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忐忑不安的被引到院子裡,因爲害怕和無名的激動,他渾身發抖。
他被客客氣氣的引進了屋子裡,一走進去,立刻有兩人站了起來。
這兩人都很年輕,氣質都很俊朗出衆,那個子較高的藍衣青年溫和的道:“小哥,聽說你有信要送給我?天氣很冷,請這邊坐吧。”
他指了下火爐,少年心情緊張,也不坐,只是急忙從懷中掏出信和玉佩來,雖然天冷,但信的封皮被他的體溫和汗水打得半溼。
青年接過玉佩和信,先看了眼玉佩,眼神瞬時變了,他將玉佩遞給身後的那白衣青年,自己則拆開了信,皺眉看了起來。
他先鬆了口氣,臉上出現了一點微笑,緊接着臉色沉了下來,神色越來越凝重,最後還出現了類似殺氣似的表情。
“果然如此。”他冷笑着將信交給那白衣青年,轉身對少年道:“小哥,這信是怎麼到你手裡的,你能詳細的說說嗎?”
這個人果然不是一般人呢,少年結結巴巴的,好不容易將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一個樣貌普通的小內侍,只是說了一句話,就讓自己的師傅解下自己的腰牌,沒來由的將自己趕出了宮,還叫自己來送一封古怪的信,奇怪的是大家又都好像很看重這封信。
青年仔仔細細的追問那小內侍的相貌,少年拼命的回想,奇怪,卻一點也想不起來,那人的相貌實在是太平常了。
“千手諦聽的東西可真不錯,這次可救了命了。”那白衣青年眯起眼睛,輕聲笑道。
“多謝了。”那藍衣青年聽完他講的,點頭笑道:“這位小哥,我向你保證,你師傅會很快來接你,在此之前,麻煩在敝處待上兩天,想要什麼,請隨便開口。”
少年這才發現身後站了那芝味鮮的二掌櫃,他神情激動,低聲道:“公子,她還好嗎?”
藍衣青年臉色平靜,點了點頭,他看着地上,右手輕輕敲着桌面,白衣青年將書信扔在火盆裡燒掉,笑道:“接下來就是你們的事情了,我在宮中課沒有根基,好幾天沒回家了,我需要回去看看,薩伊娜和阿木都還在我那裡呢。”
“我會派人叫你。”藍衣青年淡淡的道,他將玉佩放入懷中,對着少年一笑,和白衣青年一起,一前一後的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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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因爲有了精神壓力,所以並不“食飽而思困”,反而有些坐立不安起來。
“老實坐着!沒見過市面的小兔崽子!”劉內侍罵我。
那喝茶歇息的內侍笑道:“都這樣,咱們不也這麼過來的麼?”
我老老實實的坐在炕沿上,耷拉着腦袋一聲不吭,心裡卻是翻江倒海,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眼下我一個人在這兒,那小內侍也不知道將信送出去了沒有,成王或者復山若是心血來潮,到地宮裡看看,發現老劉中毒,我人也沒了,不知道會有什麼舉動?
不,謀反可是一項體力和智力上都消耗極大的活動,成王不會把寶貴的精力分給我的,哼哼,我暫時是安全的。
眼下只盼着龍少爺快點進宮,我忍不住往窗外看了看,殿閣外站着侍衛,但不知他們是否是成王的手下?
“今天當班裡怎麼沒有陳侍衛?”劉內侍說要解手,出去轉了一圈又回來,問道。
“請假回老家去啦!說是家裡有人病了。”那內侍不在意的道。
“老劉,大總管叫我來告訴你一聲,皇上醒了,現在正在湯浴呢,謝貴妃伺候,不洗個半個時辰不能完事兒,你自己心裡掂量着,別誤了事。”有人從外面探頭進來,囑咐道。
“知道了。”劉內侍答應一聲。“幾位殿下還沒進宮麼?”
“沒有,估計洛王殿下要來的最晚了,聽說洛王府剛纔叫了太醫,好像是王妃突然急病,洛王殿下要晚些進宮,大概宴前才能來呢。”
啊?我一下子急了,這可怎麼辦?
“皇上沐浴完後就要叫茶點了,這是我的差事,我出去看看。”那內侍站起來走了出去,他一出去,劉內侍急忙走了過來。
“現在怎麼辦?”他問道
“一不做二不休,只能涼拌了,他怎麼還要晚進宮?”我急道,“劉大哥,您的那位、、侄子、、現在應該到了芝味鮮了吧?”
他皺眉想了想,“早該到了。”
如果一切順利,那麼謝安懷等人應該已經看到我的那封信了,別急別急,他們肯定已經知道了,我咬着手指,急切的思索,該死,洛王妃怎麼偏偏這個時候急病?
“成王殿下是不是要、、、、、、洛王殿下不來,眼下你怎麼辦?”劉內侍輕聲問道。
是啊,我怎麼辦?眼下我連個能告訴的人都沒有,謝貴妃的話,就算我告訴了她也沒用,明帝?別扯了,那整個謝家都完了。
屋子裡很暖,但我卻覺得手指尖都是涼的。
我低聲道,“如果成王真的謀逆的話,我不能插手不管,當然我也管不了,但我不能這麼幹坐着、、、、、、、、”
我和劉內侍都沉默了起來。
外面突然亮了起來。
“怎麼了?着火了?”我問道。
“沒事,到了掌燈的時候了,各殿閣的主屋都點上燈了。”劉內侍輕聲道。
腦子很亂,索性走了出去。
外面的空氣清冷爽淨,我深深的吸了一口,凝神看着外面。
永明宮的地勢很高,站在這裡,幾乎可以看到整個皇城。
這個世界沒有電,沒有霓虹燈,但是有蠟燭、有油燈,是真正的萬家燈火。
雲彩已經變成了黑紫色,星星已經佈滿了天空,和着地下的光點,遠遠看出去,也是一番景緻。
這個世界沒有機器,這麼巍峨豪華的宮殿,這樣大的城市,是人造的呢。
我倚在柱子旁邊,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當這個“王”,肯定感覺不錯。
當“王”啊,身爲穿越人,我乾脆篡位自己當女皇好了,然後讓謝安懷當我的正宮、、、、給個什麼稱號呢?
哎哎,現在那裡有心情想這些!現在要想的是怎麼進入大殿。
正殿已經點起了燈,明帝已經起身半個時辰了,由謝貴妃服侍他入浴,唔,就算再怎麼洗,時間也快到了。
“喂!小二子!”
我一回頭,兩個內侍焦急的低聲叫道,“快來快來!你師傅不知道怎麼了?”
師傅?劉內侍?我吃了一驚,急忙跟着他們跑進去,只見劉內侍倒在地上,捂着肚子不停的**,臉上佈滿了黃豆大的汗珠,看上去十分痛苦。
“師傅,您怎麼了?”也就幾分鐘的功夫,怎麼人一下子這樣了?我搶上前去扶他起來,身邊已經圍了幾名內侍,都搓着手,一臉的緊張。
“這可怎麼辦,皇上馬上就要沐浴完畢了,馬上就要上茶點了,這時候照例是要抱乳獸過去大殿伺候的,醫官!今天值班的大殿醫官來了沒?”一名內侍焦急的道。
“哎呦、、、疼死我了!”劉內侍看上去真是疼得狠了,身體都抽搐了起來,內侍們都急得團團轉,好不容易盼到了一名醫官,他匆匆把脈,還未說是怎麼回事,外面又進來一人,急道:“獸苑的劉老大在那裡?皇上在穿衣啦!要準備去殿上了!”
“糟糕!”另一名內侍道,“劉老大突然肚子疼,看,醫官大人在給他診治呢!”
“叫我徒弟去好了!”劉內侍有氣無力的**道,“這孩子比我聰明,禮節也是知道的、、、、哎呦、、、叫他去!”
衆人你說我說,沒有辦法,劉內侍疼得臉都扭曲了,總不能叫這個樣子的他去御前伺候吧?商量了半天,最後只能是我上去了。
我心裡怦怦直跳,咬牙答應了下來,劉內侍有氣無力的從內袋中掏出一小盒東西遞給我,“這個是肉脂,你把它塗到手指頭上,喂着乳獸玩,它自然就聽你的話了,快去吧!小心些!別給我丟人!”
他這句話別人只以爲是叮囑,我卻知道是另有含義,抱起乳獸,我跟着內侍總管走去大殿。
內侍的身體受過摧殘,所以走路不快,內侍總管嘴裡嘀嘀咕咕的,很不放心的嘮叨着將我引向正殿。
“二春?”侍衛翻來覆去的看着我的腰牌,“這人沒見過。”
“他是獸苑來的新人手,老劉帶來的,不會有錯的,叫他進去罷!”那內侍總管不耐煩的道,那侍衛不敢再囉嗦,沉着臉放我進去了。
“真是新人,不懂的看臉色,誰家的?我帶進的人也要查麼?”內侍總管很不高興的嘟囔道。
“新人?”我問道。
“是啊,這兩天老能看見新面孔,好幾個呢,到了,跟我進去,皇上現在在偏廳吃茶和看奏摺,你跟我到屏風後面去,不許出聲,帶着這小傢伙等着,皇上什麼時候吩咐了,你再出來伺候,放寬心,我們這些當上差的當年和你師傅都是一起進宮的,老兄弟了,肯定照應的你好好的,你也給你師傅長點臉,聽到沒?”
“知道了。”我低聲下氣的道。
偏廳小而精緻,暖烘烘的,明帝坐在軟墊上,慢條斯理的喝着茶,他用的是一個白玉碗,碗裡盛了雪花色的茶湯,邊喝茶邊看着奏摺,很愜意的樣子。
“看什麼看?”內侍總管推了我一把,輕聲道:“乳獸醒了沒?把它弄醒。”
乳豹睡的昏頭昏腦的,被我幾下子摸醒,歪歪扭扭的從籃子裡爬起來,聞到我手指上的油香味,立刻精神起來,嗚嗚叫着來舔我。
“是小傢伙在外面嗎?今天來的是誰?”明帝問道。
“回皇上,今天來的是獸苑裡剛出生的乳豹,小傢伙纔出生三個月。”內侍總管笑道,推了我一把。
我抱着籃子,小心的將乳豹送到明帝面前。
“乳膏。”明帝對我伸出手。
還好我反應快,急忙將劉內侍給我的裝油脂的小盒遞了上去。
明帝很熟練的蘸了點油脂,逗着小乳豹玩了起來,他摸摸它的肚皮,又摸摸它的嘴裡,似乎在看它是否長出了獠牙。
“還很小呢。”明帝撫摸着乳豹,若有所思的低聲道,“這麼小就喜歡肉的香味兒,等到大了,有了牙,會不會連你的父親也吃了呢?果然是禽獸呢”
哎?這話裡面有文章!
“皇上,成王殿下來了。”內侍總管輕聲道。
明帝咳了一聲,“叫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