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瞞你說,在我因緣際會得到這門神通後,我就開始謀劃,我想讓我的女兒,得到族王的位置。上任族王易龍,其實……是被我殺死的。”
易長元聲音不大,說出來的內容卻是石破天驚!
崔封雙目圓瞪地望着易長元,嗓音乾澀無比地說道:“你……是你將翼人王殺死的?這可是足以將你滿門殺盡的大逆之罪!”
“我別無選擇,如果我不動手將之除去,就無法讓你帶着易嵐青在這一日過來爭奪族王的位置。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扶持她坐上族王之位。”易長元神色平靜,說到殺死易龍等一系列事情時,他就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沒有半點心有餘悸或是懺悔懊惱。
一陣涼入骨子的輕風拂過,鬆月澗湖面之上,水霧隨之而動,竟是在巧合之下,形成了一張無比猙獰的面孔,其輪廓還與易長元有着幾分相似之處。
易長元的執念,已然達到了一種病態的地步,崔封隱隱間覺得,自己眼前的這位,爲了易嵐青,或許連陸近月這等象徵着這片天地絕對統御力量的存在,都敢去捋一捋虎鬚。
崔封緩下自己的心緒,出聲問道:“你爲什麼如此希望易嵐青當上族王?難道僅僅是爲了給她找一個好的歸宿?可現在看來,一族之王這個位置,也並不安穩,你怕是還有着其他的目的吧?”
“翼人王的寶藏。”易長元吐出六個字來。
“翼人王的寶藏?”崔封喃喃自語,而後他驀地想起,當初在禿山之上屍人王施宸的府邸中時,也有着一座寶庫,其中或許有着不計其數的寶貝。
易長元點頭道:“我族歷代翼人王,都坐擁着一座寶山,這其中有着每一任翼人王傳承下來的瑰寶,也有每一任翼人王四處蒐集來的東西在其中。換句話說,這座寶山在一定程度上,還代表着我翼人族的底蘊與根基。”
“那座寶山之中,有着什麼東西?”崔封饒有興致地問道。
易長元搖頭,表示自己也一無所知:“反正傳說之中,那座寶山裡面,記載着一些古代翼人的失傳靈術。而這座寶山的位置,也只有歷代翼人王才能得知,這是連易峻這個守護者也不知道的秘密,我也是碰巧聽到上上任族王說起過。”
“原來如此……”崔封在心中感嘆,易長元這個人物,執念之深,翼人族種種沉睡了無盡歲月的秘密,都被他挖了出來。
“重回正題吧,我之所以將這些事情通通告訴你,就是爲了告訴你,我的幫助你們脫離困境的方法。”易長元說道。
崔封靈光一閃,在弄清楚易長元的神秘之處過後,結合對方的話,他似乎捕捉到了什麼:“你的意思是……你想通過那個族王的寶山,來幫助我們脫離困境麼?”
易長元點頭:“縱觀各個種族的歷史,你會發現,利益纔是永恆的東西。就像你一樣,無論你之前殺了多少翼人族的精銳,可如今你展現了實力,又與易峻有了利益關係,你們之間那看似不可化解的仇恨,也就這樣消散了。”
崔封點頭,他與施宸之間,又何嘗不是如此,現今他們有共同的利益,所謂的族間仇恨自然而然也就被擺到一旁去了。
這世間沒有不可化解的仇恨,只有不夠大的好處。
“只要嵐青登上族王之位後,她便能得到那寶山的詳盡情況,彼時用那些寶物來撫平這些暴動的翼人,絕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易長元平靜地說道。
崔封點了點頭,而後又嗤笑道:“可易老你說的這個方法,根本與你自己的思慮無關,你只不過是掌握了一些我不知道的情況罷了,這可算不得是你想出的方法。”
易長元微微一笑,從懷中掏出了一塊暗紫色的玉佩:“你將這塊玉佩交給易嵐青,她便能準確地找到族王寶山的所在之處,這是我殺死易龍之後,從他身上得到的東西,據說只要有這塊玉佩,再結合某些只有翼人王才知道的東西,就能知道那寶山的位置。”
“這樣一來,易嵐青的族王之位,看樣子是肯定能夠保住了。”崔封在心中暗自想到,接過了易長元遞過來的紫色玉佩。
崔封握着那枚玉佩,感知到了莫名的靈力波動,其中彷彿有着數之不盡的訊息。崔封沒有將神識深入其中,這玉佩之中的東西,還是交給易嵐青親自去查看比較好。
“待到此間事了,我會給你一份重大的報酬。”易長元轉過身去,準備離開:“還有,你千萬不要將我的存在告訴給嵐青,易龍之死的真相一旦被發現,我的存在,恐怕會給她造成極大的打擊。”
崔封點頭,目送着易長元遠去。今日在這鬆月澗會面,也是易長元定下的,他告訴崔封,等到易嵐青奪得族王之位後,便來這鬆月澗與之見面。
得知了易長元不少秘密後,崔封心中卻沒有了之前那種安定的感覺,他覺得易長元此人,心思縝密、頭腦靈活,似乎發生的一切事情,都盡在他的掌握之中一般。
對於這種運籌帷幄的人物,崔封心中始終會存留幾分謹慎。他心中原本對易長元的憐憫同情,都已煙消雲散,剩下的只有懷疑與迷惑。
“無論怎麼樣,他現在的確是在幫助我與易嵐青,到時候需要提防着一些……”崔封在心中考量起來,本能地對易長元開始戒備起來。
踏着針葉走出松林,崔封眼前的雲霧稀疏了不少,他正欲騰身而動之時,耳邊赫然傳來了陣陣呼喝之聲,幾道生命波動迅速接近了過來。
崔封感知到數道煉氣期級別的翼人修士靠近了過來,他心頭一跳,知道自己肯定也已被發現了,在這個時候與翼人修士撞見,實在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就是他!那個謀權篡位的人族修士!就在這裡!”
“將他擒獲起來,逼問出他的目的來!”
高亢的呼喝聲或遠或近地傳來,當先之人,是一名聲色俱厲的年輕女翼人,她面紅耳赤,張目怒叱,煉氣九層的氣息瘋狂涌出,毫不掩飾。
崔封的心法十殿閻羅訣,作用之一便是主動掩藏九幽靈力的波動,將其一切內蘊的力量氣息都斂藏隱匿起來。這羣翼人修士雖然發現了崔封的存在,但卻未能察覺到崔封的真實修爲,還以爲對方是一隻氣息微弱到無法感知的螻蟻。
一名翼人男子縱掠而來,飛臨崔封面前後,他二話不說,伸手便是一巴掌朝着崔封的臉頰扇去,勁風如劍,嗤嗤作響。
一旁幾名翼人皆露出了冷笑,唯有那名修爲最高達到了煉氣九層的女翼人猛然出手,將那翼人男子的手腕一把握住,喝斥道:“給我住手!是誰讓你動手的?”
“婉兒姐,這個人族乃是我族的毒瘤,不將之拔除,只會讓我們整個翼人族潰爛!”那翼人男子疾言遽色,以手指凌空對着崔封指指點點。
被稱作婉兒的年輕女翼人目光凌厲地瞪視了對方一眼,而後轉向崔封說道:“你就是那所謂的天衛長,崔封?”
崔封微微頷首,說起來,他現在也算是翼人族的一員,自己理應是眼前這些翼人族的修士仰望的存在。
一旁,那名翼人男子怒瞪雙目,滿含殺意地看着崔封,極盡挑釁之能事:“人族螻蟻,我一隻手指頭便能摁死!不知道我族高層是不是被豬油蒙了心,居然讓這種不堪一擊的鄙夷之輩混入我族,真是千年難遇的恥辱!”
崔封回想了一下,似乎已經好久沒有人敢對自己這樣說話了,他嘴角不禁露出一絲笑意,看着那名不知無畏的翼人男子。
那翼人男子察覺到了崔封輕佻的笑意,怒從心起,惱羞咆哮起來:“你這副笑容是什麼意思?!這代表着你的輕視麼?你可敢與我一戰!煉氣八層易衝淵向你挑戰!”
崔封看着熱血沸騰易衝淵,又望向那名爲婉兒的女翼人,寒聲道:“我現在身爲天衛長,你們現在這樣咄咄逼人的模樣,我可以視之爲你們是在以下犯上,我有權調令天衛,將你們鎮壓。”
說完,崔封轉向易衝淵平靜道:“至於你對我的挑戰,真是可笑之極。當你成爲翼人族精銳之後,再挑戰我這名天衛長吧。”
天衛長,這一職務始一在翼人族中傳開,許多年輕一輩的翼人便對之滿懷憧憬,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坐上這個位置。
但當他們聽說這個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位置,被一名人族修士鳩佔鵲巢後,心中的不忿可想而知。
易衝淵雙目之中已然涌上了血色,他恨不得一拳將崔封的胸膛擊穿,以他看來,眼前這個人族修士不過是一個煉氣二三層的弱者。平民翼人之間,甚至有傳言說崔封不過是憑藉自身過人的容顏,成爲了易嵐青的面首,這才攀附着易嵐青坐上了天衛長這個位置。
崔封看着易衝淵的神色,又瞥見了那女翼人還算靚麗的面貌,他忽然心生一計。
“你入了我的法眼,從即刻起,你就是本天衛長的貼身丫鬟了。”崔封毫無徵兆地縱身上前,一把將那名爲婉兒的女翼人摟入懷中,而後露出一臉曖昧的神色,肆無忌憚地邪笑了起來。
易衝淵身子一震,他渾身繚繞的氣勢猛然間兇戾起來,一股冰冷的殺機牢牢鎖定在了崔封身上。
崔封心中一動,暗笑起來,這易衝淵,果然對這個名爲婉兒的女子懷有傾慕之心,眼下他做出這樣的舉動,無疑會令得對方怒火中燒,而崔封希望的局面,便是勾起對方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