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五章 叔侄再見

渾黃如漿的河水放蕩不羈,波瀾起伏的河水滔滔濁浪,浩浩蕩蕩。站在此岸,望不到彼岸,只能隱約看到在很遠很遠的地方,水天相連,模糊一片。黃水卷着漩渦,沉重地流淌。

在黃河邊垂釣的百姓,不時好奇地望着大羣奔馬從不遠處的濟丨南疾奔而過,清晨的陽光照在黃河上,此刻正是漲水的季節,河面寬闊,沒有帆影,闃無人跡,像一條綿延萬里的玉帶。

這時,一隊百人騎兵從濟丨南城內出現了,他們沿着黃河迅速馳來,這是一隊穿着黑色鎧甲的騎兵,爲首大將臉龐方正,身材魁梧,他似乎聽到了什麼,便慢慢停下,打量着前方的情況,一雙炯炯有神眼睛彷彿雄鷹一樣的銳利。

這名將領便是來迎接朱久炎的陳瑄所部,他接到了通報,知道此時朱久炎的大軍離濟丨南城已經不遠了。這時,遠處一隊騎兵飛馳而來,是一隊前軍斥候,片刻,斥候迎上前,爲首校尉在馬上施禮道:“參見陳將軍!”

“免禮,太子殿下到哪裡了?”

“太子殿下已經帶領大軍在五里之外紮營。”

“我知道了,你們引路,快帶本將前往!”陳瑄知道朱久炎在外紮營的道理,不是因爲害怕什麼,而是大軍兵馬太多,不想進城擾民,也不想給他增加工作的負擔。說真的他從來沒有治理過濟丨南這樣的大城,如此順利的打下來還是因爲宣傳攻勢起了作用,城內的官員響應開門,要不是這些日子裡有這些歸附的文官幫忙,要他一個沒搞過案牘工作的武夫治理濟丨南,非出大亂子不可。

可即便如此,即便後來傅安進城會師,給他分擔了很多,但也讓陳瑄忙活的夠嗆,濟丨南太大了,齊魯的行政中心,要處理的事情也太多,每天都是精疲力盡的,他可是日日期盼着朱久炎早日到來,好早日將他解脫出來。

斥候們行了一禮,紛紛轉向而行,向南方而去,陳瑄望着他們走遠,才一催戰馬跟着他們疾馳而去,百名部下也紛紛吆喝,跟着他加快了馬速。

整編完鐵鉉的兵馬,去蕪存菁之後,朱久炎的大軍又增到了十餘萬兵馬,三天時間,他們晝夜不停,整整走了一千里,高強度的行軍使大軍都累得疲憊不堪,天剛亮,此時軍營內依然一片寂靜,只有巡邏的士兵在來回巡視,朱久炎卻早早地起來了,昨晚連續不斷的情報幾乎使他一夜未眠。

朱權率軍脫離燕軍南下,先行攻往滄州,目標德州;燕軍與李景隆生死決戰,李景隆拋棄大軍逃跑,燕王收降大部北伐兵馬等等……還有遼東的蒙鑑發展到了五萬兵馬,並攻向燕藩的後路,這令他更是始料不及。

大帳內,朱久炎站在沙盤考慮了下一步的策略,滅燕策略他已與楊士奇他們擬定,以大軍繼續一路北上,攻佔德州,消滅李景隆的殘部,與朱權儘快會師。

現在重要的是如何填補遼王撤走後留下的遼東空白,以及怎麼配合蒙鑑的後方行動。

此刻燕軍與李景隆情況正如歷史上的一樣,燕軍反敗爲勝擴充軍力;而和歷史不同的是,歷史上是燕王一路南下,跟被建文朝廷支援的李景隆再戰幾場,然後橫掃一切,奪取天下,而這一回,卻是朱久炎這個建業新朝太子率領大軍一路北上,代替了李景隆的位置。

現在讓朱久炎有些爲難的是,與朱權碰面之後,如何對待寧藩。朱權已經做出了選擇,可謂有情有義,又公忠體國,真真正正的大明賢王。

可正是因爲如此,朱久炎反倒十分猶豫起來,朱權與他的叔侄情誼固然十分牢固,寧藩前三代也必然是朝廷的強援,但四代以後的寧王呢?親情淡了、感情薄了、寧王府的人口架構也大了,那時候的寧藩與朝廷的矛盾是可以預見的。

朱久炎搞的新藩鎮之策,即便再溫和,再如何能讓人接受,其實也還是變相的削藩,只是按部就班的來,讓人容易接受一些而已。

好的制度執行了下去,才做到削除一切隱患。

等事情慢慢地都做完了,獨獨剩下唯一寧王府一家獨大嗎?新藩王制度,豈不是成了個笑話?

到時候寧藩必然受到天下的矚目,而且朱久炎也不願跟朱權的叔侄感情出現什麼裂痕。

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只能見面就光明正大地跟十七叔說清楚吧,他實在不想在朱權面前假模假式地用政客的嘴臉演戲。

這時,站在旁邊的楊士奇道:“殿下,微臣建議先取臨清,這樣,寧王若是打下滄州、德州,我們便可聯爲一體,至於河丨南,其他地方,屬下建議不需理會,只要我軍滅了燕軍,整個天下自然都會主動歸附朝廷。”

朱久炎點了點頭道:“你說得很有道理,其實其他地方我們也沒有必要過去,只要打通北上的路,消滅燕王,那麼大明自當重新恢復和平,這也是我以前派遣蒙鑑前往北方的原因。”

右邊的金幼孜也道:“殿下以前的佈置,現在看來都了產生巨大效果,既然殿下已經佈置好了一切,微臣建議抓緊時機實行,不要再拖延。”

“我知道,我與陳瑄碰頭之後,馬上率軍攻燕!”朱久炎下定了決心,他連下好幾道命令,開始全軍動員起來。

這時,李天福在帳外稟報:“殿下,陳瑄將軍在帳外報到。”

朱久炎立刻欣然道:“快請他進來!”

片刻,陳瑄快步走了進來,單膝跪下行一禮道:“末將陳瑄,參見太子殿下!”

“來得正好!將你的船隊都駛入黃河,率領陸戰隊加入大軍,以我一起北上!”

“諾!”

……

隨着鐵鉉的當衆投降,才幾天工夫,齊魯各地的商路又變得活躍起來,商人們無縫不鑽,朱久炎剛剛進入濟丨南,官道上便出現了不少的商隊。這些商人原本是走齊魯去南京,鐵鉉對商人們倒是並不責難,一般都會讓他們繞路南下,但畢竟要繞很長的路,所以有不少商人都在等待着戰事的結束,沒有商人更清楚朱久炎的實力了。

只要朱久炎恢復了對齊魯的統治,那麼商隊絕對可以堂而皇之地走齊魯南下。

這不,一得到確切的消息,幾百頭上千頭馬車的長途大商隊和十幾匹騾馬的短途小商販們,開始在官道上絡繹不絕地出現了。

這天中午,一支由七八個人以及二十幾匹馬組成的小商隊抵達了濟丨南城,他們是從北邊來的,馬背上馱着糧食,看樣子他們應該是來南下販賣糧食的商販,但他們的行爲卻有些詭異,明明有百姓過去跟他們買糧食,他們不怎麼理睬,反而用盡說詞,將送上門的生意推了出去。

而且這支小商對也不進城,更不跟着大商隊南下,而是直接來到了城外的軍營面前,他們越過了地上非常醒目色紅色的警戒線,進入了軍營的巡視範圍,不等他們靠近,一支長箭呼嘯而來,“奪”的一下釘在他們面前的地上,立刻有一隊巡邏騎兵衝出營門,厲喝:“站住!”

有人越過了劃定的警戒線,自然要接受盤查。如果這個商隊稍有異動,便會立刻被當做探子射殺,一個百人隊騎兵風馳電掣而來,將小商隊團團圍住,刀槍弓弩對準着他們,爲首的百戶喝道:“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要跨過劃定的警戒線?”

這時,小商隊裡出來一箇中年人,拱手道:“我們沒有惡意,特來求見太子殿下。”

百戶上下打量這個中年男子一眼,見他雖然是商人打扮,但氣質不凡,容貌堅毅,渾身有着沙場氣息,絕不會是商人,臉色更加鄭重,道:“你叫什麼?”

“盛庸。”中年人如實相告:“請百戶進去通報,就說盛庸奉平安平將軍之命,有要事求見太子殿下。”

……

朱久炎在出京之間見過郭英,郭英向他說了與盛庸的關係,說盛庸若在一直在平安身邊,那便有很大的可能會說服平安一起歸降。雖然心裡早有準備,但確實沒有料到盛庸居然會在這個時候來求見自己,他大概知道盛庸來此的目的所在,連忙叫李天福去將盛庸給帶進來。

很快,李天福便將盛庸給帶了進來,盛庸進賬便跪地拜道:“末將盛庸拜見太子殿下!”

“盛將軍免禮。”朱久炎微微一笑,伸手引道:“我們也算是老相識了,坐着說話。”

盛庸見到帥帳內,無數的文武都坐在周圍看着自己,不由心中有些侷促,他小心地坐下之後,朱久炎又讓張大給他上了一杯茶,這才問道:“盛將軍從哪裡來?”

盛庸馬上想起了自己的任務,連忙道:“末將從永平城來,奉平將軍之命,前來請降!”

雖然早已料到,但朱久炎還是忍不住大笑。笑畢,他瀟灑地一揮手道:“這是我這幾天聽到這最好消息。如今戰患未靖,北邊的草原人對我大明也不那麼恭順了,以後大明還多有用得着盛將軍和平將軍的地方。你們既已歸附朝廷,那便勞煩盛將軍先再回一趟永平,待我大軍到達,再給你們進一步命令!”

“謹遵殿下喻旨!”聽朱久炎這麼說,盛庸也放下了心,當即起身再行了個大禮。

“恭喜殿下再添兩員良將!”待盛庸行完禮,李天佑、楊士奇等文武一齊踱步上前,對朱久炎拱手相賀。

朱久炎招降平安軍團,一開始時讓大家也大感欣喜,可以想象,平安軍團的歸附,必將會在北地產生巨大的連鎖反應,對仍打算與朝廷對抗的燕軍將士會產生何等重大的影響。

而且平安軍團的戰力也是不容小覷,他們此刻的位置又在永平,跟蒙鑑他們相隔不遠,都處於燕軍的後方,這就相當於朝廷在沒付出什麼的情況下,再度在燕軍後方拉起了一支軍隊。

有平安軍團的榜樣在,那些被燕王強勢壓下去的北地地方官必然更加心猿意馬,朝廷接下來的戰事也會因此而順暢許多。

通過平安軍團的歸降,也使得衆人愈發確信:北方基本已經是他們的囊中之物的!有了這個計較,大家對北上與燕軍決戰更加顯得躊躇滿志。

見衆人上前道賀,朱久炎頷首做答,與衆人會心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平安軍團既降,那麼衆人的行動就更快了,盛庸前腳剛被朱久炎送出軍營。接下來,李天佑率領前鋒軍團勢如破竹,攻下東阿,繼而強攻東昌,一舉洞穿由李景隆匆匆北上後臨時佈置的防線。

東昌失守,北邊更是坦途。何耀祖抓住時機,配合攻打臨清。此時南軍氣勢如虹。當何耀祖軍團打下臨清,抵達館陶,見新朝兵馬殺至,館陶衛指揮使不戰而降,館陶歸附。

館陶乃是這條防線的核心之處。它的丟失,在周圍諸城中產生巨大影響。隨後,廣平、火名等地守將也紛紛卸甲歸降,趁這個勢頭,朱久炎又一舉拿下德州。

得德州之後,糾集全軍彙集德州,德州旌旗遮天,一時滄州大震。拼死抵禦朱權猛攻的滄州知州劉與明無奈,率衆向朱權投降。

朱權撫慰一番後,把想他們一起送回給朱久炎安置,不想知州劉與明卻是死忠建文的人,見朱權善待城內百姓後,劉與明言愧對建文,正好官服,來了個撞牆自盡。

沒來得及阻攔朱權只能唏噓,沒想到朱允炆都死了這麼久了,他的影響力還是在一些人的心中縈繞不去。

聽聞朱久炎已經先一步打下德州,朱權在衆人的意料之下,率領三百親兵主動來到德州城外叫門請見。朱久炎自然親自出城相迎,許久不見的叔侄二人在德州城下好一通暢談,直到天色轉黑,意猶未盡的二人才醒悟過來,這才一起進入德州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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