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錦熠來到人界已有四日有餘。

她最先去的自然是瑤山,卻不料那裡竟是人山人海,遍佈無數武林泰斗、武林大俠、武功高手。

錦熠是討厭喧鬧嘈雜的,但是爲了豆蔻天香還是不得不委屈自己。可就在她正要上山時卻驚奇的發現竟然有魔人混跡於人界——一個白衣男子,清冷而妖冶。

從瑤山上下來的妖魔,必定不是泛泛之輩,以此人修爲想必能從這羣凡人中取得豆蔻天香,可是這魔人又未完全成魔,還留着凡人氣息,仙魔僅在一念之間,所以她並不欲傷了這男子性命。

錦熠暗忖:跟在這人身後,定有所獲。

於是她便悄然跟在他後面,一跟便是四日。

這幾日裡錦熠還發現了關於這男子的一個不大不小的秘密。

這個妖嬈的男子居然是個閹人。

知曉此事後,錦熠有些嫌惡的壓低了眉頭。

凡人總是會爲了一己私利而作出許多殘忍可怖之事,凡人的眼界心胸又是如此狹小。所以她不喜歡凡人,若不是天生職責所在,她也不會頻頻出征魔界,以保人界平和。

凡人所思於她而言可謂匪夷所思,正如皇帝擔心自己的嬪妃會揹着自己做出不軌之事,而將男僕統統閹割……若是如此又何必弄個三千粉黛呢?不如一心一意對一人,即刻省去諸多煩惱,百利而無一害。既然連皇帝都如此荒謬,那麼在他之下,又有幾個是清醒之輩?

正在她走神思量之際,她猛地發現那個白衣男子似乎發現她的蹤跡了。

只見那男子正停在遠處,笑吟吟的望着她,然後一挑劍眉,轉身繼續前進。

笑容很乾淨,卻很邪異。

錦熠則是淡然看着他轉身,不假思索的跟了上去,毋須小心掩藏,就這樣光明正大的跟在他身後。

這人既已知曉她一直尾隨與他,卻並未上前與自己大打出手,那麼他必然是不以爲然,故她也就這般神態自若的跟在他身後。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除了她之外還有一人也跟在她倆身後——確切的說是跟在姚泯臻之後。

司寇晗笙,她自下山來就覺得自己很悲催,莫名其妙的因爲一粒藥丸被師叔趕下山,好不容易脫離姚泯臻的魔掌後又要被迫跟着他。

無奈,誰讓他是在四下無人之時搶走了豆蔻天香——雖然那是假藥。但是除了她就沒有第二人知道他搶走“豆蔻天香”,且她大師姐司寇涼瀟一向行蹤不明喜怒不定名聲極臭!她若是就這般貿貿然下山尋找,只怕還未尋着涼瀟,她司寇宮門人的身份便會暴露了,適時必定會引來許多涼瀟的仇家……故她必須尋得一個機會告訴世人,豆蔻天香在這姚泯臻身上,以解司寇宮之禍,再順便將涼瀟引出來救得同門!所以她還得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後。

適才一下山晗笙便發現了一個極爲嚴重的問題。她雖然錦衣華服,處處透着貴氣,卻身無分文,只能任由肚腹飢餓感大作,然後站在包子鋪前面目露兇光,惹來圍觀衆人一陣非議。

如此佳人竟站在包子店外癡癡的盯着那些便宜的肉包子,這實在有損形象。於是她只得故作瀟灑,一甩身後長髮,不清不淡的瞟了一眼正在低聲議論她的人羣,然後昂首挺胸的走進一家錢莊內。

這時她才發現,錢財對於一個平民百姓來說竟是如此的重要。自己雖身無長物,卻也有些謀生本事,但是在這燃眉之際還是直接拿着專屬令牌去錢莊取錢來得直接方便。

錢莊掌櫃拿着她的令牌在一塊透亮的石頭下照了又照,然後擡眼上下打量着她,最後她的姓名,取錢日期、時辰,還有額度都被一一記下。

晗笙秀眉微蹙——這可不好,這樣她的行跡早晚會暴露,到時候她便會成爲衆矢之的,整天都會過着被追殺的生活。當務之急還是得找到姚泯臻,讓他繼續替自己當替死鬼。

所以她憑着自己異於常人的嗅覺和舉世的輕功,輕而易舉的就追上了姚泯臻。

但是她發現跟着姚泯臻的除了自己還有一個美得驚世駭俗的紫衣女子,除了大師姐,她從沒見過有着如此傾世絕顏的女子,如此好女子,難道亦是同那羣武林敗類一般是爲了豆蔻天下而來麼?

晗笙撇撇嘴角不再多作餘思,正事要緊,閒事莫問。

這個紫衣女子同她一樣,默不作聲的跟了這閹人四日,或許更久。

雖然紫衣女子和姚泯臻沒有說過一句話,甚至連一個眼神的交流都沒有,但是晗笙還是不敢輕易暴露行蹤。因爲實在不知這紫衣女子和姚泯臻究竟是敵是友,所以還是須得謹言慎行小心爲上。

於是這三人就保持着這微妙的平衡,同行了四日,當然,錦熠和姚泯臻都沒有發現有個錦衣華服的俏皮少女一直悄悄的跟在自己身後。

太陽漸漸西行,天色也慢慢黯淡下來,姚泯臻臉上掛着玩味笑容,一瞅身後的那位紫衣麗人,轉身便向煙花之地之處走去。心裡想着:這位小姐既然這麼愛跟着姚某人,那麼便跟着姚某人一同去逍遙逍遙吧。

站在門口正在大聲吆喝招客的老鴇一見位風度翩翩的白衣男子走過來,就掛着笑臉熱情的迎了上去。

“哎呀!好俊的公子哥呀!快請快請!”

老鴇扭動着臃腫的身軀,一手扶起簾子,畢恭畢敬。

姚泯臻望着這濃妝豔抹的胖臉,微微一笑,揚起一疊銀票到老鴇手裡,吩咐道:“給我把你們的花魁請出來!”

老鴇接過銀票,本來就細小的眼睛頓時眯成了一條線,立馬將銀票塞進袖裡,扯着嗓子大喊道:“慕遙,慕遙!快出來迎客了!”

錦熠抱劍環胸,站在“麗人軒”這個金字招牌下,冷冷的看着這幾個大字。

從裡面往來的人不是滿身銅臭就是滿臉酒氣,還時不時的用□□的眼光盯着她,讓她腹中騰起一股翻騰之意。這等煙花之地光是遠遠看着就讓人噁心反胃……那個男子存心就是讓人爲難。

正在思慮之際,一隻肥手悄然向自己伸來。

錦熠依然正對招牌而站,彷彿沒有發覺背後有人對她不懷好意。就在手快要搭上她的肩背之時,錦熠突然反手握劍,用劍鞘擋開了那隻肥手,依舊是背對而立。

那人手上吃痛,但是依舊不依不饒,直接繞道錦熠面前,帶着一臉猥瑣的□□看着她。

“小姐,我們進去樂樂呀!”

那個醉醺醺的大漢以手支頭,斜靠着柱子,一面提着酒壺往嘴裡灌酒,一面又癡癡的望着眼前這個絕色美人,笑得更加淫意了。

此時不止這一個醉漢,更多的不軌之徒都帶着淫邪笑意圍了上來,將錦熠圍在其中。

與其站在門口惹來更多麻煩,還不如直接走進這酒色場所。

錦熠蹙眉之後,依舊是那層那萬年不變的冰霜表情,全然不將這羣人放在眼裡。

“喲,小妞挺倔的呀……惹得公子我心裡麻酥酥的!哈哈!”一個精瘦的男子一把打開手上摺扇,帶頭用言語調戲錦熠起來。

錦熠不想與這羣人動手,但是這樣公然的調笑實在是讓人難以忍受。壓積在心裡的那絲桀驁的秉性隨着劍鞘的移動瞬間釋放了出來。

伴隨着一聲聲嘶叫哀怨聲,只見那抹紫色剪影如風般在人羣中如雷電般忽閃而過後,寶劍還未出鞘,剛纔調笑她的那羣人便已是應聲而倒,紛紛蜷着身子在地上痛苦的□□着。

晗笙站在不遠處的一個高樓上,舉杯邀月,眉角微微一彎,帶着幾分玩味笑意靜靜的看着這一幕,紅袍錦衣在風中飄動,宛如一朵正在燃燒的紅蓮。

呵呵,這下子那個姑娘可有麻煩了。

晗笙心想。

果不其然,只見一個體態臃腫的女人領上一羣黑衣大漢將那個紫衣姑娘團團圍住。

晗笙淺呷一口杯中香茶,幸災樂禍的遠觀着這齣戲。

惹什麼人都不要惹到無賴,尤其是這種不知廉恥的風塵女子。

那羣黑衣打手若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和這位姑娘動起手來,肯定是在眨眼之間就會像剛纔那羣淫、邪男子一樣,蜷縮在地上,好幾個月都不能動彈。

果然,這個念頭剛從她腦中閃過,地上又多了一堆以各色姿勢躺在地上的黑衣男人。

不過……這個紫衣女子這次出手好像更加留有情面,至少只是將他們打趴在地上,並沒有弄折他們的骨頭。

晗笙輕挑着秀眉,繼續趴在窗臺上含笑看着那位紫衣姑娘。

即使如此,那個閱盡風塵的胖女人也不會輕易放過你。

只見那個肥胖的老鴇索性也豁了出去,就算是關門大吉也不會讓錦熠如此好過。於是她竟不顧顏面的坐在地上又哭又鬧,折騰了好一會,直嚷嚷這個紫衣姑娘出手傷人,要捉她去見官。

這個老鴇躺在地上一陣無理取鬧,惹得衆人圍觀,竟裡三層外三層的圍得水泄不通。

若是好人家的姑娘又怎麼會來這種煙花之地?若是大家閨秀又怎麼會隻身一人徒手將這麼多名男子打得重傷倒地?

老鴇這樣胡亂折騰一番,倒是弄得錦熠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晗笙不禁輕笑出聲,真是打着不如賴着,狐狸遇上無賴,再是狡猾也逃脫不了。

誰知錦熠苦惱的沉默了許久,也學着姚泯臻的方法,從錢袋中拿出一疊銀票遞至老鴇手中,然後淡淡的說:“我並非存心尋事,只是想來尋一個人。”

那老鴇倒也十分識趣,一看到銀票就立刻住了嘴,伸手一抹眼角的眼淚,竟笑吟吟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邊整理着髮髻衣冠,一邊躬着身子,完全不顧周圍衆人鄙夷的目光,滿臉堆笑的將錦熠請進了大堂。

晗笙將一塊芝麻香糖塞進嘴裡,滿不在乎的嚼着,心想這個女子還不算太笨,至少知道舍財消災。於是她也放下幾塊碎銀在桌上,結了飯錢,火紅袍子一揚,朝着那家叫“麗人軒”的風塵場所飄然而去。

錦熠雖然是仙人,但是卻不像她姐姐那般沉穩,倒是還隱約透着昔日的玩世之氣。

這二十年來,仙界衆多繁瑣之事將她壓得幾近透不過起來,這幾日她隨在姚泯臻身後在人界四處閒逛,倒也權當散心罷

不過看着那在硃砂帳內,倚着美人而坐的白衣男子,錦熠臉上也透出不易察覺的慍氣。

這個男子今日能將她引來如斯酒色場所,惹來一堆不必要的麻煩,明日還說不準又會將她引入甚陷阱圈套。既然如此,還不如早點動手,探出他的武功家底,以找出豆蔻天香。

姚泯臻自然是沒想到錦熠會這樣大搖大擺的跟進來的。這個女子雖然不似尋常閨中女子,但也絕非做事胡鬧魯莽的人,像這樣的女子又何以這樣張狂的跑到這種煙花之所,就不怕惹來非議嗎?

再說這女子默不作聲的跟了他這麼多日,也不知道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不適硬碰硬,還是避其鋒芒,小心爲妙。

姚泯臻想着,拿起桌上斟滿酒的杯子,隔空推到錦熠面前。

錦熠也不慌忙,用劍鞘將酒杯接下。然他們兩人微微對視,舉杯行禮,各懷心思的將酒一飲而盡。

姚泯臻想着到底要怎樣才能甩脫這個煩人的女子,而錦熠則想着到底要怎樣才能逼男子同自己刀劍相向。

此時老鴇正笑吟吟的站在錦熠面前,隱約透着幾絲煩惱意味。

老鴇縱橫風月場所已有十餘年,可是就是沒有接待過女客,而且是如此豔絕俏眼的女子,真不知道該拿什麼來招待這個女子。

錦熠似乎猜出老鴇心中所慮,反而莞爾一笑,埋藏於心中二十餘年的玩樂心大作。

“放心,我不是來生事的,我同那人一樣,也是來找樂子的!”

錦熠擡起芊芊玉指,指了指硃砂帳內的那個白衣男子,然後又淺淺一笑,對白衣男子說道:“多謝這位仁兄的酒水,果然是美酒配‘佳人’。”

姚泯臻看着錦熠臉上那傲慢的眼神,再加上那修長的手指毫無顧及的在自己面前來回晃動着,這分明就是在公然挑釁!看來來人目的很明確,這裡確實不宜久留。

“尋樂?”老鴇的眼珠轉了兩轉,還是沒有理解這位姑娘的意思。

正在老鴇頭疼之際,錦璘又指了指硃砂帳內白衣男子身邊的那個妖嬈多情的女人,抿嘴一笑,心裡的壞念頭又油然而生。

“其他的庸脂俗粉我可不要,我看那位公子的眼光尚還不錯,就要他身旁的那位姑娘。”說完她舉起桌上的一杯酒,隔着硃砂帳又敬了姚泯臻一杯。

“這位公子,可會介意?”

錦熠故意將公子兩字拖得極長,就似譏諷一般。

眼見錦熠這一舉動,老鴇立即明白了這位女客官是在尋那位公子的麻煩。

老鴇顯然是閱盡風塵的人,但是看看白衣公子,周身散發的那股邪異壓人的氣勢就知道此人比不好惹,而這位紫衣姑娘,她的身手在門外早已領教過了。這兩人可是誰也得罪不起啊!

姚泯臻自然不笨,他當然明白麪前這姑娘是衝着他來,而且就她剛纔接酒的架勢,亦是顯出了這個姑娘身懷的絕技,必然不在他之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淡笑着輕輕一推懷中的麗人,那女子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就已經坐到了錦熠身邊。

錦熠端着一杯酒,淡淡的笑了一下,完全沒有多瞟一眼身邊這個臉上帶着驚愕表情的佳人。

“公子果然好氣度。”錦熠斟滿酒杯,淡淡的說了一句。

“姑娘不必客氣。”姚泯臻撩開硃砂簾帳,起身向門外走去。

當他走到錦熠面前時,錦熠突然手持一柄黑鞘寶劍,攔在他面前。

那枚鑲在劍鞘中間的紫晶石閃着耀眼的光茫,和緊貼着手臂那繡滿銀絲花線的袖子顯得相應相稱,熠熠生輝,全然透出一股不可抗拒之意。

“公子既然如此大方,何必匆匆離去?既然已經到了這兒,不如欣賞一番歌舞后再作打算。”

姚泯臻低頭望了錦熠一眼,咧嘴一笑。

“姑娘美意在下心領了,只是在下還有要事在身,不宜久留。”於是伸手握住錦熠攔在自己面前的寶劍。

兩股真氣以劍鞘爲介,相互較量,此消彼長。衆人皆是不知這兩人在幹什麼,只知道劍鞘下方的桌子在劇烈震動,桌上的酒杯也被搖得東倒西歪,酒水灑了一地,突然一聲悶響,桌子應聲四散而開,嚇得周圍的人四處逃竄。

錦熠猛一發力,震開姚泯臻握在劍鞘上的雙手。

這個男子尚未完全成魔,根本無力與她硬拼,若是再不將他震開,只怕會傷及肺腑。

錦熠雖是存心找茬,但是並不想傷人性命。

姚泯臻被震開後,四竄的真氣突然逆流,一時氣血攻心,從嘴角溢出一口鮮血。錦熠恐其有性命之憂,見狀便揚手並指如劍,意欲封住這人的心口大脈,可是這個人顯然會錯了意,以爲錦熠要將置於死地,只得強忍劇痛,以袖口捲起地上的碎裂的尖木,向錦熠心口擲去。

錦熠躲開這一擲,挑眉望着眼前重傷的男子。

看似受了很重的傷,可是依舊還是行動如常,看來這人的內力極爲深厚並無性命之憂。姚泯臻這一招顯然挑起了錦熠的好勝之心,既然大家已動起手來,就無需再過客套,不如直接比試一番。

姚泯臻一撩袖口,抽出了腰間軟劍,一劍一劍的向錦熠猛刺過去,招招迅猛,凌厲。劍風過處,所有東西都碎成粉末。

錦熠依舊是手握短柄,僅以劍鞘便抵擋了姚泯臻那招招奪人性命的劍勢,絕世寶劍依舊藏於鞘內,不曾出鞘。

姚泯臻緊蹙着眉頭,額間已滲出層層汗珠。

寶劍還未出鞘自己就已是筋疲力盡處於下風,若是再這樣下去,恐怕會大敗!

錦熠再接招拆招之際也在暗暗觀察着這人身法,其人一招一式皆是精妙,沒有絲毫的破綻,出招收劍都很利落,沒有半分拖泥帶水,看來這人是個罕見的用劍高手。不過武功心法倒是自成一路,看不出是出師何處。

姚泯臻沉住一口真氣,舞起手中軟劍於兩息之間便在自己和錦熠之中挽出百道劍花,尚未成型的劍氣向四方四射而去!然後他趁錦熠眼花繚亂之際一拍身後桌子,桌上酒壺立刻跳到半空,姚泯臻稍一發力,便震碎了酒壺,用一隻手掌全數接過酒水,再用內力將酒水化爲百枚寒冰射向錦熠。

錦熠輕旋劍鞘,隨即勾起一陣疾風,將眼前這般連消帶打的劍氣攻勢一一化解,只聽見“錚錚錚”幾聲,那百枚奪命的寒冰細針即刻震碎撞在劍鞘上的。

“寒冰魄?”錦熠愕然,沒想到在這凡塵俗世,居然會有人身懷這樣上層的絕技。然後錦熠又輕輕一笑,輕點足尖,以常人無法看清的身法,快速躲過了剩餘幾枚寒刺,不屑道:“簡直是雕蟲小技!”

看着這二人凌厲的身手,嚇得周圍不少人都紛紛散開,深怕殃及魚池。

老鴇看見自己的麗人軒裡頓時鬧得人仰馬翻,還損失了不少財物頓時又是心疼又是着急的。可是眼前這兩人招式皆狠毒迅猛,稍不注意就有血光之災,自己也不敢貿然上前勸架。

真是鳥爲食亡人爲財死,自己不該這麼貪財的好,要是真是陪了這麗人軒,那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雖然老鴇在一旁急得團團轉,卻還是於事無補,只得躲在人羣后面慢慢祈禱這場無妄之災趕快結束。

此時晗笙卻站在門外觀望着,她見屋內已經亂作一團,且青樓此地向來是品流複雜之處,此時正是告知大衆豆蔻天香在姚泯臻身上的大好時機,再者那紫衣女子竟與這武功高強的魔人大打出手了起來,想必她亦是衝着這魔人而來!

其他的什麼江湖大俠武林敗類姑且不論,就是這個紫衣女子一人也夠姚泯臻折騰的了。

於是她眉角掛着歡快的笑意,一步一步的慢慢踏進麗人軒。

姚泯臻自拜師學藝後就日日苦練,寒冰魄之絕技在五十多年前就已經名滿江湖,只要有人聽到他的名字是百里之內都無人敢於與他靠近。這個女子居然說他這是雕蟲小技,分明就是在口出狂言,姚泯臻皺着眉頭,用盡全身力氣從掌心射出一枚藍色的冰針,而錦熠還是懶得看他一眼,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你就沒有其他招式了嗎?”錦熠將自己的身體側向一旁,懶洋洋的問道。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乾淨清脆的聲音響起:“閹賊!閹賊你快給我滾出來,姑奶奶我找你算賬來了!”

才眨眼工夫,一個紅衣女子就出現在錦熠剛纔站的位置上,而那枚冰針不偏不離的正向那位女子的眉心射去。

晗笙直感一陣凌厲的涼風想自己射來,雖然沒看清是什麼,但是求生的本能已趨使她踮起足尖迅速後滑,寬大火紅的袖子撩起來擋住身前。

但那枚冰針並沒有射到晗笙身上,只是射向一半就聽見咔嚓一聲,似有甚物在她身前碎裂。晗笙放下袖口,吃驚的看了一眼腳下那碎成無數塊的酒杯。

原來是這紫衣女子救了她。

就在剛纔這千鈞一髮之際,錦熠突然將自己手中的空酒杯射出,直直擊向那根藍色冰針。

晗笙望着眼前這個衣舞輕揚的紫衣女子,那颯爽的英姿在人羣中穿梭着,絲毫掩飾不下那傲人的氣勢。

晗笙微微一笑,沒想到這個紫衣女子看似年紀輕輕,就已練就一身絕世身手,還有敢作敢爲的擔當,實在是比那些明着聲名極佳,實則骯髒險惡的武林泰斗好上太多。看着眼前這個忙着打鬥的紫衣女子,晗笙眼裡透出幾許欽佩的光芒。

“寒冰魄要會發會收,公子你卻僅會發而不會收,可謂是學藝不精矣!”錦熠絲毫沒有注意到站在她身後,對她懷有欽佩讚許目光的紅衣女子,而是一門心思的撲在鬥武上面,只見她御起常人幾近無法看清的身法飛身躍到廳中的碧水魚池旁,用劍尖挑起大廳中魚池裡面的水,發力向姚泯臻射去。

那離開池水的水珠,瞬間化爲無數枚透着寒氣的冰針,直直的飛向白衣男子。

“今日就讓公子你開開眼界,看看什麼纔是真正的寒冰魄!”

錦熠的聲音雖然冷冷冰冰不帶任何情緒,卻無形的散發出一股不屑的意味,將姚泯臻掛在臉上那抹神氣的笑容瞬間凝固,然後化爲驚愕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