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進了臘月,各地的官員都開始往京城遞摺子,一來彙報下今年的政績,二來提前給皇上拜年。

書房裡燃着上等的銀霜炭,華陽連着給父皇、母后、弟弟都寫了一封家書,停下筆搓了搓手。

“公主快起來走走,活動活動更暖和些。”朝雲心疼地道。

這陳家的祖宅,用的都是窗紙,冬日裡開窗吧,冷風往裡吹,不開吧,陽光卻透不進來,不如京城達官貴人用的琉璃窗,屋裡燒着地龍,陽光再往裡面一照,不燒炭也暖融融。

華陽捧着手爐,在屋裡轉了一圈,見朝雲要收拾桌面,道:“先別忙,等會兒我還要給姑母寫封信。”

京城裡能讓華陽喚一聲姑母的,只有安樂長公主。

景順帝一共有四個妹妹,其中三個都因病早夭,只有安樂長公主平平安安活了下來。

安樂長公主年方三十,比景順帝小了整整二十歲,景順帝基本把她當女兒看,雖然是異母兄妹,卻頗爲寵愛。

進了臘月,各地的官員都開始往京城遞摺子,一來彙報下今年的政績,二來提前給皇上拜年。

書房裡燃着上等的銀霜炭,華陽連着給父皇、母后、弟弟都寫了一封家書,停下筆搓了搓手。

“公主快起來走走,活動活動更暖和些。”朝雲心疼地道。

這陳家的祖宅,用的都是窗紙,冬日裡開窗吧,冷風往裡吹,不開吧,陽光卻透不進來,不如京城達官貴人用的琉璃窗,屋裡燒着地龍,陽光再往裡面一照,不燒炭也暖融融。

華陽捧着手爐,在屋裡轉了一圈,見朝雲要收拾桌面,道:“先別忙,等會兒我還要給姑母寫封信。”

京城裡能讓華陽喚一聲姑母的,只有安樂長公主。

景順帝一共有四個妹妹,其中三個都因病早夭,只有安樂長公主平平安安活了下來。

安樂長公主年方三十,比景順帝小了整整二十歲,景順帝基本把她當女兒看,雖然是異母兄妹,卻頗爲寵愛。

安樂長公主十七歲出嫁,二十歲就成了寡婦,她率性慣了,既不想再找個駙馬,又不想長夜寂寞,漸漸就養起面首來。

有御史在景順帝面前告安樂長公主的狀,認爲堂堂公主沉溺男色不成體統,希望景順帝出面訓./誡。

景順帝是個很護短的人,妹妹只是養了幾個男寵排遣寂寞,於國又無害,爲什麼要去幹涉?

在景順帝的縱容下,安樂長公主成了整個京城甚至本朝活得最逍遙快樂的女人。

除了特立獨行養面首,安樂長公主還擅長玩樂,她喜歡華陽,經常從宮外給華陽帶各種新奇有趣的小禮物,姑侄倆的感情便日益親厚起來。若非戚皇后拘着,華陽都想去姑母的府裡住上一段時間,玩個盡興。

重新落座,華陽看眼朝雲,叫她去外面守門。

她要請教姑母如何避孕,這種內容最好連丫鬟也不要看見。

四封信都寫完,收進信封用印泥封好,華陽吩咐朝雲送去公爹那裡,等着一起交給驛差。

安樂長公主十七歲出嫁,二十歲就成了寡婦,她率性慣了,既不想再找個駙馬,又不想長夜寂寞,漸漸就養起面首來。

有御史在景順帝面前告安樂長公主的狀,認爲堂堂公主沉溺男色不成體統,希望景順帝出面訓./誡。

景順帝是個很護短的人,妹妹只是養了幾個男寵排遣寂寞,於國又無害,爲什麼要去幹涉?

在景順帝的縱容下,安樂長公主成了整個京城甚至本朝活得最逍遙快樂的女人。

除了特立獨行養面首,安樂長公主還擅長玩樂,她喜歡華陽,經常從宮外給華陽帶各種新奇有趣的小禮物,姑侄倆的感情便日益親厚起來。若非戚皇后拘着,華陽都想去姑母的府裡住上一段時間,玩個盡興。

重新落座,華陽看眼朝雲,叫她去外面守門。

她要請教姑母如何避孕,這種內容最好連丫鬟也不要看見。

四封信都寫完,收進信封用印泥封好,華陽吩咐朝雲送去公爹那裡,等着一起交給驛差。

到了下半旬,陳敬宗忽然想起來,問她:“要過年了,你不給皇上娘娘寫信拜年?”

華陽:“寫了,這會兒大概都到京城了。”

陳敬宗看着她淡然的臉,問:“給長公主寫沒?”

華陽瞪他一眼,卻也沒有否認。

陳敬宗笑了,又有點惋惜:“既然長公主有辦法,咱們離京之前,你就該去探望探望,取些經來。”

華陽置若罔聞,連眼刀都不想給他。

自這日起,陳敬宗開始盼着京城的來信,可惜驛差過年也要放假,長公主的信大概要年後才能到。

除夕這晚,就着鎮上其他人家裡此起彼伏的鞭炮聲,陳家衆人吃了一頓非常簡樸的年夜飯。

飯菜依然是素的,但衆人心頭的悲傷已然淡卻,與懷念老太太相比,所有人都更期待新的一年。

回到四宜堂,華陽泡泡腳,準備睡了。

陳敬宗也泡好了,叫朝雲只管退下休息,不必熄燈。

已經躺進被窩的華陽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陳敬宗盤腿坐在牀邊,目光認真地看着她:“上次你送我手帕,禮尚往來,我也爲你準備了一份新年賀禮。”

華陽該期待的,可陳敬宗這個人,比此時更鄭重的神情都有過,說出來的卻全是葷話。

她漠然地等着。

陳敬宗將手探進中衣衣襟,頓了頓,補充道:“因爲不能正大光明地出門,我只能去隔壁那個鎮子物色禮物,小地方東西差,你別嫌棄。”

華陽還是一臉漠然。

陳敬宗終於伸出手來,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看起來就很有力。

此時他的指尖,捏着一方疊得平平整整的紅緞。

“打開看看。”陳敬宗將紅緞遞過來。

華陽看着那紅緞,以她的眼力,自然能看出這是一方蜀錦,也許是鎮上那個繡鋪的鎮店之寶。

蜀錦名貴,裡面包着的東西,肯定也不是俗物,剛剛陳敬宗不過是故意謙虛罷了。

華陽終於有了一點期待,掀開被子坐起來,慢慢展開。

她看緞子,陳敬宗看她。

公主本就長了一身冰肌玉骨,這會兒坐在燈下,映得她的脖頸、雙手更白了,白膩膩的透着光。

這樣的白,即便只是尋常姿色,也能令男人血流加速,更何況她還色若牡丹。

華陽一直打開紅緞的最後一層,才發現裡面空空如也。

她困惑地擡起頭。

陳敬宗笑了:“找什麼,這緞子就是禮,再過半個月咱們就除服了,你當初從京城帶來的都是素色衣裳,現在把這緞子做成衣,過陣子剛好穿。”

華陽再去看那緞子,就這麼小小一塊兒,除了做一雙襪子或兩方手帕,就只能做……

終於察覺他意圖的華陽,丟下緞子,轉身鑽進被窩。

陳敬宗迅速跟進來,從後面摟住她,一下一下地親她雪白的側頸:“你長得白,穿紅兜最好看。”

華陽暗暗地抓緊被子。

陳敬宗又親她的肩頭:“皇上真是擡舉我,把你這樣的公主嫁過來,也幸好你是公主,不然成親那晚我能把你……”

他沒說完,華陽羞惱地轉過來,死死捂住他的嘴。

陳敬宗抓住她的腕子,看着她道:“到正月初九,又滿三個月了,那藥既是娘娘的一番心意,又是你千里迢迢從京城帶過來的,累了多少小廝費了多少馬力,咱們若不用,豈不是叫他們白辛苦?”

華陽:……

陳敬宗:“做成兜,初九晚上穿,你不做,以後夜夜我都誇你白。”

華陽很想罵他,陳敬宗卻跳下拔步牀去熄燈了,回來後老老實實躺在隔壁被窩,一聲不吭。

華陽實在忍不住,使勁兒踹了他一腳。

陳敬宗一動不動,華陽踹累了,氣呼呼地將那緞子拋到他臉上,背過去睡覺。

過了幾日,那第三顆藥,終究還是沒有浪費。

正月下旬,陳敬宗三兄弟除了服,吏部的任命文書與宮裡的賞賜也同時抵達。

陳伯宗任陵州知府,與他先前的大理寺少卿一樣,都是正四品。

陳孝宗任陵州府下江平縣知縣,與他先前的翰林院編修一樣,都是正七品。

陳敬宗離京前在錦衣衛做指揮僉事,現在暫任陵州衛的指揮僉事,品級也相當。

一家三兄弟都在陵州府任職,放在別的家裡根本不可能,可景順帝倚重陳廷鑑,小小地破個例又何妨,而且所有人都知道,陳家三兄弟只是在陵州暫任一年多職務罷了,明年就會跟着陳廷鑑一起回京,官復原職。

陳廷鑑領着家人叩謝聖旨。這次宮裡派來的依然是小馬公公,吏部的文書他只是順帶幫忙轉交,他的主要任務是送賞賜。

陳廷鑑一家都有賞,加起來一共八個箱籠,有金銀珠寶,也有綾羅綢緞。

羅玉燕疑惑地看眼華陽,八個箱籠都是給陳家的,皇上這次怎麼沒單獨給女兒賞?

念頭剛落,她就聽見小馬公公嗓音纖細地對華陽道:“公主,駙馬要去衛所當差了,衛所離陵州城更近,奴婢奉皇上旨意,已經爲您與駙馬置辦了一座園子,這次皇上給您與駙馬的賞賜,奴婢也擅作主張直接擡到園子裡去了,就怕過兩日您搬家的時候還得重新搬回去,耽誤時間。公主,您不怪奴婢吧?”

華陽看眼公爹婆母,笑道:“既然是父皇賜宅,我與駙馬就不辜負父皇一番美意了,公公的安排體貼周到,我還要賞你。”

她話音落下,朝雲上前,笑着將一個錢袋子塞到小馬公公手中。

小馬公公高興地道謝,謝完忽地一拍腦頂:“瞧奴婢,急着見到公主仙姿,差點忘了一事。”

說完,小馬公公急匆匆跑出陳宅,從門外他乘坐的馬車上抱出一個兩尺見方貼着紅色封條的錦盒,再急匆匆跑進來,笑眯眯地對華陽道:“公主,長公主想您了,特意準備了一份禮物叫奴婢帶過來,說是裡面還有一封信,您看了自會明白。”

華陽的心,撲通撲通跳得越來越快。

她只慶幸跟陳敬宗在一起的時間久了,近墨者黑,才能在這個時候保持神色如常,而不是面紅耳赤。

“重嗎?我來拿吧。”

陳敬宗先朝雲一步接過這個錦盒,入手只覺重量一般。

華陽隨意般問:“這封條是怎麼回事?”

小馬公公笑道:“長公主說了,這裡面是她好不容易纔尋到的寶貝,珍貴無比,必須用封條封起來,由您親手打開才成。公主放心,這一路錦盒都好好地保管在奴婢車裡,除了奴婢,再沒有旁人碰過。”

華陽點點頭:“姑母費心了,你回去後,務必要向姑母轉達我的謝意。”

這般看起來就裝着珍寶的錦盒,自然吸引了陳家衆人的視線。其中,羅玉燕尤爲好奇,皇家的人不缺金銀珠寶,那麼除了珠寶首飾,還有什麼能讓安樂長公主如此看重?

小馬公公在陳宅待了半個時辰,這就離開了。

而早在他離開四宜堂去與陳廷鑑說話時,陳敬宗就叫朝雲退下,拉着華陽進了內室。

安樂長公主送過來的錦盒,就擺在桌子上。

“你開還是我開?”陳敬宗問。

華陽知道里面肯定是些不正經的東西,側着臉坐到牀上,並不太關心的模樣。

陳敬宗笑着撕開封條,打開盒蓋。

裡面是一封信,信下還有一個盒子。

他把信遞給華陽。

華陽拿着信,餘光卻留意着陳敬宗那邊。

少頃,陳敬宗從第二個盒子裡捏出一片薄薄的幾近透明的長條袋狀物,打量片刻,皺眉問華陽:“奇形怪狀,你可認得?”

華陽:……

這種形狀,又要避孕,她都猜出來了,他一個男人,真能不懂?

無非是又來裝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