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蘇芸與嚴宓仍舊上了官轎朝皇宮而來,進了正陽門,嚴宓小聲問道:“姐姐今晚不必到御書房請旨了吧?”
蘇芸點點頭說:“縱然是咱們前往御書房請旨,只怕聖上也不會接見咱們,軒轅露的罪名如何定奪都在今夜之間,若是聖上接見你我,則定罪之事在外人看來就是聖上授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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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宓苦笑了一聲沒有說話,兩人徑直去了月華宮,果然見大內侍衛已經嚴陣以待了。
侍衛統領上前躬身問道:“啓稟少卿大人,屬下等已然準備就緒,敢問少卿何時開始今晚審訊?”
蘇芸笑說:“統領只管去準備了,本官與寺丞大人換了衣服就來!”
侍衛統領立時行禮之後轉身去了,蘇芸就與嚴宓換了衣服,緩步朝柴房而來,推門而入,果然見軒轅露已經端坐在了囚籠之中。
此前軒轅露已經從蘇芸言語之中聽出她似乎對自己有庇護之意,且不論這究竟是蘇芸意思還是慕容海意思,只要有一線生機對於他來說總是好事。
“見過少卿大人,寺丞大人,在下鐐銬在身不便行禮,兩位大人見諒!”軒轅露異常客氣,蘇芸和嚴宓都知道他將身家性命都寄託在自己與嚴宓身上,自然會如此恭謹的。
蘇芸擺擺手,示意侍衛過來,而後低聲說道:“本官交代過,王爺此刻不過是嫌犯而已,既然不曾定罪,就無需上這些勞什子鐐銬等物,爲王爺除去吧!”
侍衛知道這裡戒備森嚴,就算是將軒轅露放出囚籠來他也逃不出去,於是就點頭說道:“謹遵少卿鈞令!”而後果真上前隔着囚籠將軒轅露的鐐銬打開了。
軒轅露謝過了蘇芸,蘇芸看了一眼嚴宓,嚴宓輕鬆笑說:“依照王爺前番所言,在下已於近日前往京畿大營仔細詢問過了,領軍平定城防司叛亂的千夫長果真不曾有人看到過王爺。”
軒轅露驚喜之餘,一把抓住牢籠搖晃着說道:“如此說來倒是可以證明本王清白了吧?”
蘇芸笑着搖頭說:“王爺切莫心急,畢竟王爺乃是城防司司職主事,說來便是調兵遣將也無需拋頭露面,此即爲王爺清白佐證之一而已!”
軒轅露有些失落,不過從蘇芸和嚴宓口吻聽來她們好似一隻都在努力爲自己開脫,於是殷切說道:“兩位大人有什麼話只管問,但凡是在下知道的自然無所隱瞞。”
蘇芸滿意地點點頭道:“王爺說那日在城防司中醉酒不醒,則王爺是在何處落網的,此即纔是關鍵所在。”
軒轅露想了半日才道:“本王豈能不知,只是本王被捕之時宿醉不醒,待到醒來時早已身處天牢之中了!”
蘇芸不禁一驚,這個自己此前倒是沒有想到,她轉頭去看嚴宓,嚴宓微微搖頭,她們此前沒有準備,嚴宓自然也不曾問起究竟是哪裡的軍士將軒轅露抓住的,因其有可能是大內侍衛,也有可能是京畿大營軍士,也有可能是兵部軍士!
嚴宓立時轉頭看向守在旁邊的大內侍衛,侍衛統領躬身道:“回稟兩位大人,咱們大內侍衛在皇宮被困之事自然不敢輕舉妄動,幾乎所有人都爲主了壽康宮,僅以聖上安危爲要。”
蘇芸點了點頭,這麼說的話抓住軒轅露的人自然不會是大內侍衛了,餘下的就是京畿大營和兵部侍衛了。
嚴宓立時在蘇芸耳邊輕聲說道:“如此只能等到明日妹妹再往京畿大營走上一遭之後再說了!”
蘇芸也是無奈,就笑對軒轅露說道:“王爺也是聽到了,只管明日寺丞大人到了京畿大營問清了是何人拿住了王爺,而只要王爺真是在城防司中醉酒被抓,此事幾乎可以認定與王爺無涉了!”
軒轅露連連點頭,感激涕零說道:“有少卿與寺丞大人聰慧若此,本王還有什麼好憂慮的?”
蘇芸笑笑不再做聲,侍衛統領上前行禮,蘇芸點頭說:“統領也是看到了,如今只差一道證據而已,如此今日就到此爲止吧!”
侍衛們就一起答應了,而後將軒轅露重新押送下去,蘇芸也與嚴宓回了房間準備歇息!
兩人正自收拾,突然傳來了敲門聲,蘇芸愕然轉身,嚴宓早已上前拉開了房門,門外卻站着小云子,蘇芸正要說話,小云子卻臉色嚴正道:“聖上駕到!”
蘇芸和嚴宓都吃了一驚,這個時辰了,慕容海可是得到消息,知道審訊軒轅露已經結束了,特意趕來的嗎?
兩個人還沒有想明白,慕容海早已站在了門前,微微一笑說道:“怎麼,見了朕連下跪都忘了?”
蘇芸和嚴宓立時跪下道:“聖上恕罪,微臣一時難以相信聖上駕臨,因而才失態了!”
慕容海也不怪罪,就進門自己坐下來道:“都起來回話!”
蘇芸和嚴宓謝恩之後站起身來,嚴宓就去備茶水,慕容海笑說:“不必了,當日你姐姐在御書房伺候的時候,曾經對朕說過最傷身的莫過於早酒晚茶,自此而後朕晚間就再也沒有用過茶水!”
嚴宓就停下來偷眼看了蘇芸,蘇芸卻定定看着慕容海,她就知道慕容海不會無端這個時候到月華宮來的。
慕容海果然沉吟了一下問道:“今日審訊軒轅露可是有什麼結果嗎?”
蘇芸還沒有說話嚴宓就搶先說道:“回稟聖上,到了今日可算是一個小結,只是尚需要一些佐證。”
慕容海的臉色瞬間有些陰沉,冷笑了一聲說道:“這些日子過了,卻還有些證據沒有找到,真是叫朕有些失望!”
蘇芸立時接過話頭來說:“聖上恕罪,微臣與宓兒日間都要在大理寺值守,便是搜尋證據也不能留人話柄,說來倒是要祈請聖上體恤呢!”
蘇芸已經明白,方纔嚴宓搶着代自己迴應慕容海,就是爲了將罪責全攬在自己身上,她哪裡能讓嚴宓代自己受過,因此就接了過來。
慕容海聽蘇芸說的有理,就和緩了臉色點點頭說:“這話倒是不錯,嚴宓且說來聽聽,還差些什麼佐證?”
嚴宓躬身回到:“原本微臣早已找到了叛軍逼宮之時九皇子不在的證據,可是卻忽略了當時九皇子究竟是在何處,又是如何入牢籠的。”
慕容海悠悠嘆息了一聲說道:“原來是這樣,慢說是你們,便是朕都忽略了此點了,也怪不得你們,接下來你們決定從何入手?”
嚴宓知道接下來的話倒是能在慕容海面前邀功的了,於是就閉口不言,刻意要蘇芸來回話。
蘇芸就笑說:“宓兒早已想到了,方纔還說呢,明日只管去京畿大營和兵部一問即知!”
慕容海不住點頭說:“這便是了,大內侍衛那日晚間從未擅離職守,因而也不可能是他們將軒轅露拿下的,說來當時城中也只有京畿大營與兵部侍衛,這思路對了!”
蘇芸陪笑說道:“其實微臣心中想呢,九皇子更像是兵部侍衛們拿下的!”
慕容海和嚴宓都是一愣,蘇芸笑了笑說:“聖上想想,本來宓兒已經到了京畿大營去追查過當日可是有人見過九皇子,若是九皇子本就是京畿大營之人拿下的,當時必然有人在宓兒面前邀功。”
慕容海和嚴宓相視之後點了點頭,蘇芸有些詫異繼續說道:“只是微臣還是有些錯愕,既是後來九皇子押入了天牢,難道天牢守衛都不曾注意是何人將九皇子押送過來的嗎?”
這問題縱然是慕容海也難以回答了,於是就起身擺手說道:“這些細微之事還是你自己來追查吧,朕要的只是結果,而如今你們並沒有給朕一個明白的結局,朕仍舊等你們二人的奏摺吧!”
蘇芸和嚴宓見慕容海要走,趕緊跪送,慕容海也不看她們,而是緩步出了房門,由小云子攙扶着手臂去了!
慕容海走後蘇芸纔出了一口氣,坐下來無奈說道:“功虧一簣,當真是讓人有些心力憔瘁!”
嚴宓笑說:“姐姐不必灰心,明兒早上妹妹再走一趟兵部就是了!”
蘇芸點點頭說:“也只能如此了,不過明日你還是早些去的爲好,最好是在雲大哥未曾離開兵部之前趕到,如此纔不會再費什麼周折!”
嚴宓沒有明白蘇芸意思,可是她向來相信姐姐,姐姐說出的話總是有原因的,不過稍稍思慮了一下,就點頭應了。
兩人各自就寢,一夜無話,翌日蘇芸起身時,果然見嚴宓早已去了,她無奈苦笑了一下,這個嚴宓就是實在,自己只是叫她早一點到兵部去,她竟然去的如此之早。
蘇芸慢條斯理起身,而後出了月華宮,徑直朝太和門而來,出了太和門見文武百官還沒有到,她就站在殿外臺階下一個人呆呆立住,近來的一切慢慢涌上心頭。
“少卿大人早呢!”身後傳來一個聲音,蘇芸轉身,見是白慕容到了,她笑着應了:“相爺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