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位小姐進入太學院學習之前,在楚府發生了一件不大,但是其『性』質卻很驚人的事情——
楚月牙討債行動在整個楚府範圍內轟烈烈的展開了,討債的標的是以往從賬房先生那裡支走的她的銀錢月例之類的東西,討債的對象是凡是拿走她東西的所有人——下至丫頭下人上至借住楚府的親戚甚至包括了二小姐。
據說,她此番的討債行動,是得到太太同意的,加之四小姐現在彪悍得很,對於丫頭下人,誰不還錢,便是砸桌子椅子,氣勢洶洶,讓人不敢不還;對於平輩的,則先是好言好語,接着擡出太太,若是還不歸還,便是隻留下一句話,便笑眯眯的走了,而被留下話者,第二日,絕對會奉還上。
這句話就是——“xx,你不怕半夜鬼敲門嗎?”
每次,這句話之後,聽到這句話的人,當晚半夜一定會聽到自己的房門被人敲響,不是一次,而是數十次,闔上門,必定有人來敲門,開門一看,門外連個影兒都沒有。
有位膽子挺大的遠方表哥一類的親戚,甚至把門打開了,等着看門外到底是什麼在敲門。點着燈倒是沒什麼,不過一旦燈一滅,便是怦怦的敲門聲音,他『摸』到門那邊去的時候,便覺得有什麼冰涼的東西撫『摸』了他的臉。
於是,李媽魂魄回來幫四小姐討債的說法漸漸在楚府傳得風生水起,楚月牙的討債行動越發的暢通無阻,甚至包括二小姐被驚嚇一夜之後,也只能乖乖的將錢物歸還。
“娘,那楚月牙越來越過分了!”還錢回來之後,楚月珠一肚子的氣,跑進了她孃的房間中,“我讓她一尺,她便進上一丈。”
李芝蘭不語,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楚月珠。
“娘,咱們想想法子治治她吧。”楚月牙抱着她娘撒嬌道,“不然女兒在這楚府的地位,連一個沒有孃的楚月牙都不如了。”
“現在,明眼人誰看不出太太疼她?”李芝緩緩開了口,“此時你要去招惹她,太太多半會站在她那一邊的。想要治她,若是小打小鬧的,現在那楚月牙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不能讓她膽寒,但若是鬧得大了,被老爺知道,太太幫她的腔的話,吃虧還不是咱們母女。”
“可是,女兒咽不下這口氣。”楚月珠眼中閃動着勢要復仇的光芒,“若不讓她知道我的厲害,收斂收斂,我都要被她踩到腳下了。昨日,她來討錢的時候,左一個太太,右一個家法,說得我連還口都不成。”
“她還真的來找你討要了?”李芝蘭冷冷一笑,看了看自己的女兒,“你肯定有辦法不給她的吧。”
“我給她了。”楚月珠皺起了眉頭,臉上浮現了一絲的恐懼,“剛剛纔送到她的幽院之中。”
“你給她了?”李芝蘭極爲意外,從來都是她的女兒佔楚月牙的便宜爲樂的,怎會放棄這份樂趣,“還親自送上門去。”
“娘沒有聽到傳聞嗎?李媽魂魄討債的事情,昨晚,我的門響了一夜,我讓丫頭守在門口都沒用,只有點着幾盞明亮的燈才能安靜。”楚月牙看了看門外,壓低了聲音道,“娘,你說那楚月牙是不是真的會妖法啊?”
“妖法?世界上哪兒有這種東西。”李芝蘭搖搖頭,表示不屑,“若是真有,也有法師能降服的。”
“那我們找個法師來降服楚月牙吧。”楚月珠立刻道,認真而嚴肅,不是開玩笑,“我覺得她會妖法,上一回的事情,和這一回的夜半鬼敲門,無一不說明了此事。”
“怎麼可能?”
“真的,娘你不是相信了麼?”楚月珠詫異的道,“上回,我跟你說她會妖法,一會出現一會消失的,你不是立刻通告了全府,要以真火之驗,驗明她的嗎?你忘記了?”
“那時候……是大夫人的意思。”李芝蘭低聲道。
“大夫人?”楚月珠瞪大了眼睛,“大夫人不是不問世事了嗎?卻爲何會干涉起楚月牙的事情來?”
“大夫人不問世事?”李芝蘭搖了搖頭,“你以爲憑着外公的勢力,娘扳不倒二夫人嗎?不過是顧及着大夫人,給她一直我和二夫人平衡的假象。”
“可是,現在大夫人並無半點管家的權力呀……”
“沒有?”李芝蘭笑了,“月珠,你可知我們楚府上下幾百口人的手實,還有所有丫頭下人的賣身契都在大夫人手中?你可知府中的重要位置上的管事,包括賬房的幾位先生都是大夫人的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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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大夫人竟然牢牢的把我這一切。”楚月珠瞪大了眼睛,沉『吟』片刻又道,“娘,爲何你和大夫人都這樣討厭楚月牙呢?都要對付她?”
“怪只怪她攤上個太過狐媚的娘,勾得你爹……”李芝蘭道,陷入了片刻痛苦的回憶,才又道,“月珠,有一事,娘從未告訴過你。”
“何事?”
“你可知娘爲何只得你一個女兒?”李芝蘭輕聲問道。
楚月珠搖搖頭,心中卻想,幸好只得她一個,否則哪兒會這般寶貝的寵着疼愛着她,若是多了個爭寵的,她就沒有這麼橫行了。
“楚月牙的親孃,那姓韓的惡毒女人造成的!我生下你之後,她便入府了,我着了她的道兒。”李芝蘭狠聲說了這一句,“她消失了,那麼一切就只有報應在她女兒身上了。可惜那次真火之驗被李媽以死當下,否則那楚月牙不殘也毀容了。”
“娘!”楚月珠突然站了起來,“無論是我的恨,還是孃的醜,我都會找那楚月牙報回來的,娘放心!”
“月珠,有時候你就是沉不住氣。”李芝蘭拉回了楚月珠,舒了一口氣,緩緩道,“若是你出頭挑她的事兒,指不定你的好日子就結束了,我們何不等着別人找她的麻煩。現在她如此行事,便是往風口浪尖上跳,我們等着看戲便是。至少,娘就只得,大夫人容不得她這般囂張,二夫人也容不得她搶走了月妍在太太那裡的最寵地位。”
“阿嚏!”楚月牙一連打了好幾個大大的噴嚏,“是誰在想我,還這麼想,想得我噴嚏連天的。”
此時,楚月牙正在她的玉珠空間中忙碌着,凝血蘭採了一半,鋪在一處空地曬乾存放;醉『迷』離已經開花了,散發出陣陣酒香之氣,如同陳年好釀;至於那較貴的奼紫嫣紅,她進行着辛苦的剪枝移盆的工作,花盆她昨日出街的時候買了許多回來。
“希望這十株奼紫嫣紅能順利長起來,不過昨日問了它所需的那種花肥竟然要十兩銀子一兩,坑爹的價格。”楚月牙自言自語的盤算着,“我得在一個合適的價格上,將那暗香十里給賣了,買回花肥養活這同樣名貴的奼紫嫣紅。”
移栽剪枝之後,楚月牙又在那片紫『色』泛金的土壤中——現在她已經十分確定這就是紫金壤了——種入了一批同樣珍貴而且只能以紫金壤養活的花種,這一批的『藥』用『性』很高,不會因爲花期過了而減價。
做得差不多了,楚月牙才從玉珠空間出來,嬋娟同樣在後院那一片小小的花圃中忙碌,楚月牙交給她了一些不需紫金壤便能長成的花種。
“小姐,這花圃小了些。”嬋娟見了楚月牙從屋中走出來,便幽怨的道,“若是能在大些便好了。”
“再大些你一個人也忙不過來的。”楚月牙笑道,看了看旁邊嫩嫩的菜苗,“這些菜心差不多熟了,過幾日我們拔來吃了,便不再種了。”
“不種了,我們吃什麼?”嬋娟問道,壓低了聲音,“那些送來的飯菜不是……不能吃嗎?”
“我會跟太太和爹申請,說我們自己在屋中做飯,米糧自給自足。”關於吃飯大計,楚月牙已經計劃好了,“算是踐行我那日在爹的生辰上所說的,獨立自強生活的第一步。”
“在自家府中自己單獨買米買菜做飯,在後院養雞養鴨的,恐怕歷史上夜只得小姐一個了。”嬋娟搖着頭道,“我都不知是該爲小姐感到自豪還是……怪異,不過,我們哪兒來銀子買這些呢?”
“當然是自豪。”楚月牙先強調了這一點,才又道,“至於銀子的問題麼,你就不用擔心了,我自然有辦法解決的。”
算算她討債討回來的銀子,雖然不可能達到全數討回,但多多少少也有個百來十兩,若是節約的用,夠她們吃上好幾年,不過這個,單是每月她和嬋娟的月錢也基本夠生活了。
“咚!”正在此時,前院傳來重重的敲門之聲,“四小姐可在?我是府中侍衛王宗強。”
“侍衛?”楚月牙心念移動該,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大約知道了是什麼事情。
“小姐,侍衛找上門來,爲何你曉得這麼……陰森森的。”嬋娟好奇的道。
“什麼叫陰森森的,最近你的用詞真是越來越直白了,要婉約的,知道麼。”楚月牙回道,一邊朝着前院走去,“大約那王侍衛是來告訴我關於那漢子的事情的。”
“那漢子有消息了麼?”嬋娟解下了圍裙,也走向前院,“是被抓住了嗎?”
“該是如此,太好了。”楚月牙開心的道,拉起了嬋娟,“走,我們換換衣服,去見識見識衙門長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