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琰癟了癟嘴,不服氣的小聲辯駁,“我自己可以的,這不是沒問題麼?”
“嗯?你還敢頂嘴?”許靳喬疾言厲色,一步過來,從蕭琰手中奪過輸液瓶舉起來,然後執起她輸液的手,檢查了一下,發現沒漏針,臉色這才緩和了一分,蕭琰偏過腦袋不理他,也不答話,就像是個跟大人賭氣的孩子。
“回牀上躺着!”許靳喬見狀,再次沉怒。
其實蕭琰使小性子的本事,也就僅限於這個程度,再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真在許靳喬面前撒潑,所以她乖乖的走到牀邊,踢掉拖鞋躺在了病牀上。
許靳喬掛好輸液瓶,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吩咐人送營養晚餐。
蕭琰聽他打電話,忽然記起什麼,等他一結束,便問道:“叔叔,現在幾點了?”
“九點十分。”
“這麼晚了啊,那我的包呢?你見到了麼?”
許靳喬轉身從病房存儲櫃裡取出一個包遞給她,隨口問她,“需要什麼?”
“我這麼晚沒回家,白爍該急死了。”蕭琰嘀咕着,接過包包打開拉鍊,翻了幾下果真翻到了她的手機,她輕呼口氣,幸虧沒被崔文華毀掉,她按下開機鍵,等待手機信號的時間裡,她莫名感到一陣安靜,下意識的擡眸,卻見許靳喬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眼神看起來很可怕的樣子,她情不禁的吞嚥了下唾沫,“叔叔你……你怎麼了?”
“醫生交待,你至少得住院一週,額頭縫了五針,沒拆線之前不許出院。”許靳喬冷冷的說道。
蕭琰楞住,驚訝道:“一個星期?太久了!我不喜歡醫院,我要出院!”
“你覺着,我會允許你任性?”許靳喬冷睨着她,語速不疾不緩,卻很有威懾力,“崔文華死而不僵,很有可能報復你,你以爲,你住的那個破地方很安全?我能救你一次,不一定能救你第二次,你自己掂量!”
聞言,蕭琰小臉一白,結結巴巴道:“崔,崔文華沒有被,被警察抓走麼?”
“沒有,我沒報警,如果他被抓,他拍攝的有關你的裸照和視頻,就算不會公佈於衆,也至少會被警察看到,作爲證據在警局存檔,你願意麼?”許靳喬緩緩道。
“不要!”蕭琰一聽,激動萬分,“我不要被任何人看見,太丟臉了,我受不了!”
她情緒失控,一旦想起那段屈辱的經歷,她便羞愧的無法自持,扭頭便往牀沿撞去,許靳喬緊急抱住她的頭,將她按在了他懷中,他大掌撫摸着她的後腦勺,柔聲安撫她,“寶兒不怕,沒事兒了,有我在,不會再讓人欺負你,不怕不怕……”
“叔叔,我沒臉見人了,我不想下賤的,可是那會兒身體好難受,我控制不了我自己……”蕭琰空餘的手,緊緊抱住許靳喬的腰身,種種情緒涌上,她淚如雨下,她最恨的是她自己摸自己,相當於自尉的那一段,她骨子裡是個傳統的女孩子,這樣的視頻照片如果被人觀賞的話,她還不如死了的好……
許靳喬心痛萬分,她額頭包着紗布,他小心的擡起她的頭,以免碰到她的傷口,她佈滿傷心淚水的小臉映入他眼中,他情不自禁的俯首,薄脣輕輕吻在了她眼睛上,細細密密的吸吮着她鹹澀的淚痕……
蕭琰心悸難忍的閉上了雙目,捨不得推開他,反而抱他更緊,在他懷中,她不安的恐懼的心,才能漸漸安定下來,他就是她的大樹,是她的守護神,可以爲她遮風擋雨,爲她驅逐一切陰暗……
許久,他吻幹了她的淚,感受到她的安靜,這才懷抱着她,輕聲道:“寶兒,你相信我,就算不通過法律,我也能懲治得了那個人渣,我不會讓你白白受委屈的!”
“叔叔,我信你,我什麼都相信你。”蕭琰靠在他身上,鼻息間充斥着他身上清爽的薄荷味道,她感到無比的安心,頓了頓,她抿脣道:“叔叔,真的被攝像了麼?”
許靳喬輕輕一嘆,“嗯,崔文華家裡安裝了攝像頭,全錄下來了,不過你放心,沒有人看到那些,我已讓人毀掉了所有。”
“bt!”蕭琰恨恨的罵了聲,過度的憤怒,令她胸脯起伏不定,她猛然又想起什麼,心中發緊的追問,“那麼叔叔你……你看見了麼?”
聞聲,許靳喬俊容浮起抹可疑的紅色,他“咳咳”兩聲,極爲尷尬道:“我看了,我是想了解你被綁架的全過程,所以才……抱歉。”
蕭琰登時臉紅耳燙,她心跳得厲害,“只有叔叔一個人看過麼?真的銷燬了麼?”
“嗯,你放心,只有我一人,我當時把錄像拷貝在了u盤上,看完後便把u盤衝進下水道了,崔文華那邊,全部毀得乾乾淨淨。”知她有了心理陰影,所以許靳喬解釋的很細緻,他很擔心她因此會抑鬱。
蕭琰聽後,許久都沒有說話,她垂着眼瞼,不知在想什麼,許靳喬眉峰緊鎖,“寶兒,過去的就不要再想了,當做一場噩夢忘掉就好,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兒,磕磕絆絆總會有的,人活着要往前看。”
“我知道。”蕭琰點點頭,就像她十五歲時那場地震,一夜之間,她失去了所有,可她只能選擇性忘記,讓自己堅強的活下去。
片刻,她低低的問出一句,“叔叔,你會不會……看不起我?我身體好髒,好惡心……”
“胡說!”許靳喬沉下聲來,他扳起她的下巴,嚴肅的看着她,“我沒有看不起你,我也不允許你自己輕視自己,這不是你的錯,只能說你防人之心還不夠,這次就當是個教訓,以後你就會懂得怎麼保護自己了,不論出入什麼場合,任何時候,只要食物離開過你的眼睛,就不能再吃再喝,明白麼?”
“嗯。”蕭琰鄭重點頭,她這次就是吃了這個虧了!
許靳喬墨黑的瞳孔中,盛滿對她的期待,“還有,已經給你洗過澡了,舊的內衣裙子都扔了,全換了新的,所以你也要做一個全新的蕭琰,不畏將來,不念過去!”
他堅定的眸光,激勵的語言,就像一劑強心針,令她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他不僅在生活中爲她扮演着超人的角色,他還在精神世界裡爲她點亮了一盞明燈,帶她走出迷茫失意的誤區,拯救她重生!
她定定看着他,緩緩點頭,脣邊揚起自信的微笑,“不畏將來,不念過去!”
許靳喬俊顏舒展,會心一笑,雙臂擁她入懷。
溫馨安寧的氣氛,維持了不過幾分鐘,便在突然乍響的來電鈴聲中消散,蕭琰戀戀不捨的從許靳喬身前擡起頭,“我,我接個電話。”
許靳喬松開她,往沙發那邊走,他不用看都能猜得到是誰的來電,重新拾起待批的文件,心思卻全然無法集中,餘光掃過蕭琰時,神色不覺變得陰鬱。
“白爍,對不起,我今天出了點意外……”蕭琰躺在病牀上,一隻手按着手機在耳旁,聽着電話中白爍咆哮的吼聲,她忍不住擰眉,幾乎可以想像出白爍此刻炸毛的樣子,以免她的耳朵被震聾,她趕忙轉移話題,“我手機纔開機,貝兒你接回家了麼?孩子鬧不鬧?晚飯吃得好不好?
白爍那邊似乎在抓狂的踢牆角,他恨聲道:“女兒一切都好,這會兒都睡着了,倒是你,給我好好解釋一下,什麼叫做出意外?到底出了什麼意外?該死的,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我……我遇到了色狼,是《神醫傳奇》劇組那個衣冠禽獸的副導演崔文華,我被他下藥帶走了,手機也被他關機了,後來我叔叔找到了我,把我救出來了,目前在醫院呢。”
蕭琰訥訥的作着解釋,這事情總歸是瞞不住白爍的,因爲她住院期間,需要白爍幫忙照顧貝兒,解釋不清的話,白爍會不高興的。
白爍一聽,整個人的神經都繃緊了,“什麼?你……那你現在怎麼樣?哪家醫院,我馬上過來!”
聞言,蕭琰下意識的扭頭看了眼許靳喬,口中說道:“你別來,我現在挺好的,身體沒事了,只有額頭碰破了皮,縫了幾針,醫生讓我留院觀察,大概得一週時間,貝兒就交給你了,如果你遇到工作忙,顧不得照看她的話,就給我電話,我再想辦法。”
“貝兒你甭操心,我能照應得過來,但是你蕭琰,你想嚇死我急死我是不是?你究竟在哪個醫院,看不到你活蹦亂跳我放不下心!”白爍站在電風扇前,把風力調到最大,呼呼的冷風撲面,他焦躁的心,似乎才平靜了些。
蕭琰內心深處溢滿感動,她輕嘆了口氣,“白爍,我真沒事兒了,叔叔在照顧我呢,所以你……要不我拍張照片給你看看吧,或者視頻也行,大晚上的,你好好在家呆着,不然我還得擔心你們父女倆。”
“許靳喬……他陪着你麼?”白爍忽然低沉了嗓音,寂靜的夜裡,聽起來有些落寞。
蕭琰一怔,想起那天白爍對她的告白,她咬了咬牙,暗暗決定等出院回家,就跟白爍講清楚,她不能耽誤了白爍,而現在,也正好是機會,所以她果斷道:“是啊,叔叔會一直陪我到出院的,你不用太費心。”
白爍沉默,許久都說不出話來,只是盯着客廳牆壁上蕭琰的寫真獨照發呆,蕭琰對許靳喬的愛,他很早就瞭解,因爲不甘心,所以不放棄。他守在她身邊三年多,每天護她平平安安,可就只有今天他該死的沒有陪她,她竟偏偏出了事,使得此刻陪在她身邊的人,換成了許靳喬……
懊惱、悔恨、揪心,令他有種萬箭穿心的感覺,他嫉妒許靳喬,可他內心深處,也感激許靳喬,不論蕭琰愛不愛他,他愛她的心,不允許她有任何閃失……
“白爍……”
“琰琰,你放心養病吧,我守着咱的家,如果你需要我,就隨時打電話,我會第一時間到達你身邊的。”
“白爍,謝謝你。”
“說什麼客氣話呢?呵呵,那個色狼怎樣了?他……你有沒有被欺負?”
“我沒被欺負,多虧叔叔及時趕到,那混蛋叔叔會處理的。”
“好,我明白了。嗯……你拍幾張照片發我,讓我瞧瞧你現在的熊樣。”
“嘁,你纔是熊樣!掛了,等收圖!”
兩人的談話,難得又恢復了平日的調調,蕭琰輕鬆的掛機,將手機照像功能調到自拍,可她平躺着不好拍,便想着坐在牀上拍,於是她單手撐着往起坐,許靳喬眼盯着文件,卻將她對白爍所說的話,一字不漏的聽在了耳中,此時見狀,他起身一步過來,扶住了她的肩,小心的撐她端坐好,他揚眸看了眼輸液瓶,馬上就滴完了,估計再有十分鐘的樣子。
“叔叔,正好你幫我拍照吧。”蕭琰欣然的把手機遞過去,不同於那陣子,她低落的心情已散開,眉眼彎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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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靳喬接過手機,卻沉沉說了句,“自拍。”
“啊?”蕭琰納悶兒,許靳喬卻沒有解釋的意思,他竟坐在她身側,空餘的左手環抱住了她,把她的腦袋扳過來,直接貼在了他的臉上,然後右手將手機舉在正前方,看到超大屏幕上兩人依偎親密的景像,蕭琰臉一熱,可她根本來不及思考,許靳喬已對準焦距,調好角度,“咔嚓”一聲,完畢!
蕭琰看着拍好的照片,雙頰難爲情的染上羞澀的紅暈,“叔叔,這……”
“怎麼?有問題?”許靳喬斜睨向她,一本正經的反問。
蕭琰吞嚥着唾沫,極其艱難的說,“這會不會太……太那個什麼了……”
“曖昧麼?”許靳喬忽然笑了聲,薄脣勾起邪肆的弧度,他漫不經心的答她,“你身體虛,我不扶撐着你,你能坐得住麼?不就一張照片,你何必想太多?”
“可是……”
“別廢話了,我替你發。”
許靳喬不由分說,行使獨裁者的權利,長指在蕭琰手機上飛快的操作幾下,便將照片發送給了白爍!
蕭琰腦子凌亂,額頭畢竟受了創傷,暈乎乎的,許靳喬已經鬆開了她,可她還是呆呆的坐着,不明白他是怎麼了?她怎麼會連半分鐘也坐不住?他給她拍的話,幾秒就能搞定啊,爲什麼要這樣子?
可許靳喬俊顏仍然很寡淡,好似確實是她想多了,他把手機扔還給她,按她重新躺回去,然後按了牆上的呼叫鈴。
很快,值班的護士敲門進來,很客氣的叫了聲,“許先生。”
許靳喬頷首,淡淡道:“守在這兒,她的針馬上完了。”
等了幾分鐘,看着點滴差不多了,護士給蕭琰拔了針頭,很小心動作很溫柔的善後,蕭琰詢問道:“明天還要輸液麼?”
“是的,明天早上八點輸液。”護士回她。
護士離開後,醫院餐廳送來了豐富的晚餐,是針對蕭琰病情特別搭配的營養餐點,餓了大半天的她,聞到飯香,肚子竟不爭氣的“咕咚”了一聲……
病牀上支了小桌子,許靳喬舀了半碗粥給她,捏捏她的臉頰,寵溺的輕笑,“小饞貓,先喝點兒粥再吃菜,不然胃會不舒服。”
“嗯。”蕭琰彎脣笑着,暫時遺忘了種種不開心的事,此時有他陪着她,她好滿足。
“吃慢點兒,當心扯到嘴脣的傷。”
“嗯嗯。”
許靳喬細心的囑咐,蕭琰乖乖的應,看她吃的歡快,他坐回在沙發上,薄脣向上勾起愉悅的弧度,忽然想起什麼,他又起身從牀邊拿走蕭琰的手機,調出那張合影,他不動聲色的給他手機上也發了一份,然後進行照片加密,再刪除了蕭琰手機的發送記錄。
蕭琰只顧着吃,哪會注意到叔叔的小動作,她吃了半天,才記起來問,“叔叔,你不吃點麼?”
“我吃過了。”許靳喬一邊答她,一邊將她手機擱回去,想想自己的舉動,他不太自然的抿了抿脣,似乎……挺幼稚的。
想當然,遠在西城區家裡的白爍,在收到那張照片後,年輕的俊臉,當即黑如鍋貼,看着鏡頭裡許靳喬眼神中隱隱透出的得意,他氣得“啪”一聲摔了手機……
吃飽喝足,蕭琰靠坐着休息,許靳喬則處理未完的工作,都說認真的男人最迷人,蕭琰目不轉睛的端詳着他,只覺一個許靳喬,竟完美的勝過世界上任何一個男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諾大的vip病房裡,安然寧靜。
許靳喬結束工作,擡頭看過來時,蕭琰已經歪在牀上睡着了。
擡腕看了下表,夜裡十二點鐘。
他走過去,動作輕柔的放她躺好,爲她蓋好薄被,而後俯身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無聲的道了句,“丫頭,晚安。”
手機忽然震動了幾下,許靳喬從褲兜裡取出,看到來電名字,他墨眸微微一眯,轉身出了病房。
“講。”走廊拐角處,許靳喬點燃一根菸夾在指間,俊顏冷峻,眉目深邃。
“許總,崔文華已經從手術室出來了,醫生確診,陰jing、睾.丸組織嚴重破損,輸精管損傷,尿道組織有裂痕,命是保住了,但可能會不舉不育。”
“唔,很好,繼續給我盯着。”
“是!”
收了手機,許靳喬倚靠在牆上,靜靜的吞雲吐霧,早就想抽支菸了,但蕭琰不喜歡煙味兒,而且她病着,他便一直忍着。
回到病房,許靳喬環顧了一圈,不覺蹙了眉頭,醫院牀位緊張,這是臨時安排的一間vip病房,但卻是大牀房,並沒有陪人的單人牀,那麼今晚……他在哪兒睡?
他不是一個捨得讓自己委屈的人,沙發又窄又短,他一米八的身高躺上去,睡一晚下來肯定腰痠背痛,所以他思索了片刻,果斷的進浴室沖澡,然後只套了條睡褲,便掀起被子躺尚了牀。
蕭琰睡得香,渾然不知她身邊多了人,男人躺了會兒,見她沒有絲毫動靜,竟心念一動,身體移過去,與她嬌軀緊貼在一起,並將長臂攬在了她細腰上,可儘管這樣,他似乎還覺得不夠,又自作主張的捉住她的小手,讓她抱住他的腰身,然後兩人相擁而眠。
……
翌日。
晨光衝破厚重的窗簾,照射進來斑斑光影,病房裡寧靜溫馨。
蕭琰率先醒過來,她習慣性的打哈欠揉眼睛,然後伸展四肢準備伸個懶腰,可她腿剛動一下,頭頂便響起一個沙啞的男音,“別動。”
“叔,叔叔……”
蕭琰驚愕,她迅速睜開迷濛的雙目,映入眼簾的竟是男人光裸健碩的胸膛,而她亦能清晰的感受到,被子下面,兩人的雙腿糾纏在一起,他的大掌緊扣在她腰間,她的頭枕在他臂彎裡,兩人的姿勢……簡直是太曖昧!
“叔叔你……”羞囧的感覺,頓時浮上蕭琰心頭,體內瞬間就燃燒起來了,她臉紅耳燙推他,並羞惱的質問他,“你什麼時候睡到我牀上的?”
許靳喬撐開眼皮,略覺睏乏的他,非但不鬆她,反而更緊的按住她四肢,他含糊不清的答她,“昨晚,我沒地方睡,便將就着擠一下。”
蕭琰不放棄的掙扎,她結結巴巴的辯白,“那……那你怎麼抱着我啊?你是我叔叔,我們不能……”
“我沒想抱你,是你硬往我懷裡鑽的,我原諒你是病人,所以勉強沒推開你。”
許靳喬說這話時,臉不紅氣不喘,格外的義正言辭,他堅定的眼神,竟令蕭琰先是迷茫,然後遽然心虛起來,難道真是她主動麼?她遽然這麼不要臉的……
她沒忘記,許靳喬是個有婚約的人,哪怕她再愛他,也不能纏着他做小三啊!
“對不起……”蕭琰垂下了眼瞼,她羞愧的小聲道:“叔叔,我不是故意的。”
許靳喬見狀,墨眸沉了幾沉,他是挺無恥的,可她就這麼排斥他麼?
一言未發,他掀被下牀,大步走向浴室。
晨起的邪火,需要撲滅。
身邊驟失的溫度,空蕩的病牀,令蕭琰恍惚許久,到最後,也只能任悲傷爬滿心房……
……
洗漱後,醫生來查房,檢查了蕭琰的傷勢,護士給她額頭和嘴脣換了藥,打上點滴,又叮囑了許多注意事項,態度殷勤又熱情,尤其面對許靳喬時,滿臉都堆着笑。
“醫生,我住三天成麼?醫院裡好悶,我住不習慣。”蕭琰趁機商量着說道。
聞言,醫生看了眼許靳喬,十分爲難的皺眉,“蕭小姐,這個……恐怕不行吧,三天拆不了線的。”
“那我拆線時再來……”
“你們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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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琰還想再說,許靳喬已冷着臉趕醫生護士走人了,待病房的門被關上,許靳喬陰沉的道:“你想出院,舍不下你的男友女兒,你現在就走,我絕不攔着你!”
“我……”蕭琰有口難辯,她一來對醫院有心理陰影,二來是覺着這病房沒有陪人牀,晚上他沒地兒睡,而兩人睡一張牀總歸逾越了界線不太好的,所以才……
可這些理由,她怎麼說得出口?她忘不了四年前他親手買給她避孕藥的殤,也忘不了他拋下她四年,然後擁着別的女人高調訂婚,而她像個傻瓜似的哭倒在街頭的痛……
許靳喬等不到她的回答,臉色鐵青的摔門走人!
蕭琰想喚住他,可話到嘴邊,又生硬的嚥了回去,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拉起被子矇住了頭。
出了門,許靳喬調了兩名保鏢守在病房外,又交待陳冬到醫院替他看着,他則一去不復返。
八點半,餐廳準時送來早餐,蕭琰食不知味的胡亂吃了些,她心不在焉的時不時的瞅瞅門口,可一個小時過去,許靳喬也沒有回來。
陳冬提着果籃敲門進來時,蕭琰正在悶悶不樂,聽到腳步聲,她激動的扭頭,卻一時楞住,“你,你是……”
陳冬微笑着自我介紹,“蕭小姐您好,我是許總的助理陳冬,您叫我小陳就好。”
“哦,那許總呢?他……去哪兒了?”蕭琰按耐住心底的失望,勉強揚起笑臉來。
“這個我也不清楚,許總沒有交待。”陳冬說着,拆掉果籃的包裝,取出新鮮的水果,拿到水籠頭下清洗,他邊洗邊問,“蕭小姐喜歡吃哪些水果?我不太瞭解您的口味,就挑着買了幾樣,不知合不合您的胃口。”
蕭琰扯着脣輕笑,“我不太挑的,謝謝你。”
一個上午,許靳喬始終不見蹤跡,蕭琰以爲他至少中午會來,可惜他脾氣大,不僅人沒來,連通電話也沒打給她。
午餐後,倒是來了一個特殊的人——齊非。
“蕭小姐,我真心感到對不起你,都是我的錯,是我識人不清,連累了蕭小姐。”齊非誠心的說着,朝蕭琰鞠了一躬,“請蕭小姐能夠接受我的歉意。”
蕭琰溫和淺笑,“齊製片多心了,我沒怪你,就算你昨天沒有帶崔文華,他也會找機會害我的,因爲他早就盯上我了。”
“什麼?”齊非一驚,不可置信的道:“他之前就對你不軌麼?”
蕭琰點頭,“對啊,那天我從你辦公室出來,便碰到了崔文華,他想潛規則我,我沒答應,然後我們發生了衝突,我逃跑了,他肯定那時便懷恨在心了。”
“原來是這樣!”齊製片眉頭鎖得死緊,氣憤的啐了一口,“真是個敗類人渣!”
蕭琰默然,心頭有些沉重。
齊非想到什麼,不由又嘆氣道:“哎,不過咱們這個圈子裡,這種事也是見怪不怪,風氣本身就不好,什麼噁心的人都有,那些剛出道的三四流演員、模特、歌手,爲了上位追着倒貼給投資人、導演、製片,或者被富豪包養,真是淫亂的可以!”
“是啊,新人難混。”蕭琰也感慨不已,她混跡娛樂圈幾年了,還不是在原地踏步麼?
齊非微微一笑,“不過蕭小姐以後的星途應該沒問題,有許總幫襯,必然一帆風順啊!對了,新視總裁樑先生已經知道蕭小姐與許總的關係了,他交待我跟蕭小姐再談談,如果蕭小姐對合約有哪些地方不滿意的,我們可以修改,簽約金也可以提高五倍,希望蕭小姐能夠加入我們新視影業。”
“啊?”蕭琰大吃一驚,她不敢相信的確問,“真的麼?你沒有開玩笑麼?”
齊非道:“沒有,蕭小姐這邊沒問題的話,我們隨時都可以簽約。”
蕭琰聽得興奮,但她隨之又想到了什麼,神色忽然垮下來,“可我是我,我叔叔是我叔叔,我不想事事依靠他,我想自己闖的。”
“蕭小姐,你們是遠房親戚吧?我看你們年紀相差不是很大,但我能感覺得出來,許總很疼愛你的,昨天要不是他插手,你必然會被……所以這個社會就是這麼現實,你固然有夢想,但夢想是經不起現實蹉跎的,許總這幾年不在國內,你闖了幾年也沒闖下什麼成績,這不就是最好的證明麼?”
“……”
“蕭小姐,不是每個藝人都能像你這麼幸運,我覺着你應該好好把握這個機會,許總是你叔叔,幫你也算是天經地義,沒有什麼不可以的,而且蕭小姐本身條件不錯,外形好,演技好,成功其實就差一步之遙,你覺着呢?”
“我……我再想想吧。”
記起喬席安mv選角的事,蕭琰心中只剩下滿滿的無奈,她不接受潛規則,不借助許靳喬,那麼就憑她沒背景沒錢沒權的小人物,有可能成功麼?
答案很渺茫,甚至說幾乎不太可能。
單單一個《神醫傳奇》的女二號,她的演技明明得到了認可,卻偏被趙紫瑄靠不光彩的手段擠了下來,新視影業在沒聽說她和許靳喬的關係以前,簽約條件簡直比白菜價還苛刻,一旦知道了,態度立馬就不一樣了……所以啊,這真就是現實,蒼白而殘酷的現實!
後來,齊非走了,蕭琰睡了一個下午,陳冬照看了她一天,直到夜幕降臨時,許靳喬才回來了。
彼時,蕭琰還沒醒。
“許總……”
許靳喬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陳冬跟着他輕步走出病房,將蕭琰一整天的情況彙報後,許靳喬便打發他離開了。
重回病房,許靳喬累了一天,直接從櫃子裡取睡衣進了浴室。
蕭琰是被嘩嘩的水聲吵醒的,她今天的點滴在下午時就滴完了,所以不用費力氣便坐了起來,只是她有些奇怪,是誰在洗澡?陳冬麼?或者是……不軌之徒?
悄悄下地,她趿上拖鞋,躡手躡腳的摸向浴室,臨近門口時,她猛然大聲問道:“陳助理,是你在裡面麼?”
聞聲,立在花灑下的許靳喬挑挑眉,並不回答她,他好整以暇的擠了些許洗髮液在手心,悠閒的洗頭髮。
分開一天,他的氣消了不少,這段時間以來,她惹他生氣的事太多,所謂蝨子多了不癢,大抵就是這個理兒吧。
“裡面的人,你能聽到我說話麼?快回答,不然我喊人了!”沒人應聲,蕭琰嗓音不禁揚高了幾個分貝。
許靳喬依舊不答,洗好頭髮繼續洗身體,任憑那丫頭在外面叫喊威脅,十分鐘後,他繫好睡袍的帶子打開門,結果迎面竟飛來一個暗器!
許靳喬墨眸一眯,他條件反射般偏頭一躲,暗器擊在門框上,發出“嘭”的響聲,然後掉落在地,滾了好幾下!
“叔叔!”
蕭琰單腳跳立着,她趴在洗手間的牆角,露出大半個腦袋,小臉上滿是驚愕的嬌憨表情,“怎麼是你!”
整整一天不見人,她已經不抱希望了呢,哪會想到……
許靳喬扭頭看了眼地上的“暗器”,心中喟嘆一聲,俯身撿起拎在手中,他不疾不緩的走過來,彎腰蹲在她面前,大掌捉住她盈白的腳裸,將暗器拖鞋穿在她腳上。
蕭琰難爲情的輕咳兩聲,“那個我……我以爲是壞人。”
“你的智商呢?越來越降到負值了麼?如果我是壞人,憑你扔一隻拖鞋就能制服我麼?”許靳喬起身,無奈的教導她,“你該先按下呼叫鈴,把護士喊過來,然後報警,尋找防身武器,或者直接往外跑,而不是這麼蠢笨的喊話試探!”
“唔,我記下了。”蕭琰撓撓耳朵,羞愧的耳根都泛起了紅。
“回牀上吧。”
“我,我上廁所。”
“去吧。”
許靳喬讓開路,蕭琰急忙走進衛生間關上了門,她雙手按住發熱的臉,感覺自己好丟人,真是笨到家了!
解決完生理,蕭琰走回來,只見許靳喬正坐在牀沿翻看着什麼,她仔細瞅了瞅,才發現他在看齊非今天留給她的新視影業單方面制定的新合約,稍想了一下,她開口道:“叔叔,我想簽下這份合約,你認爲怎樣?”
“不許籤!”
許靳喬擡眸看着她,一口否決,“你差點兒被這家公司的人所害,你還想跟這家籤?我不允許你進狼窩!”
蕭琰皺眉,“崔文華不是被你處理了麼?齊製片他人挺好的……”
“好什麼好?我說不許籤就不許籤!”許靳喬語態強勢,手中的合約被他幾下撕成碎片扔進了垃圾箱。
“叔叔,你太霸道了!”蕭琰一口氣憋在胸腔裡,鼓着雙頰衝他叫嚷,“這對我來說是個多好的機會,你怎麼能不尊重我?”
許靳喬大手一扯,蕭琰便跌坐在了他大腿上,他雙臂禁錮住她的纖腰,沉怒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個道理你懂麼?錯過一個新視影業,我能給你更好的發展,你急什麼?”
“我纔不要你管!”蕭琰負氣的吼他,掙了兩下掙不開,她小性子上來,竟握起拳頭捶打他,一股腦的發泄她的委屈,“你拋棄我四年,對我不聞不問,現在憑什麼又來管我?我討厭你,許靳喬我討厭死你了!”
許靳喬俊眉緊蹙,“蕭琰!”
“放開我!我要回家,我不想跟你呆在一起,你說話不算數,你是騙子!”蕭琰越說越難過,她苦守他四年其實不算什麼,但令她絕望的是,他愛了別人,他和別人訂婚了,而且即將舉行婚禮……
許靳喬心口鈍痛的很,她一張一闔的小嘴,總是能吐出最傷人的話語,他不想跟她清算舊帳,因爲越算只會越讓他心中撕痛,可他更不想聽她說這些,所以他猛然低頭,堵住了她的雙脣……
蕭琰一震,腦中霎時一片空白,她茫然的瞪大了眼睛,手上拍打的動作,也緩緩停滯……
許靳喬大掌擡起她下巴,以便他可以吻得更深入,她的脣很粗礪,不像平日的柔軟,因爲昨天她發狠的咬破了上下脣,舌尖滑過結痂的地方,有種淡淡的藥香,他一寸寸摩挲着她的脣瓣,吻得溫柔細緻,感受到她身體的輕顫,他舌尖開始橇她的貝齒,可她不知出於緊張還是排斥,上下牙齒竟咬得死緊,他心頭惱火,扣在她腰間的五指微微用力,她吃痛的本能的張了下脣,他趁機攻入,繼而這吻便激烈狂野起來……
蕭琰的理智漸漸回籠,她覺得不該這樣,他既然已經有了愛人,就不該再對她做這樣的事,所以她奮力反抗,推打他,躲避他的吻,口中發出凌亂的申銀,“唔唔……”
許靳喬惱火的很,她越是拒絕,便越是激起了他征服的慾望,尤其剛剛洗過澡的身體,格外敏感,晴欲早就脹滿了全身,想要她的念頭,灼燒得他無法自持,理智在一分分減退,他重瞳渾濁,什麼叔叔養女,他想要的,從來就不是這個該死的身份!
“叔叔……”
蕭琰好不容易發出的一聲破碎呼喚,卻更加令許靳喬興奮,那種禁忌般的感覺,刺激得他猛然一個翻身,抱着她倒在了大牀上,而他隨之覆下,將她整個人壓在了身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