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念惜一愣,擡頭瞅着喬宏遠搖頭,臉上帶出幾分失望:“您可真是我親爹啊!這事兒若是對您沒有什麼好處,恐怕您壓根都不會管的吧?”
喬宏遠轉臉看着喬念惜那一臉的悲涼,騰的一下漲紅了臉,似是想要解釋地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雖說他是真的不在乎這個女兒,可讓人這樣指着鼻子說,也是沒臉的。
喬念惜撇撇嘴,反正對這個爹從來沒有抱過什麼希望,也不跟他糾纏這個問題,繼續剛纔的話:“總得算起來,若是永昌侯顧及林氏這個妹妹答應私了,少於三百萬兩這事兒過不去,這是我跟您說的價,至於您跟林家說多少,那還不是依照您的意思?”
幾句說完,喬念惜轉臉看向喬宏遠,眉眼挑起一抹狡黠對他眨了眨。
喬宏遠一愣,擰着眉頭細琢磨,等他回過味來,再看向喬念惜的目光立馬就慈愛了許多:“你果真是這樣想的?”
喬念惜眨巴着眼睛自以爲十分真誠的點點頭,眼珠子轉了一圈,悠悠嘆一口氣。
“有這樣的機會,你我父女一起賺錢,我自然樂意之極。細說起來,父親不給我撐腰做主,我也一樣要給自己個說法,左右拿錢和將林氏送官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區別,我倒是無所謂,至於父親是怎麼想的,那就得看您的了。”
話說完,喬念惜往喬宏遠臉上瞟一眼,轉身端起杯盞喝一口潤潤嗓子,不急不躁的等着他後面的話。
喬宏遠心中暗自衡量利弊,一雙賊光的眼睛轉了一圈又一圈,等想明白終於下定決定,這才轉身看向喬念惜,臉上帶着幾分討好:“你也別說的這樣絕情,爲父要考慮全家利益有些時候是不得已,並不是不給你撐腰。”
這樣的話,喬念惜也就隨便聽聽,從來不會當真,不過聽他這話是同意了,目的就算是達到了。
眉眼之間閃過一道精光,喬念惜轉身往喬宏遠跟前走近:“既然這樣,這件事情就交給父親了,爲了防止中間出什麼岔子,那些證據我會在手裡保留三日,若是永昌侯府不答應出錢,或者過了三日,我就直接將證據提交給刑斯府了。”
喬宏遠剛剛鬆了的一口氣又被喬念惜提了起來,看着她一臉警告的神情,下意識地瞪起了眼珠子:“你這是什麼意思?既然有緩和的餘地爲何又要以日期相逼!”
喬念惜斜眼朝着喬宏遠看一眼,漫不經心地勾了勾脣角:“我可沒有那麼多耐心,這是我提出來的要求,成不成我不強迫,也不給永昌侯討價還價的餘地,不過父親放心,即便這件事擺上了明面,老夫人那裡還有我,不會讓她老人家氣出好歹的。”
喬念惜這些話就像是一塊大石頭往喬宏遠心口上砸,明明這些要求是無理的,可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又偏偏找不出話來反對。
誰叫人家掌握着主動權呢?自作孽啊!
“這件事交給我!”
喬宏遠憋了半天,終究還是應了,冷着臉一甩袖子就要出去,誰知還沒有邁出去幾步便被喬念惜又喊住。
“若是永昌侯府一時間拿不出這些錢,父親可別忘了讓他們打欠條!”喬念惜在喬宏遠背後喊一句,似乎想到什麼,又加了一句:“剛纔被您推下去的小丫鬟衣服都壞了,回頭父親別忘了讓人給再做一件,是雲錦的料子哦!”。
喬宏遠心口的一團火又開始噔噔噔往上撞,扭頭看喬念惜一眼,眉頭一擰,轉身大步跨了出去!
這邊喬宏遠剛離開,歸雲祭月便出現在了喬念惜跟前,一個個擰着眉頭,像是受了欺負一樣。
“鎮國侯不給撐腰也就算了,小姐爲什麼還要便宜了他?”
祭月向來是個急性子,本來看着橋宏遠這幅德行就已經很不滿意了,卻不想喬念惜還給他指了一條生財的道路,可真是不甘心。
喬念惜從門口收回目光,勾脣一笑:“這些年跟永昌侯合作,他自然比我們都清楚永昌侯的家底,別人要不出錢來,他一定能要到,至於要多少,那是他的事,能不能留在手裡,也得看他的本事。”
說話之間,喬念惜眼睛閃過一道狡黠,這件事還沒有解決,她又開始在心裡謀劃什麼了。
歸雲祭月互看一眼,都在雙方眼睛裡看到了茫然和不解,正要問,卻聽喬念惜又開了口:“巧兒怎麼樣了?”
喬念惜是眼看着那丫鬟被喬宏遠推進水裡的,濺起來的浪花很大,加上清晨的水涼,摔進去肯定是很疼的。
不管怎麼說,如今醇香園裡都是伺候自己的人,不管是誰,喬念惜一樣護着。
“巧兒只是受了驚嚇,歸雲姐姐給她把了脈沒有其他問題,如今喝了薑湯已經睡下了。”
祭月一邊說着,眼睛朝着剛纔巧兒落下去的地方看一眼,擰了擰眉毛,心想,剛纔喬宏遠怎麼不是推我的啊?他敢推我,我就讓他進去喝水!
“嗯,去給她領一套新衣服吧,晚上給再添兩個菜。”
喬念惜沒有注意祭月臉上的表情,一邊說着一邊往回走,似乎想到什麼,伸手從腰間取出一個小巧的錢袋子放在祭月手裡:“這個也送給她吧。”
錢袋子並不是很奇特,可裡面是一顆金果子,巧兒一年的月錢也沒有這顆金果子多啊!
“是!”祭月沒多想,只當是喬念惜體恤下人,伸手接過來。
她們自小在凌王府長大,對錢的認知就是一個數字,平常想買什麼直接拿,自然有凌王府給出錢,對於喬念惜這樣的打賞也沒有什麼概念。
可當祭月將那錢袋子拿到巧兒跟前,見那孩子哭得滿臉淚水感恩戴德的時候,這才意識到這似乎並不是錢的事。
醇香園衆人知道喬念惜這般體恤巧兒,又逼得鎮國侯答應重新給巧兒做一套雲錦的衣服,心中百感交集。
同時對於自己能留在醇香園更加自豪了幾分,有這樣真心對待下人的主子,哪怕是爲了她上刀山也是甘願!
喬宏遠原本是來質問喬念惜的,雖說兩人達成了互利的交易,可也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從醇香園出去之後直接去了金玉堂。
林氏還沒有從晚上的驚恐之中緩過來,正坐在軟榻上發愣,突然聽到嘭的一聲響,來不及看清楚,人已經被喬宏遠一把拽了下去。
喬宏遠像是發了瘋的野狗一樣,不給林氏任何解釋的機會,一頓鞭子給她抽得站不起來,散了被喬念惜勾起了的一肚子火氣,拎着林氏像個破口袋一樣扔上馬車趕往永昌侯府。
金玉堂的人徹底蔫了,如今經過醇香園前面的路也要繞道,生怕那天不小心撞見喬念惜讓她給分屍。
不光是金玉堂的人,就連喬初穎也是心驚肉跳,小心翼翼的在林氏跟前伺候再也不敢出來找事。
如此一來,喬念惜的生活就平靜了,除了去老夫人那裡請安的時候會跟喬初喜拌嘴幾句,也沒有人敢跟她對着幹。
高氏這邊更是殷勤,惦記着喬念惜的鋪子,那股子殷勤恨不得將喬念惜供起來,一天三炷香的拜着,這些天在老夫人跟前一句一個念惜好,恭維的話聽得喬念惜渾身發冷。
風雲涌動的刺激瞬間雲開霧散萬里晴空,一時間還真是讓人有些不適應。
“啊啊啊!好無聊啊!”
念惜正坐在軟榻上看書,突然一聲嚎叫,將手裡的書一扔,整個人往後躺了下去。
祭月端着燕窩蓮子粥過來,一隻腳剛踏進屋裡,突然的一聲嚎叫,嚇得一個激靈,險些將手裡的東西給扔出去。
“小姐,您這怎麼了?”
歸雲在邊上也是嚇了一跳,醒過神來緊忙將手裡的東西往桌子上一放,過來看她。
喬念惜就跟爛泥一樣撲在軟榻上,祭月拽也不起來,擰着眉頭悶聲音直哼哼:“我快無聊死了,我要電腦,我要,我要平板!”
這個沒有網絡的時代,簡直是要悶死人了!
歸雲祭月互看一眼,一臉茫然,不懂她嘴裡說的是什麼,可大概是的聽明白什麼意思了,小姐這是覺得這些日子太平靜,沒有意思了!
“不如我們陪着小姐出去逛逛吧,走不遠,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霽月脣角含笑,說話就跟哄個孩子似的。
不是她們不讓喬念惜出去,而是這姑奶奶一出去就要男裝打扮的往青樓裡跑,被夜玄凌知道後黑着一張臉就給拎了回來,看她還不知悔改直接給下了禁足令。
喬念惜轉臉朝着歸雲看過去,眼皮往上一翻,撇撇嘴,一臉的不高興:“腿是我的,腳是我的,夜玄凌憑什麼不讓我出去?我又沒花他的錢!”
歸雲祭月低頭瞧着這姑奶奶在軟榻上打滾,嘴角抽了抽,心想,您要是去別的地方沒人攔着,可您偏偏往青樓跑,誰能看着自己心上的人這樣不急眼?
更何況,你還是個女人,穩重端莊沾不上邊也就不強求了,可那調戲姑娘的本事,簡直是讓人……哎呀,歸雲祭月想想就臉紅!
然而,兩人腹誹是腹誹,卻不能這樣勸呀,只能哄孩子一樣的解釋:“最近皇都不是很安全,上次生死門吃了虧,說不定還會有行動,咱們還是別去那樣人羣雜亂的地方爲好!”
喬念惜翻個白眼坐了起來,目光在歸雲祭月臉上來來回回掃過,認命卻又不甘心:“那還有什麼地方比較好玩的嗎?可以看到絕世美女的那種?”
歸雲祭月聽得嘴角直抽抽,相互看一眼,擰着眉頭認真尋思良久,忽然眼前一亮:“這麼一說,還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