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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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王的屍身在哪裡?”張財主問陪在身邊的姚管家。

“在陳傻子家裡。”姚管家回答道:“他自己說的已經給泡到他家的酒罈子裡了。”

“嗯嗯。”張財主點點頭,然後問道:“陳傻子明天就要出殯了嗎?”

“是的,明天就要出殯了。”

張財主聽罷鬆了一口氣:“這就好辦了,咱們現在就到陳傻子家去。”

張財主簡單的洗漱了一番,換了一身乾淨衣服,在他洗漱的時候,姚管家按照他的吩咐準備了一些銀錢。

長黑駕着馬車,跟在張家的馬車後面出發了,他們緊趕慢趕,終於在天剛矇矇亮的時候趕到了陳傻子家所在的村子—陳家村。

一進陳家村,姚管家就向早起的村民們打聽陳傻子家住在哪裡,按照村民的指引,他們很快就找到了位於村子西頭的陳傻子家。

兩輛馬車停在了陳傻子家院子的門口,幾個人下了車,直接走進院子裡。

陳傻子家的院子不算大,但院子裡的東西卻很多,很雜亂,幾隻瘦弱的小雞在院子裡漫無目的地溜達着,時不時低頭叨食地上的蟲子,一條黃狗蜷伏在院子一角的狗洞邊,無精打采地看着進來的人們。

陳傻子的屍體成殮在薄皮棺材裡,陳傻子的家人們也都身穿孝衣,腰繫麻繩。

院子裡還有幾位來幫忙的陳傻子家的親戚,其中一個人認識張財主和姚管家,一見到進院兒的是張財主和他的管家,那個人趕緊就跑進屋子裡,去叫陳傻子的父母和陳傻子的媳婦。

陳傻子的父母和媳婦聽說張財主和姚管家來了,慌忙迎了出來,他們把張財主一行人讓到堂屋裡,請幾個人坐了下來。

陳傻子的媳婦讓家裡的親戚趕緊到廚房去燒水,她自己則到廚房裡拿出幾個碗來,想給客人們倒水。

張財主阻止了陳傻子媳婦的張羅,他讓陳傻子的父母和媳婦坐下來,說是有事情要和他們商量。

張財主向陳傻子的父母問道:“兩位老人家,陳兄弟是不是今天出殯哪?”

陳傻子的父親點點頭,悲慼地說道:“是啊,再等一會兒就開始了。”

張財主又問道:“陳兄弟把那條金蛇放到哪裡了?”

“哦,就在廚房的酒罈子裡。”陳傻子的媳婦搶着說道,然後,她有些好奇的問張財主:“張老爺也想喝那個酒嗎?”

張財主連忙擺手,惶恐地說道:“我可沒有那個膽子,那可是蛇王啊,你們也敢把它泡到酒裡面。”

“啊?蛇王?是蛇王嗎?”陳傻子的父母和媳婦十分驚恐,他們面面相覷,看得出來,他們都有些不知所措,半晌,陳傻子的母親問張財主:“老爺,你是怎麼知道那條小蛇就是蛇王的?”

張財主於是耐心的把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還有長黑與蛇王商議的事情完完全全地告訴了陳傻子的父母和媳婦,陳傻子的父母聽說張財主要把陳傻子安葬在蛇王廟的旁邊,都非常生氣,他們幾乎立刻就表示出拒絕的意思。

陳傻子的父親說道:“這絕對不行,我兒子怎麼可以埋到蛇王的旁邊呢,蛇王的這個要求也太沒有道理了吧,我兒子是不懂事,他打死了蛇王,還把蛇王泡到酒裡面,他應該償命,可是,不管怎麼說,他畢竟是我們老陳家人吶,他死後必須要埋在我們老陳家的祖墳裡,這是沒得商量的。”

張財主是本地人,他當然能夠理解陳傻子父母的心情,從世俗的眼光看來,把一個亡者埋葬在蛇的旁邊,對於這個亡者的家族來說確實是一種極大的侮辱,這個亡者的家人也會因此遭到世人的唾棄,然而,凡事有因纔有果,這種無奈的安排也是始作俑者必須要接受的結果。

張財主和藹地對陳傻子的父親說道:“你兒子是陳家人沒有錯,可是他無緣無故就奪走了蛇王的性命,還把蛇王的屍身泡在酒裡,這種褻瀆蛇王身體的行爲,是蛇王不能容忍的,但是,蛇王僅僅懲罰了他一個人,並沒有牽連到你們這些家人,難道你們還不知道感恩嗎?”

“我們自然是要感謝蛇王不殺我們的,可是……”陳傻子的母親哭了起來,她抹着眼淚說道:“如果把我兒子埋在蛇的旁邊,那村裡人會怎麼看我們吶,我們還怎麼在這個村子裡待下去呀。”

張財主自然瞭解當地的習俗,他完全能夠體諒陳傻子母親的傷心,爲了讓陳傻子的家人能夠心甘情願地接受他的做法,他決定給這家人鉅額的補償,從另一方面來說,爲了蛇王,他也要有所付出,他相信,他的做法蛇王都會知道。

張財主對陳傻子的母親說道:“在村子裡待不下去就走吧,只要有錢到哪裡都行啊。”

“錢?我們哪裡有錢?我們要是有錢,哪裡還會過成這個樣子。”陳傻子的媳婦低着頭,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你們沒有錢,我有啊,”張財主馬上接着說:“只要你們同意把陳傻子埋在蛇王廟的旁邊,我就給你們一萬兩銀子。”

“啊?一萬兩?真的是一萬兩嗎?”陳傻子的父母和媳婦都睜大眼睛看着張財主,他們不敢相信他們聽到的話,一萬兩啊,那可是他們這種人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哪。

正所謂“財帛動人心。”更何況是這樣一筆鉅款,試問又有誰能夠拒絕它的誘惑呢?

張財主看着三個人的表情,已經斷定此事基本可成,於是,他又接着提出了另一個要求,他說道:“不僅如此,我還要請你們把蛇王的屍身送給我,我再給你們一萬兩,你們看行不行?”

“行啊,怎麼不行!”陳傻子的媳婦還沒等她的公公婆婆答應,就一下子站起來,轉身走出屋外。

陳傻子的父母互相看了看,沒有說話,他們現在已經被張財主的銀子徹底砸暈了。

這個時候,陳傻子父親的心裡充滿了矛盾,如果他同意把兒子埋在蛇王廟的旁邊,那他真的是做了對不起老陳家列祖列宗的事情,不僅從此在族人眼中擡不起頭來,更是對不起他死去的兒子,可是,如果他不把兒子埋在蛇王廟的旁邊,那麼,他這一家子人恐怕再也沒有機會得到兩萬兩銀子了,他另外的兩個兒子也就再沒有機會過上好日子了,死去的人已經不能復活,活着的人才是更應該考慮的不是嗎?

說到底,誰不想有錢呢,誰不想過好日子呢,與其這樣守着山上的祖宗墳地過苦巴巴的日子,倒不如早些拿着錢離開這個地方去過富裕的日子,而且,他們也可以請風水先生找一塊兒好地方,把先祖們遷移過去,他相信,到那個時候,列祖列宗們一定會原諒他們今天這個決定的。

陳傻子的父親打定了主意,他沒有去阻止兒媳婦,他現在反而開始考慮那兩萬兩銀子該怎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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