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哥聽見宋端午這麼一說愣了一下,明顯沒想到這貨竟然是這樣的一個態度,只見他原本空着的手這時已經緊緊抓住了餐刀,卻不曾想把旁邊的女人嚇的小心肝撲通撲通亂跳。
“我說宋老弟,既然出來談話就要拿出個誠意來,你這是什麼意思?!”狼哥一雙聚光的小眼像刀子一樣盯着宋端午,陰沉的說道:“你要是以爲我是個被打了就會慫的軟蛋,你可就錯了!”
狼哥的最後一個話音伴隨着宋端午嘴裡最後一塊牛肉一起到了他的身體裡,只不過一個是進到耳朵裡,另一個是落到肚子裡。
宋端午拿起餐布來也學着狼哥的模樣拭了拭嘴角,可是動作怎麼看怎麼都比狼哥來的更加優雅和正統,這點宋端午顯然連自己都沒意識到,如果白娘娘在此的話那麼肯定會對宋端午重新做出個客觀的評價,因爲這種類似天賦的東西,可不是光憑模仿就能學的像模像樣的。
宋端午放下了餐布終於開始正視狼哥起來,表情似笑非笑的很是讓坐在他對面的人不舒服,這種宋端午刻意擺出來的姿勢看起來不但不做作反倒有點意外的收穫,因爲這陰陽怪氣的笑容再配上宋端午本就清秀的面容,不經意間就有了點嶽不羣的意思,這讓一直自詡爲男子漢的狼哥怎能不生出點‘不怕真小人,就怵僞君子’的感覺。
“狼哥您這麼說可就不對了,我什麼時候沒誠意了,要不我怎麼會跟你在這裡見面?!”宋端午抿了一口高腳杯中那猩紅似血的紅酒,不留痕跡的皺了下眉頭,沒喝出個所以然來,他不禁砸吧了兩下略顯酸澀的嘴,說道:“我敬重您是個漢子,要不然那天晚上過後你也不會讓我安生的過了這麼多天,我相信你這麼做可不是因爲忌憚給我撐腰的東北那幫子人的緣故,我猜的沒錯吧!”
說完宋端午在盯着狼哥眼睛的同時還不忘用餘光瞄了下他緊握餐刀的手,發現已然有鬆動的趨勢後,宋端午這才裂開嘴真正笑了出來,而讓宋端午更爲高興的是狼哥身邊的那個女人不知怎地竟然面帶緊張又溫柔的將餐刀抽了出來,很顯然那女人的這個只是爲了保證自身安全的行爲,但是就是這樣的一個看似平常的行爲卻無意間給宋端午幫了大忙。不是宋端午怕狼哥手裡的那柄刀子,而是狼哥餐刀在手這樣就能讓他自己的心智更爲的堅定,這在行爲心理學上叫做借物安神,那女人這一抽可不僅僅抽掉的是餐刀,而是狼哥心底緊閉的那扇門,況且這個動作別人都做不得,只能由狼哥自己人來做才能做到出其不意,這怎生不讓宋端午更加的笑意盎然?!
當狼哥發現手中空空的時候已經爲時已晚,他只是對宋端午的話報以冷哼一聲式的不置可否後,這才轉頭對身旁的女人怒目而視,雖然那女人已經嚇的花容失色,但是狼哥卻沒打算就此放過她,顯然他也意識到自己心理防線出現失守的現象。
美色是狼哥的弱點沒錯,可若是美色變成了妨礙自己行爲或腳步的阻力時,那麼他也絲毫不介意辣手摧花。
宋端午冷眼瞧着對面上演的情境,心裡暗道‘身邊人果然是最難防備的’。一想到這裡他不免看了旁邊的賴蒼黃一眼,暗自慶幸自己旁邊坐的不是女人,可是當宋端午回想起自己所認識的女人都不是那種看不出境況的憨貨時,不免的又自嘲的搖了搖頭,‘看來有色眼鏡還真是戴不得’他又自我告誡了一句。
“狼哥,你又何必跟一個女人家一般見識!”宋端午出言打斷了狼哥眼中愈加濃重的暴虐,對於這樣一個對己方有間接幫助的敵方的‘內鬼’,他沒理由不讓其存在下去,所以當見到這種情況發生後,悠哉悠哉的說道:“不過狼哥,我還真就即小瞧但又高看你了!”
“哦?怎麼說!”宋端午的計策成功了,聽到這句話的狼哥總算轉過頭來,略感詫異的問。
宋端午又端起杯子抿了口紅酒,這回他在品嚐出酸澀的同時也感到一絲甜意在舌尖上蔓延,不禁好奇的轉過酒瓶看了下標籤,這一看可不要緊,嚇的宋端午一陣的咂舌,好傢伙,06年的拉菲!在跟過徐德帝進行過一段時間的酒水知識惡補的宋端午雖然看出來這酒的年代很近,可就憑這牌子和品質也將價格猜的八-九不離十了。宋端午的目光再次看向已經開始有點不耐煩的狼哥的時候,就已然知道對方真的下足了功夫了。
“呵呵,不瞞您說!在經過那晚的衝突之後我以爲您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所以我一直對您的再次報復做着準備,可是經過這麼多天過去,我把一切狀況都已經估計個大概,可唯獨沒有料到您會主動跟我談和解的事情,所以我承認我是小瞧你狼哥了,呵呵,古人說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大概就是這樣吧!”宋端午邊說邊笑,只不過這笑意從剛開口時的燦爛已經逐漸變的平淡,等到宋端午再次開口的時候,笑容就已經被嚴肅所取代了。
“可是狼哥,今天您的表現卻讓我失望了!”宋端午說到這裡已然雙眼直視着對方,再加上雙手交叉的姿態已經將這局面的平衡明顯的展示在衆人面前:“我聽得出來您那天電話裡的態度是很誠懇的,可不曾想今時今日在此地您卻忘了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了,也不知是你是真的傻還是在裝傻!”說完宋端午便翹着二郎腿十分怡然的品着杯中物,雖然姿勢看起來挑釁意味十足,可卻在宋端午做出來卻有種翩翩的意境。
可是有人自在了自然就有人不痛快。狼哥強行抑制住心底熊熊的火苗沒有第一時間發作起來,只是捏着拳頭的關節中那泛起的青色在說明着他的憤怒。
“姓宋的,別以爲背後有人給你撐腰就可以肆無忌憚,給臉不要臉是會死人的!”狼哥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咆哮道,只可惜越是壓抑的情感越是能將人的理智燃燒殆盡,顯然宋端午等的就是這個時刻。
宋端午拋給賴蒼黃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後,變將自己的注意力再次的轉移到了狼哥的身上,好整以暇的說道:“狼哥,我要不要臉這不重要,你也不需要知道,你所要記住的,只有誰能給我撐腰這條,你是聰明人,至於背後之人是誰,估計你早就知道了吧?!”宋端午說完,便一口抽乾了那杯06年的拉菲,開始對這種東西牴觸的宋端午現在已經開始有點喜歡上了這種只屬於犒勞勝利者的奢侈品了,這種無論是從色澤還是口感上都與血液相似的東西,好像天生註定就是激發雄性動物嗜血感覺的激化劑。
狼哥突然冷靜了下來,顯然他意識到自己的思維從一開始進這個門就已經被宋端午給牽住了鼻子,從一開始的貌似融洽再到現在的暗潮涌動,狼哥不自覺的始終都將宋端午視作了這一切的一切始作俑者,全然沒意識到自己此次前來的目的,當他再次幡然醒悟過來開始重新打量宋端午,並對他身後的人物感到由衷的恐懼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是騎虎難下的地步了。
宋端午當看到狼哥的糾結表情之後就已然知道自己敲山震虎的目的達到了,現在他要做的只有最後的收網過程,等待着獵物自己主動鑽到他佈置好的陷阱裡!
“‘西北虎王’宋執鉞你不會沒聽說過吧!他是我父親!”宋端午見時機已經成熟,於是便不再保留的拋出了一顆重磅炸彈,但是想想後又覺得不夠肯定,便又追加了一句:“別以爲我在唬你,是親生的!”
宋端午很滿意狼哥現在的表現,因爲他在聽到自己報出那個就連宋端午自己都感到反感的名字的時候,下意識的整理衣襟和擦汗的動作已經將他靈魂的深處給徹底出賣了,這顯然是宋端午最希望看到的,因爲這也是宋端午最後的,也是唯一的底牌了!蒙對了就萬事大吉,若是蒙不中那宋端午還真的好好思慮下自己今後即將遭遇的後果。
這個深知痛打落水狗道理的狠犢子,在看到狼哥被自己拋出的重磅炸彈給炸到眩暈後,不禁再次將手中的底牌全部拋出,以求這孤注一擲將對方的意志給徹底壓垮。
“狼哥,說實話儘管我真的不知道到底是誰給你通的氣讓你跟我講和,可我要點醒你的是,你千萬別忘了暗處那人既然能隔空遙控你的處境,也就說明他有讓你消失的能力,我這不是狐假虎威,雖然我的骨子裡一直對這種拉着父輩的大旗當自己虎皮的行徑感到由衷的鄙夷,可是在必要時刻我也同樣不介意拉出這招牌來壓一壓場子,畢竟閻王的名帖對於鎮鎮小鬼還是很管用的,這不是無能,這是手段!另外你也別心存僥倖,以爲離得遠了觸手就摸不到你,我不介意向你透漏一下我的信息,我後媽白素貞白娘娘我想你是應該知道的,雖然是後媽,可我們彼此之間卻幾乎近於親生母子,我老家那邊的勢力我就不介紹了,在這邊我的師父‘嬉笑閻羅’寧花翎寧老爺子我想你不會不顧忌吧,凡是惹了他的人你知道後果的???所以,我勸你還是擺正自己的心態認清自己的位置和處境,這樣對誰都好!”
宋端午一口氣說完便將手中的空杯推到了狼哥他二人的面前,沒有多說一句話也沒有任何一個動作或者眼神,只是冷笑着看着對方的表現,似乎在期待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