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涼瀟輕笑兩聲,臂上一發力便拽住老頭屍體往後輕巧的一拋,不但擋住了自己身後的那七把帶着殺意的利劍,還使得餘下那七人心神大聚方寸大亂!!

“呵呵,再是精妙的陣法倘若落在一羣烏合之衆的手裡,也僅僅是一張隨意便可輕易掙脫的破網罷了!”涼瀟不可一世的斜眼望着眼前這羣人。不經意瞟見指尖上還殘留着淡淡血跡,她的眼裡竟生起了幾分可見的興奮!她似是無法控制的伸出了舌頭舔舐着自己的指尖,就如同她手上的鮮血乃是難得一見的美味一般,此時,那張豔麗無比的臉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妖異無比卻又惑人心神。

“師伯,師伯!”那羣人看見自己的師伯幾乎在瞬間就斷了氣,不禁又驚又愕,紛紛抱着老者的屍首……恨得牙癢之餘,他們竟全然不懼敗亡的抽出劍又向涼瀟刺去!

“喲!趕緊去辦喪事吧!還敢來打?”涼瀟腳尖的彎刀一勾,便靈巧的將死去的那老者手中的劍勾到自己手中,拿着就一面擋住那七把劍,再微微發力,就輕易打散了他們同心的一擊!單以劍術一門,涼瀟竟不落前朝姚太子半分!只見她飛快的舞動着手中的長劍,以常人無法看清的速度連續刺穿了六個男人的喉嚨,最後一劍卻停在了那個青衣丫頭喉前。

涼瀟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這個弱柳扶風的弱質女子,秀眉一揚,調笑道:“小丫頭相貌不錯呵。”

然後她收起了長劍,輕輕繞着手指上的頭髮,含笑看着纓雪,好似在思量該怎麼處置她似的。

纓雪性烈,自是不會就任由讓眼前這嗜殺之人宰割,趁涼瀟仍在思索之際立馬作了一個翻身落身至師兄英臣屍體旁,她深望了屍體一眼,一絲痛楚和不忍閃過眸中——師兄,爲報得父仇,纓雪對不住你了……

她咬了咬牙,毅然決然的拔下發髻中的銀簪刺向自己的中指,一滴鮮血從指尖滑落,融入英臣帶血的黑衣裡,湮滅無跡。

纓雪臉色煞白,嘴脣輕啓,不斷的念着音調怪異的鬼道之語,並以血畫咒,一時間屋內竟陰風四起青煙繚繞,還有絮絮的尖嘯聲——那是極爲痛苦的死魂發出的悲嚎聲。

司寇涼瀟挑了挑眉看着這個舉動奇怪的女子,一絲詫異的神情從臉上拂過。

這個女子……可是在施陰陽鬼道之術?

伴隨着纓雪滿是恨意的咒念,一個鮮紅色的鬼影從那具黑衣的屍體上慢慢浮起,五官空洞扭曲,在空中緩緩聚成一個虛渺的人型。此後,纓雪從腰間抽出一把形貌不似中土之物的匕首,緊皺眉頭的望自己掌中狠狠一刺!霎時,鮮紅的鮮血即刻從傷口處如泉水般涌出。

涼瀟行走江湖近十年,行遍了大江南北,關於這邪異罕見的鬼道方術雖說並未親眼目睹,但卻是在司寇宮中的典籍上大大的瞭解過。眼見纓雪手中的鮮血滴至地上後竟行流淌至那死靈頸間,就若一枷鎖一般,涼瀟玩味的摸了摸下巴,這個女子居然在做鬼降!

以死靈爲介,用極爲殘忍的方式讓其脫離自己的屍骨,施術的方士以血下咒,深深的禁錮住這隻死靈,讓它永世不得超生以爲自己使喚,這個女子竟然讓自己同門師兄永不超生,如此歹毒,想必這個死靈作出的鬼降一定含有極深的怨念,若不見血必不罷休!

看到這奇景怪象之後,司寇涼簫並不驚慌,她甚至就連出手製止的意思亦是全無,只是含笑默默的看着這看似柔弱的少女施術。

“呵呵呵,聞風閣雖然品流複雜,但是也算得上是名門正派,沒想到其中竟然會有人會這般陰邪的陰陽鬼術,看來你們這些所謂正道之人亦不過如此。”緋衣女子持劍橫胸,鼻尖輕揚,用帶有輕蔑意味的目光掃着眼前這個正對自己同門師兄作出那般殘忍之事的纓雪。

“司寇涼瀟,你害我爹慘死,至今我聞風閣還有十多位兄弟因你而下落不明,這筆帳豈可就這樣不了了之?即便是玉石俱焚我纓雪也不會輕易放過你!”纓雪臉上泛起一層詭異的青氣,雙手不斷的畫咒結印,那個五官空洞扭曲的紅影在她身後漂浮,從那全然無物的眼眶中依舊可以感覺出層層怨怒。

“好啊,有本事就儘管放馬過來,我司寇涼瀟一生殺人無數,卻還不知殺鬼是甚滋味,此次正好讓我新鮮新鮮。”涼瀟臉上依舊帶着有着幾許傲氣的媚笑,嘴角輕輕一揚,手握長劍從自己掌心中劃過,涼瀟殷紅的鮮血立馬於劍刃之上流淌着,但她依舊是含笑望着纓雪,似是不感一絲疼痛一般。

“今日就讓我司寇涼瀟見識見識鬼道之術同我這一身本領究竟孰高孰低!”說罷,帶血的劍光一揮,朝着那隻僅是虛影的鬼降刺了過去。

纓雪依舊是靜靜的望着司寇涼瀟,臉上毫無畏懼之情,倒有浮起了幾分輕笑。

簡直就是笑話,活人之血是可降鬼,但她做的鬼降怎可是普通鮮血可破的?想到今日可親手令得司寇涼瀟斃命,纓雪原本充斥着憤怒和恨意的心竟生起無上的快意和欣喜!絲毫不介她報仇的代價是令得打小疼愛她的師兄英臣須永困於鬼道之途!

好個決絕的女子呵!

然而血劍輝過之後,原本乃是虛體的鬼降身上竟“噗”的浮起一陣紅煙焰火,纓雪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不可置信的詫異。

那隻鬼降被刺一劍後,從腰間被截成了兩半,上身依舊懸浮在空中,慘囂怨毒,不斷的扭曲着半截身子,發出刺耳的尖叫,震得人心驚膽顫,而那鬼降的下半身則在地上來漫無目的四處遊蕩,所過之處都撩起了青煙。

緋衣女子眉眼深笑,好似看透纓雪心中所想,一面割破自己的手腕往劍刃上滴血,一面漫不經心的說道:“我的血可不是一般的血。”

纓雪聞言大驚,適前她便聽江湖傳聞道司寇宮中能繼承司寇族姓之人不僅天賦異稟,血液中更是與生俱來的帶着靈性,原本對此傳聞她向來是不以爲然的——血中帶靈僅是仙體或魔體能爲,司寇宮之人縱使本領高強亦只是凡人一名罷了,想必是司寇宮行事太過怪異以使得江湖上有此言過其實的傳言罷!不想今日一見卻是……纓雪心念至此,額上突地冒起一陣冷汗,若是如此,這司寇涼瀟可謂是她所修習的鬼道之術的剋星呵!之前還道能以這罕見的陰陽鬼道之術誅殺司寇涼簫,不想竟是作繭自縛!

雖是情勢危急,纓雪卻並不甘心,急急念起兇咒以令得鬼降對涼瀟不斷髮起陰毒的攻勢,只可惜涼瀟是爲司寇宮百年難得一見的習武奇才,鬼降之堪堪攻擊她實在難以放在眼裡。再者鬼道的厲害是在於能夠驅趕是爲虛體的厲鬼擊殺,但碰着司寇涼簫此般“異人”,鬼道最大的優勢亦變成了劣勢。

司寇涼瀟饒有興趣的望着這個青衣女子,挑眉道“這種初生的小鬼殺起來實在無甚趣味,只是沒想到你這小丫頭看起柔柔弱弱,卻是這般冷血無情,竟連自己的同門師兄都不放過,倒是令得我這‘妖女’刮目相看呵……我倒是好奇小丫頭你膽氣究竟有多大,心思究竟有多狠,竟然敢施這種邪術,就不怕這厲鬼反噬嗎?”說着她竟不顧那向她撲來的怨毒鬼降,反而貼地從鬼降身下躍過,一劍刺向輕易女子的心口。

纓雪原本正在貫注全神施咒,看着這刺向自己的長劍,毫無餘力逃脫,心口正中一劍,雖然刺的不深,卻使得她靈氣四散。本來強行以簡化的方式鬼道之術就大耗靈力,以她並不高深的修行僅能勉強控制住鬼降,以不至於讓它反噬其主,這下她心口被刺中一劍,更無力控制鬼降,豈還有自保的力氣?

那隻死靈被做成永不超生的鬼降本就是怨氣滿載,再加上原本英臣同纓雪乃是同門師兄妹,故對術士的怨恨更是超乎所以,這下纓雪靈氣外泄再也無力再施那能夠禁錮住死靈的鬼道之術,他自然是尖叫着向她撲來。

只見這鬼降空洞的眼眶裡透着森然怨毒的氣息,雖沒了下半身,卻以手撐地,快速的向纓雪襲去,似想將她完全撕裂吞噬,以令她也嘗得困於鬼道之苦!

怨氣四溢的鬼降撕扯着纓雪的肌膚,纓雪被抓過的皮肉都流着黑血,鬼降死死的將她纏住,張着獠牙向她的心間咬去。

纓雪此時毫無反抗之力,蜷在地上痛苦的嘶叫着。

但涼瀟卻出乎意料的上前一劍劈落了鬼降的雙手,削去了鬼降的獠牙。

這鬼降突然失去了傷人之力,只得充滿怨念的匍匐在宿主肩頭,死死環住纓雪雙肩,卻無力發起攻擊。

此時因重傷倒在地上的纓雪才漸漸安靜下來,她抓着自己的胸口劇烈的喘息着,由於靈力大爲衰弱,此時她自然是看不到有一隻怒張着空洞面貌的厲鬼正俯在自己身上,不然即便是纓雪這般常年接觸鬼魅之人亦無法這般鎮定。

她本以爲自己就要這樣悽慘而死,沒想到卻居然被眼前這陰囂不定的殺人狂魔給救了,只得不解且憤恨的注視着浮起幾分妖媚笑意的涼瀟

司寇涼瀟並未多作解釋,只是高傲的看着腳下這個狼狽不堪氣若游絲的少女。然後她輕笑一聲扔掉手上的長劍,嫵媚的彎下腰肢狠狠捏住了纓雪下巴,眼裡透着使人生怖狡黠的笑意。

“小丫頭長得還不錯,就這樣死了豈不是可惜了?謹遵我師叔教誨,我司寇涼瀟可從來不殺美人,只是,也不會讓她們活得舒心罷了。”說罷,涼瀟惡意的將纓雪推到了地上,一腳重重踩在她的肩頭,居高臨下的看着因吃痛而臉色泛白的纓雪。

纓雪聽出涼瀟話中有話,心頭也有些發顫,不知眼前這妖女又想出甚凌厲手段!自己今日落在她手裡,定會生不如死!她厲聲說道:“我爲報得父仇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妖女你要殺便殺,何必耍甚卑劣手段!”

“哦?”涼瀟聞言笑了起來,聲音冰冷,凍人心骨。

“就這樣殺了你豈不是便宜你了?”話音落後,便涼瀟拾起地上長劍,一劍挑斷了纓雪兩側的琵琶骨!

纓雪一身的靈力就蘊藏在肩胛兩側,此時她琵琶骨被涼瀟一劍穿透,原本就所剩無幾的靈力又四散而去,附在纓雪肩頭之上的鬼降因此更是開始肆無忌憚的吸附其纓雪的血氣!!即使纓雪今日能幸運的傷重而不死,若無高人幫她驅鬼她亦會因血氣衰弱而亡!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呵!

“你在作甚!!”儘管司寇涼簫下手很是乾淨利落,纓雪亦幾欲痛得昏死過去,立刻吐出一口淤在後頭的黑血,臉色突然變得更是慘白,涼瀟既然不殺她又何必這樣對她,反正她早已是手下敗將不足爲俱。

“你得罪了我,還以爲就可以這樣草草了事?看你生的不錯,當然不能可惜了這張俏臉,我要把你賣到青樓,讓你生不如死!呵呵呵……”涼瀟語畢,又眉眼含情的笑了起來,但她語氣中瀉出的陣陣陰寒卻使人驀地心生絕望,涼瀟全然不顧眼前女子的憤力反抗,一把扯過她肩頭,於夜半時分便開始趕路了。

現在正值炎夏,烈日炎炎,涼瀟撐起一把雕花燙金紅傘,斜坐在一匹黑色駿馬身上,好不愜意快活。

徐徐的微風吹動着她如墨的長髮,身上的緋衣也亦隨風飄動着。若不是她手上還牽着一根和她格調完全不搭的粗布麻繩的話,看見這幅畫面的人想必都以爲自己遇見了落凡而來的仙女。

繩子另一端則拴着一個披頭散髮,面容憔悴的少女。少女面無血色,兩片乾裂的嘴脣無力的一張一合,明明已是累的挪不動半步,卻還是被強拉着向前繼續行走,再無半分反抗的力氣。而且她身上穿的衣服也破爛不堪,只能勉強起到遮羞的作用,腳上穿的繡花鞋也已磨破,幾乎是赤腳走在地上,原本白嫩的皮膚早就磨出留着鮮血的繭子。

纓雪這一路上受盡了折磨,最可恨的是這個妖女真的做到讓自己求生不得求死無門的地步,途中生了幾場大病都被這個司寇涼瀟給救活了,就連咬舌自盡都無法做到……雖然歷代姓司寇之人性格都極其怪異,但司寇宮世世代代爲皇家煉藥,平日也以行醫看病爲本行,族中從未出過眼前這面帶桃花,卻心如蛇蠍的女人。司寇宮出了這麼一個狠辣妖女也是算得是門派不幸,然而自己落入這樣的人手中更是不幸中的不幸。

不遠處就是一個驛站,看來這妖女今晚是打算在那過夜了。

還有幾日就是下玄月,其中有一個時辰司寇涼瀟會內力盡失,且脆弱得不堪一擊,若是自己還有餘力的話,下玄月日必定能輕易除去這妖女,只可惜……

纓雪一急,喉頭生起一陣腥甜。心裡暗暗發誓:若是能活着逃出這妖女的手掌,他日必定會將她千刀萬剮,以慰各位同僚的在天之靈。

涼瀟行至驛站,淡笑着將纓雪拴在門口的一顆大樹上,似不將纓雪當做人類般看待。她自己則坐在門口的一個棚子裡向店家要了幾斤酒和一盤烤鴨,她斜眼望了纓雪一眼,又要了幾個饅頭。

此時路過一個白面書生,他看見被拴在門口的纓雪,直覺得她可憐至極,又看看涼瀟,雖然這女子表面上看美豔之極,但是會這樣狠心折磨一個弱女子的女人必定不是好人,他自己也不打算趟這灘渾水,不過看見那面容憔悴的姑娘實在是於心不忍,只得要了碗水悄悄潛到大樹後面遞給了纓雪。

纓雪小心翼翼的接過水,心生了十分的感激,可是水還沒到脣邊,碗就“哐當”一聲被涼瀟射過來的小石子打破了,霎時水濺了一身,涼沁心骨,可是纓雪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僅能憤憤的扔掉手中的碎片。

白面書生無奈,只得走到司寇涼瀟身前替纓雪求情:“這位姑娘已是身受重傷,需要好好調理,你不給她請大夫也就算了,何必又將人家拴在烈日下暴曬,還連碗水都不給她喝,姑娘你這般做法是否太過了?”

涼瀟僅是細細的品着她的酒,聽了書生的話好一會兒才懶懶的看了他一眼,漫不經心的說道:“大夫?呵呵……笑話!我就是大夫,要不要,我也給小哥你號號脈啊?”

說完之後她媚眼一挑,笑盈盈的就伸出玉手,這書生心中大叫不好正欲逃開,卻不料被涼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捏住了右手,並死死扣住了他的脈門令他掙脫不得。

“喲,小哥,你脈位潛顯,是因外感病邪停留於表時衛氣抗邪,脈氣鼓動於外,且浮而無力,故小哥你內傷久病是因陰血衰少,陽氣不足,虛陽外浮,看來小哥是陽虛啊,需不需要小妹給你開幾副壯陽藥啊?呵呵……”說罷,涼瀟突地面色一狠手指發力,咔咔兩聲,這書生的手腕竟就這般應聲折斷了!

涼瀟臉色一沉,極其不屑的鬆開了書生的右手,淡淡說道:“百無一用是書生,不好好呆在家裡研習四書五經,卻跑到這兒來英雄救美?我要做甚事,還須要你多話,還不快滾!”

書生不住的□□着彎着腰再也不敢多話,看了那個蓬頭垢面無比可憐的女子一眼後就驚懼得連滾帶爬的跑掉了。

眼見司寇涼瀟此人之毒辣,纓雪不由得氣急,使盡全身最後一分氣力的大叫道:“你這妖女,有本事就殺了我,何苦折磨別人!”

涼瀟聞言並不作言語,只是端上一個空碗倒上烈酒,再拿上兩個饅頭,緩步走到纓雪面前。撒手將饅頭扔下,命令道:“吃了它。”

纓雪倔強的將頭扭向一邊,全然不想搭理這個妖女。

涼瀟也不發怒,只是慢慢的蹲下來,捏開她的嘴巴,將饅頭撕小塞進她口中,眼見纓雪死活也不願意將這饅頭吞下,涼瀟面上即刻帶着令人生冷的笑意徑直拿起烈酒灌到纓雪嘴中。

纓雪本就很是虛弱,現在被這烈酒的味道一嗆,不禁把嘴裡的東西吐了出來,小臉不僅漲的通紅,淚水也在眼眶中打轉。

涼瀟的臉色又黑了下來,轉身拿了一壺酒過來,湊到纓雪耳邊細聲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看來還得給你顏色瞧瞧。”語畢,她擡起了酒罐,將烈酒從纓雪身上澆下。

纓雪本來就被折磨的傷痕累累,身上的新傷還沒癒合怎麼經得起這烈酒一澆,頓時就感覺渾身像是被撕裂了般疼痛!她的額頭忽地冒出涔涔冷汗,然而卻死咬住嘴脣,讓自己不發出一點痛呼……

無論如何也不能向這妖女示弱半分。

涼瀟冷笑一聲,將酒罐往身旁一拋,不再理會纓雪,直接走到自己位置上繼續喝着她的酒。

才一呷了一口就覺得眼角有亮光一閃,涼瀟擡頭看了看天空,只見滿天的霞光,她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端着酒碗怔怔的望着天空,似是在思考些什麼。

忽生異象,難道是師傅練成了豆蔻天香?

“呵呵呵……想不到啊!天譴終於到了!枉你們司寇宮日常以行醫看病爲本,沒想到竟出了你這麼個不孝子孫,也不知道爲自己的門派積許陰德!呵呵……”纓雪看着霞光,發出一陣犀利且刺耳的笑聲。

“你說什麼?”涼瀟聞言大怒,立馬走到纓雪面前,一腳狠狠的踩在她的臉上,使得纓雪俏麗的面龐此刻竟顯得一絲猙獰。

纓雪嘴角冒着血絲,整張臉都貼在地下,雖然涼瀟下腳極重,然而還是止不住纓雪的笑聲。

“這霞光必定預示着家師練成了豆蔻天香且得以升山飛仙!這可是值得慶賀之事,怎可說是天譴!”涼瀟心裡又是一怒!但話雖如是說,她的心底竟突生陣陣不詳的預感和慌亂,腳力亦禁不住加重了幾分。

儘管纓雪的臉被踩得變形,然而卻掩飾不住她滿臉的笑意:“練成神藥焉知禍福?估計現在就有大批的武林人士上山搶藥吧?你們司寇一族論藥學沒人是你們的對手,可是論武藝,除了你卻是不堪一擊,你以爲人人都如你這般心狠手辣且武功高強嗎?呵呵呵,就算你現在馬不停蹄的趕去也要七日才能趕到司寇宮了,到時候只怕司寇宮早已是屍橫遍野了!哈哈……哈哈哈哈!”

聽了纓雪的話,涼瀟再也沒有心思爲難於她,此時她的心神完全放在另一個地方,站在原地思考了一陣後,她的臉色突然變得慘白,面上全然是止不住的驚懼!她司寇涼瀟縱橫江湖近十年,從未像現在這般如此恐懼過!

“晗笙……師妹……”涼瀟顫抖着平日向來不可一世的聲線喃喃說道。就連腳下的俘虜她也不管了,即刻翻身上馬,不顧一切的向司寇宮那兒的方向縱馬奔馳!

纓雪突然鬆了一口氣,一連幾日繃緊了的神經全然鬆懈了下來,沒想到這妖女聽了她的話之後居然什麼都不顧的就策馬狂奔而去,看來她嘴中的這個晗笙師妹便是這嗜殺妖女的軟肋!

想到這兒,纓雪臉上泛起幾分充滿的怨恨的微笑——看來只要小小的布個局,一切皆可迎刃而解。

司寇涼瀟這次讓聞風閣損失慘重,這個仇不得不報!今日司寇涼瀟留她一命,日後她必定百倍奉上。

就算傾盡聞風閣全力,即使她成了九泉之下的厲鬼,她也不會放過司寇涼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