也看到了，這裡是間空的。”
不是屁話嗎？黎采薇懶得搭理他。
“再過幾天，會有一批貨過來。”霍渝舟想象了一下那場景，他覺得志在必得。“我把車賣了，手錶賣了，我能賣的東西都賣了。”
怪不得他這幾天都在打車的。黎采薇這才發覺到，他好像行頭是跟以前不一樣了。
“你那什麼眼神，我能賣屁·股麼！”霍渝舟自己多想了，思想污的不行，還要怪別人。“辦不下來證件，也缺資金。如果你能拿出這個數，這個店就是你的了，我算是你的下屬。”
霍渝舟伸出手指來，他其實不太確定，黎采薇會不會幫這個忙。
賣酒麼？
黎采薇其實有銷售渠道的，那些在夜店的小姐妹，或者是開酒吧的老闆。這個生意應該不會虧，但是霍渝舟的車也不賴，那麼多錢難道還不夠這個小店麼？“你的酒，來源是什麼？”
“費爾南啊。”霍渝舟眼裡全是看白癡的目光，他解釋道。“費爾南在法國有一片葡萄莊園，而且……”
“打住，我不要聽明面上大家都知道的話。你真當我是白癡麼？”黎采薇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她的眼神很快變得犀利。“霍渝舟，你沒有合作的誠意。”
她確實是不好糊弄的，霍渝舟不與她對視。
一方面是因爲心虛，但更多的是，她眼中有魔力，一點點地吸引着他！那是致命的傷害力，霍渝舟不敢深陷其中。
他沒有再解釋，黎采薇也不逼問。兩個人順着臺階走上去，黎采薇看着這個偏僻的小店面，心裡有一個念頭。
他在做危險的事。
但是還沒有成功。
他要以身試法麼？！不行！她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做那種事！
“走吧，這裡空氣污濁，等過幾天開張了你再來看。”霍渝舟見她還沒給出個準話，也許是不行的。那隻能是另尋他法，說不定他在老爺子面前賣個萌，或者是去在霍越川面前裝可憐。
能要到幾毛錢就是幾毛錢啊！
黎采薇與他一起坐上了車，她在思考着。如果她不同意的話，霍渝舟就會去找別人借，甚至可能是高利貸。
他將自己能湊到的錢都湊了，那就是抱着釜底抽薪的決心。
費爾南很顯然是他明面上的擋箭牌，如果談成了，那麼費爾南就成爲了這個店地上部分合法的供貨商。
而在底下見不得光的龐大地下室裡呢？
會是從哪裡弄來的酒？
這個費爾南不成功，還會有下一個。黎采薇清楚地知道，霍渝舟，他正身處在萬丈深淵的邊緣。
如果自己不拯救他，他真的會墜下去，然後粉身碎骨！
救嗎？
他與自己又是什麼關係？前金主麼？
什麼都算不上！
他是一個能正常思維的成年人，他可以爲自己的行爲負責！也必須爲自己的行爲負責！
“喂，怎麼不說話。”霍渝舟在前座上扭過頭來，隔着出租上的柵欄看她。“這就生氣了？哎呦，你氣量多小啊。”
“我只是在想，這次上班遲到要用什麼藉口。”黎采薇看向窗外，他們已經快行到市內較繁華的地方了，這裡酒店林立。
當然，這個酒店，就是帶牀的那種。
不賣酒，也許……賣其他的。
黎采薇笑了笑，不如開這種酒店吧，客源嘛，就是那些遠行的遊人，或者是……爲某些沒有領到結婚證還要來一個天長地久恩愛的男男女女們。
霍渝舟見她這樣笑，還以爲她是看見了什麼呢，趕緊好奇地看向窗外。正好是紅燈，出租車停在長長的車龍後面，而另一個車開向一家豪華的酒店。
“看這車的顏色，真特麼騷氣。”霍渝舟嘖嘖了幾聲，然後評價道。“很有我當年不要臉的範兒啊。”
“……”這人是好賴話不分麼？黎采薇決定不理他，但還是不由自主地看着那亮色的豪車。
車確實是不錯，不知道車主是誰。
正巧，車門開了，下來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子。
黎采薇不由啊了一聲，這下子目光就再也挪不開了。
“啊？！”霍渝舟也跟着驚訝道，因爲年輕男子下來之後，打開副駕駛的門，出來一個女的。“你認識她？！”
“你也認識他？！”黎采薇真是沒想到，以前不太體面的賀文揚，竟然能開上這麼好的車了！還有那個女人，也是身着高級定製的套裝。
混的不錯嘛！
因爲黎采薇用到了也這個字，所以霍渝舟便道。“真是沒想到啊，她竟然這麼牛逼。太厲害了，我早看出來她不是一般人。”
“你怎麼看出來的啊？跟他有過合作？誒我就納悶了，他現在在做什麼啊？”那麼好賺錢嗎？好似這裡遍地是黃金一樣，哪有那麼容易。黎采薇眼見着兩人親暱地貼在一起，進到酒店內。
是他女朋友啊？真是人模狗樣。
“不知道又腳踩幾隻船！”黎采薇這般評級道，賀文揚的名聲不太好，尤其是作風方面，有問題。
“我擦？你知道？！還腳踩幾隻船？！”太勁·爆了！霍渝舟只覺得刷新了對江雪的印象，像是知道什麼秘密一樣，有點激動。
不過。看到自家大嫂婚內出·軌，他這樣有點不厚道。
霍渝舟笑起來，這一對兒夫妻真特麼有意思，倆都是不是什麼好主兒。
不過，江雪這姿色完全是靠金錢給包裝起來的，都能腳踏好幾只船，他怎麼都看不上眼兒呢！
“我也是瞎猜的，原先他就那個德行。”大白天的來開房，難道是蓋上棉被純聊天啊！
這倆人竊竊私語地八卦着，霍渝舟覺得用這事兒去找大哥要錢，估計會被不留痕跡地弄死，要不瞞下來？
那也太便宜江雪了吧！
“她原先什麼樣兒你都知道？”霍渝舟十分驚奇，難道他大哥已經帶倆女人見過面了？！這也太狠了吧！“江雪這人啊，你還是少靠近點，別被她的表象所迷惑了。”
“誰？”江雪？怎麼扯到她了？
“江雪啊。”霍渝舟說完之後就覺得不對勁兒，難道她不認識江雪？“呃，你說的是誰？”
“我說的是男的，呵呵，那女的就是江雪？”黎采薇這下子算是聽明白了，霍渝舟說的是江雪！
“……”失策啊失策！
不過，霍渝舟還是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那男的是誰啊！”
“我表哥！”黎采薇還是得承認，出了這麼一個敗類！
“駢頭啊！”霍渝舟怪笑了兩聲，這下有好戲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