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敵軍的活動痕跡。”張愛國放下望遠鏡說,“會不會是小動物?”
火力組的機槍手說:“沒有發現敵人,那枚地雷突然就響了。爆炸過後,灌木叢也沒有亂晃,要不我掃一梭子試試?”
張愛國沒好氣地說:“你不要命了,敵軍的狙擊手正等着呢!”
杜懷誠見樑偉軍舉着望遠鏡一聲不吭,便低低地咳嗽了一聲。樑偉軍放下望遠鏡說:“我仔細觀察了炸點附近,沒有發現明顯的活動痕跡。但我仍判斷是敵軍的特工。第一,特工隊由敵軍老兵組成,紀律嚴明能做到受傷後不喊叫。第二,槍炮聲響了一夜,小動物早被嚇跑了,而且小動物受傷後肯定會哀叫、掙扎或帶傷逃離……”
“判斷得非常準確。特工隊來了,更說明俘虜的價值!”杜懷誠把槍提起來說,“堅決不能被特工隊纏住,這些傢伙中有的打了幾十年的仗,叢林經驗比我們豐富,馬上出發!”
樑偉軍主動跑到隊前擔任尖兵,捕俘分隊保持原來的隊形,急奔一公里進入叢林。
叢林的邊緣地帶,熱帶雨林的徵候並不明顯。樹木較爲稀疏,地面植物生長茂盛,顏色鮮豔的野花遍佈。在叢林深處能把合抱的大樹絞成枯木的絞殺類植物,在這兒長得像是農家小院裡的豆角蔓,可憐兮兮地掛在一叢叢灌木上。小動物們也喜歡在叢林邊緣活動,這裡比被樹冠封頂覓食困難的叢林深處容易生存。
捕俘分隊的到來暫時打破叢林寧靜安詳的氣氛,小鳥停止了鳴唱展翅欲飛,地面上的蛙類也停止聒噪,偶爾還能發現有隻膽大的猴子躲在濃密的樹葉後**。
戰士們走得小心翼翼,儘量不讓這些叢林中的生靈感到威脅,否則它們逃離的舉動,會告訴敵軍有人在這裡活動。
順利前進一個小時,戰士們臉上出現一絲欣喜的表情,這裡距離我軍防線已經不足三公里,如果敵軍這時候追上來迎接他們的將會是鋪天蓋地的炮彈。
突然,尖兵樑偉軍舉手示意停止前進,隊員們連忙散開隱蔽。樑偉軍蹲在樹後盯着正前方的樹林,頭也不回地連連招手。杜懷誠彎腰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樑偉軍低聲說:“前面太靜了,有些不對勁兒!”
側耳細聽,前方叢林中一片寂靜,聽不見鳥叫蟲鳴。前面有人!杜懷誠心頭一驚,他沒有向前指通報變更路線,來的肯定不是友軍!
“斷後掩護,準備撤退!”杜懷誠緩慢退回隊伍中間,一邊命令通信員用電臺詢問前指,附近是否有我軍在活動,一邊翻開地圖查看路線準備帶領部隊轉移。
俘虜從緊張的氣氛中察覺到了什麼,斜眼看看負責押送他的戰士正緊張地注視着前方,慢慢歪頭用肩膀把堵在嘴裡的棉花蹭出來,剛想叫喊,就被一名戰士發現了。
“砰!”81式自動步槍的槍托重重地落在俘虜的臉上,俘虜“嗷”地怪叫一聲昏了過去。
這聲怪叫一下打破叢林中的寂靜,附近大樹上受驚的小鳥成羣飛起,接着捕俘分隊正前方、側後方樹林中的小鳥不斷飛起,敵軍快速聚集過來。
“左翼有人快速接近!”
“右翼發現敵軍!”
各種情況判斷,敵軍顯然派出了數支特工隊,杜懷誠明白他們暴露了而且很有可能落入了包圍圈。他快步走到隊尾,拍拍張愛國的肩膀,向樑偉軍右前方一指。張愛國站起來低喝:“火力一組,跟我來!”
四條人影躍出隊形,箭一般向東面急奔而去。杜懷誠打開保險,低喝道:“同志們,狹路相逢勇者勝,殺出一條血路!跟我來!”
“噠噠噠噠……”正面的樹林中突然冒出數十條火舌,密集的彈雨劈頭蓋臉地掃過來,把灌木叢成片掃倒撕碎,密如飛蝗的火箭彈拖着長長的尾焰把捕俘分隊四周炸成一片火海。
“向正面集中火力,撕開口子!”杜懷誠跑到隊前,指示進攻方向。
話音未落,一發火箭彈嘯叫着向他飛來。
“中隊長!”通信員猛撲上去把他撞倒,火箭彈凌空炸開,密集的彈片打得灌木叢噼啪亂響。
反步兵榴彈!樑偉軍心頭一寒,扭頭看去,杜懷誠和通信員雙雙倒在血泊中,電臺也被炸壞了。
“媽的!老子滅了你們!”樑偉軍眼紅了,大吼起來,“現在我代理指揮員,火力組發射槍榴彈打掉敵火力點!”
戰士們集中火力,全力壓制住敵軍。兩名戰士直起腰來把81式自動步槍斜抱在懷裡,“嘭!嘭!”兩枚槍榴彈拖着哨音砸在樹冠上,接着兩門迫擊炮也響了。空爆的榴彈、炮彈沒有打擊死角,地面上的敵軍被打得一陣號叫,抱着槍邊打邊轉移陣地。
戰士們壓力頓減,機槍、步槍組成的交叉火力猛烈地掃向敵軍陣地。
“撤!”樑偉軍冷不丁一聲大喊。戰士們不由愣了。前有伏兵後有追兵,兩翼也響起槍聲,向哪兒撤?正面之敵已露敗象,應該乘勝追擊纔是……
時間緊迫,不能多作解釋,樑偉軍瞪着眼大喊:“服從命令聽指揮,撤!”
戰士們狠狠地向敵軍掃了一梭子,提槍就走。轉眼間後撤百十米,敵軍見捕俘分隊向己方縱深撤退,大喜過望,咿呀喊叫着追上來。
張愛國帶着三名戰士,一口氣狂奔五百米,迂迴到敵軍防線右翼,隱蔽在灌木叢中接近敵軍。眼前情景讓他們倒吸一口涼氣,樹林中竟然還隱蔽着敵軍的一個排,黑洞洞的槍口指向第一道防線上敵軍的後背。
敵軍的戰術非常老道,如果第一道防線上的敵軍故意示弱讓開一條通道,捕俘分隊衝過來就會遭到敵軍第二道防線的突然打擊,第一道防線上的敵軍再把口子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