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入的號碼是個陌生號碼,我沒敢接,響了一會兒後那頭便自動掛斷了,我也沒管是誰打來的,現在詐騙那麼多,在意一個陌生號碼也沒有意義。
屏幕自動變黑,我還在考慮如何打發時間,我這麼無聊,讓我想起周舒豪對我說的話,他說我是個無趣的人,我並不能否認這一點,我爲了生活奔波至今,從小就在爲下一頓飯焦慮,哪有閒情去想着怎麼取樂,等長大了也不知道怎麼給自己找樂子,最後也只能乾坐着無聊,長成這樣我非我所願,但也無可奈何。
然而我回頭看程世容,他跟我在同一個環境里長大,現在卻完全不一樣,原本他就比我優秀,成績一直在年級里名列前茅。今天來了外國客戶,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把英語學得那麼流利了,跟外國人對話毫無障礙,招待起人來動作帥氣瀟灑地叫人挪不開眼。
因爲辦公室裡的小姑娘們的眼神太過直白,程世容不得不放下了單間的窗簾,這下視線被遮擋,大家都頗覺可惜。
時間不知不覺滑到下午,客人離去,程世容忽然叫我去他的辦公室。
一進門他就抱住了我,順勢吻了吻我的鬢髮,柔聲問我:“覺得無聊?”
“嗯,”我乖乖地待着他的懷裡,鼻尖都是他熟悉的味道,讓我無比安心,說:“太無聊了,你都不看我一眼。”
他說:“畢竟這是工作場所,你的目光太直白了,真的覺得無聊的話可以先回去,反正你也沒有什麼事要做。”
我說:“不要,我不要回去,反正看不到你也是一樣無聊。”
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真拿你沒辦法,我已經叫司機在樓下等了,你先回去收拾一下東西,順便幫我的行李也整理一下。”
我皺起眉,問:“收拾東西?要去哪兒?”
他吻了吻我的眉心,說:“回家。”
回家?回家?!我愣了一會兒才明白他說的回家是什麼意思,一下子瞪大了雙眼,不禁又確認了一遍:“回家?是回我們的故鄉嗎?”
“嗯,”他點了點頭,說:“你先回去,傍晚我去接你去看看奶奶,奶奶一直想回去,這次我們一定要帶她回去。”
一說起奶奶我也忍不住心酸起來,奶奶確實一直想回去,跟我還提過幾次,人老了就容易念根,我離家幾年,也忍不住懷念起故鄉,雖然那裡封存着我悲傷悽慘的童年,但更重要的是,那裡還有我跟程世容珍惜寶貴的回憶。
我和他最美好的時光就在那裡,這次我們一起回去應該也能撿起那漸漸忘記的過去吧,想到這個,我忍不住隱隱地期待起來。
“好了,別發呆了,”程世容輕輕地拍了一下我的屁股,說:“再待下去我就快忍不住了。”
我一下子熱了臉,不由低聲罵他:“流氓!”
他輕輕一笑,也不否認,只說:“快去。”
我點了下頭,便出了辦公室,往地下停車庫走去,司機已經在等了,回了家我拿出行李箱,迅速收拾了倆人的行李,程世容現在與我吃住一起,衣櫃也跟我分享,剛住進來的時候我帶的衣服不多,在這裡住得越久,衣服也慢慢增多,程世容從不在購物上虧待我,買起衣服來也毫不猶豫,有的時候去商場試衣服,當我對着幾件衣服猶豫不決時他都是大手一攬全部包下,那豪氣,讓周圍的人都驚呼、羨慕不已。
原本約定了傍晚回來,但到了下班的時候他忽然有事,程世容給我打了個電話,告訴我再等半個小時,我早就心情雀躍,半個小時哪兒等得過來,忽然我靈機一動,走到廚房,拿出一個小奶鍋,注入半鍋冷水,放在竈臺上,用大火煮開。
程世容回來時我剛好完成,他一邊叫着我的名字,一邊走到廚房,見我在忙碌,便問我:“你在做什麼?”
我把兩顆荷包蛋分別放在兩個白色小碗裡,上面灑上點糖霜,程世容走過來,剛好看到碗裡的東西,我笑着把其中一個碗推到他面前,說:“這是你的。”
程世容臉上閃過驚訝之色,沒有動筷子,只問:“怎麼想起做這個了?”
我笑了起來,說:“好久不吃了吧,小時候奶奶經常做給我們倆吃的,上回在醫院奶奶拜託護士做給我吃的,沒想到荷包蛋還挺難的,我還打散了倆個。”
我笑着指着竈臺上的兩顆打散的蛋,回頭卻發現程世容並沒有在看,他繃着一張臉,眼眶卻已經有點紅了,我伸出手按住他的手,忍不住輕輕叫了他一聲,“世容?”
他擡頭看我,“怎麼了?”
我愣了一下,那一瞬他眼裡有什麼閃過,我沒有看清,只覺得那一瞬間的他很冰冷。
“沒什麼,你快吃吧,天快黑了,我們還要去看奶奶的。”
他卻沒動筷子,說:“不用去了,天黑了去墓園總有點奇怪,明天早上就出發了,你早點休息,我想起來還有東西沒處理掉,先回公司一趟。”
說着他就拿起了掛在椅子上的外套,頭也不回地出了門,我莫名其妙,看着一點都沒動的兩顆蛋,忽然心情低落了下來,也沒了胃口,那兩隻碗就這麼扔在了桌上。
我直接去睡了,半夜的時候被身邊的動靜驚醒,程世容從身後抱住我,同時把頭埋在我的肩膀上,毫不客氣地咬了一口。
我疼得哼了一聲,伸手去推他的頭,說:“世容,你幹嘛?”
他卻一動不動,放開我後就把手伸進了我的衣服裡,大力揉捏,我疼得直扭動身體,卻躲不開他的大手,他趁勢壓住了我的身體,雙脣毫不猶豫地吻了上來,他的吻粗暴猛烈,舌頭在我口裡暴亂地攪和着,我不明白他到底怎麼了,爲什麼一回來就這麼粗暴?
我終於躲開了他的吻,問他:“世容你怎麼了?輕點,好痛……”
我這才注意到他還穿着西裝外套,他竟然就這麼鑽進了被窩!隱隱地從他的衣服上我聞到了香水的味道,我更加用力地去推他,急忙道:“世容你等一下,你去哪兒了?”
他伸出手堵住了我的嘴,同時氣喘吁吁地道:“閉嘴,你自己都說過只要能做就夠了吧,所以現在乖乖閉上嘴……”
我一下子心冰涼,原來他還是記得這話的,我又難受又奇怪,明明今天下午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他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我難道做了什麼惹他的生氣的事情嗎?難道是因爲今天的荷包蛋?
“唔唔唔……”
我被他捂着嘴,說不出話來,他按得好用力,我根本掙脫不開,他壓着我很快剝去了我全身的衣服,他的身上還帶着寒氣,就這麼迅速地進入了我……
我疼得哭了出來,但因爲在黑暗裡,他根本沒有看到我的淚水,動作也毫不留情。
我們一直折騰到半夜,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動作開始輕柔起來,他的身體也不像一開始那麼冰冷,那件沾着香水味道的外套被丟到了牀下,我的鼻尖只剩下他熾熱的氣息,我也終於忍不住沉淪下去……
第二天我渾身痠痛地醒來,一睜眼就看見了程世容,他換上了寬鬆舒適的家居服,見我醒來,在我頭頂吻了一下,輕聲說:“早上好。”
我害怕地往後縮了一下,他臉上滿是歉意,道:“昨天晚上對不起,想起一點不高興的事情了,今天先不回去了,日程往後推了一天,你休息好了我們再回去。”
他這麼一說我纔想起來我原本歡欣雀躍地想着要回去,要回到我們一起長大的地方撿回曾經溫暖甜蜜的回憶,可是晚上他不知道怎麼了,脾氣暴躁地把我按在牀上……
我忍不住紅了臉,身體很痛,尤其是下面,估計今天一天都不能下牀了。
我想起昨晚他穿着的外套,往牀下看了一眼,發現早就被他收拾乾淨了,這時他掐着我的下巴讓我轉過頭來,在我的脣上吻了一下,說:“別發呆了,快點把早飯吃了。”
我看着他的臉,他又變成了那個溫柔的程世容,他不用裝失憶,簡單直接地跟我道歉,他就這麼自信我會原諒他嗎?
他剛剛說,他想起了一點不高興的事情才變得煩躁粗暴,他說的不高興的事情是指什麼?那兩個荷包蛋?那讓他不高興的事情裡,包不包括我?
我不敢想,昨晚什麼都沒吃,又被他折騰到半夜,聞到食物的香味我的肚子就餓得咕咕叫了,關於這件事我也不再去想,吃完早飯後程世容去處理公事,我繼續躺在牀上休息,日程推後了一天似乎對他的工作造成不小的影響,我聽到他不停地給人打電話,說着英語,我聽不懂,於是直接捂上了耳朵。
柔軟的被褥給我製造了一個與世隔絕的小空間,我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我,還能自欺欺人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