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雙眼睛盯在唐溪身上,既有不敢相信,更又驚訝震驚,還有帶着一絲鄙夷的……雖然有些話沒有直接說出來,但只看衆千金臉上的表情,幾乎什麼都明白了。
嵐熙公主驚愕的看了唐溪一眼,目光又轉到唐萱身上,沉聲道:“唐姑娘,這話你可不要胡亂猜,郡主是什麼身份,她怎麼可能喜歡上楚先生?她難道還不懂禮義廉恥了嗎?”
這四個字,分量如此沉重,若是唐溪不解釋清楚,只怕還真有人會如此誤會。
但若讓她否認,她也不屑說這種謊!
“郡主,你還是解釋一下的好,免得真有人誤會了什麼,那就不好了。”脣角閃過一抹冷笑,嵐熙公主聲音卻透着淡淡的關切。
真想看她的好戲嗎?唐溪不置可否。
自從她和楚輕侯認識後,嵐熙公主就開始找她的麻煩,雖然每次都不算太大,但次數多了,難免讓她煩不勝煩。特別是想到上一次在郡主府中,陳婉舒那件事,究竟有沒有嵐熙公主也參與在其中,她深表懷疑。
若非想着她公主的身份,不能如陳婉舒般直接下手,她早就狠狠給她一次教訓了。
“怎麼,是不是大家都對我的心上人是誰很感興趣?若是今天我不說出個名字來,大家都不會罷休?”唐溪淡淡的道,眸光凝視在嵐熙公主手上那隻籤條上。
驀地,她忽的又抽了僅剩的兩支籤條,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撕開,而後笑了起來:“哦,難怪如此,這剩下的兩根籤條上都是差不多的問題,可真是太巧了啊。”
“公主殿下,你若是想知道我喜歡誰,直接問就是了,何必在籤條上做手腳呢?不過我會不會回答你,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兩支籤條被唐溪仍在地上,有眼尖的千金貴女已經看了出來,果然上面寫的都是一樣的,一個是仰慕者,一個還是心上人,無論唐溪抽到什麼,結果都是一樣。
若說這籤條沒有做手腳,和公主沒有關係,瞎子都看的出來。
嵐熙公主臉色一變,一直平穩柔和的聲音陡然尖銳了起來:“你什麼意思?”
“公主說我是什麼意思呢?”唐溪笑笑,即便當着魏皇后和狄賢妃的面,她的眼神也有些冷:“這不都擺明着嗎?我倒是奇怪了,爲什麼公主非要和我過不去,我和公主有仇嗎?污衊我不知道德廉恥,壞我名聲,你就這麼喜歡嗎?”
“唐溪你……”
揮了揮手,唐溪走回座位上:“算了,我對這種問題沒有興趣,也不想回答,只希望公主自重,以後不要故意這樣針對我了。”
“本宮哪有針對你?”嵐熙公主被這般公然挑釁,直接無視,哪裡還按捺的住脾氣?當即騰身站起來就朝唐溪走來,咬牙喝道:“唐溪,你居然敢如此污衊……”
根本懶得理會,唐溪迴轉身,眼神一凌,就見嵐熙公主臉色不善,眼神兇狠的朝她大步走來。忽的心頭一動,她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曲握,指尖一彈,一指勁風直接射在嵐熙公主膝蓋麻筋處……
“啊——”一聲慘叫,嵐熙公主直接撲到在地,整個人跌了個嘴啃泥。
“嵐熙!”
“公主!”
魏皇后和狄賢妃驚的站了起來,幾個宮女更是嚇的手忙腳亂,連忙連忙衝過來將她扶起。這一跤摔的極重,嵐熙公主不止妝容花了,髮髻也亂了,頭上更是沾了幾根雜草,哇了一聲就哭了出來。
“唐溪,你害我!”她指着唐溪哭了起來。
剛纔她感覺的清清楚楚,若非膝蓋上被人打了一下,她怎麼可能腿軟的直接趴下?實在太丟人了,還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她若是不好好教訓教訓唐溪,她公主的面子往哪裡放?
“公主,不是郡主害你跌倒的,你跑太快了……”
一個宮女纔想要解釋,嵐熙公主狠狠一巴掌打在她臉上:“賤人,你居然幫着她說話?若不是她踢我……”才說到這裡,她話音戛然而止。
剛纔,她好像距離唐溪還有一段距離吧?怎麼會……
“公主,我什麼時候踢你了?”唐溪冷冷的站在原地,看着距離她至少有十多步遠的嵐熙公主,渾身散發着一股寒氣:“這裡這麼多人都看着,如此冤枉我,我可不認的。”
“皇后娘娘,我有些累,恕我告退了。”
說完,唐溪輕嗤一聲,對季良辰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身後鬧哄哄的,嵐熙公主的哭聲、怒罵,混合着魏皇后等人的安慰和心疼,猶如一場鬧劇。雖然並沒有對唐溪造成太大的影響,甚至還讓嵐熙公主出了個醜,可她心中並沒有快意的感覺。
心頭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重浮上,似乎這一次的狩獵會出現讓她無法預料的危機。這種感覺,她說不清楚,隱隱約約只是種淡淡的感覺,越發讓她面色沉重起來。
“蕙怡郡主……”
驀地響起一個男子的聲音,讓唐溪一驚,她擡頭一看,卻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樹林之中,趙吟澈負手淡笑着看着她,一襲華服錦袍,襯托的他猶如人中龍鳳,高貴不凡。樹蔭下透過來斑駁的陽光,照映在他身上,更顯玉樹臨風,帶着一股清爽颯氣。
他臉上帶着一抹深意,笑道:“郡主果真是好手段。”
“你什麼意思?”一句話就讓唐溪警覺起來。
眼前這個男子,絕對不是他表面上看起來這麼英俊文雅,而是一個絕對危險的人物,雖然至今爲止他一直都表現出來到東秦就是爲了迎娶嵐熙公主,但她卻明白絕非這麼簡單。
就算不提划船爆炸這事,僅僅是他居然和慕晟這種人來往,就可以想象出他的心性和脾氣。人以類聚,物以羣分,眼前這出身高貴,文質彬彬的俊美男子,危險程度絕對還在斐子稹之上。
看唐溪一臉防備的樣子,趙吟澈淡淡笑了起來:“郡主是不是對本王有什麼誤會,怎麼一見到本王就這般緊張?”
“不是緊張。”眸光一暗,唐溪冷聲道:“我只是不喜歡和性格扭曲的變態之人打交道,即便這種人再會掩飾,但隔的老遠,我都能夠聞到一股陰沉的血腥味。”
微微色變,趙吟澈又笑了起來:“原來郡主不是在說本王。不過郡主還是誤會了,慕晟他不過是有些怪癖罷了,無傷大雅,至少他對郡主
你可絕對沒有惡意,反而還相當欣賞……”
“大皇子就是要對我說這些嗎?”
唐溪打斷他的話,朝旁邊走了一步:“我對這些沒有興趣,告辭。”
“等等!”
唐溪看着他,眸眼一挑:“大皇子來此原來不是爲狩獵,反而是在僻靜之處攔着一個女子,想要和她私語密言?呵呵,大皇子,我和你不熟,還請你自重。”
“本王也不想攔着郡主,奈何有一件事,本王一定要和郡主談談,郡主還是稍微等一下的好。要不然……”趙吟澈掃了一眼被樹木遮擋的遠處營帳,聲音開始有些低沉了,“若是被人誤會了什麼,有損郡主聲譽,那就不好了。”
“大皇子想要威脅我?”唐溪眸光一寒。
“不敢不敢。”
趙吟澈輕笑起來,白皙俊美的臉上帶着肆意的自和飛揚:“本王知道郡主身手不俗,就算是本王和郡主打起來,只怕也討不了好,甚至還會驚動到周圍防衛的禁軍。到時候萬一郡主說本王欺負你,你讓本王怎麼解釋,哈哈哈哈……”
唐溪不由得怒極反笑,竟然拿這事來威脅她?
“怎麼,大皇子真的認爲我和你動手,會驚動到周圍的禁軍,然後你就可以當衆揭露我會武這件事?你是不是覺得若是被德慶帝知道了,更會認爲我刻意隱瞞,圖謀不軌對不對?”
沒有走近,唐溪反而緩緩朝後退了幾步,和趙吟澈拉開距離,只不過她隨意的樣子,臉上又帶着與最初不同的淡笑,似乎溫和了很多,也似乎帶着一種變相的示弱,趙吟澈並沒有警覺。
“看的出來,大皇子千里迢迢從南魏來到東秦,若非是有膽有識之人,只怕不會有如此氣魄。可是有時候……”唐溪話鋒一轉,笑的越發淺淡:“一個人若是自信的過了頭,那就變成驕傲了。”
話音一落,她已經閃電般擡起了手,清喝一聲:“看暗器!”
趙吟澈臉色一變,身如清風般直接從原地拔地而起,手掌飛快的在頭頂的樹杈上一拍,整個人彷彿飛鳥般掠到了一丈之外。
當他腳步剛剛落地,陡然卻察覺到身上一點刺痛,猶如被螞蟻叮了一口,隨即便是強烈的軟麻感襲來。若非他飛快運轉內力,只怕已經倒下去了。
心中一凌,趙吟澈頓時渾身冰冷,他剛纔躲得這麼快了,居然還是被……
腦中一道閃電雪亮,他猛然醒悟過來,差點想扇自己一巴掌。
該死,他居然上當了,唐溪故意叫出她要放暗器了,可是她卻並沒有放,而是等到他躲閃之後落地,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時候,她才真正的放出了暗器。
好狡猾的女子!
唐溪笑吟吟的走了過來,拍了拍趙吟澈的肩頭:“大皇子,兵不厭詐這一招,有趣嗎?”說完,她手上一用力,趙吟澈再也站不穩,直挺挺朝後倒了下去。
躺在林中地上,仰面就能看到頭頂一片綠意,卻有一股難以言喻的羞辱感油然而生。趙吟澈只聽她清理悅耳的聲音帶着一絲快意,距離他越來越遠:“大皇子應該慶幸自己不是偷偷摸摸來的,否則,你就真的再也回不去盛京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