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馬車搖搖晃晃的駛往悅來居, 宓兒在車裡微閉了眼,昨日裡是天陽與時雨的生日,林珝他們都來了, 時雨高興的不得了, 少不得鬧了一整天, 到了晚上也不肯睡。好不容易等哄着孩子們睡下時, 蕭晉捂住她的眼只說了一句“跟我來”便不知來到什麼地方。等睜開了眼, 眼前是漫天飛舞的蜜羅花花瓣,那蜜羅花瓣原是白色的,此時卻被染成了紅色, 說不出的好看,院子裡點滿了大大小小的蠟燭, 這一切如夢似幻, 宓兒愣在那裡不知所措, 蕭晉執了她的手放在脣邊輕輕一吻“從來沒有問過你願不願意嫁給我,今兒可要補上了。宓兒, 願意做我的娘子嗎?”宓兒的眼裡都是他的柔情,她一時沉淪進去請輕聲說道“願意”。其實她希望蕭晉沒有看到她眼角的淚水,那是痛苦的眼淚。
你既然對林家做了那樣的事,爲何有又這樣對我?
“小姐,到了。”良久聽到馬車外沁兒的聲音, 打開簾子才發現外面不知何時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 此時雖是將近初春, 天氣還是冷的緊, 宓兒打了個寒顫, 撐起傘剛要下車才發現悅來客棧的屋檐下站了一個人,在雨幕中看的不是很真切, 走進了才發現是徐溢。
“你都知道了吧?”說這話時徐溢並沒有看宓兒,就好似在同空氣說話一般。徐溢像是料定了宓兒不會理他,他輕拭了滴在指尖的雨水“你哥哥同意我加入你們。”
“不要太驚訝,蕭家本來就是我們徐家的對頭,有了徐家的幫助,你們要復仇豈不是很容易?”
“你要如何幫我們?”林珝能同意讓徐溢加入他們必定是有自己的理由,可宓兒怎麼覺得有種掉入一個極大的陷阱的感覺。
“我和林珝自會想辦法讓蕭晉接管鹽幫大部分的生意,到時朝廷查處鹽幫,誰都跑得了他就不一定了,”徐溢復又轉向宓兒“置於蕭家那邊,我自有內應來幫你。”
“蕭府裡有你的人,是誰?”
“這個可不能告訴你,需要他出現時他自然會出現,畢竟”徐溢嘴角慢慢揚起一個極美的笑容“雖然蕭晉是你林家的仇人,可你不是他的妻子嗎?要是你臨時倒戈,我們要怎麼辦好?”說完他像是想要看什麼好戲的樣子打量着宓兒。
“具體怎樣你已經同我哥哥商量好了,我們之間也沒有什麼好說。”宓兒收了傘,臉上神情未變,徐溢有些失望,宓兒沒再看他緩緩走進悅來居,推了門見林珝不知在紙上劃拉這着些什麼,倒是慕容蘭若先看到了她“宓兒,你來了。”
宓兒衝慕容蘭若一笑,留下沁兒守在門外。
“我和徐溢負責整的蕭晉身敗名裂。”宓兒還未開口,林珝已經知道她想要問什麼。
“那我呢?”她今日來就是要和林珝商量下一步應該怎麼做的。
林珝不吭聲,慕容蘭若坐到宓兒身旁“宓兒,這件事我們深思熟慮始終覺得你還是不要插手的好,你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
“我知道了。”林珝原以爲宓兒不會同意,她答應的這麼爽快林珝反倒愣住了。宓兒也不多呆,坐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事已至此,她怎能置身事外?宓兒心中有了自己的主意。
夜深了,蕭晉一行人離了蕭府來到碼頭,秦縝學了聲貓叫,幾個人自黑影中走出,打頭一人身量巨大,卻遮住了臉,“你們幾人便是這次江老大派來接鹽的?”
“正是。”鹽幫雖是跟他們簽了合同,可也沒有立即就同意他們參與到私鹽的買賣之中,故只派他們先來接私鹽,要知道這私鹽的買賣環環相扣,並不只是你得了私鹽馬上就能賣出手,那鹽幫的老大也正是看準了這點,才放心他們來的。
那大塊頭上上下下打量了幾人一番,走到蕭晉跟前突然出手,蕭晉一擋,恰用兩隻手指夾住了大漢的胳膊。秦縝急了“你們是要做生意還是要做別的?”蕭晉也不說話只看着大漢笑,那大漢嘿嘿一聲笑“只是試探一下你們又沒有本事保護這些鹽,這位兄弟內力不錯,該放手了吧?”
蕭晉放了手,那大漢不免多看了他幾眼,隨後向身後的人一使眼色,霎時間十多口大箱子被擡了出來,剛要搬上蕭晉他們的馬車,林珝走了出來攔下他們,大塊頭知道他們是要驗貨讓手下的人放下了箱子。
林珝挨個箱子看了個遍,看了蕭晉與秦縝一眼,二人一點頭,“兄弟,可以裝車了。”那大塊頭揮揮手,“看着你們面生,這趟生意可要小心別搞砸了。我問你們若是碰上巡夜的人,你們三更半夜弄這麼些大箱子該要如何回答?”
“自然是自家做生意用的。放心,我們在京城還是有些信譽的。”蕭晉一一答道,說話間眼見也沒離開那些箱子。那大漢又囑咐了一番,見天色不早,三人才啓程。這夜晚寂靜的有些恐怖,路上更是沒有人,就連打更的也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這趟生意其實就是江幫主對他三人的考驗,三人一路上不時主意着周圍。走到一處十字路口,突聽得尖銳的鳥鳴聲。接着無數的小銀針自四面八方射來,林珝一把抽出長劍,“刷刷”幾下將那銀針擋住。
“保護箱子!”聞言林珝並秦縝衝到箱子處,那幾個趕車人已被銀針射中,此時七竅流血。
三人站在箱子周圍注意着周遭的聲響,同時還要擋開不斷飛來的銀針。突地,那銀針一下子沒有了。
“有誰會知道我們箱子裡是什麼?”秦縝擦了擦額上的汗,咒罵了一聲。
“可能他們只以爲裝的是值錢的東西。”林珝冷冷的看着周遭。
“這明顯是埋伏好等着我們來的,只怕還有後續的。”蕭晉話剛說完,自十字路口的四個方向各走來四個人,他們各着紅橙黃綠四種顏色的衣服,只是用黑紗將臉捂了個嚴嚴實實。
“你們是何人派來的?”林珝舉劍冷冷問道。
“別管我們是何人派來的,你們要怪就怪自己和鹽幫扯上了關係。”那紅衣人說道,他的聲音分不出男女,脆脆的竟和小孩子的聲音一般,這在黑夜裡說不出的詭異。
“人人都想要箱子裡的東西,拿到他們可不就能掙到大錢。”綠衣人鬼聲鬼氣的說道。
“這玩意兒你們拿到也賣不出去,不如加入我們合夥掙大錢如何?”蕭晉笑眯眯的問道。
“好啊好啊。”綠衣人在原地跳起來。
“笨蛋,我們收了錢就要好好做事。”橙色衣人不屑的說道。那綠衣人這才安靜下來。
那四人同時將手伸入衣服內,蕭晉三人自己盯着也不知他們玩什麼花樣。突地那紅衣人隨手扔出一物,周圍瞬間煙霧瀰漫,秦縝急的大聲叫可也只能呆在原地什麼也做不了。等煙霧漸漸散去時,才見蕭晉手持一柄扇子和紅衣人鬥在一起,那些箱子不知何時他用繩子綁在了一起,將繩子的末端緊緊握在手裡,秦縝暗叫了一聲好,再看林珝與那橙黃二人糾纏在一起,那綠衣人悄聲準備從後面襲擊蕭晉。秦縝一個撲身上前,將那綠衣人攔住。
這紅衣人招式古怪,似乎出招老是有保留,就是不想讓蕭晉看出他身家何處,蕭晉待要點了穴帶他回去仔細盤問,突地又聽得一聲尖銳的叫聲,那紅衣人朝蕭晉撒來一大把粉末,蕭晉用扇子擋住,可也被那粉末嗆得直咳嗽,再接着聽到有人喊道“他們在那裡。”
陳副幫主率領着幾人往這邊跑來,他是怕蕭晉他們搞砸了這場生意打算偷跟在他們身後,中途被一幫人給攔住了,好不容易脫了身趕到蕭晉他們這裡,卻見三人與那紅橙黃綠四人糾纏不清,陳副幫主急忙率領着手下衝了上去。
“東西沒事吧?”陳副幫主趕忙問道。
“也不問問人有沒有事,真是。”秦縝彈了彈身上的灰塵。
“三弟。”林珝看了他一眼,秦縝撇撇嘴到一旁蹲坐下來。
“自然是沒事。”蕭晉微微一笑,雖是沒事,可他總覺得今夜的一切有些詭異。
陳副幫主檢查了東西,一行人一起將東西送往鹽幫。陳副幫主讓他們三人稍等片刻便去稟告幫主。
不多久江幫主大步走出來,他四十歲上下,生的極爲文雅,走在街上人們也只會將他當做是個儒生誰也不會將他與鹽幫老大聯繫在一起。“今夜的事情我都聽說了。”江幫主一頓接着說道“這筆貨物對本幫很重要,你們這次算是立了大功。”
三人也只聽着,只是應承了幾句。
江幫主走到三人跟前,一把搭在蕭晉的肩膀上“我若將京城三分之一的生意交給你三人,你三人是否能勝任?”
三人對視片刻都覺得有所不妥,“怎麼?怕了?據我所知你蕭晉可不是這樣的人。”
“二弟,同意吧。”林珝的意思蕭晉懂,他本來就是來幫林珝的,自然是早點兒掙夠錢早點兒脫身的好。只是這一切有些太巧,那些人莫名其妙的撤退,他們莫名其妙的就立了功。蕭晉在心裡留下了個念想。
他回了蕭府也還是睡不着,看着宓兒的睡顏,他悄悄決定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