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裡的生態魚塘和河堤修的是熱火朝天,仲欱一直沒有來看我,陳子昌卻來了,仍然是陽光燦爛的笑容,抹了蜜糖的嘴巴。
“弟妹這是要修建什麼大工程,大運河,洗澡池子,要是在這裡沐浴,四處碧荷連天,魚兒嬉戲,美女出水,真是想象都受用呵。”陳子昌叉着腰看着眼前勞作的場面,一個池塘已經基本挖好了。
“就你的油嘴,害了多少良家少女啊,咒你永遠都娶不上媳婦,誰嫁你才倒黴呢。”我坐在茶棚下看着這個穿花蝴蝶男。
“呵呵,我不害良家少女,我今天是害□□來了,誰爲我陳子昌流淚我都不稀罕,我就稀罕弟妹那一句相思。”陳子昌回身靠在椅子上。
“你感覺我寂寞麼,我忙着呢,沒空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更沒空相思你。”我說道。
“你不想我仲欱兄弟,你把他和那個小妖精放在一起你放心,我可是見了,那個妖精看着老實,可不是什麼善人,倒時候別流淚就是了。”陳子昌說。
我有點泄氣,我知道避不開這個話題。
“不想,我當然放心,沒了仲欱,我還有子昌不是,等我的天然大浴池建造好了,等子昌來共浴可好。”我看着陳子昌笑着說。
“弟妹相邀。哥哥我受寵若驚。”陳子昌誇張的抱着雙臂。
我不想討論仲欱,便把話題叉開,陳子昌也是聰明人,說些戲謔的話讓我開心,混了午飯,就回去了,我問了問仲玥的情況,託他找個技術高的外科太醫,我想着春天暖和把仲玥的嘴瞧瞧,有沒有治療的可能,現世的時候我一個高中同學也是兔脣,好大了才治療,耽誤了最佳的時間,可是在唐朝能不能找到好的外科大夫。陳子昌一口答應說回去就辦,還是告訴我是仲欱託他來的,說仲欱其實很想我,人都瘦了,還流眼淚了,說等秦羅有了身孕就馬上接我走。前面我聽了還好,等到等秦羅懷孕的事,心裡就很不舒服,看來我真的是把仲欱推到了別的女人的懷裡。
後來陳子昌經常往這裡跑,卻不再說安慰□□的話,只是說迷戀我的荷塘,我的桑麻,那是後話。
我這裡這麼大的動靜,壽王莊子裡的人終於坐不住了,先是有人來看看,不吭聲走了,又來一個管事模樣的,問了幾句,看我不冷不熱的,也鬱郁的走了。
這天午後,我坐在太陽下昏昏欲睡,二月的陽光真是暖和,村裡的杏花樹開了不少,看來我當時的估計沒有錯,河岸的柳樹已經有了淡淡的顏色,一天天在加深,天地之間好似水彩染色一樣,綠色一直在蔓延加深,不久,就是一幅彩色的畫卷。
劉村頭告訴我,那個莊子來人了,好像來頭不小。
我眯起眼睛看去,河岸嫋嫋的細柳煙中,輕騎褚衣,後面還跟着兩個騎馬的隨從,倒是瀟灑的很,如果再過一陣子,綠楊蔭裡白沙堤,我看畫面更美,其實一直一來我夢裡的唐朝和夫君,就應該是眼前的情景,受《虢國夫人遊春圖》的影響,就是畫楊玉環的姐姐那幅畫,歷史課本上有的,輕騎緩帶,其樂融融,男女郊遊,自在無拘,可惜我的仲欱人又瘦小,又老實膽小,貌似不喜歡這些活動哦。敗興的是來的是三個男人,生生破壞了那美好畫卷。
那一主兩僕越走越近,我臉色越是難看,爲什麼陰魂不散,碰到的都是熟人,那個拉我籃子被婆婆打昏的,那個要腰圍被虎妞叉出去的,關鍵是那個被我自制高跟鞋砸的,都來了,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僕,都不是什麼好人,如果他們是壽王的人,我看這個鄰居我是得罪苦了,以後日子更加難過,放水的事情肯定是要黃。不過,想一想這三個人要是穿着女裝一路遊春看花,會是什麼鬼樣子,我看着眼前的臉心裡就一陣得意,小子,我心裡已經黑了你了。
“焦夫人這是做什麼工程呢,場面和大啊。”那人也不客氣,翻身下馬就蹭到我身邊的椅子坐下。
“哼,怎麼那裡都有你,你到底是什麼人,上次沒砸夠是不是,還有你那兩個跟班,沒一個好東西。”我給沒好臉色,反正早就得罪了,這會再示好,人家也未必會接受,反倒失了我的顏面。
“呵呵,我就是個好事精,自我介紹,在下李墨,壽王客卿,那兩個是我的隨從三德和三福,過來,給夫人賠罪,兩個傻傢伙。”那人好像一點也不記仇,幾天見面也沒言語唐突,還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那兩個隨從也趕緊過來賠禮作揖,都是一臉紅紫,看來慚愧的要死,我想不是因爲對我無理而慚愧,而是沒討到好處吃了暗虧而羞憤纔對。
“李墨沒聽說,我倒聽說過李白,客卿,怪不得,一羣雞鳴狗盜之輩罷了,你今天來又來做什麼,我在自己莊子裡挖地礙你事了。”我問道。
“呵呵,夫人還生氣呢,我就是專管這個莊子的,夫人挖地和我沒關係,做爲鄰居,我是來看看,有沒有幫忙的,原先並不知道這莊子是夫人家的,現在知道,就趕緊帶那兩個不懂事的東西來賠禮了不是,我們以後就是鄰居了,應該和睦相處,多走動不是麼。”那個小白臉今天不是一般的正經友好親切和真誠。
我皺着眉頭看着眼前的俏公子,如果言行一致,表裡如一,身份清白,職務穩定,倒不失是一個唐朝的鑽石男,我擡頭看看天,太陽還在正南方向,沒有倒走的跡象,萬里長青,也沒有晴天霹靂的兆頭。
“夫人看什麼。”李墨,他說他叫李墨,看我不語,只是擡頭望天。
“我看有沒有青天一聲雷,把心口不一的人劈了。”我說道,心想你不是人格分裂就是別有所圖,流氓調戲不成,就做謙謙君子,可是圖什麼,我還是沒想明白。
李墨咧咧嘴,打個哈哈道:“夫人如果嫌那兩個東西道歉不真誠,就說個法子,我狠狠的治他們,給夫人出氣。”
還和我裝糊塗,既然說是道歉,我也正好提一提。
“我當然感覺不到真誠,我想他們也沒大麼大膽子,估計是有人唆使也不一定,不過呢,我是不和小人計較的,罰也輪不到主人犯錯,僕人吃藥,你不是說你專管莊子上的事麼,我們以後就地鄰,我也不計較那些事了,既然道歉不是口上說說,畢竟我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創傷,我要主張我的精神損失費的。”我伸個懶腰,靠在椅背上看着眼前這個男人臉一紅一白的轉換。
李墨自然是聽出了我話裡的意思,宮裡的事他知我知就可以了,畢竟我那次糗大了,可是街上那兩次明擺着就是眼前這個人指使的不是,我可不上他的當,找個替罪羊陪個禮就拉倒了。
“夫人說怎麼個陪法,要銀子還是要勞力,李墨都毫無怨言。”小白臉果真是表裡不一的貨,看着一團和氣的面窩窩,打保票還有點威嚴的氣勢,好像真有說的到做的到的底氣。
我看看他的樣子,想來在這個莊子他說話真的管用,貌似壽王給他的權力不小啊。
“我不要銀子也不要勞力,就是你那水閘,不能不顧我們死活,旱天你存着,下澇了你往我們莊子上泄,最好還是細水長流,甘露均佔,如果李大人肯高擡貴手,我也用不着在這裡費錢費力,歸根結底都是李大人的手筆,我們小家小戶的,那敢討什麼說法。”我說道。
“放水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我是隻是管理,那莊戶上百姓不願意,我也不好強說,除非夫人有什麼說得過去的理由,要不我不好交待的。”李墨有些爲難的說。
我無非就是試探,這個理由還不是爲了堵我的嘴,畢竟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的事情做起來是要有一定的覺悟的,何況這個事情看起來還損己,不過我裝做沒聽明白拒絕的意思,找理由,我給你一個理由。
“是啊,要你們白白放水,也說不過去,其實我看你那大壩修的氣派,裡面的水比這邊高了不少,爲什麼不弄個水車碾房什麼的,這樣平時細水長流一也不浪費,你那莊子大人多,碾穀子磨面也費不少人手吧。”我說道。
“我就知道夫人有好法子,不過,水車我見過,南方多,只是水車怎麼做碾房,夫人還的說道說道,我還不明白。”李墨一幅小人得志的樣子,好像沾了莫大的光,眉開眼笑的道。
“給你說你也不明白,你找做水車和碾房的工匠來,我和他們說。”其實我也不大明白,但是我知道用水流做動力,來轉動碾子石磨就是了,具體的工藝流程只有工匠可以解決,我可不想白費口舌,想來那李墨不會通曉這麼多技術上的事情。
那李墨喜滋滋的走了,我總感覺自己上當受騙了一樣,難道他真的是來修好的,爲什麼這麼容易就答應了,如果真的弄個水車碾房之類的,至少細水長流,我也可以平時儲備些水,好等旱天用,我莊前的河道也已經計劃清淤拓寬,因爲大家有了工錢,不用發愁家裡的吃穿用度,所以乾的起勁,往年也沒有組織,雖然也知道河道修好,澇天也能排水保田,可是年年吃不飽,農閒的時候少不得偷偷出來做工,結果到了用的時候,又是損了田產,如此惡性往復,大家越來越失望。
所以說,大型工程建設,是要發揮集體的力量,是體現跟隨我焦家優越性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