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動物有一種傳承記憶,即它們對祖先發生的事有一種感應,長此以往,我們科學地把這種行爲成爲本能。
比如人類對爬行動物有一種本能的畏懼感,生物學家相信,在遠古時期人類作爲一種弱小的哺乳動物經常受到強大的爬行動物的欺壓。人類祖先把這種恐懼感一直延續了下來,直到現在仍然沒有完全祛除。
儘管以前張凡虎對動物極力保護,但是有一種卻是他絕對要射殺的,那就是傷人超過三次以上的動物。在人類發展史中,人類逐漸成爲強者,現代很多猛獸對人類都很懼怕,但是有的卻會復甦那些祖先的記憶,尤其是在攻擊人類嚐到甜頭之後,它們更是會變本加厲,乃至於把這種行爲繼續傳下去。
史前十萬年是個人類與野獸實力基本持平的階段,任何一方弱小了都會成爲對方的獵物,這是個天平,這纔是真正的敵對關係。人類是非洲大草原上各種猛獸進行各方面的爭鬥,食物、地盤、安全。
老族長以前對張凡虎並沒有成見,雙方合作得一直很愉快,在神樹族發展壯大之後遇到的事情要比以前多得多,所以有分歧是難免的,但是敵對關係絕對是沒有的。但是現在就難說了。
原始非洲獅與現代獅相比體型稍微大些,這並沒有什麼了不起,但是它們的脾氣卻絕對要比現代的暴躁,對人類沒有任何懼怕心理,一見面幾乎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神樹族在遷徙途中幾乎都是避開那些中等以上的獅羣,但即使是這樣獵隊也射殺了很多不知死活的獅子,而且只有三五數只的小型獅羣也有。
張凡虎今天的行爲絕對讓老族長難以接受,甚至很多的族人也對張凡虎產生了懷疑,他們與不同種類之間的敵對關係在短時間內是無法調和的。
神樹族在發展過程中和衆多的部落有生死之仇,比如對鬣狗族,鯊魚手上就有好幾條神樹族的命案。但是隨着兩族的融合,這些也就不存在了,因爲他們知道對方與自己一樣,都是人,都是爲了自己部落的發展。但是,要讓他們接受部落中出現同樣與他們爲生死之仇的獅子,那絕對不行,那是不可扭轉的惡魔化身。
蠻牛族族人到是對他們族長很支持,因爲他們善於馴養動物,即使是食肉動物。由馴養兩隻野狗幼崽改爲救治一頭雄獅,最後儘可能地馴養,這之間雖然有些距離,但是並不是無法跨越的。
神樹族卻是完全不同的情況了,神樹族人口衆多,是很多部落組成的,所以和獅子等猛獸的血腥經歷加起來就太多了。神樹族馴養的動物太多了,而且都是食草的大型動物,如果受驚損失不可設想,沒有經驗、高風險、結局渺茫的事誰願意幹?
張凡虎當然不是個輕易放棄也不是一個輕易屈服的人,或許這是很多成功人士的成功之處——倔強另一種翻譯就是堅持與不屈。
女祭司奇妙的催眠術效果很明顯,它能刺激雄獅身體的大腦細胞,從而激發雄獅身體潛能,幫助它恢復。雖然張凡虎知道女祭司不可能讓垂死的雄獅瞬間恢復,但是讓它傷情不至於繼續惡化卻是可能的,至少雄獅的心跳變得平緩多了,呼吸也逐漸順暢,由原來的休克變爲深度昏迷。
雄獅受傷極重,而且它體積龐大,傷口衆多,要想在不把剛縫合的傷口崩裂的情況下把它搬走是不可能的事。最重要的是張凡虎不可能把衆多神樹族人排斥的雄獅搬回營地,他的計劃再完美,對自己再自信也不能忽視民意。
雄獅被墊在一張角馬皮上,而一個獸皮棚子使它身處其中。最外邊還有一個用枯草、樹枝葉等搭建起來的大棚子,在這種雙重防護下雄獅身處之地在白天不懼烈日,夜晚也不怕風寒。
白天的烈日下,張凡虎和拉烏在草棚內,按時給雄獅消毒、換藥;夜晚是最危險的時候,沒有人敢依靠史前簡陋地武器孤身一人在非洲大草原上,即使裝備精良也會有很多意外。但是張凡虎卻是例外,寒冷危險的夜晚他卻來到草棚外警戒。
這是一場神樹族與蠻牛族別樣的合作與比試,所以拉烏並沒有忘記他的諾言和尊嚴,成了張凡虎的隊友,並且兩人分工明確,一人白天一人夜晚,白天照顧雄獅和警戒危險的張凡虎晚上休息,夜晚照顧雄獅的拉烏白天休息。
張凡虎白天工作,夜晚休息,這看上去無疑比在炎熱的白天躲在涼爽的草棚中休息、在同樣涼爽的夜晚工作要好得多,但是實際情況卻是張凡虎對此怡然自得。
白天張凡虎在炎熱地烈日下四處瞭望,然後回去照顧雄獅,而在草棚中他身邊卻是呼呼大睡的拉烏。
晚上,張凡虎把望遠鏡調到夜視狀態交給拉烏自己休息,但是他卻不在暖和的草棚中反而到草棚外邊一棵猴麪包樹上。
今天忙活完的拉烏用望遠鏡窺視據他數十米的樹葉叢中的張凡虎,發現他雙腿盤坐在巨大的樹叉上,雙手輕放在膝蓋,胸口一動不動,但是小腹卻以一種怪異的姿勢運動。
張凡虎的小腹慢慢鼓起,約半分鐘後才慢慢消下,與此同時嘴脣微張,顯然是嘴鼻同時呼氣。這種一呼一吸之間用時足有一分鐘之久,是一般人睡覺時呼吸的二十分之一,行走時的三十分之一,這太讓拉烏吃驚了。
望遠鏡再經過調試,拉烏看見張凡虎的雙眼分明沒有閉上,而是在半睜半閉之間,但是雙眼卻無神,而且一個人也不可能這麼久的時間不睡覺,要知道兩人已經在這兒一週多了,所以張凡虎絕對在休息,只是以拉烏不知道的方式罷了。
拉烏突然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當然望遠鏡再次掃過張凡虎左胸時突然一頓,他的嘴並慢慢張大了:張凡虎的胸口沒有跳動!
史前智人雖然不知道人體多種器官的運動原理,但是無疑每個人、每種哺乳動物、每種鳥類、爬行動物都是有心臟的,心臟都是會跳動的,這些很多智人都知道,拉烏當然也知道,而且比一般人知道得更清楚,但是現在的這一幕讓他震驚了。
“砰砰!”拉烏似乎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但他卻知道那不是,而是他看到望遠鏡中的張凡虎左胸微微起伏震動了一下。這個輕微的心跳讓拉烏松了一口氣,總算將他的驚懼消除了,但是一個疑惑卻來了,爲什麼張凡虎呼吸如此慢,而且心跳間隙如此長?
就在拉烏想得出神時,突然發現張凡虎猛地睜開了眼睛,然後偏頭看向他自己。拉烏心跳似乎都漏了一拍,他知道自己絕對被發現了,因爲他看到張凡虎對他微微一笑,然後指着遠處一處小土丘。
拉烏不由自主把望遠鏡轉過去,只見三公里外一隻花豹躍下土丘上樹林最後一棵樹,然後微微低伏着身體向着這邊潛伏過來。他當然知道花豹過來是幹什麼了,看着張凡虎食指一指花豹然後立掌對着他自己的脖子一切最後指指草棚。
拉烏點點頭示意明白他的意思,現在他對張凡虎的佩服更深了,很顯然對方雖然在“睡覺”,但是比他拿着夜視儀望遠鏡警戒還要先一步發現危險。
“呼呼!”正準備後退的拉烏突然聽見身後棚中雄獅的呼吸變得急促,連忙轉身鑽了進去。
一週都沒有動靜的雄獅現在呼吸急促,烏拉以爲是傷勢有惡化現象,正準備出去叫張凡虎,卻發現雄獅慢慢睜開了眼睛,雖然還是無神,但是卻透着一股掙扎之意。
拉烏突然明白,這是雄獅對花豹來臨的感應,花豹也是非洲七霸之一,與獅子是競爭者,當然也就成了敵對者。這頭雄獅是四頭雄獅兄弟聯盟中的老大,對危險的來臨感應很敏銳,即使是在重傷未愈的情況下也能在這種危險的刺激下率先甦醒。所以,這也算是花豹來臨的一個好處。
拉烏笑着拿出弩,裝好弩箭拉開弦,向着花豹來臨的大樹邊隱蔽起來。
張凡虎也在樹上拉開了弩,每晚在樹上打坐他弩箭都是必備的。
老族長對張凡虎非常不滿,但是神樹族獵隊卻不能失去這個帶給他們現在一切的神人,神樹族獵隊並沒有走遠,在此處外邊八個方向五公里都有一支分隊,總數在一百二十人上下,他們是巨大危險的警報器。
這隻花豹明顯感覺到危險,所以以自己高超的爬樹本領和隱蔽本事在兩隊之間的樹林中的大樹上潛伏了過來,但還是沒逃過張凡虎的警覺。
神樹族除了爲兩人獅警戒外,還有另一項重要作用,那就捕獵,在三天前起張凡虎就要求他們每天必須送來一隻羚羊等小獵物。
獵物當然是用來吃的,但是張凡虎卻並不是用來兩人吃的,而是因爲在三天前雄獅的傷勢已經完全得到控制,傷口恢復得不錯,已經不需要注射椰汁,但是卻還無法吃食物。於是每天的一隻小羚羊的數百上千克鮮血就成了雄獅的食物。雄獅雖然還在昏迷期間,但是在聞到羚羊的鮮血聞到卻有反應,當張凡虎兩人將熱血慢慢倒進它的巨嘴中,它會不斷吞嚥。
花豹的鮮血的營養不一定趕得上羚羊血,但是卻是雄獅恢復的催化劑,這是精神與肉體上雙重食量,所以送上門來的禮物兩人不可能不要。
看着匍匐起來的雄獅,張凡虎和拉烏兩人蹲在遠處看着。
在剛纔聞到兩人擡回來的鮮血淋漓的花豹鮮血和那熟悉的味道時,雄獅的眼睛終於變得有神起來,張口咬在拋在它面前花豹的脖子,那上面有兩個弩箭孔,鮮血就是從中飈射而出。
張凡虎微笑着,眼中露出滿意的微笑,但是卻有一種霸氣升起。拉烏看着他和正慢慢復甦的雄獅,他覺得自己該做出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