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確定？”
歐陽至與歐陽季氏的房間裡，此刻多了一個歐陽悔。
面對父親的詢問，歐陽悔很是認真的點點頭，“從種種跡象來看，怕是真的。”
“這……”歐陽季氏的臉色當即變得很是難堪，長嘆了一口，幽幽嘆道：“若真是如此，雪兒這丫頭，也不知道這一遭是劫還是福了。”
歐陽悔眉頭緊皺，也是一副很擔憂的樣子。
歐陽至嘆了口茶，沉默片刻，這才說道：“雖然雪兒那丫頭並非我們歐陽家親生，但終究是給我們磕過頭的。這一次，如果真的是遇了劫難，我們歐陽家不能袖手旁觀。”
“你這話倒是沒錯，可是老頭子，你要想到湛王府裡的那位，可是一直想着嫁給小侯爺。”
歐陽季氏的話剛一落，歐陽悔也立刻點頭附和道：“是啊，爹，我聽哥哥們提過，皇上也有要指婚的意思。一旦真的指婚了，就按照湛王府那位的個性，即便是小侯爺納了雪兒這丫頭，雪兒在侯爺府的日子怕也不好過。”
“鼠目寸光！”歐陽至當即低聲喝道：“你們怎麼就沒看出來，按照雪兒那丫頭的個性，她會願意去給別人當妾？”
“老頭子，你的意思是……”歐陽季氏臉色一變，很是震驚的看向歐陽至。
只見歐陽至哼了一聲，這才說道：“你們啊，都只看到了雪兒那丫頭的聰明勁兒，卻忘了那丫頭的個性是個要強的。你們想想這幾次那丫頭需要幫忙的時候，哪次是主動提出來的了？能提出來的時候，那都是遇到了實在的難事了。若是換成旁人，待知道了有咱們一家這樣的親戚在，遇到難事了，能不遇到事就過來麻煩，能不隨時想着套近乎就已經很難了。”
被歐陽至這麼一說，歐陽季氏想了想，贊同的點點頭，嘆了口氣，“唉，確實如此。要真是這麼看的話，那小侯爺的事，對於這丫頭來說，怕就要變成劫了。”
“那也未必。”歐陽至搖搖頭，“現在不僅是那丫頭的性子剛烈，不太像是能給人當妾的樣子。就算是從咱們歐陽家來看，我也是不會同意我的孫女兒去給別人當妾的。”
“爹，您這是……”歐陽悔看着歐陽至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
自家父親不會是要去爲白雪請旨賜婚吧！
這面歐陽悔的心裡剛有了這樣的猜測，那面就聽歐陽至說道：“我歐陽家的孫女兒，我歐陽至的孫女兒，要嫁，自然是要嫁最好的男兒。”
“老頭子，你，你不會是要把雪兒送進宮裡去吧！”歐陽季氏的臉色一白，立刻阻止道：“老頭子，我可告訴你啊！雪兒是我的孫女兒，可不興你這麼待她！”
“你！”歐陽至被歐陽季氏的話噎了一下，臉色變得很是難看。
一旁的歐陽悔見了，趕忙打岔解釋道：“娘，您別這麼說我爹。我爹剛剛說了我們歐陽家的女兒是不能去做妾的，雪兒要是進了宮，正宮的那位也不可能讓位。所以，我爹的意思不是送進宮裡。爹，您說是不？”
“哼，還是我兒子瞭解我。你這老婆子，真是老糊塗了。宮裡那是什麼地方，你當老頭子不知道嗎？”歐陽至瞪了一眼歐陽季氏。
歐陽季氏被瞪得很是無辜，小聲嘟囔道：“那你說要把雪兒給天下最好的男兒，那不就是宮裡的那位嗎？”
“你！”歐陽至再次被噎了一下，臉色變了又變，最後卻變成了無奈的嘆口氣，“你啊，你怎麼就沒繞過來這個彎呢？”
只見歐陽至喝了口茶，繼續說道：“要嫁，自然是要嫁最好的男兒。可若是最好的男兒已經有了正妻，那便嫁尚無正妻中的最好的男兒，如此解釋，你可明白了？”
歐陽季氏終於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可不等其他兩個人再開口，她又看向了歐陽悔，“這天下沒有娶妻的最好的男兒，不就只剩下咱家的悔兒了嗎？”
“噗！”剛剛喝了口茶的歐陽悔一聽這話，一個沒忍住，直接把茶水全都噴了出去。
就連剛剛嚥了一口茶水的歐陽至，也被嗆了一下，劇烈的咳嗽起來。
見這父子倆的如此反應，歐陽季氏又不高興了，“怎麼的？你們爺倆是嫌我說得不對了？”
“娘，您真是我親孃。”歐陽悔一邊咳嗽，一邊擦嘴，同時還不忘發出感慨，“不過娘啊，您剛剛的話，剛剛說了也就說了，以後也千萬不要再說了啊！這要是傳出去，讓您兒子我以後還怎麼面對世人啊！”
“哼！誇你還誇出毛病來了！”歐陽季氏瞪了一眼歐陽悔，又對歐陽至說道：“不過老頭子，你說雪兒那麼大的年紀，嫁給悔兒，會不會不合適？”
“呸！”歐陽至終於從咳嗽中緩了過來，第一句話就是把歐陽季氏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你個老婦人腦袋是不是長了草了啊？那玩意兒一個是我孫女兒，一個是我兒子，能湊合到一塊去？你咋想的？”
“我……”歐陽季氏一委屈，應道：“那不是幹孫女兒嗎？又不是親的，有什麼不行的啊？”
“糊塗！糊塗啊！”歐陽至急得直拍桌子。
歐陽悔一見這老兩口就要吵起來了，趕忙從中調解，“娘，剛剛的話您可別再說了。且不說年紀大小，輩分如何了，就只說現在小侯爺對雪兒那丫頭很是上心，如果兒子現在突然插一腳進去，你覺得小侯爺能放過咱們家？又能放過兒子嗎？再者說，兒子心中的女子並非雪兒那樣的，也不可能會是雪兒，所以您老還是別亂點鴛鴦譜了。”
歐陽季氏一聽歐陽悔說自己亂點鴛鴦譜，很是生氣，剛要再說什麼，卻聽歐陽悔對歐陽至說道：“爹，您也是，我娘那是愛兒心切，你和她急什麼啊？再說了，有什麼話，咱們就好好的說，這麼急這麼生氣也不是回事啊！更何況要是驚動了別人過來，問起怎麼了，那這事可就沒辦法收場了。”
“哼！還不都是被你娘氣的。”歐陽至冷靜下來，也覺得自己剛剛的反應太過激動，不過還是嘴硬的不肯主動承認錯誤。
“我氣的？要不是你這老頭子不把話說明白了，我能誤會嗎？”歐陽季氏不甘示弱的怒瞪着歐陽至。
就在歐陽悔正發愁要怎麼才能讓這老兩口都冷靜下來時，卻聽門外有人敲門。
“爺爺，奶奶，您二老睡了嗎？”
只聽白雪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當即把這三個人嚇了一跳，齊刷刷的看向房門，一臉緊張。
“不準再說剛剛的話了啊！”歐陽悔小聲的叮囑了一番，這才說道：“是雪兒啊！等下，小叔叔這就給你開門。”
乍一聽歐陽悔的聲音從屋裡傳來，白雪倒是有些意外，不過也只是意外了一下而已。
見開門的真是歐陽悔，白雪便笑着招呼道：“小叔叔，沒想到您在這兒呢！本來還想等會兒讓小牧去給你送些水果過去，現在倒是省了。”
“送，送水果來了啊！”歐陽悔因爲剛剛的事，心裡多少有點尷尬，笑起來也不是很自然。
白雪見歐陽悔的表情有些奇怪，不過也沒多想，只是點點頭，將手裡的托盤往前送了送，說道：“也沒什麼特別的，只培育出這些玩意兒，大家對付吃。”
歐陽悔見托盤上放着一盤葡萄和一盤桔子，點點頭，讓開路，請白雪進屋。
“爺爺，奶奶，來，吃點水果。”白雪笑着招呼二老過來。
這兩位老人平日裡一見白雪送來的水果，那都是特別開心的過來吃，可今天卻誰也沒動彈，都是一臉的尷尬。
一個尷尬，兩個尷尬，三個人現在都尷尬，白雪要是再感覺不到不對勁兒那就有問題了。
“爺爺，你是不是又惹奶奶生氣了？”白雪板起臉，故作生氣的看着歐陽至。
“我沒有！”歐陽至趕忙否認。
歐陽季氏一聽，立刻附和道：“對，雪兒，就是這老頭子氣我了！太可恨！你趕緊幫我教訓教訓他！”
“我沒有！雪兒，爺爺沒有！”歐陽至趕忙擺手否認，急得臉色有些發紅。
白雪一見歐陽至是真的急了，忍不住笑了出來，一手拿着一個桔子，另外一隻手則是拿了兩個桔子。
將一個的放到了歐陽至手裡，兩個放在了歐陽季氏的手裡，笑着說道：“爺爺是慣犯，總氣奶奶，所以就懲罰你吃一個桔子。奶奶受委屈了，理當多吃一個。”
“嗯，還是我孫女好。哼，讓你這老頭子氣我，活該！”歐陽季氏笑眯眯的將桔子在面前晃了晃，擺明了是在故意氣歐陽至。
歐陽至還真的是被氣着了，剛想發作，卻見歐陽悔朝着他又是搖頭又是擠眼睛的，歐陽至想起了剛剛的事，又看了看白雪，到底還是忍住了，索性不再去看故意氣自己的歐陽季氏，而是走到圓桌旁，扒幾下橘子皮，就吃一粒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