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愛上了某個星球的一朵花。那麼,只要在夜晚仰望星空,就會覺得漫天的繁星就像一朵朵盛開的花。”浮生念着。
還是看到了書的背面寫的話。“你不記得一切,我就再愛你一遍。”
浮生隔了很長時間才凝聚了一滴晶瑩剔透的淚水,打在慕淺的手背上。
浮生努力回憶起以前,只會覺得頭像炸了一樣。他想告訴昏迷的慕淺,沒有過去的他,還是會深深地愛上慕淺。
浮生不分晝夜的陪伴並沒有換來慕淺醒過來,又是幾天下來,浮生比病牀上的慕淺更顯憔悴,不吃不喝,不眠不休,除非暈倒時被護士灌水餵食。
慕淺終於在浮生的注目下,睜開了雙眼。浮生趕忙遞過去一杯溫開水,慕淺嘴脣乾裂的不成形了,卻還是不吭一聲的推開了浮生遞來的水。
她還是忘不了自己心愛的男人一絲不掛睡在閨蜜開好的房間。昏迷中也是這樣的噩夢纏身,還可以相信什麼,最親愛的兩個人同時背叛,她寧可永不清醒,永不面對。
“淺淺,你聽我說。”浮生張開嘴聲音啞的聽不太清楚,他的鬍渣慢慢長出來,顯得更爲粗狂,伸手去摸慕淺的手,被慕淺輕鬆的抽了回去。
“別叫我。”慕淺聲音很冷淡,生平第一次,從浮生的手裡掙脫出自己的手。她沒有眼淚,不代表她不心痛。
“淺淺,你不信我麼,我沒有。”浮生用哀求真摯的眼睛看着慕淺,他失去記憶裡的她就算了,未來本就短暫,還要失去麼。
慕淺沒有說話,就算他們沒事,就算深愛信任浮生,可那又怎樣,現在大家應該都知曉她的病情了吧,遲早躲不過的,浮生。
“你走啊!你走,走啊!”慕淺像發了瘋一樣,眼眶已經變得溼潤,眼珠都紅了起來,把枕頭還有桌子上的花啊,觸手可拿的東西,都砸在了浮生的身上。
浮生一點都沒有移動,任由各種堅硬或者柔軟的東西,砸在自己的身上。慕淺還是避開了頭部,可見不是真的惱怒。一動不動,是他那幾天生慕淺的氣,故意回家的晚。沒想到被吳慧慧這種有心的人利用了,在他的酒水裡做了手腳,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的賓館。
是他的失誤,才導致慕淺病情加重,他甚至不敢告訴慕淺,自己知道她的病。
浮生等慕淺平靜,才站起身打算離開,他不想讓慕淺在情緒激動,如果他什麼都聽不進去,他說什麼都沒用。也許自己走了她才能安心。
“好好照顧自己。”浮生站在門口,回頭看了慕淺一眼,交待了最後一句話才走。
慕淺並不知道浮生知不知道自己的病情,直到打了顧榮榮的電話,顧榮榮火急火燎的趕到,向她訴說了她昏迷那天發生的事,還有後來浮生不分晝夜的照顧。
慕淺就知道,她的浮生做不出來那種事,她很想去給浮生道個歉,可是。
“爲什麼你的病情從不讓我們知道。”前面的話顧榮榮是以告知的口吻,後面的全是質問,嚴肅批評,還慘雜着一個真正的閨蜜該有的心疼。
慕淺才達到把她叫來的目的,就是要看她知不知道,她要知道那所有人應該都知道了。
“榮榮,對不起。但是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我不想你們爲我難過。”慕淺終於說了一句發自肺腑的話,任誰聽了她這個話都會難過。何況是顧榮榮。
顧榮榮沒出息的哭泣了起來,“來的路上我就想,一定不當你的面哭,可是淺淺,你這麼好一個姑娘爲什麼老天要這麼對你啊?偏偏呢麼多心腸壞的人,就能長命百歲,不要!”顧榮榮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慕淺看着她的樣子,就放聲笑了出來。
“都什麼時候了,你不爲自己難過,看我哭成這個熊樣,連個紙都不遞給我,真是夠沒心沒肺的!哼!”顧榮榮自己抓了一大把紙,繼續開始抹自己的眼淚。
“榮榮,這種時候也只有你來逗我笑了,哈哈哈哈,你這個哭相還真是我見過的人中最醜的,哈哈哈哈。”慕淺已經暫時忘記身體和心裡的不愉快,被顧榮榮逗得捧腹大笑。
“我怎麼交了你這麼個朋友,沒心肝的東西。不過多笑笑也好。”反正活着的時間很有限。顧榮榮沒說下一句,她說不出來,想起來都疼的不行,怎麼說。
慕淺沒接她的話,微笑的看着窗外,再有兩年吧,最多三年,她將永遠離開。傷感是前幾年剛得知病情的時候,現在,是珍惜,和處理後事的時候,不準再難過了。
“你冤枉浮生了,他應該是被吳慧慧利用的。從前沒覺得吳慧慧是這種心思歹毒的女人。咱們這麼些年的交情,浮生是什麼人你不清楚?”顧榮榮也替浮生喊冤,被深愛的人不信任本就夠難受的。
慕淺當然知道,“我知道,可是他也知道我的病不是麼?”慕淺點了一根許久不抽的七星,動作嫺熟的蹦開打火機,“砰!”的一聲,清脆的合上。
深深地吸了一口,緩慢的吐出,頭微微揚起,菸圈在空中蔓延開來。眼睛深沉的盯着窗外。
“我去俄羅斯就是不想讓你們知道這件事,我自己能承受,我不想你們知道,可是你們還是都知道了,尤其是浮生,他既然知道了,我就回不去了。”慕淺抽着煙憂鬱的說。
“所以你是故意不原諒他的?那對他來說也太不公平了吧。”顧榮榮替浮生說話,在她看來,慕淺和浮生就該是神仙眷侶纔對。
“榮榮,我還有什麼辦法麼?”慕淺無奈的按滅菸頭,剛纔還閃着點點菸火的菸頭一下子就失了顏色,成了灰色的灰燼。
顧榮榮心疼的說不出話,輕輕攬着慕淺的肩膀,本就生命不長,還要在生前折磨她,讓她見識吳慧慧的陰寒。
浮生此刻和楊晨一樣,在各大著名的醫院奔波,不管有多遠,只要有治療血液病的下落,他們打着飛的就滿世界亂跑。浮生心都在激烈的吼叫,到底怎樣可以救救她,救救他的寶貝慕淺。
浮生三天沒去看慕淺,忙的焦頭爛額,本就剛回公司,現在還要滿世界尋醫,三天後還是毫無結果,浮生灰頭土臉的來到慕淺的病房門口,直到她關了燈睡覺,浮生纔敢進去。
浮生不敢開燈認真看看他的女孩,只是在她的旁邊坐着,靜靜地,彷彿已經可以慰藉他到處奔波的心了。天微微亮才捨得離開。
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楊晨來送早餐,兩個人愁苦的對視了一眼,就知道這病還是無法醫治。
吳慧慧在醫院周邊經常看到楊晨啊,李澤鈺啊,浮生的探望,而自己的身邊,除了利用關係的慕輕和驚雷外,就沒什麼人了。
越來越多的不甘心,她等慕輕打電話,可是慕輕直到慕淺病情暴露後也慌了手腳,看來只有她自己親自下手了。
“慕淺,要怪就怪在你先毀了我的人生。”吳慧慧轉身離開了這。
慕淺還以爲浮生來了,就假裝在睡覺,可是一進門聽聲音就知道不是。就很失望的坐了起來,她也還沒想好怎麼面對浮生,躲避一直是她的強項。
“看到是我有些失望?”楊晨問着慢慢坐起來,臉色依舊慘白的慕淺。
“沒有,好餓啊!”慕淺醒來後,除了顧榮榮,就沒再跟誰提過血液病這幾個字眼。當然,她沒提,也沒有人故意拿着這說事。
“就知道你餓了,豬的命。”楊晨一邊打趣說道,一邊把保溫桶裡剛熬好的皮蛋瘦肉粥倒了出來,香噴噴的,慕淺終於笑了一下。
慕淺吃得很香,也不顧及形象,楊晨目不轉睛的看着她,思索着事情。
“你在想啥呢?跟傻子一樣。”慕淺笑嘻嘻的說,飯都險些噴了出來。
“我想我到底喜歡你什麼?”楊晨苦笑着,可是一旦喜歡,再去追問也不會得到結果。
“我哪知道,可能是你有品味吧。”慕淺恢復了平日裡的調皮機靈,放下碗筷,也不客氣的回看着楊晨,一臉純真的樣子。
楊晨摸了摸慕淺的頭,“我和劉浮生倆瞎子。”然後就要去收拾碗筷。
“浮生纔不是瞎子,他是眼神最好的男人,哈哈哈哈!”慕淺正說着笑着,浮生就進來了。慕淺臉色突然僵硬了下來,現在想躺下閉上眼也不可能了。
慕淺一臉不怕死的樣子,眼睛越想避開浮生,偏偏浮生就一步一步靠近,楊晨識趣的放下碗筷走出病房,並且帶上了房門。
“我眼神好?”浮生見慕淺今天心情很好,也沒生氣,臉色也有些紅潤,開心的打算逗逗慕淺。
“不是。沒有。”慕淺說什麼都不對。眼看着浮生的臉在她的面前放大,知道貼着她的鼻尖,才停了下來。眼睛對着慕淺閃躲的眼神,慕淺一下子臉就紅了。
“那是什麼?恩?”浮生帶着邪魅的壞壞的笑容,那聲“恩?”真是銷魂,充滿無限的誘惑力。慕淺最受不了這個,身體每往後退一步,浮生就跟前一步。
“不生氣了麼?”浮生伸出手摸了摸慕淺的頭,慕淺不知道爲什麼,只有浮生摸她的頭時她就身體自然的縮了一下,然後很舒服的伸展。
“我就知道我的淺淺最懂我了。”浮生心疼的吻了慕淺的額頭,停頓了幾秒,又在嘴脣上覆蓋了一個火辣的脣印。
慕淺已經三天沒看到浮生了,知道今天才出現,就算自己不想搭理他,他也不能真的放任她自己啊,“你去哪了。”慕淺眨着又大又靈動的眼睛,好像兩個人之間從未有過矛盾一樣。
“你想我了麼?”浮生不回答,倒反問的慕淺不好意思。
“去死。”慕淺終於被他逗笑了,窩在他的懷裡動也不想動。
“淺淺,我失去記憶,也不會忘記愛你。我不可能做那種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