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半個多月的趕路,小七他們終於在這一天的傍晚來到了濟南城,和往常一樣,他們先找到一間旅館住下,然後,吃飯、洗漱、睡個好覺。
第二天早上一起牀,長黑就從包袱裡拿出來七、八顆寶珠,他們今天的計劃就是要找到一家珠寶行把珠子賣掉。
在早點攤上吃完了早飯,幾個人慢慢往濟南市的市中心走去。
濟南市是山東省的省會城市,這個城市的街道不是很寬,甚至還有些狹窄,城裡的建築也比不上江南的幾座大城市,然而,孔孟之鄉自有它的聖賢之處,首先,濟南市的書店很多,進出書店的人們大都文質彬彬,身穿青灰色長衫,一副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模樣,再者,濟南市街道上的行人着裝都很傳統,基本上看不見奇裝異服的人,另外,濟南市的文玩珠寶店很多,這也是因爲孔孟之鄉大戶人家衆多的緣故。
小七他們邊走邊在沿途的珠寶店裡詢問,遺憾的是,這些個珠寶店的規模都不是很大,有的店不收珠寶,有的店收珠寶,但是收不起小七他們手裡的珠子,眼看着已經到了中午時分,幾個人一商量,乾脆先找個飯莊吃點飯再逛。
小七他們找到了一間名叫客來多的飯莊,沒想到,在這家飯莊的斜對面,就有一家名叫鳳祥和的珠寶店,聽飯莊的夥計說,那家珠寶店鋪子很大,在整個濟南市也是很有名的,於是,小七他們吃完了飯,連茶水也沒喝就來到了鳳祥和。
鳳祥和珠寶店的店面的確不小,小七他們一走進店門,迎面就看見了一排擺着金銀飾品的櫃檯,櫃檯裡面金光燦燦,銀光閃閃,一下子就把小七他們的眼神抓住了,小七心想:這家珠寶店的掌櫃一定是個非常會做生意的人。
金銀櫃臺的兩邊,分別是五顏六色的寶石櫃臺和溫潤柔美的珍珠、玉器櫃檯,越往店鋪裡面走,櫃檯裡面的東西就越昂貴,走到最後,小七他們居然在一個櫃檯裡看見了當時比較罕見的手錶。
長黑來到手錶櫃檯前,問櫃檯裡的夥計:“你好,請問你們掌櫃的在嗎?”
“在呀,請問您找我們掌櫃的有什麼事情嗎?”賣手錶的夥計反問道。
長黑微笑着回答:“我們有一些珠子想請你們掌櫃的看看。”
“哦,這樣啊。”夥計想了想,說道:“您稍等,我這就去請我們掌櫃的來。”說完,他對旁邊的一位夥計交代了一聲,然後走出櫃檯,向旁邊的樓梯口走去。
不一會兒,一位身穿白色西裝的年青人走下了樓梯,他見長黑和身邊的桃爺等人氣度不凡,有些驚異,他走到長黑麪前,頗有禮貌地拱手一禮,問道:“這位仁兄,請問是您要找在下嗎?”
“正是。”長黑禮貌地回了一禮,說道:“在下手上有幾顆珠子,想請掌櫃的看一看。”
“哦?”年青人挑了挑眉毛,笑道:“一般的珠子本店是不會收的,這位仁兄,想必你的珠子一定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吧?”
長黑微微一笑,頗爲自信的答道:“請掌櫃的放心,我手上的珠子一定會讓你滿意的。”
“哦!那就好,那就好。”年青人客氣的說道。
小七看得出來,這個年青人似乎有幾分不想接待他們的樣子,小七心想,難道這家店的買賣也不太好嗎?
這時,年青人側過身子一擺手,對長黑和桃爺等人說道:“如此,就請各位上樓一談吧。”
長黑一邊往樓上走一邊客氣的問道:“請問掌櫃的貴姓啊?”
“免貴姓蘇。”蘇掌櫃一面讓着道一面回答,隨即,他問長黑道:“請問仁兄高姓啊?”
“不敢不敢,在下姓常。”長黑禮貌地回答道。
二樓是蘇掌櫃辦公的地方,這裡也有好幾個櫃檯,裡面展示的都是一些精緻、小巧、別具一格的小首飾,蘇掌櫃介紹說,這些櫃檯裡的首飾都是他自己設計和製作的。
小七仔細看了看櫃檯裡的珠寶首飾,有些奇怪的問道:“蘇掌櫃,你這裡的首飾爲什麼都這麼小啊?”
聽小七這樣問,再看小七的衣着,蘇掌櫃就知道這位女士一定是見過不少精品的,對於懂行的人,蘇掌櫃當然願意多說兩句,蘇掌櫃耐心解釋道:“這位女士,以前的首飾的確都講究繁瑣和矯飾,首飾的材質大部分都是金和銀,比較單一,首飾的形狀也都比較厚重,高門大戶的夫人們基本上都有幾套那樣的首飾,可是,現在是民國了,女子們穿的旗袍都很新式,她們搭配的首飾也要有所改變才行,現在的首飾時興這種新、奇、小、巧、色彩柔和或者豔麗的,我們做珠寶的也就不能再做以前那樣的了。”
蘇掌櫃自我介紹說,他們蘇家是濟南市的一個珠寶世家,他從學校畢業以後,就被父親送到國外去專攻珠寶學,兩年以前,他學成歸來,不久,他就接手了自家的“鳳祥和”珠寶店。
接手“鳳祥和”之後,蘇掌櫃就開始把從國外學到的珠寶製造工藝應用到自己家的買賣上,嘗試一段時間以後,效果非常好,於是,他又開始自己設計、鑲嵌各種珠寶首飾,逐漸形成了自己的首飾風格,他設計的吊墜、簪子、耳環和胸針,樣式新穎,風格獨特,在濟南市的名媛圈中很受追捧。
蘇掌櫃滔滔不絕地介紹着,小七的心裡卻產生了擔憂:既然現在的珠寶都在向着小巧、簡約和精緻的方向轉變,那他們帶來的大珠子還能被蘇掌櫃看上嗎?如果省會城市的珠寶店都不收他們的大珠子,那他們還能到哪裡去把珠子變成銀元呢?
蘇掌櫃講着講着發現氣氛不太對,這才意識到自己說得有點多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爲避免尷尬,他急忙轉變話題,對長黑說道:“常兄,你不是說你帶了幾個珠子嗎?方便現在拿給我看看嗎?”
“哦,你瞧我,聽你講的都忘了我要幹什麼了。”長黑不好意思地說道。
桃寶在旁邊拉了一下小七的手,偷偷朝小七做了個鬼臉,小七揉了揉桃寶的頭髮,看着桃爺笑了。
長黑早上從包袱裡把每樣珠子各拿了一個,此時,他一股腦地都放在了蘇掌櫃的辦公桌上。
蘇掌櫃的眼睛睜的大大的,他驚駭地看着桌子上的極品寶珠,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一不小心,珠子就會被吹跑了。
眼前的幾個寶珠是蘇掌櫃這輩子都沒有見到過的,這些珠子無論是顏色、光澤、形狀、還是大小,全都是極品中的極品,絲毫找不出一丁點的瑕疵,如果一定要找出這些珠子的缺點的話,那麼,唯一的缺點就是:這些珠子都太大了!
蘇掌櫃心想:如果我能擁有一顆這樣的珠子,那麼,我這一輩子就可以衣食無憂了,可是…….
蘇掌櫃現在考慮的是,自己能不能買下這些珠子,其實,他的心裡早就有了答案,那就是:不能!
雖然蘇家是珠寶世家,但是,他們的家境並不像別人想象的那樣好,尤其是這些年,時局動盪,政府的攤派越來越多,他們蘇家的境況實際上早已是捉襟見肘了。
然而,作爲濟南市的珠寶商人,他肯定不甘心讓如此極品的珠子離開濟南啊,蘇掌櫃想了又想,終於有了一個主意,他將長黑等人讓到沙發上坐下,然後叫樓下的夥計趕緊上茶,等到小七他們安靜地喝完一杯茶以後,蘇掌櫃面對四位貴客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蘇掌櫃說道:“現在的珠寶界已經很少用大珠子來裝點首飾了,從這個方面來說,你們帶來的寶珠似乎是沒有多大用處的,可是,對於濟南城中的收藏家來說,你們手裡的珠子可就是百年不遇的珍寶了。”
“我們濟南城裡大戶人家衆多,其中識金斷銀、品玉賞寶、古董收藏等方面的能人很多,所以我想,你們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去和城裡的收藏大家們聯繫一下,看他們有沒有人對你們的珠子感興趣,如果他們有意購買,那麼,我再去找你們,到時候,你們雙方當面交易,只是有一點,那就是,我要收取一定的介紹費,常兄,各位,你們看,我的提議可不可以接受?”
還沒等長黑答話,蘇掌櫃又補充了一句:“常兄,你放心,你們的珠子這麼罕見,那些收藏的人一定會傾盡所有來購買的。
長黑和桃爺商量了一下,覺得蘇掌櫃講的很有道理,既然蘇掌櫃願意爲此事付出一份辛苦,那麼收取一定的介紹費當然也就合情合理,更別說,桃爺和長黑從來就不會在錢財上讓幫助自己的人吃虧。
長黑把自己這些人住的旅館的名字告訴了蘇掌櫃,並且和蘇掌櫃定下了聯繫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