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農曆七月七,也就是中國傳統的七夕情人節,這天應該算是我和齊靈靈定情的日子。我還依稀記得那天晚上煙花滿天的景象,美不勝收,可是現在回想起來,卻只會徒增傷感。
我騙了一個不該騙的人。害的她家破人亡,可以說齊開完全是因爲我而死,而齊盛則是直接死在我手中,我回縣城已經有一年了。她就離我近在咫尺,我有很多次想過去找她,想和她說一聲對不起,可是我不敢,我就是個懦夫。
七夕情人節這天,縣城裡面熱鬧非凡,隨處可見一對對甜蜜恩愛的情侶,我很羨慕他們,甚至可以說是嫉妒。
下午的時候,寒姐說要帶我出去轉轉,我沒去,一個人跳進水灣裡飄着,寒姐也拿我沒辦法,這一年過來,寒姐苦口婆心的和我說了很多很多,但是我一點也聽不進去,我知道這麼做不應該,可是我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來面對現實,我只能裝聾作啞。
我在水灣裡飄着,水涼涼的,我想了很久,最後我瘋狂的爬上岸,跑回客廳給大飛哥打了個電話,叫他幫我準備煙花,還有紅玫瑰,順便再幫我接一個人,地點就在縣城外面的一塊空地上,我記得那裡,而且記得很熟。
天黑以後,我瞞着寒姐出門了,乘着出租車趕到了縣城外的這塊空地,大飛哥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在空地上擺滿着煙花,有二十多個,還有一個他專門叫來看護的人,是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年輕人,叫小飛,不知道是不是大飛哥的弟弟,個子高高瘦瘦的。
我過去的時候,他問我是不是孫皓,我說是,他說大飛哥去接人了,應該很快就會過來,叫我再等一會,我嗯了一聲,坐在煙花上面,他給我遞了一隻煙,我已經很久沒抽過煙了,再次抽菸,嗆的喉嚨直咳嗽。
小飛當時笑了一下,說我是第一次抽菸吧,我淺笑着搖了搖頭,沒說話,不過他好像很健談的樣子,和我說了很多,我就安靜的聽着,後來他接到了一個電話,說大飛哥馬上就過來了,叫我做好準備,還給我遞了一束紅玫瑰,一共是101朵,代表着唯一的愛。
我覺得不合適,就抽掉了13朵,88朵的花語是用心彌補,我知道自己不可能給她唯一的愛,我現在連面對她的勇氣都沒有,我就想單純的彌補她一下。
我捧着玫瑰花,彌散着淡淡的芬芳,愛情本該是甜蜜的,可是我的愛情從來就沒有甜蜜過,甚至是苦澀的。
沒過多久,前方亮起燈光,是大飛哥過來了,車停下來後,從車上下來兩個人,一個是大飛哥,而另外一個則是齊靈靈,因爲天太黑,我站的又遠,看不清楚她的臉,她也沒有認清是我,我看着她模糊的身影,苦澀的笑了一下。
我好想過去找她,可是我沒有勇氣,我就站在這離她很遠的地方,靜靜的看着,我看了一會,她突然往我這邊走,我慌了,本來我是打算來見她的,可是真見面了,我又退縮了。
我努力平靜着自己慌亂的情緒,把玫瑰花遞給了小飛,讓他幫我送給前面那個女生,他很疑惑且不解的看着我,我搪塞說:“你先幫我過去把花送給她,我把煙花點燃了就過來,我要親自讓她見到最美的一刻。”
我這話說的很那啥,反正沒什麼說服力,點燃花他點完全可以,我又何必親自動手,我捧着玫瑰花,在煙花升空的一剎那,把花送給齊靈靈,豈不是更美。
小飛猶豫着,我推了他一下,讓他趕緊過去,別耽誤時間了,他哦了一聲,向齊靈靈跑了過去,我手忙腳亂的開始點菸花,二十多個煙花,我點燃一個,再點下一個的時候,煙花已經升空了,就在我旁邊炸開,聲響很大,震耳欲聾,但是我不怕,甚至是連一點感覺沒有,可能我的心真的冷了吧。
煙花一朵又一朵的在空中炸開了,五彩斑斕,都說煙花易冷人事易分,現在我總算是明白了。
我一直背對着齊靈靈,我怕她認出我,點燃了所有煙花,我倉惶的逃了,我隱約聽到身後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帶着哭聲,我知道是她,她發現我了,那一刻,我的心好痛,可是我卻不敢回頭。
我就像是一隻小老鼠一樣,倉惶的逃跑。
“小皓,是你嗎?你爲什麼不肯見我?你明明都已經來了,爲什麼不肯見我,爲什麼……”
她哭泣着,吶喊着,很痛很痛,我停住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她緩緩地蹲了下來,抱着胳膊哭泣着,我想回去見她,可是最後我還是逃了……
我很狼狽的逃回了別墅,回去以後,我到處找酒,開始酗酒,灌醉自己,後來寒姐回來了,見我醉的不醒人事,被我氣哭了,搶過我手中的酒瓶,咣噹一聲摔在地上,摔得撕碎,拉着我的胳膊,情緒激動的說:“你別喝了,你給我起來,你再這樣下去,你會廢掉的,你知道嗎?你現在整天渾渾噩噩、無所事事,你對得起你自己嗎?我知道你心裡面難受,可是你爸媽現在生死未明,還有你那些兄弟們的深仇雪恨,難道這些你全都忘了嗎?”
我癲狂的苦笑着,跟個死人一樣,癡癡的說:“我沒忘,我全部都記得,可是我能怎麼樣,我又能怎麼樣,我現在就是一條喪家犬,我什麼都沒有了,我憑什麼去報仇,我只會連累更多的人,連累他們跟我一起受罪,與其如此,倒不如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下去。”
“啪!”
寒姐突然抽了我一個耳光,我怔住了,寒姐也怔住了,她從來不會打我的,我臉火辣辣的疼,可是我一點感覺沒有,就這麼死死的躺着,寒姐嚇壞了,連忙和我說對不起,說她不是故意的,她過來抱着我,我哭了,哭的很大聲,我從來沒這麼聲嘶力竭的哭過。
我承認,我現在就是個窩囊廢,我他媽是個孬種,被人打趴下來了,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這一晚,我生不如死,寒姐一直抱着我,安慰我,我覺得自己特別可笑,天亮以後,我睡了過去。
半個月後,然姐突然找了過來,那天我就在水灣裡飄着,見到然姐突然來了,我一個猛子,匆忙的扎進了水裡,一直往外面遊,游到一處偏遠的地方後,才浮出了水面,靜靜的看着別墅那邊。
然姐身邊帶着兩個保鏢,見到她,我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後來寒姐過來了,兩個人都屬於風華絕代的美女,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她們各自都非常強勢,對峙了很久,然姐氣憤的離開了。
然姐走後,我過了半個多小時才遊了回去,回去後,寒姐冰冷着一張臉,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我問她怎麼了,是不是很然姐起爭執了,她輕微搖了搖頭,說沒有,我也就沒再多問了。
時間一直持續到寒冬臘月,然姐來過很多次,不過每次我都躲着她,她每次來都會和寒姐起爭執,又一次鬧得特別兇,然姐直接帶着一隊保鏢過來了,差點和寒姐掐起來了,要不是寒姐在縣城實力穩固,估計這事就鬧大了。
現在然姐已經懷疑我就在這裡,寒姐就算想替我隱瞞,估計也瞞不了太久。
就在這個冬至的時候,上午我剛回老家替爺爺上墳,突然接到雄哥的電話,說我小姨出事了,一聽到這話,我瞬間呆住了,撒腿就往會跑,回家找王姨借了一輛自行車,兩腳拼了命的蹬,如果小姨真的出了事,那麼喬晗和張雅,想必也不會倖免,我已經失去了太多,我不想再失去她們。
我就這麼一直蹬一直蹬,用了十幾分鍾就來到鎮上,從鎮上打車去了縣城,到了縣城以後,我直接找上寒姐,說我要離開一段時間,寒姐可能還不知道小姨出事的事情,一臉吃驚的問我怎麼了嗎,我說我小姨出事了,提到我小姨,她還有些迷糊,眼神迷茫的看着我。
剛好這時候雄哥趕了過來,我就急忙抓住雄哥,一口氣問了他很多話,他說目前的情況還不是太確定,可能這只是一個誘餌,想誘我露面。
雄哥的話我也有考慮,但是我現在管不了那麼多,死就死了,但是我覺得不能讓小姨出事,也絕對不能讓喬晗和張雅出事。
所以我當機立斷,決定立刻動身,寒姐猶豫了很久,不太願意讓我過去,說是讓雄哥再去調查一下,看看情況到底是怎麼樣的,可是我等不了,我的命已經不重要了,但是如果還能用我的命保住小姨的命,那我在所不惜。
雄哥說要陪我一起去,但是每當我看到他走路一瘸一拐的模樣,我心裡面就痛的不行,我不想再讓他跟着我後面冒險,但是我一個人去,他們又不同意,後來寒姐就說讓大飛哥陪我一起去,大飛哥比我冷靜的多,萬一真要出點什麼事,還能提前攔着我,我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