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淺死死的看着牀上的浮生,他前幾天才說的,他只有她了,可是爲什麼此刻想起來還在眼前的事情,那個人躺在別的女人的牀上,他不准她出去玩的原因,就是要慕淺騰出吳慧慧的時間,方便他們開展地下戀情麼。
慕淺的心像被揪起來了一樣,四分五裂,終於再也承受不住了,回頭看了一眼吳慧慧,吳慧慧一副得逞的模樣,波浪捲髮披在肩膀上,垂在腰上,慕淺也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吳慧慧很有女人味。
“你說過不與我爭搶的,我想要他,當然你也看到了,他愛我,就算沒有多愛,可是他上了我。”吳慧慧嘆了一口氣,明明一幅贏了的姿態,卻又說得好像很無奈的樣子,慕淺聽着,每一個字都十分刺耳。
“啪!”慕淺面無表情,眼眶裡暈着薄薄的淚水,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她太害怕面對以後了,爲什麼不可以讓她在這一刻就死掉。
“淺淺!”浮生聽到聲音醒了過來,慕淺聽到這麼熟悉,這麼親暱的稱呼,腦海裡沒有絲毫想法了,她再也不要回過頭,浮生,我再愛你也不要被你這麼毀滅。求求你,放過我吧。
慕淺好像沒聽到一樣,一步一步艱難的走到門口,她從沒覺得走路是這麼難。剛走了出來,就暈倒在這個302號房間的門口了。
“淺淺!”浮生利索的穿着衣服就衝了出來,太慢了,慕淺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上,三層臺階沒站穩直接滑倒,沒再清醒。浮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抱起慕淺就在等電梯。等的過程看了一眼裹着浴巾的吳慧慧,那是一種蔑視的眼神。
浮生抱着慕淺着急的打了個車,上了車才發覺自己連鞋子都沒穿。自他失憶後,從沒覺得有什麼時候比現在的心情更糟糕了。慕淺是誤會了他麼,慕淺怎麼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給他。而且那個女孩,浮生總覺得在哪見過,那種面和心不合的神色,彷彿很早之前就見過,想不起來,更想不起來爲什麼會和她**裸的在酒店。
浮生衣衫不整,可是疲憊的身軀仍舊透着高大威猛的貴族氣息,光着腳把慕淺抱到醫院的病房,再去請醫生來看。
“她是否受了很大的刺激或驚嚇。”醫生看了臉色,驗血後問一直看着慕淺的劉浮生。
“恩。她有什麼事麼?”浮生問的有些倉促,太怕會因此讓慕淺受到傷害,他想慕淺快點醒過來,向她解釋自己,讓她相信自己。
“是這樣的。她本就有血液病。這種病在全世界都沒有找到痊癒治療的病例,而她這種情況本就不容樂觀,這次驚嚇讓她的心臟萎縮,血液更不容易流暢,總而言之,現在很危險,請通知她的家屬。”
浮生從沒想過會有這麼嚴重,她之前,就知道自己有血液病麼?他爲什麼不知道!他身爲慕淺最寶貝最珍貴的人,連她的病情都沒掌握,那她不敢開口的去以色列當修女,也是因爲自己的病麼!
浮生覺得自己不能冷靜的思考了,給慕風打了電話後,就坐在慕淺的病牀前,看着她沒有血色的臉,沒有顏色的嘴脣,浮生哭了。這是他失憶醒來後第一次這麼暢快的哭泣,他的慕淺,他的珍寶,他讓她一個人承受的太多了。
慕風在來的路上就覺得十分不妙,從未被浮生通知說去什麼地方,而且是有慕淺陪他的時候。這一次,本就那麼不正常,地點還是醫院病房區!慕風不知道情況,不敢打電話給旅遊中的父母。但是還是通知了慕淺的朋友,楊晨,李澤鈺,顧榮榮。
不大一會兒,幾個人前後不一的都走進了這一家醫院的一個病房,只見浮生就那麼坐着,拿着慕淺的手,緊緊握在手裡。幾個人在一邊看着,慕淺本來是多麼快樂,多麼爲別人着想的好姑娘,此刻就這麼死氣沉沉的躺在白色病牀上。
沒有人開口說話,連許久不見的顧榮榮也沒開口,只是每一閉眼,就會滑下一滴淚水,就算他們不知道什麼情況,可是病房前有標註這是什麼病房,血液病!就算大家不很瞭解這種病,可是讀點書就會只知曉,這個病唯有延長生命,無法根治。
幾個人繞着病房站了一圈,慕淺沒有一點反應,平時的她早就開始鬧着說“人齊了,唱歌去,敖鷗!”可是此刻,臉色蒼白。
不一會兒,吳慧慧打扮整齊,花枝招展的來了,大家不知道什麼情況,就由着她站在病房,浮生擡起頭看到吳慧慧,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到吳慧慧的面前,兩眼發紅,一隻胳膊迅速的抓住了吳慧慧纖細的脖頸,把吳慧慧惡狠狠地按向牆上。
“浮生你幹嘛?”顧榮榮看不下去了,可是這動作又快又猛,她實在阻擋無力。眼看吳慧慧的臉已經通紅,連眼珠子都瞪得比以前還圓還大,終於楊晨還是出手阻止了他,“這是醫院。”
病房突然很安靜,靜的只有吳慧慧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聲。浮生回到病牀前坐在,看着慕淺,“對不起。”
浮生沙啞的聲音響起來,迴盪在病房。慕淺毫無反應,連醫生也不知道會何時清醒,浮生不願再錯過,或者說,浪費掉本可以在一起的時間。
浮生看了眼還沒打算離開的吳慧慧,沒人知道他有多恨她,害的慕淺睡在病房,害的慕淺誤會自己。
“她是真的把你當朋友,你爲什麼這麼對她?她到底哪裡對不起你?”浮生的聲音沙啞但很有力量,他質問着吳慧慧,希望能得到一個確定的答案,除了她傷害自己的,他更想得知吳慧慧憑什麼背叛純真無害的慕淺。
“狗了,你就別再替她說話了。她是真心拿我當朋友麼,他有你們這些人就夠了,我只是,我只是用來襯托她的人。說什麼幫我,去滑雪,就我自己不會,我就不覺得羞恥麼?替我想過麼?爬山,故意自己走丟,讓我一個人接骨,你們知道接骨有多痛麼?再痛也比不上我的心痛!而且,走了幹嘛還要回來,我最討厭的就是她一幅單純無公害,聖母婊的樣子,難道就我們有私慾麼!”吳慧慧一句一句數落着慕淺,可是慕淺已經沒任何知覺。
吳慧慧苦笑了幾聲,“什麼狗屁朋友,我就不信你們這些人都對她沒有別的想法,就是你顧榮榮,你敢說你不羨慕她?不嫉妒?”
吳慧慧搖搖晃晃,說着清醒的話,像倒豆子一樣,把所有想說的不假思索的說了出來。只聽“啪!”的一聲,顧榮榮一巴掌呼了上去。
“我們多少年的朋友,再多羨慕也比不過,我愛她,這就是友情,你現在麻溜的滾蛋,以後別再出現。”顧榮榮知道罵不醒一個裝睡的人,索性讓她滾。吳慧慧想還手,卻被楊晨推出了病房門,並且立刻關上。
如果說誰的勸誰的滾她都不聽的話,可是楊晨,是讓她心動的人啊,是讓她拉上仇恨對慕淺的標誌性人物,連他都推開自己,那她該怎麼辦。
發生了那麼多事,哪怕被浮生快掐死,哪怕顧榮榮一記毒辣的耳光,她都沒哭,直到被楊晨推出來,眼淚就不聽話的流個沒完。
病房恢復了清淨,沒有一個人再開口。最大的心痛往往是語言無法表達的,只有寂靜可以,只有沉默才能做到。
“慕輕,慕淺現在在醫院,血液病病房。”走出醫院,稍微平靜了一下,就打電話給慕輕,炫耀自己的計劃得逞。
“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病情了嗎?”慕輕問,她之所以不說就是可以拿着慕淺的病威脅她,可是現在大家居然都知道了,那還怎麼威脅,這樣的話浮生更不會離開了。
“恩,都知道了。”吳慧慧還很得意地炫耀。
“蠢貨!”慕輕大喝一聲,“啪!”的一聲摔掉了電話。吳慧慧還是沒弄明白情況,電話就又打了過來。
“你不要再輕舉妄動,我給你指示你再行動。”慕輕冷靜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點。
病房裡,浮生一直守着慕淺,開始幾天不吃不喝,後來實在要暈倒了才喝了點水。他想起來自己在以色列,剛醒過來,慕淺也是這麼寸步不離的守護着他,這就是命運吧,不斷糾纏,彼此圍繞。
他也給慕淺講《小王子》的故事,這是她很喜歡的一本書。從以色列拿回來就放在家裡,叫人把拿來後,浮生哭的更撕心裂肺了。
書的背面寫有幾行字,是慕淺的筆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