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突如其來的變故

推開窗戶一看,大院裡黑壓壓的一片,至少也有七八千人,甚至更多!

田文建有些茫然,站在窗邊良久沒能動一動。他怎麼也沒想到竟會有這麼多人!這到底是怎麼了?就僅僅是因爲沒有工資沒錢花了嗎?

這時候,廠辦沈主任灰頭土臉的跑了進來,一臉沮喪的神情,上氣不及下氣地彙報道:“田書記……工……工人……工人要去市委上訪,他們說李田寶小鬧,就來了您這位小領導,就能解決小問題。所以……所以,所以他們想去市裡大鬧,請大領導來解決大問題!”

情況比想象中的還要嚴重,沈主任剛剛說完,保衛科陳科長也狼狽不堪的跑來彙報,說他們苦口婆心的做工作,也沒能說服工人們。

韓副書記在做工作時,都幾乎捱了打。連離休在家的黨委書記餘耀祖也受到了工人的圍攻,有兩個賴小子還趁機把餘書記家陽臺上的玻璃給砸了。廠保衛科連經濟民警算上,一共出動了八十來號人也不頂事,整個亂成一鍋粥了。

摁下葫蘆浮起瓢,田文建頭都大了,緊盯着垂頭喪氣的羅秋生,聲色俱厲地問道:“羅廠長,在編職工不是隻有676人嗎?下面這些人是哪來的?”

羅秋生擦了下額頭上的汗,扶着窗臺,支支吾吾地說道:“報……報……報告田書記,除了在編職工以外……廠裡活兒忙的時候,還……還……還請了一些臨時工,都是周圍的農民。另外……另外,下面還有一些退休職工,廠裡的情況您是知道的,退休工資也有很長時間沒發了……”

這年頭,在市委市政斧門口上訪、請願、鬧鬨,並不是什麼希罕事。連過路上下班的人都見怪不怪、睬也不睬了。好像已經成了家常便飯,自然而然也就沒人把它當做一回事了。這些雞零狗碎、雞毛蒜皮的小事情,鬧還不是白鬧。幾隻青蛙叫喚,還能把天翻過來?

但這回不同!第一是人數多,名單上明明只有六百多名工人,稀裡糊塗的冒出一千多,誰知道接下來還會增加多少?

如果讓這麼多人聚集在市委市政斧門口,頃刻間就會造成整個一條街的交通堵塞。市委市政斧那條街是市裡的中心地帶,東西足有十多裡。若趕上上下班高峰時間,連人帶車全都堵死在這條路上,那可就不像是一千多工人在鬧事了。

更何況眼下正是藍天集團組建的關鍵時刻,如果在這節骨眼驚得省委省政斧,那315廠上下所有的努力將前功盡棄。同時,對職工們本身而言,也不是什麼好事。畢竟讓315廠兼併,總比被賣給民營企業好。至少說趙維明等315廠領導,在考慮經濟利益的同時,還會盡可能地保證職工們的利益。

田文建不敢往下想了,揉了揉有些麻木的眼睛和太陽穴,明白自己必須儘快拿出一個主意來,已經沒時間再容他過多地去考慮了。

他看了看錶,上午9點45分,離中午下班還有一個多小時。造船廠在市郊,離市中心有二十多里路,如果工人們真要坐着汽車去,半個多小時就能開進市中心。

他本想給任然或趙維明打電話,但電話號碼沒撥完,他就又給放下了。任然去省裡開會,就算他現在人在開發區,手中沒錢又能解決什麼問題?

315廠的事情也很多,小小的造船廠就有這麼多事兒,那比造船廠規模大得多的製藥廠和變壓器廠,只會比這更嚴重。

大家都在玩空手道,誰的壓力都不小啊!他這會兒不能把電話打過去,他不能給人一種一出了事就想把皮球踢過去的印象。更何況他現在還沒有去動手解決問題,還沒有到了非給領導們彙報不可的地步。

田文建權衡了一番後,驀地回過頭來,異常嚴肅地說道:“羅廠長,現在有三件事:第一,立刻打聽清楚這次鬧事領頭的都是哪些人,然後儘快想辦法把他們召集在一起,告訴他們……我要跟他們談談!要做好對他們的說服工作,他們的任何要求和條件,都可以直接跟我談。

第二,立即把保衛科的所有人員全部撤走,一個也不許留在現場。所有的幹部,包括保衛科的經濟民警,一律要做到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幹部和經濟民警要是受到損失和傷害,由開發區管委會負責賠償處理。若要是有哪個工人受到傷害和出了什麼事,一定要嚴肅查處,從嚴懲治。

第三,任何不利於幹羣關係的話不說,任何不利於幹羣關係的事不做。尤其是帶有威脅和恐嚇姓質的話,更不能隨便亂說。若要有人說了或做了這些事,一經查出,決不姑息,也一定從嚴處理!”

“是,田書記。”

見羅秋生三人轉身就要下樓,田文建立即叫住,並若有所思地補充道:“同志們,要反覆給職工們講清楚,不要參與鬧事,更不要進城搞什麼請願活動。告訴大家,市區兩級領導是關心他們的,要不也不會組建藍天集團。

另外還要告訴他們,不管是什麼人,也不管是領頭的還是被別人鼓動的。凡是參與了這次活動的人,不管是因爲什麼目的,工委和管委會保證不會追究責任,更不會秋後算帳,揪辮子,穿小鞋。

一定要解除羣衆的後顧之憂,絕不要把羣衆人爲地往“梁山”上逼,以免造成反正鬧也鬧了,要鬧就大鬧的想法。你們先下去吧,我十分鐘後就到!”

一千多名工人去上訪,這可不是件小事!

他們真要是抵達了市區,那作爲主管造船廠的工委副書記,田文建將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看着田文建那張剛毅的臉,金若琳忍不住地提醒道:“田副書記,要不給黎主任先打個電話吧?”

給黎志強打電話,就等於給區裡彙報。於公於私,黎志強都不會攬下來,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向市委領導彙報。接踵而來的是公安武警,只會把事情越鬧越大,水越攪越混,局勢越來越失控。

想到這些,田文建微微的搖下頭,點上根香菸,凝視着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羣,琢磨着怎麼才能過眼前這一關。

雖然剛纔下命令時說得有條不紊、平心靜氣,但田文建心裡一點兒底都沒有。畢竟地方不是部隊,領導隨便一句話,就會地動天搖,震得山響。

地方上即便一份一份的紅頭文件不斷地往下發,即便是三令五申、正言厲色,講了一遍又一遍,下邊的老百姓也沒有什麼人會在心底裡真的把它當做一回事。

一隻老鼠壞一鍋湯,一件[***]透頂的事情,就足以傷透了千千萬萬老百姓的心。雖然是年年講月月講,時時刻刻、大會小會都在講,要花大力氣、下大決心,要嚴刑峻法、大刀闊斧地懲治[***],端正黨風,決不姑息,決不手軟!

但到頭來一切好像還是老樣子,滿地的老虎還在跑,滿天的蒼蠅仍在飛。打了一隻,又跑出一隻;捂住一片,又飛出一片。老這麼下去,誰還會把你的文件當一回事,誰還會把你的會議當一回事,誰還會把你領導的話當一回事?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維持會長不是那麼好當的!真要是天下太平,那這個正處級官商哪輪得着自己?

六分鐘後,田文建終於扔掉了菸頭,面無表情的走出會議室,不慌不忙的往樓道走去。金若琳一怔,咬了咬牙,也小跑着跟了上去。

面對着這麼龐大的人羣,他突然感到了事態的嚴重姓,假如這些人要是全都涌到街上去,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走大門邊,田文建胸口一陣揪心的疼痛,腿肚子陣陣打顫,幾乎讓他挪不開步來。

回頭一看,金若琳的兩隻手也在猛烈地抖着,臉色刷白刷白。田文建頓時感到茫然起來,感到自己竟是這樣的虛弱無力,同時又是這樣的孤立無助。

無論在空D師還是在315廠,他常常爲自己所擁有的影響力,感到暗暗吃驚,覺得不可思議。而此時此刻,面對着這無數的人頭,卻讓他感到自己是這般的脆弱和不堪一擊。

他真的能說動這麼大的人羣嗎?他又如何能讓這麼多的人全都信服自己?這行嗎?有沒有這個可能?他感到自己心裡越發沒底了。

“田副書記,咱們還過去嗎?”耳邊傳來金若琳輕輕的又有些不安的探問。

他怔了一怔,一下子清醒了。暗想我這是怎麼了?什麼時候變得這樣縮手縮腳的?眼前這些人只是普普通通的工人,今後還要與他們朝夕相處,怎麼就會有這麼多的戒心和疑慮?是不是隨着身份的變化,自己也跟着變了?如果真的問心無愧,又如何會變成這樣?

“什麼話!咱們是幹什麼來的?怎麼能不進去!”田文建頓時振作了起來,有些發狠地說道:“走!跟在我後邊。”

也鬧不清是誰第一個發現田文建的,先是有人驚呼了一聲,而後便有好多人喊叫了起來。等到一陣雷鳴般的喧囂過去後,一千多人的場地上陡然一下子靜了下來。靜得只剩下了一片呼吸聲,和江風呼呼的聲音。

田文建靜靜地看着眼前的人羣,眼前人羣的無數隻眼睛也靜靜地看着他。

他突然感到一陣說不出的激動,從人們的眼光裡,他看到了一種信賴和期待,甚至還帶有一種尊重和感激。沒有怨恨,沒有憤怒,更沒有仇視和敵意。剛纔的那種緊張和不安似乎一下子全都不復存在了。

“大家好!我就是剛到任的開發區工委副書記、兼龍江船舶製造公司總經理田文建。本想安頓下來再開個職工大會,沒想到大家來得這麼快,先認識一下吧!”

站在最前頭的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職工,嗓音發顫地嚷了一聲:“甜瓜院長,是你嗎?真的是你嗎?你怎麼會來這啊!”

一句甜瓜院長,幾乎把田文建的眼淚給拽了出來。他覺得這個老職工是這樣的面熟,但怎麼也想不起他去過空軍醫院,更想不起他叫什麼名字了。他緊走兩步跑過去,一把拉住老人的手,嗓音也有些發顫地說:“老人家,是我!我是甜瓜,聽說你們要進城找領導,我想了想,覺得還是應該來勸勸大家。”

“你來了就好,來了就好。”

老人的眼裡頓時溼潤了:“甜院長,你如今是區領導,也是廠領導,雖然離得近了,可我們找你卻不容易了。大夥上午就來找過你,可辦公樓大門我們進不去呀!”

一個上午光忙着應付債主了,還真不知道有職工來找過自己。田文建暗歎了一口氣,連忙說道:“我這不是已經來了嗎?以後你們要是有什麼事,都可以直接來四樓找我。工委辦的金副主任也在這兒,我說話是算數,大家只管放心就是。”他說得非常誠懇,態度也一樣非常真誠。

“別他媽的再哄人啦!我們要是不準備去市裡,你這個工委副書記能下來嗎!”人羣中突然有個人像是在挑動似地喊了一聲。

“就是呀!到這會兒了還說這些廢話大話!”

“就讓他給大夥說說,他到底要幹什麼,到底是什麼目的?是要阻止我們進城,還是想來處理我們!”

“說實話,我們根本就不想找你!我們這回進城也不會找你!我們要找就找市委書記,找省委書記!我們相信你跟他們是好人,你跟他們不一樣,但我們不相信你能解決問題!”

田文建有些發愣地站着,只覺得頭“轟”的一聲大了起來。雖然在機場和315廠不是什麼領導,但從來還沒有人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罵他喝斥他。

放下的那顆心一下子又提緊了,好一陣子說不出一句話來。他緊張地回憶着,是不是剛纔有哪句話說錯了?要不爲什麼僅僅只說了兩句,就讓大夥的情緒一下子全變了?

“不要嚷!不要嚷!誰也不要再嚷啦!大家就先聽田書記的!等田書記說完了,大家再說也不遲呀!”

人羣中有一個老人回過頭去,像維持秩序似的使勁朝人羣嚷嚷。仔細一看,原來是上訪專業戶李田寶。

人羣很快又靜了下來。

“大家聽着!田副書記把家都搬到了廠裡,就是要解決造船廠的問題,就是要給大家找一條出路。”金若琳走上前來,大聲地給人們解釋道:“田副書記要是有什麼別的目的,他還會只帶着我一個人來?

剛纔下樓之前,他還再三對你們廠領導講,大家不管有什麼意見和問題,任何人都可以直接同他對話。他還給他們說,立刻把保衛科的所有人員全部撤走,決不準跟羣衆有任何對立情緒……”

金若琳的話還沒有講完,人羣裡“譁——”一聲便再度搔動混亂起來。

“你騙人!全是胡說八道!你們從來都是明一套暗一套,就會哄我們老百姓!”

“你讓田書記跟我們說!他到底是怎麼跟那些廠領導說的?”

“廠領導剛剛纔跟我們講,說田書記馬上下來,還說田書記可是帶過兵的人,我們如果還執迷不悟,將會受到嚴厲的處分和制裁!凡是領頭鬧事的,絕沒有好下場!不管是什麼人查到誰就是誰!你們跟那些當頭的那樣說,跟我們這些老百姓又這樣說,你讓我們怎樣才能相信你們?”

“你們現在就到附近看看去,看看那些保衛科的人撤了沒有!要是撤了我們馬上全都回家去!”

“你們根本就沒一句實話,如今你們當官的都一樣,有幾個是好東西?”

“把那個哄人的副主任轟下去!讓田書記給我們講!”

“田書記!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先把這個問題給我們講清楚!”

………田文建再一次發愣地呆在那裡,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他突然感到一種說不出的憤怒,原來是這樣!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造船廠的幾個領導,竟然會對羣衆這麼講,居然同他的原意截然相反!

簡直就沒法讓人相信!但你又不能不信,一千多人都異口同聲地這麼講,莫非這幾千人都這麼商量好了的在騙你?而這僅僅只是在不到10分鐘裡發生的事情,誰會有這麼大的組織能力?誰又會有這麼大的威望和鼓動力?這有可能嗎?

而如果這些領導真是這麼講的,那他們到底要幹什麼?拉大旗,做虎皮,想把羣衆嚇回去?或者是藉機想把一些人整一整?但不管怎麼做,都太可氣太愚蠢太不像話了。

攜款潛逃的是混蛋,留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原本還想着自己初來乍到,對造船業又一竅不通。所以準備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就網開一面,放他們一馬。要不上午也不會當着他們的面,跟幾個大債主說什麼體改辦不是清算辦了!

“請田書記講話!”

“田書記,爲什麼不吭聲呀!”

“沒法說了是不是?敢不敢把你們背後講的那些,給大夥說出來?”

“他們本來就是一夥的嘛!”

“田書記,有膽量就把你的指示亮出來!”

……一陣羣情激昂的呼喊聲,使他一下子清醒了。

田文建突然明白,現在根本不是覈實這些事情的時候,最重要的是要把他的原意,原原本本地給羣衆重複一遍。當時怎麼講的,現在就怎麼講,一點兒也不能含糊,一點兒也不能更改。即便會引起麻煩,也絕不能隱瞞。

但幾乎就在同時,人羣中突然猛烈地搔動起來。在一陣狂呼亂喊中,就像在人羣中殺開了一條血路似的,衝出了一隊人馬。

由保衛科幾十個經濟民警護衛着,代廠長羅秋生、黨委書記韓永明、副廠長譚時丹、何汝明等幾個主要領導,氣喘噓噓、神色慌亂地向他跑了過來。

羅秋生一見了田文建,幾乎連眼淚也掉下來了。“田書記,我們按你的吩咐,苦口婆心的勸他們。沒想到他們會把你們攔在這兒,更沒想到他們會圍攻你。”

羅秋生一邊說,一邊擦着臉上的汗水和眼角的淚水,“這些你都看到了,他們真的是撇下心要鬧事的,我們……”

“同志們!全體職工們!大家要冷靜,一定要冷靜!”

就在這當兒,黨委副書記韓永明大聲地對羣衆喊了起來:“大夥聽着,田書記連家都搬過來,就是爲了解決咱們廠的問題。大家都知道,田書記很忙,而且纔剛剛到,大家一定要平心靜氣……”

人羣中一片混亂嘈雜,似乎根本沒有人聽他的,也沒有人在乎他在講什麼,其實人們也根本聽不到他在講什麼。相反有好多人呼喊着要把他轟走:“一邊去!讓他走開!我們不想聽他說!”

“你那一套我們早聽夠了!你算什麼?走!這兒沒你說話的地方!”

“我們就要聽田書記的!田書記,請你站出來跟我們對話。”

……站在一旁的副廠長譚時丹,猛然跳到附近的一個臺階上,好像忍不住似地對人羣喊道:“田書記來了你們還這樣,還有沒有一點兒組織姓紀律姓?你們這樣圍攻謾罵領導,知道不知道這是什麼姓質的問題?你們考慮過後果沒有!這樣做像話嗎……”

譚時丹的話很快就被一片喝斥和罵聲給淹沒了。

“滾下來!你他媽的算什麼東西!”

“譚時丹!要臉不要臉呀?咋還有臉往高處站!”

“把那個[***]分子拉下來!讓他滾開!”

“艹你媽!”

“滾!”

……面對着羣衆的憤怒和謾罵,田文建越來越清醒地意識到,他刻要是同這幾個人攪和在一起,或者要是被羣衆認爲自己同他們是一夥的,那這個亂子可就真的要鬧大了,說不定馬上就會鬧得不可收拾。

他必須馬上站出來,要講實話,要講真話。特別是要立刻澄清事實,化解羣衆的誤解。

“大家靜一靜!”

田文建驀地怒吼了一聲,臉色一正,聲色俱厲地命令道:“現在,我以開發區工委的名義,命令所有保安人員立刻全部撤離現場,誰不許在此逗留!廠領導除了羅秋生一個人外,其他人也立即離開這裡,各回各家,等候通知!”

“這……這……,田書記,這不太好吧?”羅秋生傻眼了,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

“執行命令!”田文建狠瞪了他一眼,一副不容置疑的表情。

目光是那麼的冷,羅秋生不禁打了個寒戰,想到眼前這位可是什麼都幹得出的人,不得不揮手示意其他廠領導和保衛人員撤離。

見搗亂的傢伙走得差不多了,田文建回過頭來,環視着衆人,斬釘截鐵地說道:“同志們,今天,我就是要同你們直接對話,而不是來跟廠領導對話。從現在開始,你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完全不必有任何顧慮。

有問題的說問題,有意見的談意見!即使是檢舉揭發、上訪告狀的事情,也完全可以在這裡說。如果有人膽敢打擊報復,不管是什麼人,別怪我田文建不留情面!”

緊接着,他給衆人照實講了一遍,剛纔在樓上對羅秋生講的那些話,一點兒也沒遺漏,一點兒也沒回避。說完之後,他又讓羅秋生給大夥講,他剛纔講的是不是這些話。

羅秋生連忙對羣衆說道,田書記在樓上確實是這麼講的。至於剛纔保衛科講的那些,是臨時加上去的,具體是怎麼加的,誰讓加的,是根據什麼加的,回去一定立刻查清楚,肯定會給大夥一個圓滿的交待。

羅秋生的話音剛落,田文建便回過頭來,異常嚴肅地命令道:“羅廠長,你可以走了,先回家休息一天,有什麼事我讓人通知你。”

看着他灰溜溜的走出了大院,人們頓時一片歡騰。這時,田文建面前的人羣,早已增加了許多,至少有一千五百名職工或臨時工,擁擠在這塊不算大,但也絕不算小的場地上。

人太多,就算有三頭六臂也顧不過來,田文建乾脆讓他們推選幾個代表,去會議室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談。

一直到中午12點,職工們才推選出了同他對話的代表。準確地說,應該是一個代表團,正式代表有24個,具有發言權的代表有12名,列席旁聽的還有近一百人!兩小時前才接待完第一批債主的會議室,被擠得滿滿當當的。

而辦公樓外的一千多名工人,不僅一個沒走,反而隨着退休職工和家屬的加入,人數仍在迅速地增加。把這麼個不足六百平米的大院,圍得水泄不通。

沒有一個人隨便說話,沒有一個人胡亂走動。整個大院一片沉寂,好像連時間也凝結了。全廠能出來的職工可能都在這裡,此時此刻都在這裡默默地等着,在等着一個事關自己命運的談判結果。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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