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大學上午是十一點半下最後一節課,當學生們走得差不多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伏波走來接替了陳諾。
“盒飯來了,鄧隊長請的客,趕緊吃。”伏波說完這句話,就筆挺地站在了崗亭上。
陳諾往監控室走的時候,一輛紅色的寶馬皇L2029跑車開了過來。陳諾當即停住了腳步,等那輛車先過去。
紅色跑車穩穩地從陳諾身旁駛過,往右邊那條路開去。但陳諾剛剛邁步,就見那輛車又快速倒了回來,再次停在了他的身旁。
“陳諾?”
一個如風鈴般的聲音清脆地響起,車窗玻璃也快速地滑落下來。
陳諾彎下腰,往車裡看去,就看到駕駛室坐着一個清純動人的女孩,她正盯着陳諾看着,臉上露出了一副吃驚的表情。
“何韻,是你啊。”陳諾嘿嘿一笑,習慣性地用大拇指颳了刮下巴。
“你這是搞什麼鬼?”何韻看着陳諾身上的保安制服,那雙杏眼裡滿是疑問。
“我來這當保安,賺錢還債啊。”陳諾一副債務人見到了債主的嘴臉。
“哦,我忘了,你現在有身份證了,可以當保安了。”何韻甜甜一笑,杏眼微微地彎成月牙狀,看起來挺可愛。
“小陳,你們認識啊?”鄧奇從監控室裡走了出來。
“嗯。”陳諾點了點頭。
“這位同學,麻煩你把車開出去一點,你堵在門口,別的車不好出去。”鄧奇看了看車內的何韻,把右手放在車頂上,對着陳諾悄悄地豎了豎大拇指,表示貨色不錯。
“哦,知道了。”何韻有些不耐煩地看了鄧奇一眼,又對陳諾叫道,“喂,上車!”
“我在上班呢,走不開。”陳諾有些爲難地說道。
“老師傅,把陳諾借給我用一下,成嗎?”何韻大大咧咧地對鄧奇說道。
“好,沒問題。”鄧奇爽快地應了一聲,又對着陳諾眨了眨眼,眼神裡滿是暖昧。
何韻忽然回過神來,覺得自己剛纔那句話大有問題,臉上微微一紅,趕緊對着鄧奇補充了一句:“我就是找陳諾說幾句話,一會就把他還給你。”
她這麼一解釋,簡直是越描越黑,還把可憐的老鄧也扯進來了。陳諾一邊在肚裡暗笑,一邊趕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何韻似乎有些氣惱,一腳把油門踩到底,跑車以極快的速度啓動,躥了出去。
車子剛奔出去幾十米,何韻又來了一腳急剎,把車子停在了路邊。
“開慢一點,忘記上次的教訓了?”陳諾趕緊提醒了一句。
何韻不答話,只盯着陳諾看。
看着面前的美女不說話,陳諾一時間有些無措,於是決定裝傻,擠出了一個憨憨的笑容。
“笑什麼?都怪你!要不是你稀奇古怪地出現在這裡,我也不會分神說錯了話……”何韻說到這裡,臉上又是微微地一紅。
她把車停在鄧奇看得到的地方,就是要證明自己的清白,但一看到陳諾的傻笑,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好,我不笑。”陳諾臉孔一板,臉上頓時笑意全無。
這一招是他從電影裡學來的,一般情況下都能把別人逗笑,有百分之九十的成功率。
何韻是陳諾穿越後見到的第一個人,之後也幫過陳諾不少忙,說起來也是有緣了,陳諾對她的第一印象自然不怎麼好,但之後就逐漸好轉了。剛纔被龐大安無視之後,此刻再感受到何韻的熱情,陳諾的心裡很有些溫暖,也有心情開玩笑了。
“噗哧……”何韻果然繃不住了,笑了出來,隨即將右手伸了出來,脆生生地說道:“拿來!”
“什麼東西?”陳諾有些莫名其妙。
“工資、獎金、加班費、防暑防寒費……”
“呃……我才第一天上班。”陳諾撓了撓頭。
“月薪多少?”何韻的嘴角勾起了好看的弧度。
“一萬五。”陳諾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真的?沒少說吧?”
“絕對沒騙你,你要是不信,我就拿合同給你看。”陳諾趕緊聲明瞭一句。
“好,就算一萬五吧。一個月一萬五,一年十八萬……哼,我那一百萬,你就算不吃不喝,也得還上五年多。”何韻撇了撇嘴,說道。
“你的心算能力很棒,數學天才啊!”陳諾的臉上露出了略嫌誇張的驚奇。
恭維美女總是沒錯的,陳諾一直這麼認爲。
“別轉移話題!我這有張銀行卡,一會就去給你們領導說說,以後你的收入,打一半到我卡上,怎麼樣?”何韻得理不饒人地說。
“沒問題。”陳諾很自覺地說道,“這樣吧,你每個月拿八千,我拿七千,你抽大頭。”
“就多拿五百塊,還抽大頭?抽你個大頭鬼!”何韻沒好氣地說道,“算了,跟你開玩笑的啦……你要是這樣還債,該還到什麼時候?我可沒耐心等!”
“我還沒找到合適的工作,你也知道,我沒文憑的。”陳諾順口開了句玩笑,“要不然,我給你當私人保鏢吧。你每個月給我二十萬,我半年就能把債還清。”
“切……”何韻鄙視地說道,“你可真是自說自話,想得美,保鏢哪有你說的這麼貴?再說了,我爸都沒請保鏢,我憑什麼請保鏢?還有,你是當保鏢的料嗎?”
“這也不行,那也不幹,你說該怎麼辦?”陳諾有些爲難地說道。
“這樣吧……”何韻沉吟了幾秒鐘,說道,“有個能快速賺錢的活,你願意去嗎?”
“什麼活?”
“暫時保密!不過,只要你幹得好,收入挺不錯的,說不定真能一下子就把我的債還完。”何韻神秘兮兮地說道。
“不違法吧?”陳諾覺得就象天上落了個大餡餅,正好砸在了自己頭上。按照他的生活經驗,這事恐怕有點不靠譜。
“切……我可是大律師的女兒,而且是學法律的,能幹那種事嗎?”何韻不屑地說道。
“到底是什麼活啊?透露一點吧。”陳諾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
“現在真還不好說,這個活動正在籌備中,也不知道能不能搞成。對了,你長跑確實很厲害,就是不知道短跑速度怎麼樣?”何韻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神情,卻始終不肯說出是什麼活動。
“短跑……應該還不錯吧,你說的不會是馬拉松比賽吧?”陳諾若有所悟。
“不是啦,你一不是學生,二不是運動員,比賽哪有你的份?好了,今天就先說到這吧,我得趕緊趕回家吃飯,今天家裡有客人呢。”何韻笑了笑,還是沒有說透。
“行,那我去上班了。”陳諾推開車門,一路小跑,跑回了監控室。
“這麼快就把你用完了?看來你的功夫不行嘛。”鄧奇關掉對講器,猥瑣地笑道。
陳諾有些無語了,暗想這淫民一族,果然是越老越猥瑣。
“沒戲的。”鄧奇收起笑容,忽然嘆了一聲。
“什麼?”
“我說——你和她沒戲。”鄧奇加重了語氣,“她是開寶馬皇的,你連個自行車都沒有。富家小姐和乞丐王子,只是小說裡的故事,生活中,你就別指望了,現實一點吧。”
“鄧隊長,你想到哪去了?”陳諾無奈地解釋道,“她只是我的普通朋友,事實上,她還是我的債主,我借過她一些錢。”
“那就更沒戲了。”鄧奇快速地下了結論,“男女之間,藉藉書還是可以的,可以多一些交往。借錢就不行了,你一借錢,就矮了一大截,就和她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你想得太多了,我根本沒有和她交往的想法。”陳諾無奈地再次解釋道。
“那就好,我是給你提前打個預防針。必要的自信是要有的,但還是要正視現實,現在不比以前了,女孩們的眼光都高着呢。”鄧奇臉上的神情也很有些無奈,“這些年我帶過幾十個保安,其中有五六個保安都對女大學生動了心,結果沒一個處成對象的,唉,更別提什麼富家小姐了……”
陳諾聽得有些好笑,卻也有些頭痛。這個鄧奇有時簡直就是個話癆,不管什麼事,都是一個勁地做思想工作,要把他的觀念強加給別人。
不過,看着鄧奇頭上的白髮,回想着他剛纔的那番話,陳諾感覺到鄧奇應該是個有故事的人,說不定還有段辛酸過往。
陳諾不想再陪鄧奇瞎扯,於是拿起一個椅子上的一個盒飯,蹲在椅子前,埋頭吃了起來。
吃到一大半的時候,陳諾擡了擡頭,無意間看到了監控畫面裡自己的形象:蹲在地上,嘴裡叼着一根長長的菜葉子,那德行還真有些象乞丐王子……
只是陳諾吃飯的情緒並沒受到什麼影響,他微微一笑,風捲殘雲地把盒飯消滅了個乾淨,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
有鮑魚和燕窩吃,固然好得很,只有鹹菜和窩窩頭,那也照吃不誤。
到什麼山上唱什麼歌,人生不過是這樣。
適者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