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國也有大年初一上香的習俗,顧嬌說的爬山其實就是去廟裡上香。
頭香他們是搶不到了,儘量趕在午時前抵達寺廟,上幾炷香,再吃一頓齋飯。
三個小豆丁記着要出去玩的事,早早地過來了,蕭珩累了大半夜,孩子們過來時他沒醒。
蕭嫣看着記憶中第一次賴了牀的爹爹,不由想起了昨晚爹爹背舅舅的事,於是問孃親爹爹不是背不動舅舅,受傷了。
如果爹爹受了傷,那今天必然是不能去爬山的了。
可是爹爹方纔說不疼!
耶!
爬山去咯!
蕭嫣麻溜兒地爬了起來,先將蕭淙拽了起來,隨後把兩歲的小蕭煊笨拙地抱了下來。
她笑嘻嘻地說:“爹爹你真棒!淨空舅舅那麼大的人了,你都背得動!”
一頂高帽子扣下來,蕭珩連反悔的餘地都沒了,不然他豈不是成了一個不厲害的爹爹啦?
在媳婦兒面前要面子,在孩子面前也是要尊嚴的呀。
他清了清嗓子,面不改色地說:“咳,那是自然,你們舅舅纔多重。”
“嘻嘻!”蕭嫣帶着兩個弟弟愉快地出了屋子,“要去爬山咯!”
顧嬌眉眼彎彎地看着他。
蕭珩扣住她的雙手,一個翻身將她虛虛地壓在了身下,懲罰地在她柔軟的脣瓣上咬了咬,兇狠地說道:“故意的是不是?”
顧嬌心虛地眨眨眼:“那你要懲罰我嗎?”
已經在懲罰的蕭珩:“……”
如果這不算懲罰的話,那就得再深入地懲一懲,可是懲完估計他今天別想出這個門了。
他深吸一口氣,又在她脣上狠狠地要了一記利息:“先記着,晚上回來再懲罰你。”
說罷,他隱忍着大清早輕而易舉被她撩撥起來的衝動放開了他。
隨後他就看見她從小藥箱裡拿出了一盒、兩盒、三盒小淘淘。
主動受罰,乖得不行。
蕭珩:“……”
……
軒轅羲就住在昭陽宮。
繼喚醒了爹爹,三個小豆丁又去叫醒了淨空舅舅。
軒轅羲被一杯酒幹到一夜宿醉,醒來腦子嗡嗡的。
“舅舅舅舅!”蕭嫣在他的牀前一陣亂蹦,“快醒醒!要去爬山了!”
“唔。”軒轅羲迷迷糊糊地擡起另一隻手,擋住刺目的光線。
恰巧此時,進屋伺候他洗漱的小宮女端着臉盆入內,一眼看見晨光下慵懶俊美的少年,目光一劃而過,不經意地瞥見那微微滾動的小喉結,只覺心口一陣悸動。
她腳步踉蹌,水盆裡的水都灑了!
“起來了!起來了!”
蕭嫣化身小喇叭精,在軒轅羲的耳邊叭叭叭個不停。
軒轅羲拉過被子矇住頭,她就將小腦袋鑽進被子,繼續不厭其煩地叭叭叭。
天道好輪迴,一直叭別人的軒轅羲終於體會了一把姑婆等人的絕望。
他被蕭嫣吵到沒脾氣,生無可戀地坐起身來:“好好好,舅舅起了。”
……
早飯過後,一行人乘坐馬車去了外城的靈隱寺。
上官燕不在隨行的行列,只有上官慶與蕭珩一大家子。
來寺廟的香客太多了,馬車在距離山腳一里地的地方便無法再往前一步。
一行人下車步行。
這裡人多眼雜的,不可能讓孩子在地上走,上官慶抱蕭淙,蕭珩抱小蕭煊。
蕭嫣自顧嬌身後探出小腦袋,笑嘻嘻地衝軒轅羲道:“淨空舅舅!”
軒轅羲眉心一跳,硬着頭皮把蕭嫣抱了起來。
蕭嫣搖頭晃腦叭叭叭講了一路,軒轅羲腦袋都要炸了。
蕭珩一手抱着小蕭煊,另一手牽着顧嬌,優哉遊哉地跟在後面。
見昔日的小和尚被蕭嫣吵到一個頭兩個大,某人心裡別提多暢快。
“壞姐夫你不許幸災樂禍!”
某人冷哼哼地說。
蕭珩笑容一僵,確定淨空沒回頭,他心道:你小子的眼睛是長後腦勺上了麼?這也能被你發現?
一行人進寺廟上了香,三個小傢伙磕頭拜佛,整得有模有樣,尤其小釋心,本就穿着小僧衣、戴着小佛珠。
再一個頭磕下去,不知情的還當他就是廟裡的小師父。
只是這小師父未免也太可愛了呀!
“要,尿尿。”釋心小和尚,也就是小蕭煊拽了拽爹爹的衣裳。
蕭珩指了指軒轅羲:“咯,找舅舅去。”
小蕭煊走過來,揚起小腦袋:“舅舅,尿。”
“壞姐夫你可太懶了。”軒轅羲早已領教壞姐夫的懶惰,對壞姐夫不抱絲毫希望,抱着小蕭煊去了茅房。
“去禪房等你們。”蕭珩說。
“知道啦!”軒轅羲撇嘴兒。
……
從茅房通往禪房的路上要經過一個小梅園,軒轅羲抱着小蕭煊走在梅園的小道上時,與一個身着粉色斗篷、戴着面紗的千金不期而遇。
青石板小道就那麼窄。
軒轅羲有意相讓。
哪知對方也在讓,還讓成了同一個方向。
軒轅羲忙又往右。
好巧不巧,對方也這麼想。
一來二去的,還真給走不過去了。
軒轅羲索性側了側身:“姑娘請!”
少女欠了欠身,以示感謝。
隨即她轉身朝前方走去。
與二人擦肩而過時,小蕭煊鬼使神差伸出小手,扯下了她的珠花。
軒轅羲:“……”
“抱歉。”軒轅羲先向女子道了歉,而後看向懷中的小傢伙,“煊兒,把東西還給人家。”
小蕭煊不還。
少女溫聲道:“沒關係,一朵珠花罷了,不值幾個錢。”
軒轅羲道:“那也不行,傳出去有損姑娘清譽。”
可不論他怎麼說,小蕭煊就是不還。
蕭煊身子骨又弱,他還不敢讓他哭,怕他哭暈了過去。
最後,在軒轅羲的堅持下,他以二十兩銀子買下了對方的珠花。
回到禪房後,他沒隱瞞,將園子裡的事兒一五一十地說了。
蕭珩嚴厲地看向小兒子。
小蕭煊嚇得一個哆嗦,求救一般撲進了上官慶懷中。
說他笨他也不笨,還知道闖了禍撲孃親懷裡沒用,孃親一準與爹一個鼻孔出氣,只有大伯靠譜。
上官慶護住懷中的小傢伙,輕聲哄道:“好了好了,煊兒不怕,伯伯罩你。”
蕭珩:“你的新火銃沒了。”
上官慶一秒將小蕭煊遞出去,對蕭珩嚴肅地說道:“自己的兒子自己管教!”
小蕭煊:“……”
蕭珩把兒子帶去了隔壁禪房。
該糾正的錯誤一定得糾正,但他有個原則,不當着別人的面訓斥孩子。
一刻鐘後,父子倆從隔壁禪房過來了。
沒人清楚蕭珩對小蕭煊說了些什麼,總之小蕭煊乖乖地把珠花還給了軒轅羲。
軒轅羲:不是,你不要給我幹啥?
軒轅羲也不要。
什麼才子佳人萍水相逢因緣際會這種橋段在軒轅羲身上是起不了化學反應的,他覺得那朵珠花好醜,轉頭就給扔了。
回去的路上,蕭珩難得沒坐馬車,而是與軒轅羲一塊兒騎馬。
軒轅羲瞅了眼他一旁的壞姐夫:“這麼大的風,吹壞了我可不管的。”
蕭珩沒那麼弱不禁風,他只是不習武而已,可私底下也是有悄悄鍛鍊身體的。
但蕭珩放棄與妻子親暱的機會來陪他軒轅羲騎馬,儼然是有話要說了。
“到底是幹嘛嗎?”軒轅羲問。
蕭珩猶豫了一下,這種事嬌嬌開口不方便,還是得自己來操心。
他頓了頓,將馬兒往他身邊靠了靠,不動聲色地問道:“你在軍營……沒和人鬼混吧?”
“什麼鬼混?”軒轅羲沒聽懂。
蕭珩想到方纔珠花的事,說道:“你大了,許多世家子弟在你這年紀就通曉了人事,但我並不贊同那樣。”
軒轅羲半猜半推,再結合他有些一言難盡的神色,終於明白他在說什麼了。
軒轅羲小臉一黑:“壞姐夫你說什麼呢?我纔多大!”
看來果然是懂的,明明去軍營前都是個單純的小孩子,和那些老兵廝混了一年,開了不少知識。
小孩子成長的速度真是太快了,一不留神,他們便已經是半個大人了。
蕭珩壓下滿腹感慨,耳提面命地說道:“你要愛惜自己身子,切不可以亂來。”
我根本沒想過這種事好嗎!
軒轅羲內心還是個寶寶。
可他不會承認,大概小男人都這樣,不論內心多幼稚,面上總是要裝一裝成熟的。
他揚起下巴哼了哼:“你與其擔心我,不如擔心你自己吧。”
蕭珩問道:“我怎麼了?”
軒轅羲挑眉道:“我聽說魏國出了一個柳相,來自下國,身份低微。別怪我沒提醒你,嬌嬌在昭國曾經有一個知己,就是姓柳!叫柳一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