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在一旁聽得睜大了眼睛,他與皇上與王爺年紀相差無幾,年少時都是好兄弟,王爺皇上溫貴妃三人之間的事,右相哪裡會不知道呢。
只是他一直相信王爺的爲人,不會揹着皇上和溫貴妃有什麼瓜葛的,要有也只會堂堂正正的找皇上要。
至於當着溫貴妃的面,讓她少來御書房,絕對絕對是頭一遭,有種駭人聽聞的味道在裡面。
右相擡眸看着王爺,王爺正色看着有些黑臉色的皇上。
行禮道,“臣聽聞皇上讓人宣旨到半月山莊,讓半月公子迎娶若芷公主一事,特來問個究竟。”
皇上瞪了王爺一眼,對溫貴妃道,“你先回去。”
溫貴妃咬牙點頭應下了,福了身子就要退下,走到王爺身側的時候,溫貴妃頓了下腳步,“王爺,本宮何時惹怒了你?”
王爺扭着眉頭看着溫貴妃,時隔這麼久,再細看這張臉時,似乎沒什麼旁的感覺了。
王爺搖搖頭,“御書房乃軍機要處,後宮不得干政,貴妃娘娘應該避嫌。
要吃什麼,大可等皇上清閒了,請皇上過去,臣很忙,沒有過多的時間在外面等候皇上,一時脾氣過躁,還請貴妃見諒。”
那邊皇上聽王爺說他忙,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忙,到底誰更忙。
皇上氣的抓過桌子上的鎮紙,直接就朝王爺扔了過來,王爺身子一側,鎮紙就砸在了地上,咣噹清脆的破裂聲就傳了來。
王爺扭了眉頭看着皇上,“皇上若是不喜歡這個鎮紙,大可賜給臣,摔壞了做什麼?!”
右相在一旁翻白眼,擺明了是砸你的好不,皇上臉上的怒氣唰的一下全出來了。
他就鬧不明白了,福寧王總是能三言兩語就能將他惹毛了,好想非常想動手打他。
皇上手心癢癢,那邊溫貴妃看了王爺一眼,邁着步子走了。
皇上咬牙,“朕將北瀚協議一事交給你處理,你說忙,沒空,拒不接旨。
現在,朕下旨將若芷公主賜給半月公子,你忙裡偷閒來質問朕,朕是皇帝,下個聖旨還得你同意不成,要不朕把這皇位讓給你坐!”
右相聽得臉色大驚,王爺面不改色。
“臣對那個位置不感興趣,一天對着一摞高的聖旨,看着皇上受罪臣幾乎能體會了,臣要權有權要錢有錢,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滾!你給朕有多遠滾多遠!”
皇上暴走了,一掌拍着龍案上,震的龍案上的奏摺都在顫抖。
一旁的公公忙勸皇上息怒,保重龍體,然後看着王爺道,“奴才知道王爺沒有覬覦之心,可您也體諒一下皇上的難處,彆氣皇上了。”
王爺沒在繼續打擊人了,他最欽佩的就是自家老祖宗定下的規矩,把自己分內的事做好,想上朝便上朝,想不上朝便不上朝。
皇上沒權利責怪他,他雖然忙的時候很忙,可日子還是比較清閒的,至少比皇上清閒。
一天到晚雞毛蒜皮的事管上一堆,拿這事打擊皇上,百試百靈。
那個位置沒有時,千般奪,得到了,沒兩年就是負擔了,越是想當個明君,負擔越是重。
王爺眸光淡淡的看着皇上,“臣不是想打擊皇上,是皇上自己提出來的。
臣只是實話實說罷了,至於賜婚半月公子一事,臣還是希望皇上能慎重考慮,旁的事臣可以不管,但是半月公子的事,臣管定了。”
皇上氣的心口都在起伏,“羽兒的事也不見得你這麼上心,半月公子的事你倒是積極。
到底誰是你兒子,你別告訴朕半月公子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子,不然朕滅了你!”
右相在一旁聽得白眼翻着,皇上,您要是再猜準一點點就好了。
那邊王爺無力的看着皇上,“要是臣有兩個這麼優秀的兒子,臣晚上做夢都能嚇醒了,皇上聖旨是下了,可想過半月公子不會接旨?”
聽清楚了,是嚇醒,不是樂醒,那邊右相白眼繼續翻。
皇上磨牙啊,恨不得讓人把王爺拖下去狠狠的打板子纔好。
人家巴不得有這麼優異的兒子,到他這裡倒是成了噩夢了,顯擺他有個好兒子!
公公勸的頭皮發麻,皇上一年發多少脾氣,有多少次是因爲王爺引起的,起碼有一半朝上吧。
其餘的大臣哪個不是顧忌皇上,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恭維着,唯獨福寧王會不顧皇上氣悶。
這也難怪了,想想當年先王爺帶着福寧王見先皇時說的話:你要是能把皇上活活氣死,也算是你本事了。
現在想起來,皇上全是吃的先王爺的苦啊。
王爺倒是沒對先皇有多不敬,卻三言兩語就能把皇上的火氣挑起來,皇上也不甘示弱,“羽兒優秀也不是你教的,你得瑟什麼!”
王爺嘴角抽了一下,“他是我生的。”
皇上繼續咬牙,“生兒子誰不會?!要是你教的,十有八九早就是個敗家子了!”
王爺汗滴滴的,這下無言以對了,羽兒的確不是他教大的,可他也沒少參合裡面教啊。
想着先王爺那一句口頭禪,別學你爹,王爺嘴角就抽的厲害。
不過他也不認爲先王爺教的就全是對的,他教羽兒躲桌子底下偷聽,要孫兒打倒自己的爹,換成旁人,哪個長輩做的出來?
王爺倘然的看着皇上,“雖然臣教羽兒不一定有現在這麼優秀,但絕不可能是敗家子!
不管羽兒是誰教的,也改變不了他是臣兒子的事實。”
皇上悶氣,“是你兒子,是你兒子,朕又沒想過搶他,朕懶得與你爭辯。
朕讓半月公子娶若芷公主關你什麼事,你要是吃飽了撐得慌,就幫朕把這一摞奏摺給批了!”
右相在一旁聽得眼皮都快翻沒了,揉着太陽穴。
想皇上估計是沒在意聽王爺的話,不然肯定能發現端倪了。
怕王爺和皇上槓上,右相站出來道,“皇上,您問都沒問過半月公子的意思,他不會接旨的。
到時候鬧僵,大家臉面上都不好看,再說了,半月公子早已娶妻生子,還有兩個兒子呢。”
皇上蹙眉,“娶妻生子,你見過?除了讓他娶若芷公主,你們有別的好辦法嗎?
北瀚已經退步了,朕再不答應,回頭又要娶辛夕,朕能怎麼辦,福寧王,你說,讓朕怎麼辦?!
等娶了北瀚公主,朕再下旨將半月夫人收爲義女,封爲公主。”
額,右相睜着眼睛瞅着皇上,就覺得皇上不會輕易把半月公子推給北瀚,原來還有後招呢。
把半月夫人收爲義女,那半月公子豈不就是皇上的駙馬了。
一女婿半個兒子啊,皇上,您這一招真高,怕就怕人家不稀罕啊。
回頭知道您要收的義女是辛夕,一聲父皇,您可能可敢接受啊,再說了,你無緣無故就搶了王爺兒子兒媳,不得把王爺氣爆了?
右相瞥頭去看王爺,王爺那臉色,真是找不出形容詞。
現在皇上不知道半月公子就是他兒子,王爺不好指責皇上異想天開。
王爺揉着太陽穴,“臣勸不動你,皇上最好還是有個心理準備的好,回頭沒人來娶公主,貽笑大方之時,別來找臣收拾殘局就好。”
皇上氣的捏緊拳頭,“朕已經容忍他再三了,他再怎麼橫也是大御的臣子。
敢幾次三番將朕的話當成耳旁風,朕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朕已經派人將半月山莊圍起來了。
他要是不露面,別怪朕以抗旨之罪滅了他,朕誅他九族!”
王爺額頭有青筋隱現,右相腿軟,眼皮都在抽,“皇上,您有沒有想過若是半月公子是皇室中人,這誅九族的刑罰是沒法施行的。”
皇上沉着臉,“皇室中人?阮愛卿,你幾次欲言又止,談吐模糊,你私底下見過半月公子不成?”
右相連着搖頭,他可是沒有見過半月公子,唯一一次不是和皇上一起見的麼。
但是要是說福寧王世子,那是見過許多面的。
右相瞧皇上怕是鐵了心了,只怕這一回世子爺就是半月公子的身份不暴露都不成了。
右相不勸皇上了,改勸王爺,“王爺,這事就這樣吧,左右聖旨也下了,更改不了,等半月公子進宮再說如何?”
王爺還能怎麼辦,他答應過展墨羽不干涉半月山莊的事,那就是不能暴露半月公子的真實身份,不然,哼,讓皇上誅九族去。
怎麼算他自己也在九族之內,整個大御的皇室誰也逃不掉,東冽也不用來打戰了。
王爺很想狠狠的嗆一句皇上,把他氣死算了,王爺朝皇上行退禮,“只希望皇上別失望纔好,臣告退了。”
王爺說完,退將出去,皇上朝右相揮揮手,右相就去自己處理政務的地方去了。
公公倒了杯茶上來,勸皇上道,“皇上,王爺對半月公子之事異常上心,或許另有隱情呢?”
皇上蹙緊眉頭,“什麼隱情,他就是見不得朕有安生日子過,要是當初第一任福寧王自己當皇帝,朕今日就過的他逍遙日子了。
結果呢,朕要死要活的天天對着一堆奏摺,他有事沒事就來氣朕顯擺他有個好兒子!
還一口一個臣很忙,你瞧他忙在哪裡了嗎?
氣色紅潤,滿面桃花,讓他去辦事,他連去都沒去就全交給自己兒子了,他就那麼一個兒子啊,他也不怕累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