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新遠終究還是在他姐姐胡新萍的攛掇下搬回了家住。而小豐留在了徐圓那裡,這是胡新遠的意思。一來,他怕唐婉怡要上班,還要照顧他,顧不了小豐,二來,他是想給他們兩個騰出一點兒私人空間,好好地修補一下他們那近乎破裂的感情。
唐婉怡也在胡新遠搬回家的前一天,將小豐以前的房間收拾了出來,給自己騰地兒,大臥房就留給胡新遠。
胡新遠搬回家的頭一個星期,兩人之間相處的還算是和諧。
唐婉怡早出晚歸,每天一下班,就趕緊回家給胡新遠做飯煲湯,伺候完胡新遠,忙完了家務,她就窩進自己的小屋趕稿子。
兩人之間除了非說不可的日常話,幾乎無話可說。一天下來,總共也就說不到幾句。整個家裡安靜極了,靜得只能聽到彼此清淺的呼吸聲,靜的沒有一點兒生氣。這些,似乎唐婉怡早已經習慣。所以,她不以爲然,沒覺得不習慣,也沒覺得受不了。她只覺得再正常不過了,甚至於對她來說,這是最好的狀態。
可是,對於胡新遠來說,這種狀態簡直快令他窒息,快令他崩潰了。
他實在忍無可忍,只好起身,走到唐婉怡的房間門口,猛然推開門,紅眉毛綠眼睛地站在門口,怒瞪着一雙眼睛看着唐婉怡。
把正在專心趕稿的唐婉怡嚇了一跳,驀地回頭,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還是有什麼需要?”她邊說邊看了看時間,“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
胡新遠微微喘着粗氣,
“睡不着。”似乎在生悶氣。
唐婉怡擱下手中的筆,起身離座,走過去,
“睡不着,可以去看看電視,明天白天少睡點,白天睡多了,晚上自然睡不着。”
胡新遠擰着雙眉,此時此刻,他胸腔內燃燒着一團火,似隨時都可能噴薄欲出。他一直竭力地剋制着,隱忍着,
“我想等你一起睡。”他儘量壓低聲音,儘量和言細語。
唐婉怡怎麼可能聽不懂這句話呢,她緩緩垂
眸,
“我可能要到很晚才睡,你先睡吧。”說着,她便冷冰冰地轉身回到書桌旁繼續趕自己的稿子。
傾刻間,胡新遠再次失控,怒火,慾火一齊迸發。他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一把抓起唐婉怡抽時間稿出來的稿子,並隨手關了她的電腦,
“不要上班了,我養活得了你!”
這突然其來的一切,讓唐婉怡實在沒料到,電腦裡是她存了近半個月的存稿,草稿紙上是她花了幾個晚上擬出來的大綱,就這麼被他一怒之下給毀了,給撕碎了。她的心血就這麼被他不當作回事地給弄沒了。剎那,她心中的怒火像火山一樣爆發出來,
“胡新遠!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那是雜誌社讓我後天交的稿,你就這麼給我弄沒了,我怎麼跟我的責編交待!”她怒吼着,咆哮着,欲哭無淚。“你睡你的覺,你幹嘛跑過來禍害我!我同意暫時不搬,並不是代表我們之間還有迴轉的餘地,這婚,我離定了!我不怕你耗我,就算是你拖到十年,二十年,我一樣非離不可!因爲我跟你離婚,不是因爲我愛上誰了,更不是因爲我想找到更好的,而是因爲你自己!我們之間之所以成了這樣,完全是你一手造成的!”她渾身顫抖着,漲紅了臉,怒紅了雙眼。
這是她這三年來,對他說過的最多的一次話,爆發力最強的一段話。此時此刻,她全然沒了平時那種可憐兮兮,唯唯諾諾的軟弱樣子。而是尖銳自主,百折不撓的潑辣樣。
胡新遠呆愣住了,他緊緊地擰着眉心,
“怎麼了?不就是撕了你寫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嗎?至於嗎你?你以爲你寫的那些胡編亂造的東西有什麼價值嗎?你以爲你會成爲大作家嗎?這麼多年了,我還能不瞭解你?你有幾斤幾兩我還不清楚?”他輕視地笑了笑,“你除了能勉強養活你自己,你還能幹什麼?每個月賺那幾千塊錢夠誰用,啊?”
“你走,你給我出去,我不想跟你說話,不想!”唐婉怡真的無法忍受這樣的他,她使勁推搡着他,“我承認,我是沒用,這些年來
,我也沒出去賺過錢,可是我也決對沒有白吃白喝你的。你放心吧,就算是我沒用,從今以後,我也不會靠你過活,也不會讓你養着。日後,即便我去要飯,餓死,也再不會用你一分錢!”
聽了這話,胡新遠甚怒,一把抓過她的手腕兒,咬牙切齒地捏在手中,
“不管你說什麼,你現在還是我老婆,你可以不跟我說話,也可以跟我分牀睡,但是,你必須得履行夫妻之間的義務。今天晚上,你非要跟我睡不可!”
說着,他便一把扛起她,將她扛到大臥房,狠狠地扔到牀上,然後脫去自己的外衣,欲撲在她的身上。
唐婉怡趁機猛地起身,將他推開,逃也似的跑出了房間。胡新遠又猛追過去,一把揪住她的頭髮,她不得不停下來,
“疼,新遠,疼,你放開我,快放開我!”
聽到她痛苦的聲音,瞬間清醒的胡新遠驀地放了手,
“婉怡,我,”,
此時此刻,唐婉怡正淚眼汪汪,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你不僅蠻不講理,你還暴力!”她頭亂蓬蓬的,顯得有些悽楚狼狽。
看到她這樣,胡新遠內心微微有些心疼,有些自責,
“婉怡,對不起,若不是你這樣對我,我也不會失去理智這樣對你。”不知道是他情商太低,還是他習慣了先指責別人。
‘對不起’三個字就夠了,真不明白他爲什麼還加上後面那句話。
唐婉怡自嘲地笑了笑,
“呵,你對我怎樣,我都無所謂了。睡吧,不要再鬧了,我累了,鄰居們也都累了。人要臉,樹要皮,我只求你不要再跟我爭了好嗎?是我錯了,是我錯了好嗎?”
胡新遠終於沉默,他微微上前,替她拭了拭眼角的淚,欲攬過她的肩頭,可是卻被她堅決地躲開了,
“你別碰我!”此時此刻,唐婉怡已經在心裡默默地做了決定,明天,明天她就搬出去。
住旅館也好,住蘭蘭那裡也好,總之,一定要搬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