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在傲月帳中的情景,三哥對阿蓮的態度,夏侯玉軒不是沒有看在眼裡,可是,一邊是他最敬重的三哥,一邊是他最愛的女人,他不知道自己站出去該說什麼。
同樣是爲情所困,所以,站在男人的立場上,他能理解三哥對傲月那一份無法示人的情傷,可是,看着心愛的女人如此爲愛而痛苦不堪,他亦心疼。
而他什麼都不能做,所以,只能這樣痛苦糾結着。
“你痛苦!我陪着你,你幸福!我亦守望你!”這是他給阿蓮愛的承諾,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這樣深愛着一個女子。
世上最傷人的莫過於愛情,可是,世間男女,卻明知道會傷,可還是一頭栽下去,哪怕撞得頭破血流,亦不悔初衷。
且說龍娜再一次敗在傲月的手中,恨恨回到營中,等待他的卻是皇叔龍徹最嚴厲的懲罰,因爲,她私自帶兵出戰,這是犯了軍令,是死罪!
剛一回到營中,便被龍徹命人給綁得結結實實,龍徹滿面怒容,對於龍娜今日之敗,他早已料到。
原本以爲龍娜會給他一個稍爲滿意的解釋,可是,戰敗回來的龍娜自知無臉面見皇叔,一直垂首不語,連一句辯解的話都不曾說過。
“娜兒,你不是第一天在軍中待,難道你不知道違抗軍令者要死麼?”見龍娜不語,龍徹現在是左右爲難。
他不可能殺龍娜,龍娜從小在他身邊習武長大,他早已把她當成自己親生女兒來疼愛,可是,軍令如山,他今日若是徇私饒了龍娜,那以後,他將如何服衆?
“皇叔,娜兒出去了也就沒有打算再活着,您就殺了娜兒吧!”龍娜從小就十分好強,幾乎從來未曾輸過。
可是,這陣子來,與傲月他們打交道,她是不止一次的敗在他們的手上,今日她已算準自己會穩贏,可是,卻沒有想到,還是輸了。
輸得面上無光,一時想不通,她覺得被皇叔殺了倒還好。
“你!”見龍娜到現在都還不肯向他認錯求饒,龍徹真的爲難了,放在虎皮椅上的大手是緊了又鬆,鬆了又緊。
“皇叔,您就下令殺了娜兒,以正軍威吧!”可偏偏龍娜不懂得龍徹的心,一心想要尋死,以挽回自己的名譽。
她不敢想像,她接二連三地敗在傲月的手上,若是這樣傳出去,豈不是被人笑話,那她還不如現在死了痛快。
“好!既然如此,那就另怪皇叔狠心了!”龍徹咬咬牙,正欲命人將龍娜推出去了。
“王爺!公主只是一時情急,請王爺饒了公主這一回吧。”龍徹治軍嚴明,一旁的將士見他真的要斬堂堂大公主,自然是全部都跪下求情。
“請王爺饒了公主!”
“不行!犯了軍規就該受罰,天子犯法都當以庶民同罪,本王絕不會徇私枉法,來人哪,把她拖出去!”儘管龍徹心中已然是淡了氣,可是,這面子還是拉不下啊。
“請王爺饒了公主!”
一干將領全都跪了下去替龍娜求情。
“王爺!外面忽然射來一封信函,您請過目!”就在這時,外面將士匆匆進來稟報,並將一封信函呈給龍徹。
龍徹拿過信函,遲疑了一下,這纔打開來看,慢慢地,他的眉心凝成了一座小山峰,一旁的將領們面面相覷,卻不敢多問。
“龍七,你看看這個!”龍徹看畢,將手中的信函遞給了自己的親信龍七。
“是!”龍七恭敬地接過信函,並匆匆閱覽一遍,亦如龍徹那般蹙起了眉頭,看罷,才擡首:“王爺,這?”
顯然那上面的內容也令他暫時無法下結論。
龍徹抿了抿脣,從一旁的桌案上拿過另外兩封信函看了看,再又拿過龍七手中的信函,又參照對比一次,這一次,他的眉心霍然一展。
“看來宣國不用我們去攻打,也自然會亂。”龍徹一反剛纔的怒火,甚爲得意,大手一揮,示意那押着龍娜的人退下。
龍娜不禁暗自鬆了一口氣,叩謝龍徹的不殺之恩。
“娜兒,你私自帶兵出戰,這是違抗軍令,理應當斬,不過,你並不是無功而返,照這信上所說,南宮傲月回去之後便一直昏迷不醒,這也是給宣國將士一個重大的打擊,夏侯逸軒雖然驍勇,不過,千防萬防,卻防不了身邊的人,不用我們動手,他們都會自亂!”
這只是他的緩兵之計,他的目的是統一天下,如今議和,不過是因爲龍斌,待他日局勢一變,他必定會捲土重來。
“可是,皇叔,娜兒與南宮傲月曾打賭……”龍娜低垂下眉眼,不敢看龍徹,生怕被劈頭蓋臉的罵一通。
可沒有想到,龍徹卻並沒有她想像中那般狂怒:“娜兒,既然你當衆與那南宮傲月打賭,適才是你輸了,那麼,就要輸得起,皇叔便將哈克一半的領土分給宣國便是!”
龍娜雖然不解皇叔爲何突然如此,可是,見皇叔不怪自己,自然是大喜過望。
“龍七,你馬上着手安排……”龍徹湊近龍七身邊悄悄地吩咐着什麼,爾後,那些將領都各自離去。
帳中只剩下龍徹與龍娜,龍徹一改剛纔的不悅,換上慈愛的面容,輕嘆一聲道:“娜兒,你也太任性了,你可知道,剛纔若不是那封信函來得及時,皇叔也無法保你!”
“娜兒知錯了!”龍娜垂着低聲答道。
衝動是魔鬼,任多事情在錯了才知道自己已經做錯了!
“知錯了就好,這裡是軍中,軍令如山倒,皇叔這麼做也是爲了服衆,你明白嗎?”龍徹一直都把龍娜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疼受,自然不忍心多加責怪。
“娜兒明白了。”龍娜完全沒了平日了氣焰,今日之敗,她亦十分懊悔。
“走吧,我們一起去看看斌兒!”龍徹擡腳大步往外面走去。
“嗯。”龍娜亦緊跟在他的身後,此時的她,如所有閨中尋常女子般溫馴,只有龍徹知道,這只不過是暫時的。
若要讓刁蠻任性的天月國大公主變回一個深閨中的女子,那可真是有些難度。
某個帳中,龍斌面色蒼白,似乎奄奄一息地躺在鋪上,身邊的隨從輪番照顧着他,可是,他始終是睫毛微顫,似睡似醒。
“王爺!”
“大公主!”
此時,龍徹與龍娜相繼走了進來,一旁的隨從趕忙行禮。
“太子殿下怎麼樣了?”儘管已經有了答案,可是,龍徹還是習慣性地問一句。
隨叢有些哽咽地答道:“王爺,太子殿下他……”後面的話愣是說不出來,他覺得太子殿下平時善待下人,不應該受這樣的罪,看着好生不忍。
“哭什麼哭!太子殿下不會有事的!再敢掉一滴眼淚,我叫你去洗馬房!”一旁的龍娜忍不住斥責。
那隨從將快要掉下來的眼淚馬上嚥了回去,極力忍住不敢再往下掉一滴,這大公主的脾氣,那可是三軍盡知,誰敢惹啊?
“斌兒!”龍徹望着自己的兒子,心痛如絞,恨不能替他痛。
“皇叔……”或許是聽到了龍徹的呼喚聲,龍斌那堪比女人的長睫毛微微動了動,慢慢地撐開了眼瞼。
“斌兒,你現在覺得怎麼樣了?”龍徹望着兒子那是愛莫能助,自己枉稱爲‘聖手’,可是,唯獨對傲月在自己兒子身上下的毒,卻沒辦法解去。
“皇叔,我還好……咳咳…”話還說完,龍斌又猛咳了起來,那急促喘息地模樣,像是隨時都有可能閉氣過去,看得龍徹更是焦急萬分。
“斌兒,你不要說話,你放心,皇叔一定會很快替你拿到解藥!”夏侯逸軒遲遲不答應議和,這讓他也是無可奈何。
“皇叔……”龍斌掙扎着想要坐起來。
“斌兒,有什麼話你就這樣躺着說就好,不要動。”雖說兒子已經過繼給皇兄,可終究還是自己的親骨肉,父子情深,血濃於水,他如何不心疼?
龍斌不再堅持,重新躺了下去,看似自責不已:“皇叔,讓您爲難了……都怪我任性不懂事,若不是我,也不會讓父皇和您陷入兩難之中…”
“傻孩子,你父皇和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爲了你,只要你沒事,我們做什麼決定都可以,還說什麼爲難不爲難的。”龍徹此時不再是那個吒吒風雲的不敗將神,而是一個疼愛子女的父親而已。
“皇叔,我想過了,這一次我們看似乎敗了,可是,我們並沒有敗得徹底,甚至可以說還能在敗中求勝……”龍斌的呼吸有些困難,每說一段話之後要歇息一下才會繼續說下去。
“敗中求勝?”龍徹甚爲不解。
龍斌點了點頭,緩過一口氣,繼續道:“皇叔,我記得您常教導我,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一次,我們雖然看似敗了,但是,我還有辦法取勝,不過,這要一點時間而已。”
“什麼辦法?”龍徹微微擰眉,兒子的才智他從來都不曾懷疑過,只是,他不知道兒子這個時候還能想出什麼辦法來。
龍斌緩緩道出:“若要他們同意議和並交出解藥,唯一的辦法那就是讓我到宣國做質子!”
“做質子?”
龍斌的話讓龍徹與龍娜徹底震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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