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遇匪?

馬蹄聲踢踏踢踏,離開錢景鎮已大約一個多時辰了,看着車簾子上的流蘇隨着車的前行不安的晃動着,安傲菡擡起手用茶碗蓋撥了撥茶碗中的葉子,抿了口手中的玫瑰花茶,在經過剛剛在錢景鎮的事情後,不知爲何內心中隱隱有些不安,餘光看向一旁正掀着簾子偷偷看着外面的自己的“妹妹”安妙菡,又慢慢的斂下眼瞼,收回目光。遮住一時心思,只是細細觀之便可發現,她手中的那盞茶已經將近涼了卻還沒有放下。

七八月的天氣還是有些多變的,此時的天氣就有些燥熱,語蓉執着紗織的八角美人扇有些急躁的快速的扇了幾下,速度又漸漸恢復平緩,一滴香汗順着鬢角緩緩流下,話說此次出行走的官路雖較平穩,但對就不遠行的人來說在車輿還是有些顛簸難受。

乾涸的路面被奔跑的馬車帶起了重重的灰塵,外面的景色自從離開了錢景鎮的關口後便開始漸漸沒有了什麼大的變化,只有此起彼伏的山脈,鬱鬱蔥蔥還未變黃的樹林,車中的沈千亦也開始收起了剛出城時的興奮,倦倦得放下了簾子,正覺無趣時,突然間駕車的把式劉二大喝了一聲,“籲~”繃直的馬繮繩將馬拉的將近人立,伴着馬兒長長的一聲嘶鳴,終於全都急急停下,而馬後的車也險險的才能及時停住,車裡的人都都未曾料到會有如此情況,沒有防備的齊齊趔趄了一下,安傲菡手中的茶盞也被打翻,淺黃色的茶水染上了她芙蓉色的羅裙,語蓉馬上抽出香帕急急的爲她擦拭,安傲菡抿了抿脣,擺下手,正待想讓語蓉去詢問外面發生了什麼時,便聽有馬蹄聲靠近車旁,原就是剛剛那位侍衛統領。

只見侍衛頭領秦重打馬疾步來到車簾邊低聲道,“回小姐,前方路中央正有一輛馬車停着,在下外觀車上似乎並沒有人,也不知是何緣故,小姐,勞煩稍安勿躁,待我且前去探查探查。”

安傲菡點了點頭,語蓉便回道“勞煩您了。”

外面侍衛頭領秦重低頭應是,坐正身體,正待打馬靠前查看時,便見前方路旁密林中竟有一道青色的身影快速穿越,並突然從中躍出,一羣人見此動作迅速,頓時從各個方向將安傲菡等人的馬車團團圍在中間,此時場面仿若蹦在琴板上的弦,一切蓄勢待發,卻見那人躍出來到路上後只是堪堪停在了離衆人十步開外的地方,並無異動,而是笑了笑。

恰藉此時秦重定睛一看,只見面前那人身着竹青色外衣,面色偏黑,粗眉大眼棱脣,一雙眼睛目光澄澄,年齡看着約麼二十餘歲,單瞧着這外表,倒也不像是個惡人,但在此前已經歷經多事的衆人也都未放下警惕,全部人馬只待秦重上前詢問,只待給出指令,就在這時,卻見那人長臂攬於胸前,隨即操手竟是似乎要從懷中拿出什麼來,衆人不禁心中警鐘大作,紛紛加強戒備,但看那人見此卻又是笑了一笑,竟是從懷中拿出了一隻柳枝來,那柳枝青翠碧綠,柔柔展展,讓人對此正覺不解時,就見他又蹲下了身子,將那柳枝不偏不倚的插在了道路的中間,只見那平日被壓得實實的官路竟是被那細細的柳枝牢牢的插在上面,有風吹來,隨風微微晃動,秦重見此情景心思更是重了一重。卻又在眼底燃起了一股濃濃的興趣。看來此次出行果真有些意思。

此時不管外面是有千般變幻,在車內的人們都統統不知,沈千亦不禁暗自思忖,這麼久外面都沒有什麼聲色,若非解決輕易,便是旗鼓相當,但無論如何此刻應是無甚危險吧,便禁不住好奇在車中將車窗上的車簾悄悄的挑起了一條縫隙,偷偷的向外探看,便看到了這樣的一幕,正對那男子此行此舉深覺好奇之際,卻見那男子彷彿也看到了自己,有趣,她不禁翹了翹嘴角,可隨即聽到的一大段熟悉的對白便讓她將剛剛自己的一切想法深深鄙夷,並隨之產生了濃濃的無力感。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男子悠閒地指了下剛剛查下的柳枝,然後接着道,“要想此路過,呵呵,留下買路財。”沈千亦那剛剛勾起的嘴角遍瞬間抽搐了數下,相信外面的衆人大概也是同樣想法吧,一時路上竟然鴉雀無聲。

半晌,秦重又上下打量了數遍男人的着裝掛飾,清清嗓子,朗聲道“先生何必開此玩笑,在下觀您也不像如此之輩啊。”而那男人則彷彿並未聽聞,只是將目光牢牢的鎖定那輛被重重包圍的車輿,毫不芥蒂的繼續道“相信車中的貴人應該也不會介意送在下點零錢花花把。”

秦重聽此面色有些不愉,正待繼續上前跟他周旋周旋必要時動武時,便聽到車子裡面有道童聲道“你倒是要多少銀子?”

“不多不多,十兩即可。”男人不知道從哪裡拿出把白底上書單字瘦金體梅字的扇子搖了搖。

沈千亦聽此心思一轉,這數目怎會如此巧合?

心思百轉動作卻未作停留看向姐姐安傲菡,恰恰便見她也在看着自己,正不知該怎麼說時,看到她竟點了點頭,語蓉便從車內擺放的紅木櫃子中拿出件玲瓏牙骨鑲殷紅瑪瑙八寶盒,隨即從中拿出十兩紋銀遞向外面的秦重,做了個手勢讓其拋出去,秦重略顯無語的結果銀子,拋向了對方,見對方撿起了銀子,將那插在路上的柳枝拾起,緊接着迴轉身去,竟似並無疑似防備,接着猿臂一伸拉着馬繮繩將馬車向一旁拉去,待衆人經過時正叼着柳枝掐下的嫩尖,對路過的秦重做了個挑釁的眼色。

待沈千亦的車錯身而過之際,對着從窗縫偷偷看着的沈千亦做了個誇張的口型,沈千亦慢慢坐正身體,那口型彷彿在說“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