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名煉藥師,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收服一名靈王強者給自己當手下,白玉風已給出了最好的示範模本。
不過樑千仞有重傷在身,所以他並未覺得有什麼值得驕傲之處。
樑千仞本來就已走投無路,就算家底再強大,又有幾個人敢收留丹道宗的叛徒,樑千仞自己想必也很清楚這一點。
別人不敢,但他白玉風敢。
他甚至覺得樑千仞簡直就是上天給他實現的第一個願望。
玉風堂暫時就是缺少一名能夠鎮場子的強者,他也不能總是依靠空玄戰,這個時候樑千仞便恰逢其會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相比於樑千仞帶來的作用,丹道宗的威脅也並非不能接受,這裡終究是大炎聖朝的地界,丹道宗也不能在此過於放肆。
而現在要做的就是等,等着空靈靈把需要的東西拿過來。
後院之內,白玉風依舊在不斷嘗試衝擊鎮龍印,身邊有再多的強者也不如自身有實力來的痛快。
所以白玉風的修煉從未有過絲毫懈怠,訓練已是他每天必須要進行的功課。
達到真王修爲,體內勁力開始轉換爲真力。
這個過程極其漫長,只有真正達到真神修爲,體內真力才能達到圓滿,饒是真力還未完全轉化,現在他絕不會懼怕任何真王,在鎮龍印的配合下,就算是真聖也有擊殺能力。
“十印疊加可殺真王,二十印疊加可滅真聖,現在勉強可疊加十八印,看來過些時日便可達到二十印。”
白玉風的眼神有期待之色閃爍,鎮龍印的修煉速度比起以往簡直是神一般的速度。
這便要多虧了玄武心經,來自玄武族的強大功法,它能輕鬆抵消鎮龍印給白玉風的身體帶來的巨大沖擊。
沒了後顧之憂,白玉風的修煉自然是更加瘋狂。
“白玉風,這可是你說要進攻的,我可就不客氣了。”
紀蠻粗獷的嗓門傳來,沙包大的拳頭捏的咯咯直響,他看着白玉風的眼神充滿了興奮之色。
白玉風笑道:“儘管來吧,我一個真王還怕你七魄靈藏不成?”
紀蠻不再客氣,巨大的塊頭並未影響到他的速度,眨眼間便已身臨白玉風身前。
霸道的拳風將白玉風的頭髮吹散身後,空氣中甚至有一道音爆聲傳來。
白玉風亦是沒有絲毫懼怕,枯樹皮般的拳頭如閃電般迎了上去。
沒有任何花哨的動作,力量的碰撞此刻在他們二人的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只聽通的一聲爆響,二人身軀盡皆朝原路暴退而去。
白玉風退出十步有餘,而紀蠻的腳尖不斷陷入地面踏出了二十多步才停下,這一擊明顯是白玉風佔據了上風。
但要知道他現在可是真王修爲,剛剛拳頭上有一部分力量可是真力,而紀蠻才僅僅七魄靈藏而已,用的也只是身體的內勁而已。
“哈哈哈,痛快,老子就是喜歡和你幹架。”
紀蠻沒有絲毫不快,身軀朝前如一頭蓄勢待發的老虎。
白玉風亦是戰役高昂,二人的身體再度在這空曠的後院交接。
他們刨除了武技神通,使用的是最原始的戰鬥方式,但在真正的實戰中,這種方式也是最實用的招式。
一輪戰鬥下來,二人皆有疲累。
白玉風首先停下說道:“不打了不打了,再打一個時辰也分不出勝負。”
紀蠻說道:“也就只能有你能和我對打這麼久的。”
白玉風說道:“我還真是有些期待,你踏入真王會有怎樣駭人的實力。”
紀蠻嘆了口氣道:“完全沒有任何要突破的跡象,而且我感覺到體內勁力無窮,要將這些勁力轉換爲真力需要一個無窮漫長的過程。”
白玉風微微皺眉,他將手搭在了紀蠻那虎頭肩上。
隨着感知的蔓延,白玉風駭然的發現,紀蠻體內的勁力至少是普通七魄靈藏的五倍以上,這還是保守估計。
他體內的經脈中樞也比普通人要龐大四五倍不止,這就難怪他竟有如此神力。
可這帶來的弊端也是異常明顯,要突破到真王需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否則勁力根本沒辦法完全轉化爲真力。
思考片刻,白玉風說道:“也許我有個辦法可以試一試。”
紀蠻眼睛一亮說道:“什麼辦法?”
白玉風說道:“以天地靈氣強行轉換你體內的內勁之力,只要踏足真王之境,後面的路就會好走很多。”
紀蠻說道:“你說的具體點,要怎麼做?”
白玉風說道:“至少三位靈王強者同時出手,讓他們連通天地靈氣轉換你體內的內勁之力,就算你經脈力量再龐大也足夠了。”
紀蠻白了白玉風一眼道:“這是個什麼鳥辦法,一個靈王都珍貴的很,現在上哪裡去找三個靈王,再說了,就算找到了,他們又憑啥幫我。”
白玉風說道:“這件事交給我吧,我說他們要幫你,他們就得幫你。”
“口氣真是不小,你以爲我太爺爺真的就唯你是從了不是?”
門外傳來一道俏皮的聲音,空靈靈正如一隻百靈鳥飛躍在一望無盡的綠色汪洋中,於是在這汪洋之上更顯她的美。
紀蠻忽然一笑,只是他的笑顯得有些勉強,不過他還是帶着粗獷的嗓門說道:“怎麼樣,東西拿到手了嗎?”
空靈靈開心的跳到白玉風身前說道:“我家白玉風交代的事情,我怎麼可能空手而歸呢,喏,給你……”
空靈靈將一封陳舊的書信遞給了白玉風。
白玉風大喜道:“好,有這個東西就好辦了。”
隨着白玉風來到書房,只見他手執墨筆,在一封嶄新的空白書信上開始了他龍飛鳳舞的表演。
但他卻並非毫無章法的亂寫。
“多年未見,難道臨死前都不能再見一面嗎?”
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但讓空靈靈和紀蠻都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這個字體簡直就和那陳舊書信上的字體一模一樣。
就連輾轉之間的筆鋒,甚至一撇一捺的銜接都是那麼的完美無缺。
空靈靈不禁看的都呆住了,她說道:“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白玉風大笑一聲道:“我會的東西可不僅僅只是模仿別人的聲音。”
此刻他說話的聲音竟和空玄戰一模一樣,要不是親耳聽到,空靈靈一定會以爲是空玄戰來了這裡。
於是她看着白玉風的眼神也更加崇拜。
過了半晌,紀蠻忽然苦笑一聲道:“我真是不明白,爲什麼你什麼都會,難道你是打孃胎裡就開始在學嗎?”
白玉風說道:“旁門左道而已。”
空靈靈帶着崇拜的眼神說道:“但有時候旁門左道纔是最有用的。”
紀蠻開口道:“你冒充空老爺子寫這封信給先皇秦山,讓他親自來嵐山城?”
“沒錯,不過不是讓他們在嵐山城見面,而是……”
白玉風想了想,然後說道:“就讓他們在千夜城見面吧。”
於是白玉風接着往下寫,‘如果當年舊情還在,一日之後,千夜城見’。
紀蠻說道:“秦山會相信嗎,如果被他看出這是一封假信呢。”
白玉風說道:“不管他看不看的出,他都一定會親自前來的。”
空靈靈皺眉道:“可是又怎麼才能讓我太爺爺去千夜城呢?”
白玉風說道:“半日過後,你讓人告訴你太爺爺,就說秦山在千夜城有性命之危。”
空靈靈說道:“可是他都恨死秦山了,秦山是死是活他也不會去管的啊。”
白玉風淡淡一笑道:“你放心,他一定會去的。”
空靈靈當然相信白玉風,他說空玄戰會去千夜城,空玄戰就一定會去。
她忽然又問道:“那我們呢?”
白玉風說道:“我們當然也去千夜城。”
紀蠻在一旁說道:“那嵐山城這邊……”
白玉風說道:“這邊我已經有安排了,黃中和楊重真來找事也沒用。”
於是一封書信以飛鷹傳書的方式在經過不到半日的時間便已來到大炎聖朝的聖都大炎城。
大炎城聖宮之內有一處青山水秀的怡人之地。
這裡小橋流水、飛鶴流雲,遠望如仙境臨世,奪目而刺眼,在富麗堂皇的聖宮之內,這裡就如世外桃源不沾塵世煙火。
有資格在這世外桃源居住的人並不多,秦山一定算其中一個,事實上這個養心殿就是專門爲他建立的。
秦山是大炎聖朝的開創者,他當年赤手空拳,帶領一衆將領兄弟踏着無數人的鮮血和屍骨建立起了這大炎聖朝。
如今大炎聖朝繁榮昌盛,百姓安居樂業,他便將一切權利交給了大皇子秦煌。
外人看着秦山在頤養天年,享受着晚年的舒適和安逸,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每日每夜都活在一種痛苦和煎熬中。
其實每個人的內心或多或少都藏有外人不得而知的一些痛苦和艱難,只不過我們在外面都用一張面具僞裝了起來而已。
秦山也是人,他當然也不能例外。
他的痛苦來源正是空玄戰。
也許那情緒不能叫痛苦,應該稱作愧疚,他一直都愧對空玄戰。
當年若沒有空玄戰,憑他自己又哪裡打的下這偌大疆土。
可盛世開年後,空玄戰帶着妻室兒女退出朝堂,從此不再過問任何國事朝政,只因當年他的確對空玄戰動了殺機。
當年空玄戰的威望明顯力壓他一籌,在百姓羣衆之間一呼百應,秦山眼紅的同時也感受到了空玄戰的莫大威脅。
他害怕空玄戰從他手上奪權。
敏銳的空玄戰當然也能感受到秦山的變化,所以他毫不猶豫,直接當朝辭退,從此隱居林間,不再過問朝中盛世。
“是兄弟對不起你,我從頭徹尾都只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我又有何顏面再去面對你。”
活到秦山這個歲數,很多東西都已看淡,甚至包括那人人垂涎的皇位都能早早放棄,他還有什麼是不能看淡的呢。
可隨着年齡的增長,秦山內心的愧疚非但沒有變淡,反而愈來愈盛,直到現在已成爲他內心永遠都放不下的一道坎,一道沒有辦法過去的心坎。
秦山重重的一聲嘆息,本就蒼老的模樣彷彿再度蒼老了十歲。
他不是沒想過去嵐山城找空玄戰,可是他真的沒臉見人啊,於是這一拖就是幾十年。
現在的他就正如那落幕的晚霞,色彩雖然鮮豔,可誰能知道他已到了油盡燈枯之境。
可饒是如此,他也沒能再見空玄戰一面,也許那將成爲他此生永恆的遺憾。
晚霞散發着悽豔的美,在那悽豔的色彩中,忽然有一個小點由小變大,秦山便看見一隻目光散發着兇戾的雄鷹正拍打翅膀朝他飛來。
秦山露出了些許疑惑的神色。
雄鷹威風凜凜拍打着翅膀落下,它停在秦山身前竟有一人之高,那雙翅膀更是如火焰一般收攏而起,不過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它的一條腿,上面綁着的一封嶄新的信件。
秦山微微一驚,道:“以赤炎鷹來傳信,好大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