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女官可購置產業,不必依附男子。”楚月琴繼續道,“原本按照鄭國的規矩,女子的手實必須依附於夫家或者孃家,不可獨立成籍,因此不可購置土地房屋,只有做女官方可有此權力。或者是父母故去,又無夫君,無兄弟,無兒孫,纔可將產業置於女子名下。”
“哦,這樣啊。”楚月牙道,這朝代看似開放,實則對女子的約束也不少,若今日不聽楚月琴這麼說,她還不知道自己連買房子的機會都沒有,幸好當初不是莽撞出逃,現在就算有了銀子,也須得謀劃一番纔有可能脫離楚府,給自己一個安穩的生活。
想到此,楚月牙不僅有些感謝起把她弄入太學院的杜辰逸來,至少給了她一個機會,若她真的成績優秀,做上了女官,便可光明正大的出府了。
“四妹可是對這女官有有意?”楚月琴輕聲問道。
“對啊。”楚月牙點頭,“不然去這太學院幹什麼,當然是爲了一個‘文憑’嘛。”
“文憑?”楚月琴好奇的問了一句,也沒有深究,只道,“來此,不僅是爲上學,更爲了結交。一來要結交有權有勢的小姐公子,以壯大自己乃至楚府的實力和關係網,二來,是唯一能夠爲自己的親事做些努力的機會。”
此話說得頗有深意,似乎帶了一些提點和教育的意味。
“四妹,我虛歲十四,你虛歲十三,年紀已經不小了,你我孃家無依,只有靠着自己。”楚月琴輕聲道,“入了太學院,意味着有許多的機會,和名門世家高官子弟甚至是有機會和皇子接觸,若能引得良人另眼相看,便有機會擺脫被二夫人和三夫人『操』控婚事的命運,四妹,得爲自己好好謀劃。”
“謝謝三姐提點。”楚月牙微微笑着道,眼睛亮閃閃的,“三姐,我情願走另外一條路。”
“另外一條路?”
“女官。”楚月牙輕吐這兩個字,今日聽了楚月琴的解釋,這兩個字就像是一盞明燈一樣在她心中亮起。
以往她只曉得自己要想盡各種辦法掙脫出楚府,逃也好,被驅逐也罷,或是真的能賺了大把的銀子,翅膀硬了不畏世俗奮力出去,不過這些說起來輕鬆的選擇,做起來只怕都是會傷痕累累。
現在好了,有一條明亮的,不會遭到非議的路就擺在眼前了,比起那些陰暗的路,她當然願意選擇這一條,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昂首出府,還叫楚府的人,叫信陽都的人閉上非議的嘴。
“女官,可不是這麼好做上去的。”楚月琴搖搖頭,“月牙,你對太學院究竟瞭解多少?”
“說實話,不太瞭解。”楚月牙一下子焉了,最近一段時日,她一直都有些忙碌,而且也找不到了解的對象,便想着去了太學院再看情況,“聽三姐的話,似乎三姐還比較瞭解是嗎?”
“太學院只是一個總稱,是在皇上的命令下由朝廷親設的學府。”楚月琴開始解釋,“太學院其下分爲四學,國子學、太學、四門學,此三學只招男子,以四書五經等儒家經典爲主要內容,兼有兵法、律學等,每一學下設有好幾個學院,我不太瞭解。”
“那我們入的這一學是什麼?”顯然,前三學只招男子,她們能入的,便只剩下這最後一學了。
“我們所入,乃是六藝院。”楚月琴解釋道,“六藝院如其名,下設禮,樂,『射』,御,書,數共六院,你入的便是書學院,我入的是樂學院,每個學院每年只招收三十位十二歲以上的官家子弟。”
“哦。”楚月牙完全是長知識了,點着頭,思索着,半晌突然問了一句,“大姐和二姐呢?”
楚月離還好說,楚月牙覺得她哪一個學院皆可入,可是楚月珠一無所長的能入哪裡?
“大姐是入的禮學院,二姐麼……”楚月琴拉長了聲音,抿嘴笑了,“二姐入的是御學院。”
“哈?她會騎馬?”楚月牙震驚了,楚月珠那種貪生怕死,一副肩不扛手不能提的模樣,“怎麼選上的?”
“據說是二夫人的爹憑了關係才選入的,原本三夫人求過爹去說兩句,爹不肯,她便只好求她孃家了。”楚月琴笑道,“我和大姐都是考上去,之前禁在幽院期間,太學院有張榜,我便去試了琴藝。大姐已經學成而出,拿了禮學院的甲子一等和樂學院的甲子三等,若能再兼修一個其他學院的甲子,以大姐在太學院內的結交和博士處得極好的關係,便可得女官之位。”
“女官需要三個甲子成績,還必須是兼修,跨學院?”楚月牙迅速總結出來,“還要和博士關係好,同學相處和睦是嗎?”
“對。”楚月琴道。
“大姐可真是厲害啊。”楚月牙嘆道,又補充了一句,“三姐也好厲害,憑着自己的本事就考上了。”
“哪裡,只不過運氣好而已。”楚月琴笑着道,“四妹,你纔是最厲害的,能讓杜大人給瞧上。”
“哈……哈……”楚月牙乾笑兩聲,“大約是合了眼緣吧。”
“四妹謙虛了。”楚月琴笑了笑,和楚月牙一番聊天,心情倒是暢快了許多,“杜公子乃是書學院的博士,他的目光一向很挑剔的,大姐最後一個想要拿的甲子成績便是書學院的,不過不知爲何大姐在考校的時候,愣是將墨給潑灑了,污了字,纔沒上。”
“那可真是可惜。”楚月牙嘆道,心中暗想,不知是不是楚月離看着杜辰逸在,心中緊張的結果,“對了,杜辰逸是……博士?”
“嗯,六藝院內,每個學院設有兩名博士,兩名助教。”楚月琴解釋道,“負責一員內的事物,太學院下的四學,每個學院有一名院長,而太學院的總負責則成爲祭酒,乃是皇上欽點,負責整個太學院的頭一號人物。”
“祭酒?國子監祭酒?”楚月牙腦中突然冒起整個詞語,貌似是唐朝的,細細回想一下自己並不充實的歷史知識,貌似這學院制度跟唐朝的有些相似,不過唐朝是國子監下分六學二館而已。
“國子監?只有國子學,國子學乃是一學院,由院長負責的,並非祭酒。”楚月琴顯然誤解了楚月牙的意思,而仔細的解釋。
“那還有其他的學科呢,在哪兒學?比如什麼天文曆法、地理、農林、建設等方面的。”楚月牙好奇的問道,“還有皇族子弟在哪兒學?”
“這些專門的學科,另設在太學院之外,由隸屬相關的朝廷官員負責,如太醫院下設太醫署,專門收有意從醫的人。”顯然,楚月琴在這方面是下了很大功夫去好好了解的,“至於皇家的子弟則有專門的學院,不過每月有一日,皇族子弟也會來太學院聽祭酒講大課,所以我說有機會可以得見皇子公主。”
楚月牙一邊點着頭,一邊消化着這些知識,繼續和楚月琴有一搭沒一搭的講着話,很快便到了太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