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償倒也不必,女兒有一個要求,還請父親能答應。”
“什麼事?說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答應你。”
“父親想必也知道,這和離的事情,女兒託了皇覺寺的方丈,這和離的事情,什麼時候提出來,要看老方丈的意思,女兒並不能左右老方丈。”顧夕謹不亢不卑,看着顧衍生道,“因此,方丈禪師那邊,還請父親遣人去說。只要方丈禪師答應,女兒自然無有不可。”
顧衍生想了想:“可以。”
顧夕謹點點頭:“那好,事成之後,女兒希望父親能讓我帶着姨娘一起走。”
“一起走?和離之後,你自然要回到武安侯府裡來。”顧衍生顯然沒有想到顧夕謹會提出這種問題,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回答。
“女兒只希望父親能答應到時候,讓姨娘跟着女兒一起離開京畿。”顧夕謹再一次開口,把自己的要求說了一遍。
顧衍生搖了搖頭:“你是我的女兒,怎麼可以……”
“若是父親不肯答應,自然女兒也是不肯答應的。”顧夕謹一步也不肯退讓。
“你……”顧衍生的臉色難看起來,“你爲什麼非要擰着來?”
“女兒不敢和父親擰着來,這些年來,父親雖然忽略了女兒,但是女兒在這府裡的情形,想必父親也是有所瞭解的,女兒和離之後,再回到武安侯府,真的合適嗎?父親能保證女兒不會無聲無息的消失在這個世間?”顧夕謹言辭犀利而刻薄,一點都不留情面。
顧衍生被顧夕謹的步步逼問,弄得難堪至極,冷着臉道:“若是你能說服柳姨娘,我不攔着你也就是了!”
“多謝父親。”顧夕謹見顧衍生鬆口,屈膝行禮,“那女兒就回府,靜候佳音了!”
“你走吧,回去好生準備乾盛和七姐兒的婚事。”顧衍生強壓住心中的不快,朝着顧夕謹揮了揮手。
顧夕謹走出書房的時候,知竹和知畫連忙迎了上來,一臉但有的看着顧夕謹:“夫人,你沒事吧?”
顧夕謹朝着兩人安撫的笑了笑:“我沒事,我們去見柳姨娘去。”
知竹和知畫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見了疑問,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問出來,跟在顧夕謹的伸手,朝着柳姨娘的院子走去。
等顧夕謹從柳姨娘的院子裡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正是一天裡面天氣最熱的時候,可是顧夕謹臉上不但沒有一絲兒汗珠,反而還帶着一身的冷意。
知竹和知畫跟在顧夕謹的身後,也沒有一絲兒的聲音,剛纔她們在門簾的外面,隱約的聽見了裡面的聲音,不知道爲什麼,顧夕謹並不願意立刻武安侯府。
她們都知道夫人並不是武安侯府的親生女兒,柳姨娘心中也不一定有武安侯,既然如此,爲什麼她就不願意離開呢?!這其中難道還有隱情在?!
這一點,她們兩個小丫頭想不明白,連顧夕謹也想不明白!
她一想起剛纔的一切,那怒火就在心中“騰騰”的亂竄,怎麼也熄滅不下來。
一行三個人並沒有去正院向錢氏辭行,直接從角門出了武安侯府。
馬車繞到武安侯府前面的時候,卻也發現剛纔還嘈雜不堪的人羣,不知何時已經消散的乾乾淨淨,門口還留着兩個捕快,在那裡維持秩序。
想來京兆府伊已經到了武安侯府。
只是對於京兆府伊最後能查出一些什麼來,顧夕謹已經不再關注了,只不過她知道,京兆府伊根本什麼也查不出來!
回到安南侯府的時候,纔剛下馬車,顧夕謹再一次看見了柳貴。
“顧夫人……”柳貴的臉上笑得就如綻開的花兒一般,說不出的猥瑣和討好。
“不知柳家大舅爺等在這裡,可是找我有事?”顧夕謹雖然不待見這個人,但卻也不想得罪他,這種人商人原本就是有奶就是娘,根本就沒有絲毫的節操可言!
“有事,有事!”柳貴笑得見牙不見眼。
顧夕謹看了前面的大門,面無表情的道:“便是有事,也不必在這大門口說吧?”
“自然。”柳貴很認真的點頭,“我到這裡來迎接夫人,只不過爲了對夫人的尊重而已,夫人,請。”柳貴彎腰延客。
知竹冷哼了一聲:“這裡原本就是我家夫人的家,大舅爺的家卻不是在這裡。”
“是呀,大舅爺,你似乎搞錯身份了。”知畫絲毫不肯落後,搶白道。
“哪裡,哪裡,我怎麼敢喧賓奪主,我只是爲了表示我的尊重而已。”柳貴點頭哈腰的把自己的立場重複了一遍。
“好了,先進去吧,堵在這門口,被人瞧見了,還以爲我們府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呢!”顧夕謹擡眼,瞧了柳貴一眼,心中忍不住感嘆道,果然只有臉皮夠厚,才能升官發財啊!
“是,是,夫人說的是,夫人請。”柳貴後退一步,站在了顧夕謹的身後。
顧夕謹都已經懶得跟柳貴分辯了,帶着知竹和知畫就進了安南侯府,伸手招了一個丫頭過來:“你陪着柳家大舅爺去正院。”
柳貴愣了一下:“夫人,你不回正院去嗎?”
“我還要去給老夫人回話。”顧夕謹頭也不回了說了一聲,便讓知竹去傳軟轎。
“夫人向來是個孝順的,倒是我顯得不孝了,今兒個還沒有給姨母請安。”柳貴笑着道,“待會兒夫人去給姨母請安的時候,順便也替我請一個吧。”
顧夕謹的身子僵了一下,從來沒有聽說過,連請安也可以順便代請的!
“我不打擾夫人去盡孝了,我現在正院裡,等着夫人吧。”柳貴話音落下的時候,軟轎也已經來了,柳貴恭敬的請顧夕謹上了轎子,目送着轎子拐彎進了抄手遊廊,這才揹着雙手,好整以暇的朝着正院而去,一邊走着,一邊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忍不住哼了幾句:“我本事臥龍崗散淡的人,憑陰陽如反掌保定乾坤……”
相對於柳貴的淡定,顧夕謹的心,卻繃得緊緊的。
“夫人安。”燕兒遠遠的看見顧夕謹來了,連忙迎了上來,屈膝行了一個福禮,笑着道,“夫人來的可是巧了,老夫人剛起來呢。”
顧夕謹笑道:“有勞燕兒姐姐替我稟報一聲。”
“夫人不用和奴婢客氣,這姐姐兩個字,奴婢怎麼也不敢當的。”燕兒今日十分的客氣,“請夫人這邊樹蔭底下稍候,奴婢這就去稟報。”
知竹和知畫看着燕兒搖曳着離開的背影,面面相覷:“夫人,你有沒有覺得燕兒姐姐這兩天有些奇怪?”
“嗯?你爲什麼會這麼說?”顧夕謹奇怪道。
“夫人,你有沒有覺得燕兒比以前客氣多了?”知畫向來是心直口快的,“以前,夫人喊她一聲燕兒姐姐,她都是結結實實受了的,今日卻這般客氣~”
“反常即妖。”知竹點頭道,“夫人待會兒要小心一些纔是。”
顧夕謹笑道:“你們兩個太過小心的。這有什麼好擔心的,燕兒今兒個對我客氣了,自然是有所求!而她是老夫人貼身伺候的,能求到我身上的,也不過就一件事情而已。”
“啊,夫人,難道說燕兒是想要……”
顧夕謹點點頭:“你真相了!若是我猜的不錯的話,應該是燕兒爬上了侯爺的牀,你們要多一位姨娘了。”
“姨娘?燕兒!”知竹不敢相信的看着顧夕謹,“夫人,你說的是真的?”
顧夕謹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又不是燕兒肚子裡的蛔蟲,哪裡知道她在想些什麼,我只不過就是這麼一猜而已。”
知竹和知畫兩人頓時一頭黑線,她家夫人果然是越來越強大了!連這個也是能隨便猜的。
燕兒很快的從裡面出來,對顧夕謹陪着笑道:“夫人,老夫人請夫人進去呢。”說着,撩起了門簾。
“多謝燕兒姐姐。”顧夕謹朝着燕兒點點頭,擡腳進了屋子。
老夫人似乎剛午睡起來,此刻正歪在羅漢牀上,有一搭沒一搭和蘭香說話,看見顧夕謹進來,便停住了,笑着招手道:“你來了,坐着說話。”
雖然老夫人難得的表現出來分外的和藹,可是顧夕謹卻不敢因此而有所放鬆,走到距離羅漢牀三步遠的地方停住了,屈膝,行了一個很恭敬的福禮:“母親安。”
老夫人顯然心情很好,笑着道:“你呀,就是這麼多禮。快坐着說話。”
“是。”顧夕謹起身,在一邊的錦杌上坐了,“母親,媳婦……”
“我知道你剛從武安侯府回來,定然是累到了,也不歇一下,就過來了。”老夫人很滿意的點點頭。
顧夕謹低着頭心道,我若是歇一下再過來,你定然又要生氣了!
這做人怎麼會這麼難!
“媳婦知道,母親定然等着媳婦的消息。”顧夕謹雖然心中的腹誹,可是臉上卻越發的恭敬,“因此一回到府中,便不敢耽擱。”
“是呀,我一直等着你的消息呢。”老夫人點點頭,“自從你出門之後,我就一直盼着你快些回來。”
顧夕謹並沒有理會老夫人前後自相矛盾的話,擡起頭道:“媳婦已經與父親說妥了,侯爺與七姐姐的婚事,按照原先定的計劃進行,過幾天武安侯府的人就會過來鋪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