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頓時吃了一驚,心說這人要是倒黴怎麼喝口涼水都塞牙!隨後問她到底怎麼回事。小葉告訴我說,她一直聯繫不上我,於是準備去我家找找看有沒有骨頭或光頭的聯繫方式。誰知剛剛走到樓下就見到幾個膀大腰圓的黑衣大漢坐在旁邊,其中一個人手裡還拿着骨頭和我還有光頭的照片,她雖然心裡害怕,但表面上強作鎮靜,不動聲色的離開了我家。
由於害怕我回去以後直奔家裡,所以小葉想盡了各種辦法聯繫我,卻始終得不到我的消息。後來我才知道,焦急之下她竟然向報社請了三天假專門找到了黑山村。說明來意後把老村長高興夠嗆,連連誇讚當年的小張瑞如今終於有出息了,不但有工作有房子,就連女朋友都找了。不過這也讓我的謊言穿了幫,小葉心裡又急又惱,剛剛從黑山村回來就接到了我的電話……
面對小葉的質問,我不想再騙她,但這些事情三言兩語實在說不清楚。於是我只好承諾回去以後會好好坐下來把整間事情的來龍去脈徹徹底底都告訴她,希望她能暫時理解我一下。小葉非常通情達理,雖然受了委屈但發火也只是一時,聽到我有些哀求的聲音,口氣也軟了下來,問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
隨後我言簡意賅的說了一下現在的境況,當然省略掉了冷琦這一部分,只說我是跟骨頭他們被走散了,現在人在陝西,希望他她能給我打過一些錢來。小葉一聽我現在身無分文流落到了陝西省,也來不及詳細再問,直接讓我把卡號告訴她。
小葉的果斷讓我十分感動,同時心裡也有些懊惱與後悔,後悔當初爲什麼沒直接把這些事情告訴他,懊惱現在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不但白白折騰小葉跑了一趟黑山村,還讓她擔驚受怕,我在電話這頭對她十分憐惜,真想馬上趕回去把她摟在懷裡緊緊抱一會……
雖然想象中的結果很美好,但現實永遠不會這麼順利。當小葉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頓時讓我傻了雙眼,卡號?我現在連卡都沒有,上哪去弄卡號?補辦銀行卡需要身份證,偏偏我的身份證也不知去向。而身份證需要到戶籍所在地補辦,這樣一來,小葉就是想幫我,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小葉聽了我的處境也非常着急,可同樣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只能在電話裡唉聲嘆氣。我一邊安慰她一邊在自己身上所有的口袋裡亂翻起來,希望奇蹟出現,能讓我翻出一張銀行卡或者身份證。很快我就將全身大大小小僅有的幾個口袋翻了個遍,結果讓人非常喪氣,除了一張記者證外連個線頭都沒有……
爲了不讓小葉更加擔心,我找了個藉口掛了電話,隨後又給她發過去一條信息,告訴她我在這邊已經找到人幫助,很快就可以回去,讓她放心。小葉雖然馬上回復了一句‘那就好,我等你……’,但我知道她是不會放心的……
把電話還給了胖警察,我一屁股坐在他旁邊擡頭望着天花板發呆,心裡一邊思索着如何弄些資金一邊琢磨着那些奇怪的黑衣人到底是什麼來路。思前想後弄錢的辦法沒想出來,黑衣大漢的事情也馬馬虎虎,我們三個都接觸過的,估計除了古玩街如意坊的劉老闆就再沒別人了。
胖警察一邊伸着懶腰一邊看着我問道:“怎麼,有心事?”我苦笑着搖了搖頭:“沒事,情感問題。”胖警察聽後嘿嘿一笑:“嗨,女人嘛,就那麼回事,沒必要太放在心上。”說完接過我手裡的香菸點燃後猛吸一口滿臉享受的感嘆道:“有這時間不如抽根菸,抽根菸,解心寬,解饞解懶解腰痠吶……”
我聽了不禁咧嘴一笑,沒想到一個警察也會這些油腔滑調的東西。
此時天色已晚,空中烏雲滾滾,雖然沒有下雨的樣子,卻也悶得人心生煩躁。我扔掉抽剩下的菸頭,起身走回到病房。冷琦依然在熟熟的酣睡,對於我來說,見到她睡的如此安靜這還我們認識以來的頭一遭。無論她有什麼故事,什麼背景,什麼秘密,現在也該好好休息休息了。
我坐在病牀旁邊,一邊看着她一邊在繼續在心裡想着如何弄些資金來救救急,不知不覺中睏意上頭也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或許是太久沒有好好休息,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凌晨。我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看了看時間,時針指向五點,朝陽還沒有露面但天色已經大亮。冷琦依然雙眸緊閉,臉色恢復了平日的紅潤。
正當我準備趴下再小憩一會的時候,房門忽然咔的一聲被輕輕打開,隨後老油帶着兩個警察走了進來。
見到老油那張嚴肅冰冷的面孔,我心裡馬上就涼了半截,心說這回可真是‘雪上加霜火上澆油’一事沒完又來一事。八成他們已經查出證件是假,準備抓我回去嚴加審問呢。不過抓到局子裡也好,最起碼不用爲了吃喝住而發愁了……
我正在胡思亂想,老油已經走到我旁邊,對我打了個手勢輕聲道:“你出來一下,咱們借一步說話。”隨後轉身又走出了病房。我悶頭跟在後邊,心裡琢磨着這個‘借一步’會不會直接借到局子裡去……
結果出乎我的意料,走出病房,老油將那張所謂的授權證明和國際體能局的證件重新交給了我,開口笑道:“張記者,實在不好意思,麻煩你等那位小姐醒來以後替我們轉達一下歉意,這一切只是一場誤會而已。”我瞪着一雙詫異的眼睛呆呆的點了點頭,機械式的回了一個笑容:“沒……沒事,沒事……”
在寒暄了幾句後老油帶着胖警官一起離開,我一個人默默走回病房,坐在椅子上消化着剛纔的事情。老油跟我說,他們已經聯繫上級調查並檢驗過了相關證件,在美國確實存在着國際體能局這樣一個部門,而冷琦所提供的包括由北京授權的證件也全部都是真的。
看着還在熟睡的冷琦,我忽然在心裡有了另一種想法,冷琦的真實身份會不會就是國際體能局的一員?或者這個所謂的國際體能局其實本身就是一個打着研究旗號卻暗地裡操作其他勾當的機構?如果真是這樣,那冷琦前前後後這些表現就非常正常了。
就在我越想越遠的時候,伴隨着空中第一抹亮起的朝陽,冷琦緩緩睜開了雙眼。她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我,許久過後才輕聲說道:“有水嗎,我渴了。”在這六個字響起的一瞬間,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冷琦還有如此溫柔的腔調。
愣了一秒後,我站起身手忙腳亂的倒了一杯溫開水放在她手裡。冷琦雙手抱着水杯看了許久,眼眶在不知不覺間慢慢溼潤,她愣在那裡,沉浸在某種回憶之中,那回憶似乎是她不願想起卻又不得不想起的。最後,一滴落進水杯裡的眼淚打破了沉寂,冷琦有些慌亂的擡手拭去臉頰的淚水,將杯中的開水一飲而盡……
不知道爲什麼,我沒有了平日裡那股強烈的好奇心,接過她手裡的水杯尷尬的笑了笑:“這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哈……”冷琦聞聲擡起頭,面色平靜的盯着我,剛哭過的眼睛依然有些微紅。我撓了撓腦袋:“開玩笑,嘿嘿,開玩笑呢……”
很快冷琦又恢復了平常的樣子,沉默了一會問道:“那些東西你怎麼處理了?”我笑着擡了擡下巴:“就在你身底下呢。”冷氣聽後雙眼一瞪,側身看了看牀下眉頭微皺:“放在這,警察遲早會發現。箱子沒什麼大礙,主要是軍火。一會把步槍解體,零件用塑料袋包上分別扔掉。”
我聽後眼睛瞪的比她還大:“什……什麼?扔……扔掉?這槍可十多萬大洋呢,說扔就扔了?”冷琦重新躺下,冷冷回道:“被警察發現,花幾百萬你都出不來!”說完閉上眼睛又睡了過去。
雖然很捨不得,但冷琦說的確實有理。我只好一邊把揹包從牀下拽出來一邊在心裡嘀咕:“都說女人臉變的比天還快,這回我算是真長見識了……”
因爲角度問題,揹包被我倒着拎了出來。就在這一瞬間,有個什麼東西從揹包側兜嗖的一聲掉了出來,在地上叮叮噹噹彈了幾下後彈飛到了一邊。我迅速連忙將揹包重新塞回到牀下,一臉警惕的看着房門,唯恐驚動了其他人。
等了半天不見有人進來,我才如釋重負的籲出一口長氣,隨後轉頭看向那個東西。只見在病房的一角,一塊鵪鶉蛋大小的石頭靜靜躺在那裡。那塊石頭通體呈翠綠之色,遠遠看上去彷彿有一股液體在其中緩緩流動一般,神秘而且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