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桃目光冷冷的瞅着她,少奶奶明顯的是不大想去老夫人那兒才站在這裡不動了。
紫桃回道,“這裡離伏老夫人院子近,等見了伏老夫人再去見老夫人就是,伏老夫人的事耽誤不得,還請春紅姐姐見諒。”
春紅哪同意呢,老夫人可是差了她兩回了,她要是請不去二少奶奶,回去有得她受的了。
兩個丫鬟就在那裡爭執起來互不相讓,辛夕無語望天,兩個老夫人水火不容,手底下的丫鬟被調教的一個樣子呢。
辛夕瞅着,暗自猜測最後會不會動手,紫桃可是會武功的,春紅應該討不了好。
這空檔,那邊一個老媽媽走過來,紫桃忙福身向她請安。
辛夕這才知道這媽媽姓吳,眉宇間有一股凌厲之色,只聽吳老媽媽蹙眉道,“怎麼請個人要這麼久,老夫人都等不及了。”
紫桃把原因跟她一說,吳媽媽便朝辛夕福身請安,“請少奶奶去伏老夫人那兒吧,有什麼事伏老夫人一力承擔。”
伏老夫人承擔?辛夕抿脣淡笑不語,又是空頭支票一張。
她要是真當真除非她傻了,這話她知道是說給春紅聽的。
春紅瞅着辛夕,辛夕一聳肩,人家人多,她去伏老夫人那兒了。
辛夕帶着墨蘭跟着吳媽媽身後往伏老夫人院子走,春紅一跺腳匆匆忙趕了回去。
辛夕進了屋才朝伏老夫人福完身子,伏老夫人直接就開門見山道,“元媽媽半輩子都在伺候我,臨走了也沒給我留下隻言片語。
我讓吳媽媽去她墳前燒上幾柱香全當全了這份主僕之情。”
辛夕聽得直冷哼,全主僕之情是假,成了心的看元媽媽是不是真死了纔是真的吧。
若是伏老夫人真信了心蓮的話,那封信是假的是她弄出來糊弄人的,那完全可以懷疑元媽媽人還活着。
辛夕點頭應下,“確實該派個人去上柱香,明兒辛夕讓丫鬟帶吳媽媽去半月坊。”
伏老夫人見辛夕說的雲淡風輕,眼神清明沒有一絲的慌亂,眉頭幾不可察的蹙了一下。
嘴巴輕襦了兩下,還是張了口,“元媽媽留下來的信呢?”
辛夕頭微低着,嘴角扯出來一抹冷寒的弧度,擡眸時,嘴角掛着淡淡的笑。
外面是一陣急促的邁步聲,還有罵聲,“狗奴才,連我的路都敢攔,給我掌嘴!”
辛夕擡頭,就見春紅扶着老夫人走進來,外邊傳來一陣啪啪的響聲,聲音大的辛夕都覺得臉頰火辣辣的疼。
辛夕回頭瞅着伏老夫人,就見她眸底一閃而逝的冷意。
辛夕往後挪了一步,老夫人這哪裡是打丫鬟,這是在打伏老夫人的臉。
就見老夫人上去和伏老夫人並排坐着,不等辛夕行禮,便道,“信呢,拿出來吧。”
辛夕無辜的瞅着這個老夫人望着那個老夫人。
她好想說,既然都這麼喜歡元媽媽給王爺的信,那她回頭抄一份給你們就是了。
沒必要這麼爭吧,都望着她她很爲難誒。
半晌不見辛夕說話,伏老夫人又道,“王爺出府了,要好一陣子纔回來,那信就給我吧,有什麼事我代王爺處置就是。”
老夫人聽了直哼鼻子,毫不留情的數落起伏老夫人起來。
那意思就是她纔是王爺的娘,什麼事還得她來纔是。
她一個姨娘王爺對她已經夠大度的了,她要知恩圖報就該去佛堂爲王爺唸經祈福,而不是在這裡插手王府裡的閒事。
聽得辛夕雞皮疙瘩起了一身,那個惡寒啊,再看老夫人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辛夕扯着嘴角無語的看着地上的繡花毯子。
兩人旁若無人的吵了幾十句,絕大多時候還是老夫人說。
伏老夫人四兩撥千斤輕描淡寫的回了過去,辛夕每每聽到關鍵時候就被她給打斷了。
不但老夫人不想明說,伏老夫人也一樣有顧慮。
辛夕更是好奇,瞧老夫人這氣勢,元媽媽一死,她就沒把伏老夫人擱在眼裡了。
以前就算是氣極了也只是瞪着她,這要是信到她手裡,老夫人沒準一腳踢飛伏老夫人呢。
被威脅了這麼多年,想必老夫人對伏老夫人恨之入骨了吧。
遲早要收拾她的,所以也就不對她藏着掖着了,更是給她瞧瞧,伏老夫人在她眼裡什麼都不算,信得給她纔是。
就見老夫人把目光看向辛夕,沉了臉道,“信在哪裡?”
辛夕擡眸,眸底水汪汪的,搖搖頭,“不再辛夕這裡,丫鬟去半月坊取去了,還沒回來呢,這個時辰也該回來了纔是。”
伏老夫人一個眼神使着,紫桃就出去了,春紅也出去了,當着一屋子人的面就越過紫桃往外了走。
辛夕找了地方坐着,爲紫蘭默哀三秒鐘。
不過依着她的本事,兩個小丫鬟糊弄過去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還能套套近乎呢,辛夕想着就心平氣和的端着茶喝起來。
一刻鐘的樣子,等的老夫人差點暴走,紫蘭被迎了進來。
那個得瑟勁啊,還是頭一回有人守在門口等她呢,得好好的顯擺顯擺。
辛夕見了抽了下嘴角,問道,“讓你去半月坊拿的信呢,拿出來吧。”
紫蘭一聽,臉就耷拉了下來,聲音弱的剛剛好能傳到老夫人她們耳朵裡。
遠一點的都聽不見,“拿不來了,半月坊以爲那是您寫給少爺的信,一早就讓人送去了偔水,這會子還不知道在哪裡呢。”
紫蘭說着頭沒差點低到地板上去,肩膀直抖,對面是辛夕睜圓的眼睛。
演技啊,這纔是演技啊,她的弱爆了。
辛夕扯着嘴角望着老夫人和伏老夫人,信短時間內是回不來了,不能怪她哦,要怪就怪半月坊辦事效率太高了。
老夫人和伏老夫人兩個聽了眼神都冷了下來,信送到羽兒手裡頭,他會不瞧嗎。
萬一裡面真寫點什麼可怎麼辦,老夫人想着就坐不住了,近乎吼道,“還不快去把信追回來了!”
紫蘭被吼的嚇了一跳,直往辛夕身邊挪。
辛夕示意她站在墨蘭一塊兒去,這才站起來道,“半月坊送信的都是千里馬,這都跑了半天了,追也追不回來了。
元媽媽寫給父王的信,相公幫着瞧也是一樣的,要真有什麼急事,相公會寫信回來的,沒什麼事,辛夕就先回去了。”
辛夕說完,福了福身子就退下了,她手裡頭沒信,留她也沒用。
老夫人氣的把茶盞都給扔了,辛夕心情大好的出了屋子,就是要鬧的你寢食難安。
也不知道元媽媽到底如何了,捱過了一天危險應該小了不少。
紫蘭出了屋子就換了副笑臉,墨蘭一個白眼送過去,也不知道收斂一點。
還沒出伏老夫人的院子呢,這裡四下都是眼線,紫蘭鼓着嘴瞅着辛夕,回道,“少奶奶,奴婢把事跟老太太說了,老太太大發雷霆呢。
估計大夫人這輩子怕是出不來佛堂了,還有哦,四姑奶奶生了個女孩。
太醫說她失血過多,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孩子了。”
要不是少奶奶給的那些藥,她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辛夕聽了怔了下腳步,隨即邁步繼續走,辛柔這輩子怕只能是這樣了,只要她安安分分的,元府不倒,就能保住她的正妻之位。
但是她這樣了,丞相府肯定會給阮文霖納妾的,就是尋常人家都少不了三妻四妾,何況是丞相府呢。
依着辛柔的刁蠻,可是有的鬧騰了。
阮文霖原就不大喜歡她,以後妻妾之爭的日子怕是少不了了。
將來的結局如何,多少都可以預料到。
第二天一早,辛夕才從牀上起來,外邊墨蘭端着銅盆進屋。
紫蘭隨後,手裡頭拿着一隻雪白的信鴿,鴿子腳上還綁着小竹筒。
紫蘭咧了嘴笑,“來信了呢,肯定是少爺的。”
說着,把信卸下來遞到辛夕手裡頭,辛夕展開來一瞧,嘴角就勾了起來。
就知道她不會死心的,還特地派了暗衛去查看,只是暗衛沒有放箭,不大確定是不是王爺口中消失的第三隻暗衛。
紫蘭瞄了一眼直拿眼睛瞅着辛夕,“少奶奶,今兒吳媽媽要去看元媽媽的墳怎麼辦?”
辛夕笑着,墨蘭嗔了紫蘭一眼道,“平素瞧着挺機靈的,關鍵時刻就掉鏈子。
元媽媽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半月坊可是連皇子公主都不放在眼裡的。
元媽媽死了還給她風光大葬不成?”
紫蘭聽得眼睛閃亮的啊,連連點頭,“那奴婢給小允寫個回信去。”
說完,轉身就出去了,手輕輕的撫在鴿子背上,還是少奶奶英明,知道養信鴿,這傳個信什麼的方便不少。
辛夕吃早飯的時候,吳媽媽就來了,辛夕讓紫蘭帶她出去了。
等吳媽媽把消息帶回給伏老夫人時,伏老夫人臉陰黑黑的,拔高了音調問道,“半月坊把她扔亂葬崗了?!”
吳媽媽不確定,半月坊態度惡劣,說元媽媽死後就給了銀子讓兩個叫花子拖走了,讓他們好生安葬她。
至於現在元媽媽屍體在哪,誰知道呢,兩個叫花子,上哪裡找去。
哪有那麼老實的叫花子會挖坑埋元媽媽,吳媽媽擔憂的瞅着伏老夫人。
別人不知道她還能不知道元媽媽對她有多重要,要不是有元媽媽制衡着老夫人,伏老夫人如今還不知道在哪裡呢。
更別提跟老夫人平起平坐了,瞧老夫人那成足在胸的樣子,元媽媽怕是真的去了。
她也使了人去那小院前詢問,刺殺的時候附近是有不少的人瞧見。
刀確實插在了元媽媽身上,聽說還抹了毒呢,想來活下來的可能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