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封回到客棧,沒見到方九凌的影子,他並未放在心上,將神識沉入顱宇中。頓時崔封周身流光飛掠、視野中星芒璀璨。
裹着青色火焰的閻鴟,擡起一隻眼皮,道:“怎麼,不去與你那可人兒幽會,來找我作甚?”崔封仰望着頭上三顆星辰,而後低下頭,正容亢色道:“我想在最短的時間內大幅度提升實力。”
“你打算用這份力量,去幹什麼?”閻鴟睜開那雙攝人心魂的眸子,沉聲問道。
崔封一怔,他沒想到,閻鴟會這麼問他,他索性實話實說:“我打算去殺人。”
閻鴟面沉似水,肅然道:“我傳你的心法,蓋因你積下了功德,濟世無量。現在,你卻要我幫你變強去殺人,你覺得,我會答應麼?”
“呵,我從不相信我會去做那等迂腐之事,心懷天下?對那些人渣仁慈,是聖賢的事,我只想送那些人渣去見聖賢。”
“你覺得,聖賢在哪?”閻鴟盯着崔封的眸子,問道。崔封想也不想,答了句:“地獄。”
如果閻鴟有一雙手的話,它一定會扺掌大笑。而事實上,它也人立而起,兩隻前蹄不斷相撞,口中則發出陣陣朗笑聲。
“不錯!原以爲,你說要煉化心魔,只是一句空話,現在看來,你的心性,已然達到那個境界了!很好!古有鴻儒兼濟天下,我便封你個魔賢,屠戮衆生罷!”閻鴟斂起神威,方纔他悄然間釋放出了神識威壓,讓崔封在不知不覺間直面自己的本心。
崔封瞠然,久久難以言語。
閻鴟也不拖泥帶水,身上的青色火焰中,衍出了一枚字符,聲音在崔封顱宇中迴響:“你儲物袋中的那把劍,是初階胎元器,超脫了淬靈器的層次。”
“我傳你一部神通,專攻御器之法,與恢復神識的通冥功不同。”閻鴟所說的話語的內容,將崔封震驚得險些暈死過去。
又是一門神通?!
“這門神通,名叫《器經》,你若將之領悟透徹,便能掌握與所有胎元器對話的本領。”
“胎元器與淬靈器有云泥之別,再強的淬靈器,也只是死物,而胎元器則不然,最弱的胎元器,也都有屬於自己的生命。”
“以神識波動感應器韻,是絕大多數修士控馭法器的方式。這種方式,對所有等階的法器自然也有用,不過,要經過日積月累的溝通、磨合,才能堪堪與胎元器建立起聯繫。”
“這部《器經》,便是幫你跳過那磨合的時間,直接與胎元器中的‘胎魂’對話。當其他修士纔開始與胎魂對話,你憑藉着這《器經》,或許都已經初窺‘元技’的門徑了。”
崔封從激動中掙扎出來,問道:“元技是什麼?”他雖粗略地瞭解過法器的分階,但每一境界的法器究竟有何特異之處,他卻不甚瞭解。
閻鴟答道:“修士與胎魂磨合到一定地步,能牽引出胎元器的真正形態,並能發揮出其所有的本源力量,那便是所謂的‘元技’。”
崔封聽罷,看着環繞在自己神識之身周圍的字符,臉上的亢奮逐漸平息下來:“我得抓緊時間了。”
神識脫出顱宇,主控眉心。崔封將長劍從儲物袋中拿出,橫放在自己身前,他感知神識中多出來的《器經》,開始參悟。
《器經》所講,皆是萬般神識波動的方式,不同的頻率、幅度,以及神識波動的長短,包括“象鬥”之法、“幽形”之法、“擊空”之法等上百種神識波動之法。
其中還詳細講述了手印、靈力運軌等輔助手法,“寶瓶印”、“六首印”、“明王印”等諸般手印,與神識波動、靈力運軌搭配起來,能構成不同的“文字”與法器溝通。
一般說來,修士想要與胎元器溝通,都需要與胎元器磨合數年,乃至數十年後,產生了冥冥中的默契,才能通過胎元器的認可,領悟得到與之溝通的文字。
而《器經》,則是一本記載了種種法器文字的神通。崔封徜徉其中,不斷吸納着種種知識,直到夜幕降臨,他已然掌握了《器經》中一半的法器文字。
從入定中甦醒過來,崔封長吁一口氣,他手中掐起一個印法,神識在眉心微微顫動,一道玄色靈力盤繞在他頭頂,首尾咬合。
長劍微微震顫,崔封不斷變幻着手印,神識波動也時快時慢,靈力在廂房中循着一個特有的軌道遊走。崔封滿頭大汗,終於組成了幾個法器文字,打入了長劍之中。
“你,名字,什麼?”
這幾個詞涌入長劍中後,如石沉大海,長劍沒有一點反應。崔封搜腸刮肚,將《器經》翻來覆去看了個遍,絞盡腦汁,再拼出了幾個法器文字,將幾個詞連接成了一句。
“你的名字是什麼?”
長劍發出一道清鳴,竟是直接從崔封的腿上滾落而下,“噹啷”一聲掉在地上。崔封腦海中,清晰地浮現出了一句話。
“你沒資格知道我的名字。”
“資格?怎樣,纔算有資格?”崔封花了兩三分,構築出了一句法器文字。
“煉氣五層,螻蟻般的存在。”長劍“嗡”的一震,劍身上光華流轉,原本平凡樸素的樣式,似乎產生了絲絲變化。
崔封手型變幻,靈力在廂房內化作一頭盤踞的猛虎,譯成法器文字,大意便是:“我這螻蟻,足以讓你臣服!”
挑釁。
長劍倏地從地面上彈起,劍尖遙遙指着崔封,一道凌厲鋒銳的氣浪對着崔封劈頭蓋臉而下。崔封神色一緊,隔了三米遠,那氣流便颳得他面龐生疼。
崔封目光之中滿是驚懼,如此近的距離,長劍刺來,他根本無法閃避。“想要得到胎元器的認可,竟然如此兇險麼!”崔封心神劇震,或許自己將會殞命當場。
陡然間,崔封的腦海中響起閻鴟的暴喝:“你的眼睛只能看到兇險!”
這是閻鴟首次主動對崔封說話,驚雷般的聲音在崔封耳畔炸響。崔封聞言,腦海中似有閃電掠過,他喃喃自語了一陣,恍然大悟!
“不用眼睛……用神識!”
崔封眉心的神識涌出,將長劍籠罩在內,陡然間,一股莫名的力量以長劍爲中心,狠狠的朝着崔封神識撞擊而去。
“你這螻蟻,還敢釋放神識窺探,消弭吧。”長劍清越的嗡鳴聲,傳達出一道意念。
崔封僵硬的面龐,忽地浮出一個笑容,五指翻轉,玄色靈力繚繞在他周身,一個個法器文字打入了長劍之中:“是麼?究竟是你認我爲主,還是我一命嗚呼,拭目以待!”
崔封的神識,以一種極快的頻率波動起來,他的神識,緩緩攀升至極限,一股龐大的神識向着長劍聚攏,長劍釋放的壓力驟減。
“告訴我,你的名字!”崔封以神識咆哮。
長劍一蕩,將崔封外放的神識掃滅,並未傷及根本。
“告訴我!”崔封神識再凝,他臉色漲紅,頭痛欲裂!
“呃啊……”長劍發出一聲厲嘯,“啪嚓”一聲,崔封口鼻溢血,那長劍從空中落下,一道悠悠的聲音傳入了崔封的腦海之中。
“主公,吾名戌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