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話題是正事,唐溪不介意跟他好好討論一下安平城的狀況。
只是,楚輕侯三句兩句中,就對她看一眼,摸一下,那種肆無忌憚的目光,充滿了深情和思念,讓她壓抑的情緒越來越有控制不住的感覺。掌心的溫度和他那種霸道的表示,越發讓她留戀。
唐溪知道,自從她清楚了身世之後,她就再也回不去過去了。以前一直渴望平淡的生活,安定富足,就越發離她遙遠。
只是,她已經對他說出了那麼決絕的話,即使他現在對她如初,她又怎麼好意思再和以前那樣,和他肆意調笑,甚至利用他身後的力量,來調查她想要知道的事情?
脣角的笑意越來越明顯,楚輕侯看着她羞紅臉的樣子,心中隱約那點不安終於徹底消失。他能夠感覺的到,她是喜歡他的,雖然不清楚她爲何要說那些話,但是他知道,她心中肯定有他。
並沒有過分勉強,楚輕侯收回了視線,只依舊抓緊她的手腕,另一隻手一根根捏着她的指尖,又一點點按捏下來,在她掌心手背上輕輕把玩。
他心頭一陣觸動,柔軟細膩,手感很好!
“雲鶴環佩,你帶來了吧?”感受到她要抽手,楚輕侯立即打斷她的注意力:“你和翁太醫他們若是需要赤皮犀角,可以持玉佩去玉珍樓取,若是需要銀兩,城中寶泰錢莊,你應該找的到。”
唐溪果然定住了,似聽清楚了什麼有些驚異:“這玉佩也能在玉珍樓取東西?”
不過就是塊破玉佩,連玉珍樓也認?她之前只以爲是他的信物,是他在寶泰錢莊存取的證明,卻沒想到,竟然玉珍樓也通用。
楚輕侯點頭,毫不隱瞞:“玉珍樓是我的。”
他的?唐溪忍不住微吸了一口氣,有些不敢相信。玉珍樓是什麼樣的地方,她不是不清楚,如此奢侈高端的私人莊鋪,他居然說是他的?
盯着他的眼睛,看不到絲毫閃躲和謊言,唐溪立即明白,依照他的脾性和能力,沒必要在這種事上說謊。
瞬間,她心頭一跳,爲他的坦誠而感動,卻死命剋制那份越來越強烈的情緒,故意皺眉道:“你既然都佈置好了一切,爲何不自己做,還要假借我的手?”
他一笑,看了她一眼又迴轉眼神,凝視在燭臺上,彷彿不想她太在意,他一直都在把玩着她的手:“你應該知道方濯塵也來了,我這次來,疫情只是順手而爲,最終目的是要他在這次事件中得利,最終在德慶帝面前展露頭角。當然,我幫他拖住疫情就算是幫他了,至於如何解決這次水患和疫情,還需要他自己斟酌。”
想起一直沒有露面,更沒有消息的方濯塵,唐溪不禁道:“方凌玄知道他來了嗎?”
楚輕侯笑笑,“自然不知,否則,他怎麼還敢一直龜縮在魯同甫家中不出來?安平城的事,他絕對不敢讓任何人察覺了,若是他知道方濯塵來了,形式早就不同。”
原來方凌玄一直在安平城,根本就沒有離開?
“那方濯塵現在在哪裡?”唐溪奇怪起來。
整個安平城都在魯同甫的控制下,包括他們也是,連驛
館都在他的監視之中,任何人不得擅出。那並無根基的二皇子方濯塵,打着養馬一事千里迢迢來這裡,究竟又是躲在哪裡,纔沒有被他發現?
她的話才問出口,一道炙熱的視線又盯在她臉上,楚輕侯看着她,問道:“溪兒想知道?”忽的,他語調一變,充滿了曖昧和撩撥:“你怎麼就不問問我這麼多天待在哪裡?”
“你不是爲他拖住疫情嗎?你自然……”
話未說完,唐溪忽然頓住了。
拖住疫情?
一個念頭冒了出來,腦中瞬間閃過無數畫面,她陡然瞪圓了雙眸看着楚輕侯:“你一直住在城外,和那些被隔離開的病患在一起?”
那可是瘴癘,最危險的疫病之一,他居然毫不在意自身的安危,和如此衆多的病患在一起?他真的是在幫方濯塵,還是真心在救治那些人?他不是一向心狠手辣,出手無情的嗎,死一些和他無關的安平城百姓對他而言,又有什麼關係了?
她越來越不懂他了。
“那些病患怎麼樣了,有沒有危險,死了多少人?還活着多少?”唐溪忍不住道。
若是他出手的早,應該已經控制疫病了,他的能力,她相當清楚!
可是她知道,他來的時間絕對不比她快幾天,那些患了瘴癘的百姓,只怕已經死了無數,估計城外已經變成讓人慘不忍睹的景象了。成天和他們在一起,那種環境,他居然待的下去?
楚輕侯忽的一笑,抓起了她的手放在脣邊:“溪兒是在擔心那些病患,還是在擔心我?”
手指上傳來的柔軟觸碰,那是他的脣,讓她避之不及。唐溪終於用力的抽回了手,那一瞬間的感覺猶如水波一般,一點點盪漾在她心頭。
越發受不了他的大膽,唐溪咬牙看着他,狠狠而皺眉的道:“我用的找擔心你嗎?除非你的天賦之力耗盡了,再是有人對你下毒,只怕也起不了作用,我何必擔心那點小小的疫病?”
“果然對我很是瞭解啊。”楚輕侯也不介意她收回了手,調整了姿勢慵懶的靠在牀頭,衝着她一笑:“我不用你擔心,那你也不要我擔心好嗎?”
“我有什麼好讓你擔心的?”唐溪沒好氣的道。
“我擔心你不要我了,擔心你真的跑了,擔心你上次說的話是真的……”低沉而輕柔的聲音響起,楚輕侯瞬間又轉移了話題,這話說的太深情,太曖昧,讓她不禁對上他那雙深邃的眼瞳。
他的眼中,似乎隱藏着一絲後怕,又似乎是在調笑,讓她分辨不清。
“你今晚到底是來說正事還是來胡說八道的?若是說正事,就請你不要岔開話題,若是胡說八道,就請你離開。”唐溪轉過頭去,不再看他,更不敢在看他的眼神。
“如果我說,我真的是來說安平城疫情的事,你信不信?”
“只是,溪兒,我一看到你就忍不住了。我一想到那晚你突然說的那些話,我真的半點沒有心理準備,你到底在擔心什麼,你告訴我好不好?是不是那晚我嚇着你了?那我保證沒有下次,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我只想你跟我一起。”
“你告訴我,那晚你都是開玩笑的,沒有當真,是不是?”
那一句句滿含情意的話,聽得唐溪心頭一顫,她驀然回頭,看着他那雙凝視着她的眼睛。那雙黑瞳,包含了如海般的情意,神情溫柔如風。他英俊清逸的臉就對着她,那麼好看,看的她忍不住心中又是一跳。
不知什麼時候,他又抓住了她的手,只是並不緊,就那麼輕輕的握着,像是想讓她感受他的心意一樣。低沉輕柔的話,從他薄脣中吐出:“溪兒,我們還像以前那樣,好不好?”
“不好!”她下意識的道。
“爲什麼?”他的手倏地緊了,卻依舊看着她。
“……”
唐溪很想說,她是開玩笑的,這麼多天了,她也不止一次想過他,可是這種情緒越發涌上,她就越說不出口。即便她承認,她真的有些喜歡他,可是這種喜歡中帶上目的性,那就不純粹了。
“我沒有開玩笑,我是當真的。”她終於說了出來。
“我不信,我看的出來,你喜歡我。”楚輕侯搖頭,脣邊帶着一絲笑意。
他正握着她的手,感覺着她的脈搏,他清楚的感覺到,她現在心跳有多快。她是喜歡他的,否則怎麼會不對他下手,還讓他握着她的手?
他可是明白,眼前這個看似清秀俏麗的小丫頭,究竟有着怎樣的手段,來對付那些不懷好意的人。即便是他,她真想拒絕,也不可能沒有辦法任由他這般。
“我沒有喜歡你,從來……”
“別撒謊了。”他湊了過去,和她近在咫尺,“我能夠聽到你的心跳,溪兒,你在緊張,你在害羞,你如果不喜歡我,怎麼會有這些反應?”
他越發確定她對他的感情,和他對她一般。看着她這般臉紅的樣子,他越來越心動。
“就算喜歡那又怎樣?”唐溪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顯得冷漠,“喜歡不代表要和你在一起,楚輕侯,你哪來的自信我愛你有那麼深,深到想要和你朝夕相處?”
不行了,她不能讓他繼續留在這裡,他離她太近,即便側着臉,他吐出的氣息也噴到了她身上,溫熱而帶着一股魅惑,讓她戀戀不捨。
看着竭力撇清的樣子,楚輕侯實在受不了了,伸手將她拉了回來,一手從身後伸過去,飛快的環住她的腰肢,一用力將她帶了過來:“唐溪,你到底腦子裡在想什麼?”
“喜歡我還不在一起,你究竟是傻了還是我聽錯了?我沒有想過你會愛我,只要喜歡就行了,我們慢慢相處,我不會讓你後悔的。”
楚輕侯一邊說,那張俊臉慢慢湊了過來,緩慢而堅定,不可置否。唐溪冷不防被他整個人摟着,根本掙不脫,哪裡還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他又要親她了?
不行!
她好容易才說出了那番話,好容易才堅定了決心,即便喜歡也不能放縱自己,她怎麼能讓他又親上她,讓她再一次要搖擺不定?那太痛苦,太糾結!
“我不想利用你知不知道?”
唐溪終於低喊了出來,壓抑着聲音,從嗓子眼裡迸出了那句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