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樓下就只剩下了白雪、蕭晟睿和歐陽悔。
“小侯爺,悔準備明日就啓程出發,去爲軍資的事多做籌備。”歐陽悔抱拳對着蕭晟睿,很是認真的樣子。
“暫且不用。”蕭晟睿擺擺手,“這一次的軍資已經準備得很完全了,目前還不用多加準備。”
“可是,軍隊行軍打仗,糧草富餘一些,不是更好嗎?”歐陽悔按照蕭晟睿的手勢,重新坐了下來。
蕭晟睿聽了這話,卻是微微一笑,“你說得沒錯,行軍打仗,糧草充足自然是好的。可你也要考慮到那些糧草是哪裡來的。無論是吃穿用度,還是發的餉銀,那都是從百姓的身上們一點點收上來的。歐陽悔,你這些年行走各地,對於百姓民生也該有所瞭解。如果再多加稅收,百姓們的日子,當真還能過下去嗎?”
如果換成是別的人,蕭晟睿都不會說這樣的話,不過如果是對歐陽悔的話,他倒是可以多說幾句。
歐陽悔與旁人不同,他的家族是入朝爲官的家族,但他卻是一介閒散商人,所以他對民生這種事,可是要比一般人都看得清楚仔細。
果然,蕭晟睿的這番話剛一落下,歐陽悔便露出了很是震驚,又有些恍然大悟的表情。
“小侯爺說得極是。”歐陽悔再次抱拳。
蕭晟睿笑着點點頭,又看向白雪,柔聲說道:“雪兒這段時間很是辛苦,不過效果卻非常不錯。有現在準備的軍資,想要扛過這一冬天的軍需,想來不是難事了。”
平日裡,蕭晟睿也不是沒有用這麼溫柔的語氣和自己說話,只是突然當着別人的面,還是當着新任長輩的面被這麼說,白雪當即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哼,沒想到小侯爺你還真不是一般的厲害。”白雪哼了一聲,沒好氣的說道:“曾聽聞小侯爺用兵如神,非常人之所能,如今親眼見了,才知這傳聞非虛啊!”
“嗯?雪兒這話是什麼意思?”蕭晟睿微微挑眉,像是沒聽出來白雪語氣中帶着的挑釁的味道。
白雪白了他一眼,應道:“沒什麼意思,就是覺得小侯爺一看軍資,就能知道夠不夠用,能用多久,需不需要提前做其他準備,單是這一份能耐,就絕對不是一般將士所能有的。”
“這個……”蕭晟睿頓了頓,說道:“其實這個也沒什麼難的,將士人數,馬匹數量,加上每日的消耗,這些數量確定下來了,所需要的軍資自然也就確定下來了。”
對於這個問題,蕭晟睿還真是沒覺得算是問題。
不過白雪卻更加鄙視的哼了一聲,“原來小侯爺都不計算行軍耗損,人員耗損,還有一些不法軍官以權謀私這些可能的啊!”
“雪兒,不得無禮!”歐陽悔一聽這話就急了,趕忙起身抱拳,對着蕭晟睿一禮,“小侯爺,雪兒年紀小,不懂事,說話不經思考,還請小侯爺恕罪!”
“無妨。”蕭晟睿做了一個制止的動作,又示意歐陽悔重新坐下,臉上的笑容越發深了,“雪兒考慮得很是周全,若是在旁人帶的隊伍裡面,確實會有這種可能的發生,但是在我蕭晟睿的隊伍裡,是絕對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
“小侯爺倒是自信。”白雪白了他一眼,不過卻不敢把話說得太直接了,因爲自己已經收到了小叔叔發過來的眼刀子。
對於白雪的質疑,蕭晟睿完全不生氣,不過氣勢卻是突然冷冽了幾分,“在我的手下做事,如果被發現了這種問題,輕則軍法處置,重則……”
後面的話蕭晟睿沒說,白雪沒聽見,自然好奇的看向對方,卻見蕭晟睿的臉色很是陰冷,這副樣子,倒是讓白雪的心裡咯噔一下,隱約感覺到後面的話不是什麼好聽的話。
歐陽悔感覺到了氣氛不太對勁兒,很想轉移話題,可小侯爺的話沒說完,自己也不好硬生生的打岔,所以只能訕訕的應道:“單是一個軍法處置就已經很能震懾人心了。”
“嗯。”蕭晟睿看來一眼歐陽悔,卻見歐陽悔正偷偷擦汗,大概也猜到了這傢伙是怕嚇着白雪,所以也就順勢沒有再提這個。
氣氛進入了暫時的安靜期,三個人也不知道都在想些什麼,愣是沒一個人再開口言語。
歐陽悔見蕭晟睿端起茶盞,隨即又放下了,便趕忙對白雪說道:“丫頭,去加些熱茶過來吧!”
“哦。”小叔叔的話,白雪自然沒有反駁的可能,點點頭,便乖乖的去了後廚拎熱水。
等到白雪離開後,蕭晟睿這纔對歐陽悔低聲說道:“這次蠻人竟然選擇冬季進犯,形式對於他們不利,對於我們亦不利。所以,七日左右,若是雪停天晴,你便帶着衆人往南走,不要在邊城繼續逗留,明白嗎?”
“小侯爺,那您呢?”
“我如何自然就不用你來負責,你只需要把歐陽老爺子老夫人,還有白家的人全部都帶走,全部安全的帶走就可以。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在說到白家的時候,歐陽悔聽的出來蕭晟睿特意加重了這幾個字,再聯想到白雪那丫頭,他自然明白蕭晟睿是要讓自己做什麼。
其實就算蕭晟睿不特別要求,歐陽悔也會盡全力保全兩家衆人,所以此刻自然是義無反顧的應了此事。
“還有,”蕭晟睿頓了頓,“不要讓那丫頭察覺出來是我讓你們離開的。”
“這……”歐陽悔先是愣了一下,當看到蕭晟睿微微低頭,面帶憂色時,他彷彿明白了什麼,當即保全又是一禮,“小侯爺的話,歐陽悔明白了。明日我便與家父家母商定好,這次往回走,只是爲了單純的要趕回家,並非其他。”
“嗯。”蕭晟睿點點頭,“你們歐陽家做事,我還是知道,也信得過的。”
“謝小侯爺厚愛!”
此刻的歐陽悔,在一些原本還有些不太確定的事情上,經過剛的一番話,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下來了。
雖然他想不通原因,但小侯爺對白雪的心思,卻是已經可以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