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軒的妻子張羅了一桌飯菜,雖然算不上豐盛,但是,可以看出來,做飯的人已經很用心了。
幾個人一邊吃着飯,一邊聽陸子軒介紹市政公所的情況,當陸子軒講到市政公所已經拖欠職員的薪水很長時間的時候,小七突然有了不同的感覺。
小七感覺到,張紹倫所在的單位在欠薪的這幾個月裡實際上已經發過一筆薪水,只是因爲張紹倫屢次找他的上司討薪,他的上司非常惱火,所以,在發放薪水的時候故意扣下了張紹倫的薪水,並且囑咐張紹倫同一個科室的人不要告訴張紹倫。
張紹倫生前並不知道這件事情,但是在他死後,由於亡靈都具有很大的神通,所以他很容易就知道了他的上司所做的齷齪事,他知道他的薪水就在他的上司手裡,爲了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內討回他的薪水,好讓自己無牽無掛地進入輪迴,所以,他纔再三的給陸子軒託夢,讓陸子軒快去找他的上司要錢。
小七問陸子軒,是否他的科室在今年欠薪這幾個月裡發過部分薪水,陸子軒回答說:“是發過一些錢,但發的時候並沒有說明是薪水還是別的什麼。”
小七不明白陸子軒這句話的意思,於是,陸子軒解釋說:“我們單位除了正常薪水以外,還有一些額外的收入,所以有的時候發錢並不告訴我們是什麼錢,我們呢,也都是給錢就拿,誰都不去多問什麼。”
小七頓時明白了,她想起在醫院的時候,科裡也會經常發一些奇奇怪怪的錢,她當時也是領了錢就走,從來不去多嘴問什麼。
小七問陸子軒:“那張紹倫的科室是不是也發過錢呢?”
“這個還真不知道。”陸子軒回答說:“如果我們發的不是薪水,那基本上我們都會閉口不談,因爲,每個科室的情況都不一樣,額外的收入也都不一樣,大家都是聰明人,誰都不想因爲這種事情讓上司記恨。”
小七側着頭低聲對身邊的桃爺講了自己的感覺,桃爺點點頭,說道:“我也看到他們發錢了。”
這樣一來,小七就知道自己該怎麼樣去幫助陸子軒討薪了。
長話短說,小七和長黑假裝成張紹倫的親戚,在陸子軒的指引下找到了張紹倫上司的家,不知道小七和長黑用了什麼手段,總之最後,終於將市政公所這幾年裡拖欠的張紹倫的薪水全部要到了手裡。
當張紹倫的父母親和三個兒女拿着張紹倫的薪水時,一家人抱在一起痛哭不已,站在一旁的小七和長黑禁不住在心裡暗暗難過,畢竟,這個家裡失去了一個頂樑柱,這家人往後的日子還是會很艱苦的。但是,不管怎麼說,薪水總算是要回來了,整整三百六十二塊大洋啊,小七知道,如果這家人計算着過日子的話,這筆錢大概是能夠維持到三個孩子完成學業的。
陸子軒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他終於可以解脫了,事實上,陸子軒作爲張紹倫的好朋友,他真算得上是一位有情有意的君子。
不出意外地,小七又在陸子軒的身邊看見了張紹倫,這一次,張紹倫滿臉喜悅,他對小七拱手致謝,並且讓小七轉告陸子軒:他感謝陸子軒,他再也不會來麻煩陸子軒了,出乎意料的是,他還讓小七告訴陸子軒,說是陸子軒馬上就要做父親了。
鳳祥和珠寶店的蘇掌櫃給長黑捎來口信,說是有幾位大收藏家想看一看珠子,當天晚上,小七他們拿着珠子來到了蘇掌櫃指定的地方,面對着世上罕見的極品寶珠,幾位大收藏家們也失去了淡定,幾乎沒有討價還價的過程,長黑拿去的十幾顆寶珠就被幾位大收藏家給瓜分了。
長黑支付給蘇掌櫃介紹費以後,又拿出一顆雞蛋大的珍珠,這顆珍珠是小七他們商量好要送給蘇掌櫃的,一來是感謝蘇掌櫃鼎力相助,二來是給蘇掌櫃留個紀念,另一方面,他們這樣做也爲自己今後再到濟南來賣珠寶留下一條後路。
蘇掌櫃自覺無以爲報,也不多說,當下就去買了一個最新式的皮箱送給長黑,讓長黑用來裝大量的銀票和銀元,長黑覺得皮箱很實用,於是也不客氣,欣然地收下了蘇掌櫃贈送的皮箱。
離開了濟南,小七一行人驅車北上,幾天之後,他們就來到了山東省與河北省交接的地方,這裡有一個比較大的城市----德州。
德州最有名的特產就是德州扒雞,據傳說,從清朝乾隆年間開始,山東省每年向朝廷進貢的貢品中就有德州扒雞,如今,小七他們來到德州,必然要品嚐一下這個馳名中外的“天下第一雞。”
找好了旅店,安置好了行李,小七一行四人來到了德州最大的飯莊——洪興樓飯莊。
還沒走進洪興樓飯莊,小七就看見飯莊的大門旁邊坐着很多乞丐,小七有些不解,這麼大的一個飯莊,門口爲什麼會有這麼多的乞丐呢?
小七很早以前就開始吃素了,她現在的飲食基本上就是青菜豆腐蘑菇,每次他們四個人吃飯,點的菜基本上都是兩葷兩素,葷菜給桃爺吃,素菜給小七和長黑吃,桃寶呢,自然是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今天也不例外,小七和桃寶點菜的時候,先點了一隻德州扒雞,然後點了一個滑溜魚片,最後由小七點了青菜和豆腐。
等待上菜的時候,小七問桃爺:“師父,您老注意到沒,這個飯莊的門口有很多乞丐?”
“是啊爺爺,我也看見了。”桃寶隨聲附和道。
桃爺很滿意小七和桃寶能留意到這些一般人不太在意的現象,他點頭道:“我當然看見了,而且我還發現,咱們這一路遇到的乞丐越來越多,在濟南的時候,乞丐們還都是坐在街道的角落裡,不太引人注意,可你們看這裡,乞丐們居然就在大街上走來走去,而且,哪裡熱鬧他們就聚在哪裡,這種情況說明了什麼?”
“說明了什麼?”桃寶不解地問道。
“說明了一定是有地方遭了災,災民們已經開始離開家鄉、四處乞討了,濟南是省會城市,要顧及形象問題,所以政府會對乞丐進行管理,可是小一些的城市,政府就管不過來了。”桃爺緩緩說道。
小七和長黑聽罷都不自覺的點了點頭。
吃完飯往回走的路上,小七、長黑和桃寶把他們帶的錢和物全都分給了街邊的乞丐們,等他們回到旅店的時候,身上已經是不名一文了。
在德州住了一晚,第二天,他們繼續向北,沒過多久,就進入了河北省地界,接下來一連幾天,他們都行走在平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