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這些欠債的幾個大人開始商量着聯名給皇帝舉薦朱存意。
他們在皇帝面前將朱存意誇的才高八斗學富五車,皇帝也知道朱存意本來就很聰明,不過是名聲有些不濟罷了,聽見李忠等人聯名上奏舉薦朱存意,便順坡下驢將翰林院的一塊肥缺給了朱存意。
朱存意年紀輕輕便做了翰林院的編修。
皇帝重新器重兒子朱陳氏自然高興萬分,當下宴請了那幾位官員的夫人來侯府一聚。那些夫人哪敢怠慢,自家丈夫的把柄還捏在衛文侯的手中,她們奉承朱家還來不及。
只有朱存意知道這其中的緣由。
待客人走後,朱陳氏揚眉吐氣般的對朱存意說:“以後你做了翰林院編修,看還有誰不把你放在眼裡,現在的人都是狗眼看人低!知道你得了重用,一個勁的想把閨女嫁進來,哼!她們以爲我會看得上嗎?”朱陳氏坐在客廳的正中央,得意的磕着瓜子。
朱存意笑了笑,自顧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母親,其實這都是雲織幫的我,她真的是極其聰慧的女子,連男子都有些自愧不如了。”說完,滿眼的讚賞。
朱陳氏先前本來是想撮合那個陸雲織和自己的兒子的,可經過上一次的事情,她改變了主意。
那個陸雲織居然以下犯上膽敢囚禁自己的祖母,可見也不是什麼善茬,這以後要是嫁進來,還不是一樣的霸道!到時候,豈不是連她這個婆婆都不放在眼裡了?
“嗯,你得好好感謝她,不過至於提親的事情還是算了吧。那個陸雲織一看就是個張牙舞爪的。”
朱存意本來是要對母親提及上陸家提親的事情,可是母親還沒等他開口,便拒絕了。
朱存意麪色頓時蒙上一層陰鬱:“爲什麼?我跟雲織就只差這一步了,我也已經成年,我爲娶她也未嫁,爲什麼就不能?”
朱陳氏拍拍兩手:“她可是被退過兩次婚的,從小就把她親孃剋死了,根本就是個剋星!你娶她回來做什麼?給朱家添晦氣嗎!”
朱陳氏說完,手掌重重的擊落在桌案上。
朱存意便不再做聲了,他向來最聽母親的話,可是這一次……
他想到雲織那桃花似的美麗面龐,心神盪漾,梗着脖子道:“反正我這輩子非她不娶!母親自己看着辦吧!”
說完,拂袖而去!
朱陳氏氣的渾身發抖。對雲織又是多了一分芥蒂。
現在就開始向着她,若真是嫁了過來,那還了得?
朱陳氏平息一下情緒,開始想着怎麼樣才能叫兒子死心的對策。
春意盎然的草地,綠油油的一片。
微風輕輕的拂動着衣襬,就像柔軟的手兒在身上溫柔的撫摸一樣。
華麗光鮮的女子們就像這春風裡一昳麗的風景線。那些鶯鶯燕燕門坐在涼亭中圍着太后歡聲笑語着。
錦顰和陳雪霜挨坐在太后的旁邊,兩人不時朝春亭外面看去。
陳雪霜本來是沒有機會跟隨太后出來踏春的,可是她爲了能見二皇子,拿了好些銀兩和首飾賄賂了錦顰,錦顰這才勉強答應帶她。
春亭的不遠處,魏仲陪同二皇子李逸心不在焉的站在不遠處。
李逸正值血氣方剛的年齡,對那些相貌俊俏的女子自然是流連忘返的看着。
而魏仲像是不在狀態一樣,東看看西瞧瞧,根本就無心多看哪個女子一眼。
不過好在他還是覺得很欣慰的。
雲織這一次沒有一起過來,也就證明雲織不在二皇子選妃的行列當中。他現在只想儘快去陸家找雲織玩。
“小仲,你
覺得她們當中哪個最美?”這時二皇子摩挲着下巴,興致勃勃的問魏仲。
魏仲回答的很籠統:“我覺得都挺好,都挺美的。”
“哈,你的胃口比本王還要大。”李逸說完,爽朗一笑。
魏仲轉而又說:“不過性格如何我就不得而知了。”
“嗯,你說的不錯,縱然美也很重要,更要德才兼備纔是。”李逸說完,眼睛猝然一亮:“其實,本王今日還是有些失望的,我一直想領教一下那個陸家的大小姐,只可惜,她今天沒有來。”
魏仲聽到此,忙說:“她可是被楚王退過婚的,自然沒有資格做你的妃子。”
“那又怎樣,本王就是對她感興趣。”李逸說完,眼睛裡露着一絲黯然。
魏仲有些慌了,一個勁的對李逸說雲織的缺點,說她不像個女子,說她在家如何霸道,如何強勢。總之什麼糟糕說什麼。
李逸並沒有露出驚詫的反應,只是淡淡的道:“想必這樣的女子才能算得上是巾幗不讓鬚眉了,本王還真想會一會。”
魏仲汗顏。
這時,太后那邊傳來錦顰自信滿滿的聲音,像是故意擡高聲音叫李逸聽見一樣:“其實長姐的繡藝也是臣女教會的,只不過長姐的性格和男子有些接近,對女工這些事情並不怎麼上心,所以,自然也就學不會。”
這時,陳雪霜也接口道:“沒想到錦顰小姐如此蕙質蘭心,以後雪霜還要向你多多討教幾招了。”
太后笑笑不語。
身旁的幾個女子捂嘴笑着,心中對錦顰的刻意顯擺表示不屑。
“那錦顰小姐還會繡什麼,可否告訴我們一二,我們以後也好向你學習。”
“我們皇太后最喜歡的是孔雀開屏圖,不如錦顰小姐繡上一副也叫皇太后鑑賞鑑賞?”
錦顰一聽,有些緊張了,她可從來沒繡過那樣複雜的工藝品!
正躊蹴時,太后也發話了:“錦顰,哀家還真想看看你的孔雀開屏圖。”
錦顰不自然的笑笑:“只要太后喜歡,錦顰願意獻醜。不過孔雀開屏圖繡起來消耗的時間有些長,等錦顰回去繡好之後,在帶進宮呈給太后觀賞。”
魏仲本來是要過去戳穿她的,可是轉而想想似乎不太合適,不過叫她出洋相是最痛快不過的事情了。
誰叫這丫頭在太后面前踩低雲織捧高自己的?
魏仲嘴角一勾,露着一抹邪魅的笑。徑直走進了春亭內,對太后恭敬的行了禮,又看了看錦顰:“不如錦顰小姐救在這兒繡好了,現在天色還早,正好也可以叫各位小姐們學習學習。”
魏仲說完,李逸走了過來,點頭附和:“是啊,正好今天我們難得聚在一起,不如錦顰小姐親自繡一副給我們看看呢?”
錦顰有些難爲情的道:“可是我什麼都沒有帶……”
太后笑了笑:“不妨事,我這就派人去雲錦繡莊拿副樣底和材料過來。”言罷,便吩咐一旁的太監去往雲錦繡莊。
“太后,還是仲兒去吧,仲兒騎馬來回不過一會兒的功夫。”魏仲狡黠的看了一眼錦顰。
錦顰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魏仲縱身上馬已經疾馳而去。
“太后……”錦顰欲言又止。關鍵是雲織從來沒教她繡過孔雀。
不過,好在有樣底,可以按照上面繡。
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一旁的陳雪霜見錦顰一臉憂慮的樣子,嘴角隱過一絲冷笑。
二皇子若是看上她,怎麼會爲難她?肯定是故意刁難她的。陳雪霜想到這,媚眼瞟了一下二皇子。
二皇子果真朝她這
邊看了過來。
陳雪霜眼波流轉,在衆多人堆中搔首弄姿的。
二皇子畢竟年輕,自然經不住這樣的挑撥,頓時血脈噴張了起來。一向看多了端莊淑女,早已經膩透了,這個豪放熱情的他倒是覺得新鮮。
陳雪霜心中更是喜不自勝。
依她看來,男人喜歡的是有風情的,能在牀上服侍好他的,至於會不會刺繡根本就是毫無瓜葛,不過是太后給二皇子選妃的藉口罷了。
陳雪霜見一些人圍着太后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錦顰更是心神不寧的,便趁着別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的離開了春亭,李逸看見後,便也跟着去了。
魏仲離開繡莊後,亞夫便去稟告了雲織。並把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
“魏世子爺好生奇怪,居然要甘青給他臨摹一副大雁的圖紙,而且還拿了好些繡線。說是奉太后的懿旨。”
雲織先是疑惑,最後笑了笑:“肯定是皇太后又出了什麼新點子考驗那幫姑娘的。”
亞夫點點頭,可是又摸了摸腦袋:“不能夠啊,好歹也繡個漂亮的花鳥之類的,怎麼畫起老鷹了?”
雲織想了想,並沒有把亞夫的話放在心上:“太后就愛做些別人意想不到的事情,這也不足爲奇。”
亞夫笑着附和。
魏仲很快將一些刺繡用的材料拿到了太后踏春的萬壽山。
錦顰這時更加緊張了,扭頭搜尋着陳雪霜,可那個死丫頭也不知道跑到了哪裡去了?
面對太后和衆人質疑的目光,錦顰只好硬着頭皮開始按照樣底繡了起來。
所有人目不轉睛的看着錦顰,錦顰每穿插一次繡花針都像是在披荊斬棘一樣,煎熬至極。
漸漸的,太后的目光開始嚴肅起來。這錦顰繡的哪是孔雀,她怎麼看怎麼像一隻張牙舞爪的老鷹!
那些千金小姐們個個幸災樂禍着,不由捂嘴偷笑了起來。
錦顰被笑的尷尬至極,難道她繡錯了嗎?她這可都是按照魏仲拿來的樣底繡的。
魏仲走上前問錦顰:“敢問錦顰小姐,你這繡的是什麼?”
錦顰看了看,不由一愣:“我是根據樣底繡的。”
“太后叫你繡孔雀開屏圖,你卻繡一隻禿鷹,老鷹和孔雀你都分不清楚嗎?”魏仲咄咄逼人的。
錦顰臉色一紅,羞愧不已,她對孔雀的辨別能力只是模棱兩可,並沒有觀察的那般仔細。而這樣底的畫是魏仲從雲錦繡莊拿過來的,他自己拿錯了居然還怪她繡的不好!
錦顰有些不服氣,當着太后和那些女子說:“魏世子拿什麼我自然要繡什麼,要怪就怪你拿錯了樣底。”
魏仲的嘴角仍然掛着淡淡的笑意,:“看來錦顰小姐把太后的話當耳旁風了,我拿錯了你可以提出來,而不是一錯再錯將孔雀畫成了禿鷹,若是不瞭解的還以爲是我支使你的。仲兒在這裡向太后請罪,是仲兒的疏忽,而錦顰小姐明知道是禿鷹卻不及時提出來,實在是有些不尊重太后。”
“太后,錦顰不是有意的,錦顰,錦顰不知道那是一隻老鷹,求太后責罰。”
“罷了,別計較這些了,哀家心裡清楚就是。”太后揮手示意魏仲不要再計較了,而是叫錦顰停止了刺繡。
圍在太后身邊的人開始捂嘴偷笑着。
“搞了半天她連老鷹和孔雀都分不清!這下吹大了。”
“嘴上說的和做的果真是天壤之別。”
“可不是嘛……人千萬別說大話,小心風大閃了舌頭。”
錦顰感到丟臉至極,回到家後,嗚嗚哭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