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亂的時候,夜玄凌伸手拽着喬念惜躲在了一邊,相對於衆人的凌亂,這倆主人公卻沒事人一樣斜倚着大理石雕砌的柱子一臉優哉遊哉看戲,甚至還時不時交談點評幾句!
曹德不經意的扭頭,剛好看到他倆這德行,身子不受控制的晃了晃,扭頭伸手拽一把皇上的龍袍。
皇上看席看得正帶勁,冷不丁被曹德打斷,臉色一黑,擡頭正要訓斥,卻見曹德直朝着旁邊努嘴,順着他的方向看過去,眼皮跟着哆嗦了兩哆嗦。
人家告的是你們,老子費心費力的給你們了事,你們可倒好,就是來看戲的是嘛!
心裡想着,皇上眼珠子瞪起來伸手啪的一巴掌拍在桌上,本來想衝夜玄凌和喬念惜咆哮,卻不想這一聲直接給衆人都拍得閉了嘴!
“皇……皇上!”
曹德沒想到皇上突然來這麼一下子,小心肝跟着一跳,隨即反應過來,嘴角猛然抽了抽。
眼看着衆人的目光都轉向了自己,皇上也懵了,可巴掌都拍下去了,總不能說:“朕拍錯了,你們繼續”吧?
“咳咳……”
皇上掩飾尷尬的咳嗽兩聲,扭頭看着喬宏遠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忍不住咧咧嘴。
“行了,都別說了!輕塵怎麼還不過來?鎮國侯這樣也不成,先把扶去偏廳休息!”
說着話,皇上扭頭朝喬宏遠看過去,看着他一臉扭曲的表情,忍不住撇撇嘴。
艾瑪,看這老東西的模樣,好像還真挺疼的!這麼大歲數了,作孽啊!阿彌陀佛,哈利路亞,阿門!
曹德扭頭看看皇上這一臉聖母的表情,偷着撇撇嘴,來不及多想,忙招呼邊上的小太監動手。
眼看着喬宏遠像一灘爛泥一樣被擡出去,衆人面上神情變化,有同情,有可憐,也有幸災樂禍,總之,沒有不變臉色的。
相對於衆人,永昌侯可不在乎喬宏遠是死是活,勉強透着包裹的布條看向喬念惜,見她一臉平靜淡然,不甘的攥起雙手,上前撩袍又跪在了皇上跟前,還沒張嘴,皇上先開口了。
“藥費和賠償都有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不等永昌侯說話,皇上先瞪眼了,說着話,似乎也沒有了耐心,連看都懶得看他。
“皇上!”
永昌侯咬着牙一聲悲切的呼喊,被包紮條擋住的眼睛裡滲出幾分惱恨。
“這些賠償並不重要,微臣寧可不要!可如今霄陽郡主擅闖我永昌侯府將臣毆打至此,有一次就保不齊會有下次,臣肯懇請皇上主持公道!”
說着話,永昌侯一個頭磕在地上,還真有種不答應就不起來的感覺。
別的無所謂,可現在喬念惜打了我,不給她懲罰,這事兒就不算解決!
這是永昌侯的想法,可皇上似乎並不打算遂了他的心。
隨着永昌侯話音落地,只見皇上漫不經心的撩起眼皮朝他臉上看一眼,緊接着眼珠子就瞪了起來。
“都說了惜惜那是夢遊,並非有意爲之,你耳朵也壞了嗎!賠錢賠藥都不行,難不成你要朕的兒媳婦也毀了容你才滿意嗎!”
皇上特意咬重了“真的兒媳婦”這幾個字,說着話,伸手一巴掌拍在了桌上。
永昌侯一愣,傻眼了,布條包裹着腦袋看不清楚臉上的表情,只剩下一雙眼睛在那裡閃爍不定
“這……怎麼會……”
明顯的感覺到皇上已經動了氣,永昌侯也不敢再明着來,只是話繞了一個彎子。
“臣只是擔心霄陽郡主再發作,若是到時候去了別人家,又會像微臣一般深受其害,還望皇上想出一個萬全之策!”
這話說得,永昌侯自己都快相信了,然而,皇上似乎並不打算給他作臉。
冷眼盯着永昌侯那破敗的身子,皇上似乎想明白了什麼,雙眸之間多了幾分陰沉。
“都說日有所思有所夢,惜惜夢遊誰都不動,卻偏偏去了永昌侯府找你,你該不會做了什麼讓她恨不得弄死你的事情吧?”
話音落地,皇上眯起眼睛,眼珠子雞賊的轉了一圈。
嗯,我家惜惜脾氣好,又是個講理的姑娘,一定不會隨隨便便就打人的!
眼看着皇上眯起來的眼睛裡多了幾分危險氣息,永昌侯只感覺後頸一陣發冷,不等皇上後面的話出口緊忙解釋。
“冤枉啊,皇上!微臣怎麼會得罪霄陽郡主呢!您也說了這是夢遊,做夢都是無意識的,還請皇上明察啊!”
永昌侯跪在地上,低垂的眼睛裡多了幾分慌亂,雖然確定巫蠱師已經私下處理了,可若是皇上真因爲這件事查了他,連帶的事情抖出來,那可是要命的!
此刻永昌侯只想着將皇上的注意力轉移開,卻在不想在情急之下剛好撞在了皇上的槍口上。
之間皇上眉毛一挑,脣畔極快的飄出一抹狡猾:“哦,這麼說你也相信惜惜是無意識才傷了你唄?”
“這……微臣……”
永昌侯一臉懵逼的看着皇上,回想着剛纔情急之下說的話,傻眼了……
爲啥有種被帶進溝裡的感覺?
“剛纔你說賠償無所謂?”
皇上搭在龍椅上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點着,似乎認真地想了想,又接着說:“朕知道永昌侯向來仁心宅厚,不願意讓孩子爲難,可你人傷成這樣讓朕看着也心疼,就算你不在乎凌王的藥材,可鎮國侯的賠償還是要收的!”
這話說出來,還真有幾分體恤臣子的模樣。
永昌侯被皇上這一撥又一波的話語衝擊徹底整蒙了,瞪着臉上僅剩的兩隻眼睛,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這……什麼時候說過不要了?雖然你是皇上,可不帶你這麼欺負人的!
永昌侯氣得心火噔噔噔的往上反,可正要說什麼,卻聽周圍官員傳來小聲議論的聲音。
“說起來,永昌侯和鎮國侯還是親家,都是自家人呢!”
“是啊!永昌侯這般大義,果然讓人欽佩!”
“凌王殿下最近正忙於延邊百姓的醫療問題,看來永昌侯這是體恤百姓纔不要的,真是我等的榜樣!”
殿上官員都是成了精的人物,到了這個份兒上,也都明白皇上的意思,而且,平常永昌侯仗着家裡權勢將衆人壓低一頭,如今出了事情,大家自然是趁着皇上撐腰給他沒臉了!
聽着衆人的議論,永昌侯嘴角都開始歪歪,自己還沒有表態就被架上去了,這要是否認不是自己扇了自己的臉?
扇了自己的臉不要緊,關鍵是在衆朝臣跟前不給皇上臉,這後果可就嚴重了!
想着,永昌侯下意識地想要攥緊雙手,無奈剛一動,被穿掌的手心生生疼得他白了臉,緊忙將手鬆開來。
“微,微臣但憑皇上做主!”
永昌侯一臉苦相,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準備了一晚上,到了皇上跟前話還沒說幾句就被帶進了溝裡!
什麼狗屁的夢遊?分明就是夜玄凌信口胡謅!可偏偏喬宏遠好死不死的在朝堂上犯病,要不是他自己在邊上真真切切的聽到骨頭響,還真以爲他們這是合夥的!
皇上敲着椅子的手停下,撩起眼皮朝永昌侯那木乃伊式的腦袋上看過去,脣角悄無聲息的挑了起來。
“嗯,難得你能這般寬仁,朕將江山社稷交由你們管理也能放心,如今你身上傷痛未愈,朕特准你休息十日好生調養,身體好了才能爲替朕分憂,才能爲百姓造福!”
這話,皇上說得是聲情並茂,戲到伸出,眼看着還要落下幾滴眼淚來,要不是旁邊曹德看不下去伸手拽了一把,後面出現什麼情節還真說不準!
“是!”
一個字,幾乎是從永昌侯牙縫裡擠出來的一般,帶着一股子咬牙切齒的生猛勁頭。
文武百官看着皇上這般,臉上表情變化幾番最終歸於平靜,明知道皇上這是故意護着喬念惜,卻沒有一個人覺得這樣不妥。
平心而論,雖然皇上對待夜玄凌的事情有時會顯得不講理,可細想之下也並非仗權欺人,而對待忠臣良將,皇上可從來都沒有讓人寒過一點心!
更何況,喬念惜這段時間在皇都的做所作爲都深得人心,想必之下,永昌侯的兒子林書明欺男霸女,仗權欺壓百姓的事情可沒少出,都是永昌侯護着纔沒捅到皇上耳朵裡,如今這也算是他的報應!
事情到了這裡,就算是皆大歡喜的畫上了一個句號,最終結果喬念惜只是來看了一場戲,反倒是喬宏遠莫名躺槍賠給永昌侯五萬兩銀子。
哦,不!除了賠償銀子,喬宏遠還陪着永昌侯斷了一次老腰!
說起來,他也是挺倒黴的,招誰惹誰了?
眼看着永昌侯被外面太監扶着走出去,皇上撩起眼皮朝喬念惜可夜玄凌看過去,見兩人臉上神情還算是滿意,臉上不由得緩和幾分。
說起來,章源就快回來了,走之前他可是將喬念惜託付給了自己,就算不是兒媳婦,他也得好好照顧這個她!
下了早朝,夜玄凌將手裡的事情交給寧王,跟着喬念惜上了馬車。
隨着車伕手中長鞭在空中甩了個響,馬車晃動稍許朝着大路上狂奔而去。
“這永昌侯也真是夠不要臉的!早知道他還來這麼一出,昨夜我就應該給他脊椎骨抽斷,讓他下不來牀!”
喬念惜上了馬車就是一句,說着話,雙手我在一起壓得關節咔咔響,似乎這口氣還沒出夠一樣。
“下不來牀可不行,不然父皇給的這十日不就白給了?”
說着話,夜玄凌往喬念惜跟前湊了湊,長臂伸出來攬在她肩膀上,邪魅的雙眸之間帶出一抹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