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回

第三章 溫丫頭大鬧昔流年洛水公子桃園遇襲

人去樓已空。外面的人還在廝殺,卻誰也沒注意他們要找的人已不在。

溫香一下子坐在地上,她家公子,叫人擄了去。這可怎麼辦?阮玉一定會罵死她。

等等,這是什麼味道?溫香突然坐直身體,左聞右嗅,終於聞出眉目。七夕草?

有點苦澀,又有點讓人期待想要聞到更多,就像隔着迢迢銀河的那對情侶,相思苦澀,期待每年鵲橋重逢。

七夕,昔。昔流年!定會重逢,勿念。

公子啊,溫香怎能等到重逢?怎麼能眼睜睜看你一個人去涉險?

昔流年,武林第一大門派,歷代教主成年前默默無聞,但總會在五年一次的武林大會上大展拳腳,擊敗所有對手。從上一任教主手上接過象徵武林盟主的玉玦。彷彿那武林至尊的東西,是給他們登上教主的賀禮。雖然有些狂妄,但畢竟他們都是靠武功取得的優勝,雖然暗地裡很多人都看不慣他們這霸佔武林第一稱號的作法,卻沒人打的過他們。

而雖然有了心理準備,荀佑冥還是很吃驚,眼前這年輕俊朗的男人,就是武林第一人,昔流年教主鄧瀟寒。

那面無表情的男人,竟然能心平靜氣地突破他的“夜興”,已經讓佑冥吃驚.更讓他吃驚的是,那男人竟是來帶他去昔流年的。真是簡單啊,本來還想讓溫香到昔流年鬧一鬧纔會有機會進來,沒想到長生方真的這麼吸引鄧瀟寒,這般迫不及待地找人來“請”他。

在佑冥打量鄧瀟寒的時候,鄧瀟寒也在看着他。

昔流年總舵里布置的很精巧,雖然也有亭臺樓榭,卻不失江湖第一的大氣。而鄧瀟寒,也不負武林第一人應有的傲慢。

而在十多尺高的威武房檐下,一個站在臺階上,一個站在臺階下。一個低着頭審視,一個仰頭觀察。兩個人就這麼對峙着。

鄧瀟寒?很不錯。比他見過的所有男人都高,骨骼勻稱,筋骨強健,站立的時候,從骨子裡就透出威嚴。只是這嚴肅的表情太過清俊,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年輕的臉龐上。

洛水老人的嫡傳弟子?很有趣。聽說洛水老人只有三個弟子,其中已經成名的就是那蜀中溫家堡的當家溫婷婷,以及現任洛神府大總管阮清明。

兩人一個美若天仙,一個溫文爾雅,堪稱江湖中的一對神仙眷侶。而眼前這個瘦弱男子,雖然長得清秀,卻看起來都沒有成年,臉色蒼白,而且,沒有任何內力。這樣的弱者,真的是神秘的洛神府中人?真的是洛水老人近年新收的,連名字都很少有人知道小徒弟?

“教主似乎是在腹誹我?”佑冥淡淡一笑,“確實,佑冥沒有武功,但是,絕對不是弱者。”

鄧瀟寒一驚,多年來,他幾乎可以把表情演示的好好,連親近的屬下,和最疼愛的弟弟都看不出端倪,卻不想就這樣輕易被一個第一次見面的少年看破。

雖然驚詫,但鄧瀟寒仍舊沒有表現在臉上。

“察言觀色,望聞問切乃是醫者本職,教主不必太過驚奇,畢竟,在下只是個小小的藥爐郎中,又沒有內力,完全沒有威脅。”佑冥看着鄧瀟寒的眼睛,波瀾不驚。這話雖說得平淡,卻句句充滿挑釁。他是性格溫吞,卻不代表真的沒有脾氣,雖然他是想進入昔流年,卻被用這樣強硬的方式“請”來,多少有些不平。

果然不可小視,這個男人,很危險。鄧瀟寒心裡下了定論。雖然是自己“請”他來的,但是,恐怕這人另有目的。

“你到底是誰?”鄧瀟寒開口,聲音意外的悅耳,雖然有些低沉,卻充滿了男性的磁性。

此話一出口,鄧瀟寒就看到佑冥身體一震,緊緊盯着他的大眼睛,也浮出水汽。眼睛裡似乎還帶着柔情。但是再細細看去,那人卻斂了表情,恢復了剛纔的桀驁不馴。

“在下,洛神府荀佑冥。”佑冥還是淡淡的笑,自報家門的時候,甚至沒有抱拳行禮,“教主‘請’我來的,不會不知道吧?”刻意加重“請”字,諷刺之意瀰漫在空氣中。

就在鄧瀟寒氣的內心波瀾壯闊之時,臉上仍舊掩飾的很好。

“教主,府外有個小丫頭來找他們家公子,屬下說沒有這個人,可是她卻在門口大喊大叫,說,說您……”

“說什麼?”鄧瀟寒見他吞吞吐吐實在有失江湖第一大門派的威嚴,況且是在佑冥面前,他更加不想讓這個神秘且危險的人看笑話。

“說……”昔流年的下屬,並不像隱日山莊那般等級分明,並且通過衣服可以一目瞭然。這個,顯然沒見過什麼世面。他看看眼前的白衣男子,再看看自家教主,顫顫地說:“她說,您強搶民男,逼良……爲……爲妻……”

“噗嗤”這下輪到荀佑冥破功,沒忍住,笑出聲來。溫香啊溫香,你真是,古靈精怪。

本來應該生氣的鄧瀟寒,看到佑冥笑得如此開心,雙肩一抖一抖的,眉目間熠熠生輝。突然沒了火氣。

“洛神府的丫頭,同樣是莫測啊。”鄧瀟寒在臺階上面冷冷諷刺。

“呵呵……她,不是洛神府人。”阮玉纔是。佑冥終於艱難止住笑。“教主,還不去看看麼?不然明天就沒有女孩子敢嫁給你了。”

“公子!”本來在昔流年總舵大門外大吵大鬧的溫香,看見自家公子走出來,立刻變得乖巧,跳到佑冥面前,左瞧右看,生怕他被鄧瀟寒欺負掉了頭髮少了汗毛。

佑冥四下一看,真是不得了,府外圍了好幾百號百姓,都是被這古靈精怪漂亮可愛的小丫頭的吵鬧引來的。他們更是憋了想看看那讓江湖第一人都起了邪念,這機靈漂亮小丫頭的主子到底長得如何國色天香。

佑冥出來,分明聽見了衆人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國色天香,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容貌。

“溫香,不要胡鬧。”佑冥似乎並不喜歡自己的臉,更加不喜歡那些人驚豔貪婪的目光,拉開溫香爲他整理衣服的手,溫柔訓斥他。

“誰讓你一聲不吭就跑到昔流年來了,都不留張字條。”溫香嘟起小嘴,不滿地和她家公子頂嘴。

“是你沒有完成任務,偷跑回來,你若是直接來昔流年,搞不好可以碰上呢。再則,擄我來的大哥,並沒有給我時間留字條呀。”佑冥說得輕鬆,還溫和地摸摸溫香的小腦袋。

喝!事情明瞭,這美貌男子,果然是被昔流年教主擄來的,真是,豬狗不如。

鄧瀟寒再一次不得不佩服這荀佑冥的手腕,這主僕的一問一答,完全把他推向了陷阱,陷他於不義。

很好,很久沒有遇上過這樣強勁的對手了,荀佑冥,我倒要看看,你進昔流年的目的。

佑冥一回身,正好看到鄧瀟寒突然笑得高深莫測,就知道,他認真了。

這樣很好,不然,遊戲會很沒有意思。

佑冥搖着扇子,悠悠走過來,“教主,她還小,不懂事,你不要和她計較。”

鄧瀟寒見他姿態放低,也不好發作,只微微點了頭。

“是在下唐突請公子過府,讓家人擔心了,必不會和她計較。”

好像自從見了他,自己就一直在隨着他的步調走。鄧瀟寒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教主愛弟心切,佑冥有所耳聞,不知是否可以讓佑冥看看令弟?”畢竟,佑冥是個醫者,懸壺濟世的本性還在。不管日後他們會不會針鋒相對,病還是要治的。

“那鄧某在此先謝過荀公子了。”鄧瀟寒一提到他弟弟,表情就會變得柔和。而且這先道謝,來的詭異,彷彿他知道自己一定會治好他。

由鄧瀟寒引着,荀佑冥和溫香來到一處桃樹環繞的小院。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

人面只今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荀佑冥突然想起這不應景而且很不吉利的詩句,微微笑了出來。這次鄧瀟寒看得清明,這笑容裡沒有了之前的挑釁,沒有了面對溫香時笑中的疏離,這是發自內心的笑,卻看得他有些悲涼。

這個人,爲何總是牽動他的心?彷彿兩人很久之前就認識,現在只是久別重逢。所以他可以從他臉上讀出他的心。

“這桃花,拔了罷。”佑冥淡淡一句話,就把鄧瀟寒的思緒拉回現實。

“什麼?”雪溫愛極桃花,他才命人在院中遍種桃花,平時教人悉心照顧,肥水不缺,人人都知道,他們的大教主很寶貝這些桃花。現在這個人一來,首先先讓把桃花都拔了,真是膽大包天啊。

“桃花,久服即耗人陰血,損元氣。況且,教主,金陵偏溼多雨,易使這桃花林生瘴,令弟筋骨虛弱,自然不比滿院的武林人士,聞多了,怕是最易受損。”

“……”怕是雪溫會不高興。

見鄧瀟寒爲難,荀佑冥便不再說話。繼續走。

“咳咳……”還沒進屋,佑冥就聽見裡面傳來的咳嗽聲。

鄧瀟寒更是一聽見,就掠了進去,“溫兒……”

呃,真寒……溫香在一旁聽了,打了個冷戰,兩個大男人,叫的這麼纏綿,而且還帶了自己的姓兒,真是渾身發麻。

溫香回頭,欲和佑冥分享這噁心的八卦,卻看見佑冥神情憂鬱,若有所思。才赫然想到,眼前這人說不出的苦澀。

“大哥,這位是?”佑冥進到屋中的時候,正看見鄧雪溫伏在鄧瀟寒的胸前輕輕咳嗽。

“是大哥新請的大夫荀佑冥。爲你看病。”鄧瀟寒一見到弟弟,立刻換上溫柔的笑,取代了之前的清俊。

“勞煩大哥和荀大夫了。雪溫的身子,讓大家費心了。”

荀佑冥見這孩子清瘦無比,眼眶深深突出,精神不濟,頓時心生憐惜。坐在牀邊,從鄧瀟寒的懷裡,溫柔取出雪溫的小手,細細把脈。

“平時,是否食慾不振?”佑冥緩緩擡眼看看雪溫。見雪溫臉微紅,笑了一下,以示安慰。

“是……”雪溫當下更紅,第一次,見這樣漂亮的人。比自己還要如雪。

“是脾虛症狀,我先開些方子調養調養,平時注意少吃易損傷脾氣的食物,如苦瓜、黃瓜、冬瓜、茄子、芹菜、莧菜、茭白、萵筍、枇杷、梨、西瓜、綠豆、豆腐。”

“好。”這些東西,之前的大夫也說過要禁吃。雪溫扁扁嘴。

“這樣就可以了?”鄧瀟寒不放心地問道,他也聽出這些方子並沒有什麼特別,可是之前那麼多大夫都沒有治好雪溫。

“教主信不過佑冥?”佑冥對他的質疑並不生氣,仍舊笑得心平靜氣。

“大哥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他太希望我趕快好起來了。”雪溫幽幽出聲,替兄長解圍。

這個時候,侍女端進來一盤糕點。杏仁桃酥。

“荀大夫請。”

佑冥淡淡掃了一眼。大方拿了一塊,小小咬了一口,味道不錯,脣齒留香。立刻笑意加深,補充了一句:“多吃些阿膠紅棗,蘿蔔、佛手、金橘。”

“是。”

出了屋子,佑冥在院門口站定,回頭等着和正在交代下人給小公子準備吃食的鄧瀟寒。

鄧瀟寒看見他等他,匆匆交代了一下,就走到佑冥身邊。剛一近身,卻不想佑冥突然出手,橫橫一掃,作勢要扇他耳光。鄧瀟寒下意識提氣向後一仰,避過佑冥的手。

剛想對這喜怒無常的洛水公子發作,旁邊的小丫頭溫香立刻大叫一聲,抱着肚子蹲在地上。

“公子,好疼。”

“該,教你亂吃東西。”佑冥也不忍她這樣疼,可是不說過很多次,這丫頭就是不聽,誰拿來的東西都敢吃。

“公子,我錯了。啊……”溫香平時調皮,卻因着也是萬般寵愛長大的,從來沒受過這樣的折磨。

佑冥蹲下,掰開她已經緊緊咬住嘴脣的牙,塞進一顆丹藥。疼痛立消。

“她……”鄧瀟寒聽二人對話,隱約聽出端倪。

“教主可聞出佑冥剛纔一掌所帶的氣味?”

淡淡的杏子味。

江湖上只有兩種東西會讓人腹痛難忍,隨後七竅流血而亡:燕山派的排山掌、唐門至毒麻木不仁。這兩種,都帶着淡淡的杏仁味。

“佑冥沒有內力。”佑冥適時說了這麼一句,因爲排山掌必須以內力催動,才能散發淡淡的杏仁味。

“所以……”鄧瀟寒眯了眯眼睛,剛纔佑冥也是用右手拿的那桃酥,因爲桃酥上有杏仁,所以掩蓋住了□□的味道。

“聽說,府中近年來,經常有人離奇死亡?”不用佑冥多說。鄧瀟寒立刻喚來總管帶佑冥主僕去他該住的院子。然後轉身“整理內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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