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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黑吉斯那邊沒有動靜,聯軍也沒有軍事行動,信州城難得地度過了一陣安寧的時光,然而全城也正被籠罩在一個秘密裡——所有的高層將領們都清楚地知道我那個驚世駭俗的計劃,我用腳後跟都能想得見這些人恐怕在的時候都會忍不住擡頭仰望蒼穹,希翼看到他們劍神矯健的身影掠過天空,像一顆流星劃過天際,把災難和恐懼帶給西方的大陸……
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在一個萬衆矚目的日子裡,身披夕陽的餘輝與百萬將士深情告別,臨走再狠狠賺一把人氣。可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打亂了我的行程——我的劍氣越來越難以捉摸,以前的方法徹底沒用了,現在只有等它自己出現,我就像一個重度癲癇患者,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哪陣就會抽上那麼一下,結果這一等就是三天(寫到這句時忽然慚愧了一下也不知爲什麼)。
這天半夜我正準備睡覺,冷丁虎軀一震——三天來朝思暮想的劍氣終於和我不期而遇了,我披了件衣服撒腿就往外跑,門口的張世磊嚇了一跳:“少爺你幹什麼去?”
我隨手抄起青玄劍一邊大步來到外面一邊道:“你跟我爺爺說我走了。”我的行動計劃張世磊自然是知道的。
張世磊道:“你不跟元帥告個別嗎?”
“來不及了。”說着我已經躍到了半空中,朝着飛鳳軍的大營飛去,徑自來到營盤中央我剛一降低高度,負責巡邏的女兵就見天上黑黢黢地掉下來一個黑影,失聲道:“什麼東西?”
“是我,快叫你們的蘇劍神出來見我。”我一時性急索性自己喊了起來,“小競競,我們該出發了。”
蘇競自一頂軍帳內走出,擡頭看了我一眼道:“不向大將軍辭行了嗎?”
“別廢話了,過了這撥再想走又不知道哪年哪月了。”
蘇競點了點頭,身子凌空而起掠到了我旁邊,我看看她道:“你就穿這點?”
蘇競整了整衣衫道:“走吧。”
“你也不上個廁所什麼的?”
“……我看你一點也不着急!”
我們兩個並肩而行,快速地在天空中穿梭而過,腳下是聯營中的點點火光,只片刻工夫就離了信州,再低頭看時四周包括下面都是茫茫的夜色,好在也不用擔心追尾,我們倆便放開速度一陣疾飛。
就這樣大約飛了 半個小時,我感覺已經遠離了洪烈帝國的邊境,但四下漆黑一片也不知道到底到了哪裡,我把手擋在嘴前道:“你覺得我們再飛多久就到了?”
蘇競也把手擡起——這裡我得解釋一下,在高空中飛行風力極大,說話之前如果不用手擋住點,一張嘴容易把舌頭頂到嗓子眼裡,蘇競說道:“早着呢,我們恐怕連黑森林都沒過。”
“你怎麼知道?”
蘇競默然不語,身子猛地一栽歪,緊接着就往下急落,我吃了一驚,我們兩人落在一棵數上,她劇烈地喘息了一會,我慌手慌腳地問:“你怎麼了?”
又過了一陣,蘇競道:“我以前試過。”
“什麼?”
“你問我怎麼知道,那是因爲我以前試過。”她漸漸恢復了平靜,說道,“我第一次去黑吉斯的時候算過,要經過黑森林起碼要飛一天一夜。”
我吃驚道:“這麼久?”
蘇競點頭道:“其實說起來聯邦大陸還多虧了黑森林作爲屏障,否則黑吉斯的人馬朝發夕至,這些年早已不堪攻伐了。”
我看她臉色蒼白,問道:“你是不是舊傷復發了?”
蘇競搖頭道:“我的傷已經痊癒了,只是有些累了。”
“原來是劍氣不足,那你不早說硬撐到現在?”
我們此刻立足於一棵大樹之上,四周傳來陣陣林海隨風涌動的聲音,果然還在黑森林的範圍之內。
蘇競休息了片刻即道:“好了,我們繼續上路吧。”
“你不多歇歇了?”
“時間不多了,咱們去刺殺馬吉玥的消息一但泄露,讓他們有了防範就不好了,你劍氣時靈時不靈,加上耽誤的三天,我們想趕在馬吉玥得信之前到達都城已經很緊迫了。”
“那你吃得消嗎?”
“不礙的,走吧。”
我們兩個重新升空,每次飛半個小時或四十分鐘一歇,蘇競固然是拿出了捨命陪君子的狠勁,我的劍氣居然也十分給力地一直沒斷,只是每次落下耳邊都是林海滔聲,這黑森林真是大得讓人恐怖。
天擦亮時,已經筋疲力盡的我們準備要好好休息一下了,藉着微弱的朝暉,我忽然發現前方的林海隱隱約約出現一條溝壑的輪廓,就像人頭頂上茂密的頭髮中間有一道疤痕那麼明顯,我用手一指,蘇競也感好奇,我們向前落下,落腳處居然一片空曠,黑森林內處處藤蔓纏繞,樹與樹的間隙有時不過僅能勉強通過一人,這裡難得的開闊,一條寬達四五丈的通道蜿蜒向前,通向正西方向,從地上難以記數的樹樁看來是人力所爲,我和蘇競對視了一眼,忽然一起恍然:“是黑吉斯人乾的!”
“看來黑吉斯每次發兵都有固定路線,這就是他們開闢出來的通道。”
我點頭道:“我正奇怪這麼茂密的森林是怎麼通過百萬大軍的,黑吉斯人竟然不惜血本硬生生砍伐出一條路來,要不是咱倆居高臨下,倒真還很難發現這個蹊蹺。”
蘇競感慨道:“黑吉斯爲了聯邦大陸可謂煞費苦心,不過從草皮上看應該最近沒有大部隊通行,也就是說他們的援軍還沒出發。”
我伸個懶腰道:“先不說這些了,你餓不餓?”
蘇競微微點頭。
我滿懷希望道:“那你身上有沒有吃的?”
蘇競雙手一攤:“你看我全身哪有多餘的東西?”
我抱怨道:“你怎麼出門連乾糧也不帶呢?”
“你怎麼不帶?”
“這些零七八碎的事兒不都是該你們女人操心嗎?”
蘇競一笑道:“你忘了我是從哪來的了?”
我擺手道:“得,小姐跟人私奔還知道帶細軟呢,咱倆這性質屬於倆大少爺出門,誰也顧不上誰。”
蘇競嫣然道:“好在這兩個少爺都是當世劍神,應該不至於餓死吧?”
說話間樹林裡陽光氤氳起來,露珠垂落鳥語花香,有了一派萬物復甦的景象,一隻雪白的小兔子從我們身邊的草叢裡探出頭來,屁股一聳一聳地出洞找吃的,蘇競驚喜道:“真漂亮。”我則大喊一聲:“有早餐啦!”我手上勁力一吐已經把兔子抓在掌心,另一隻手把青玄劍抽出了半截,蘇競臉色一沉道:“青玄劍可不是給你殺兔子的!”
“哦。”我把劍插回去,“那我掐死它。”
蘇競一把把兔子奪過去道:“這麼可愛的小東西你怎麼忍心傷害它呢?”
我苦着臉道:“大姐,你不覺得解決肚子的問題更重要嗎?我小時侯比它還萌呢也沒見搶我錢那倆孫子手軟啊。”
蘇競側過身子道:“總之不准你打它主意。”
“那你說吃什麼?”
“我來想辦法好了。”蘇競撫摸着兔子的長耳朵,頑皮道,“相見是緣,我給它起個名字就叫小龍吧。”
“你叫它玉皇大帝都跟我沒關係了,現在我只對能吃的感興趣。”
蘇競把兔子放在地上,輕輕地推了一把:“去吧小龍。”
我鬱悶道:“兔子得了個名字就跑了,馬吉玥本身就有名字,到時候你不會摸摸他就放了吧?”
蘇競:“……”
這時林子裡又跑出一隻不大的野豬來,渾身黑漆漆的裹滿了泥,從個頭上看大概剛離孃胎不久,皮毛尚顯稚嫩,我伸手一指道:“那個能吃吧?我估計它賣萌你也不會待見。”
蘇競不忍道:“可是它還那麼小……”
我眼瞅着一隻上好的烤乳豬大剌剌從眼前走過,只能一甩手:“成了,你給它也起個名字吧——”
蘇競歉意道:“等遇到大傢伙我肯定不攔你。”
也許是天意,她話音剛落一隻巨大的野豬呼啦一聲破開草叢鑽了出來,我大喜若狂道:“這個你沒說的了吧?”
“可是……它萬一是那頭小豬的媽媽……”
我崩潰道:“你怎麼不說它是剛纔那隻兔子的表兄呢——照你這麼論,這樹林子裡所有動物都有裙帶關係!”
野豬性情暴躁,見倆活物對它指指點點不禁大怒,一頭撞了過來,蘇競一揚手拋了它一個跟頭,這畜生感覺不妙,悻悻地拱了拱鼻子哼哼着跑了,我在它身後揮手道:“你走好啊,小競競。”
蘇競納悶道:“你瞎喊什麼呢?”
我依舊戀戀不捨地揮着手臂,嚥着口水說:“我給孩兒他媽也起了個名字——”
……
有蘇競這個狹隘動物保護主義,看來吃肉是不能奢望了,最後勉強找來一些松子和野果充飢,松子這東西剝着痛苦只能越吃越餓,那幾個野果子也是又酸又澀吃得我胃火上升,不過身體倒是輕靈了不少,劍氣退了兩次居然又來了兩次,我們兩人拼命趕路,這天下午終於到達了黑森林的邊界。
蘇競指着前方道:“照這個速度,明天我們或許就能趕到黑吉斯的都城了!”
智能b打不出馬吉玥的玥字,以後只能每章寫完按查找替換了,早知道就用月了……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