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端午的身後有座大神給保駕護航是狼哥沒有想到的,而狼哥在聽從了蠻六的囑咐與自己和解也是宋端午沒有想到的,這兩個彷彿命中就是對頭但卻又在機緣巧合之下結識的男人,雖然對對方都有點戒備和牴觸之心,但是在旁人的說項下還是準備坐到一張桌子前好好探討下‘人生理想’,這不是把酒言歡,而是識時務者爲俊傑的表現。
宋端午自打一坐到桃園酒吧裡開始愁眉苦臉,其實他這神態不是剛剛表現出來的,而是自打中午的時候接到了狼哥的電話後就開始成了這個樣子,鬧不清楚狀況的他始終想不明白都快成見面就死掐的敵人爲何突然轉了性,開始對自己和顏悅色起來?!雖然宋端午有的時候腦子是很靈光,可此時就是打死他,他也想不到是自己那個不招人待見的老子給搞的鬼,這點不同於狼哥,許多當局者累死也猜不透的迷糊的事情,在旁觀者的眼裡卻倍感清晰。
中午狼哥給宋端午去的那通電話語氣很誠懇,意思很明確,態度很端正,簡直可以稱之爲言簡意賅的典範,那可是狼哥思索了一個上午的結果!可是這種邀請方式在宋端午的角度看來無異於鴻門宴那種的恐怖存在,只可惜狼哥是個粗線條的漢子,沒有聽出來電話那頭宋端午的憂慮和驚懼,要不然他不得有種好心當成驢肝肺的感覺?最終在經過磋商下決定時間狼哥定,地點宋端午定,這樣才堪堪打消了宋端午的疑慮,勉強暫時算是個皆大歡喜的場面。
其實這也不怪宋端午太過於小心謹慎。換了誰要是接到對頭的電話,頭一句聽到的就是邀請自己到對頭的據點喝酒吃飯,那麼百分百會生出這是斷頭飯的念頭,畢竟這個社會比之古代來得更加的兇險,而且畢竟誰都不想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關二爺的那種單刀赴會的牛逼豪氣,可不是誰都能學的來的!
宋端午坐在老位置上徘徊在去與不去之間,畢竟這種正式的跟人家隔着桌子談事還是頭一遭,更何況對方還是個勉強有點名氣的江湖小佬,當然大佬還算不上。他看看樓下舞池裡仍舊在跟大屁股肥妞黏糊的賴蒼黃,再瞧瞧最近有事沒事就總往這裡跑並且故弄玄虛的小草和白瀟湘等人,突然覺得一陣煩悶!‘看來靠人不如靠己這說的真沒錯!’宋端午心裡暗道。
“我看你好像有事情,是不是因爲中午的那通電話?”酒吧裡昏暗的燈光下,別人瞧不出來宋端午的臉色可並不代表坐在他對面的李鯨弘也一樣,這個宋端午手下的頭號紅棍一向不喜歡說話,可一旦出口就是個一針見血。
“嗯?你怎麼知道?”宋端午隨口一問。
“老賴跟我說的。”
“哦。”宋端午心不在焉的應了下,還沒等開口就聽到李鯨弘反問道。
“那人什麼意思?我問過老賴,這孫子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說!”
“這事蒼黃也不知道內容,他要是能告訴你就有鬼了。”宋端午下意識的瞥了眼舞池,卻沒見口中說的人,不由得笑道:“其實也沒什麼重要的意思,就是想跟我講和,說好了地點我定,時間他定,我就是在猶豫去還是不去???”
“去啊,爲什麼不去,要是那孫子買單的話咱們就都去,白送的大魚大肉沒理由不多吃一點???”就在宋端午話音剛落李鯨弘還沒來得及接上話的時候,這時突然從樓梯處響起一個聲音大聲的嚷道,等到宋端午看清了來人正是賴蒼黃和凡事比來攪局的白瀟湘後,終於忍不住翻起了白眼,罵了他一句:“出息!”
這二人徑直來到了桌子旁,賴蒼黃嬉皮笑臉的跟李鯨弘擠在一起結果只招來了一陣拳頭,而白瀟湘則變本加厲的摟着宋端午的脖子往他耳朵眼裡哈氣,直到宋端午就差拿啤酒對着她兜頭澆下去的時候,白瀟湘這才作罷。
“三貓,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白瀟湘看着沒好氣的宋端午,淺笑兮兮的說道。
可是宋端午還沒決定,賴蒼黃卻突然開口搶着說:聽好消息的。結果這位最擅長插科打諢的傢伙這次的提議卻沒有換來衆人的反應,最後只得悻悻然的默不作聲起來。
“是關於哪方面的?”宋端午笑着看了看自討沒趣的賴蒼黃,顯然心情好了不少,不過即使是這樣他也沒中白瀟湘的圈套,而是變換着方式的問道。
“當然是關於這次狼哥突然轉性的原因嘍!”白瀟湘故意擺弄着五顏六色的指甲,裝作漫不經心的說。
“愛說不說,我懶得問!”宋端午一見她擺出這種姿態,就知道她又在攪局了,所以冷淡的說道。
白瀟湘一聽宋端午這麼說,頓時就像只被抓了尾巴的老虎一樣對他怒目而視,憤憤的說:“我靠,你竟然敢激姐姐我?別說???我還真就吃這套???嘿嘿???”
白瀟湘不愧是影后級的人物,前一秒的母夜叉姿態絲毫不影響後一秒的作踐賠笑,等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已經變成了徹頭徹尾的對宋端午搖首乞憐的小可憐貓,其速度之快變化之妙連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李鯨弘都看的直翻白眼,可見白瀟湘的功力深厚如斯。
“小三貓,你真想知道,真想知道的話就叫聲好姐姐來聽聽!”白瀟湘繼續膈應着宋端午,但是卻絲毫瞧不見宋端午那無可奈何的臉色,最後她仍舊沒得到那聲‘好姐姐’,不過這不見得影響她的狀態,只聽她繼續說道:“先說好的吧,好消息就是我已經知道有人叫狼哥和你講和???”白瀟湘說到這裡聽了一下,觀察了下衆人的神色並出現自己預想的效果後,這才滿意的往下說:“這壞消息嘛???”
“這個人你還沒查到!”宋端午實在是不耐煩白瀟湘的無理取鬧,開口說出了結果。
“哎呀,你咋知道?!”白瀟湘眼睛一亮,十分驚喜的拉着宋端午的胳膊問。
宋端午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甚至連鄙視她的念頭都提不起來,而是將目光望向了賴蒼黃,一副認真的樣子。
“咳咳,三貓,你心裡是咋想的?”賴蒼黃也收斂了嬉笑的態度,問道。
“去是肯定去,咱不能叫人看扁了說咱沒膽氣,至於這個地點嘛,我就不知道選哪裡好了。”宋端午剛纔看似在應付着白瀟湘的膈應,可實際上心思電轉,他終於決定到這個局是自己必須得去的,先不說推不推得掉的問題,而是去了尚且有萬事皆好的希望,可若是不去的話丟了面子事小,失了尊嚴事大,並且以後就別想在這一畝三分地混了,這可是剛站穩腳跟的宋端午所承受不起的。
“要我說啊,就在咱桃園酒吧就行,他們要講和,就得拿出點誠意來,不敢來咱的地方就別出來說大話丟人現眼???”這時白瀟湘突然插口道,歪着嘴有點玩世不恭的態度,只是眉眼那轉瞬即逝的寒芒幾乎同白娘娘如出一轍,卻把賴蒼黃嚇了一跳、宋端午撇了下嘴,只是說了一句“人家的誠意要是有了,那人家要是問起我們的誠意呢?我怎麼說?!”就把白瀟湘給徹底封死了。
顯然宋端午對她的提議沒有絲毫滿意之處,沒奈何只得又把目光投向了李鯨弘。
“要不讓他們選好了!那天我帶着苗刀去,只要他們不用槍,我就能保證三哥的安全???”李鯨弘思來想去也沒想出個合理的建議,最後只得將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鄭重的說道。
宋端午沒有說話,只是先輕輕的搖搖頭,後來又點了點頭,這種讓人模棱兩可的行徑使得衆人更加的摸不着頭腦,最後白瀟湘和李鯨弘的目光匯聚的時候,他倆都從對方的眼神裡讀出一個信息,那就是隻得把希望寄託在賴蒼黃身上。
其實宋端午已經給出了答案,只是這種答案註定就只有宋端午一個人知曉,起先的搖頭是對李鯨弘提議的否定,而後來的點頭是對他忠心的肯定,這顯然是一個意義令人費解的動作,但更多的是做給宋端午自己看的。
賴蒼黃沒有急着給出答覆,而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煙。那張溝壑叢生的老臉在煙霧繚繞下顯得更加的詭異縱橫,這個外表看似猥褻不堪,神態總是異常詼諧,可心思卻有七竅玲瓏的傢伙雖然平時裡總是辦不靠譜的事情,可是一旦遇到了真正的事情卻是個最有擔當的主兒,他分得清什麼事情是小事而什麼事情是大事什麼事情是要命的事,最擅長揣測‘聖意’的他如果放在古代捱了一刀後保不齊就是個九千歲的狠角色。在這個小團隊裡最不起眼也最容易令人忽視的苦逼男人,雖然自己把自己看成是馬前卒、老媽子,白瀟湘把他比作是狗頭軍師,可實際上對他最重要的人宋端午卻一點都不這麼想,相反地這個在宋端午眼中能媲美兄長或者江湖前輩的人,在這個團隊中是唯一能跟宋端午平起平坐的,這點就連白瀟湘也不能,只不過這是賴蒼黃不願意承認的罷了。
賴蒼黃掐滅了第三根長白山,皺着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他只是非常嚴肅的說了一句:“這事就交給我辦好了!”後,就站了起來拂去身上散落的菸灰,氣場十足的就要轉身離去。
宋端午笑着點頭,他知道賴蒼黃一旦表現的這樣就十有八-九能把事情辦好,這個苦逼的男人不輕易承諾,可一旦承諾了就是丟了自己的性命也要完成任務。宋端午總算放下了一樁心事,對着賴蒼黃的背影喊道:
“蒼黃,這事現在不急着去辦,明天都來得及!”
宋端午這是好意,賴蒼黃顯然也明白,不過這瘸着個腿的老混蛋卻沒有停步,只是故作瀟灑的摸了下他那慘絕人寰的大背頭,作回眸一笑狀的朝宋端午等人呲着滿嘴的大黃牙,笑道:“我沒說現在去啊,舞池裡那個大屁股的肥妞還等着我跳恰恰呢???”
說罷,直接消失在衆人的視線裡。回過神來的宋端午機械的將頭扭回來看向李鯨弘後,這兩人不禁都從對方的目光裡讀出一句話來!
“啥激巴人啊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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