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廢新晉縣主,師兄病重

到了華珍閣之後,季雲舒看着滿室的琳琅,不知道做何打算。

“可是挑到稱心的了?”付景淵在一邊閒閒地問道。呵呵,失算了吧,他華珍閣的東西可不是誰想用就用的。

看着一邊說風涼話的人,季雲舒忽然生了主意:“給我準備筆墨。”

華珍閣的人領命去了,付景淵看着季雲舒笑的一臉燦爛,瞬間明白了她想做什麼。

之後,季雲舒揮毫潑墨,片刻之後一首詩躍然紙上。

“走吧!”季雲舒滿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拉起付景淵說道,清秀的臉上笑意滿滿。

“我竟不知道這麼一件事情居然可以讓你高興這麼久。”付景淵看着在馬車上仍然掩蓋不住眉眼間笑意的季雲舒,有些無語地說道。

“看看那個春風得意的女子一下子變得驚愕詫然,想想就有趣得很。”季雲舒很不厚道地說道。

付景淵徹底沉默,其實他很期待他的夫人如何告訴那位新晉的縣主他們所見到的事情。

“公子,夫人,平郡王府到了。”不過多時,外邊響起了原莫的聲音。

季雲舒扶着付景淵的手下了車,見到了氣勢恢宏的郡王府,三丈高的硃紅大門,門前擺着兩尊長着大口的石獅,門上正上方懸着燙金牌匾上書“平郡王府”,果真是皇親國戚,這氣勢就是不一般。

付景淵拉着季雲舒朝着裡邊走去,只見裡面雕樑畫棟,抄手迴廊,比之賢王府多了一分靈動秀氣,少了一份莊重古樸。

“比之賢王府如何?”付景淵轉頭問着仔細打量的季雲舒。

季雲舒搖頭:“賢王府太死板。”

付景淵不置可否:“等你日後去了寧郡王府,便知道了什麼叫做真正的鐘靈毓秀。”

“比之這裡更甚?”季雲舒挑眉。

“不可同日而語。”

季雲舒心中升起了幾分好奇。

早就有平郡王府的下人見到二人之後進去通傳,之後便見到了一個錦衣華服神色淡然的男子向着這邊而來,在二人跟前站定,抱拳一禮:“恭迎付二公子、二少夫人。”

付景淵拉着季雲舒輕輕側身,避開樂正恆的一禮:“平郡王府世子的恭迎二字愧不敢當,聽聞府中新晉縣主,攜夫人送上賀禮。”

樂正恆盯着付景淵看了半晌,忽然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付二公子談吐不俗,氣質非凡,世人傳言當真不可信!”

付景淵也笑了:“讀過幾本書罷了,總歸不是個粗鄙之人,至於恆世子所言,愧不敢當!”

“舍妹在後院,本世子着人帶了少夫人前去。正好正廳本世子烹了茶,不知二公子有沒有興趣品上一品?”

付景淵自然知道樂正仙還沒有定親,自然不能見外人,所以也便應了:“品茶這般風雅之事本公子倒是做不來,不過恆世子盛情難卻,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接着轉頭看着平郡王府迎上來的侍婢,付景淵語氣極爲認真地道:“我夫人脾氣不太好,就是家兄也要忌憚三分,一會兒見到貴府縣主之後,一定要說明,否則發生什麼不開心之事父王怕是要責怪本公子教妻不周了。”

那位婢女聽了付景淵的話身子一顫,轉頭看着自家世子輕輕頷首,於是趕緊應了:“奴婢曉得,定好好照顧付少夫人。”

看着季雲舒跟着侍婢離去的身影,樂正恆轉頭看着付景淵一副如履薄冰的樣子,清聲道:“付二公子當真是愛護夫人。”

付景淵朗聲一笑:“本公子游手好閒、不學無術,好不容易娶到媳婦,自然要好好愛護,不然哪天夫人跑了,本公子恐怕是要孤苦一生了。”

看着付景淵大笑間展現出的睥睨氣勢,樂正恆做了個“請”的手勢:“付二公子不過是娶了一妻,並沒有納妾,付二公子舉止不俗,恐怕日後賢王府的門檻要被踏破了。”

付景淵跟着樂正恆朝着正廳走去,搖頭道:“恆世子不知,本公子夫人脾氣差得很,本公子絲毫不敢提納妾之事,爲了不讓夫人糟心,那種事情本公子還是不想了,那等齊人之福本公子也只能看看恆世子享受了。”

聽及此話樂正恆一驚,看付景淵這意思,是這一輩子只娶一妻,不再納妾?對於高門大戶三妻四妾來說當真新鮮!

他倒是很好奇,那季大小姐有什麼本事把這人吃得死死的?

看着付景淵雖是平凡但凌然之氣顯露的側臉,樂正恆無論如何都不能把“懼內”二字和這人聯繫到一起。

“恆世子再這麼大量本公子下去,本公子可是要懷疑恆世子的取向了。”付景淵感受到樂正恆“火辣辣”的視線,轉頭吊兒郎當地說道。

樂正恆嘴角一抽,轉過頭不再看付景淵笑意盎然的臉。

當真是遊手好閒慣了!這樣的話豈是大家公子可以隨便說出口的?

那位婢女帶着季雲舒朝着後院走去,一路上過了許多角門迴廊,再又轉了一個彎之後,視野一變,轉眼間換了一方天地。

本來拘於圍牆庭院中的樹木一下子沒有了限制開始肆無忌憚地生長,外邊是一片廣袤的林子,林中有着一條小徑通向林子深處,大有“雲深不知處”之態。

季雲舒跟着那婢女沿着這條小徑走着,不久便聽到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女子的言笑晏晏,細細聽來,一口一個“縣主”,全是奉承之話。

遠處是一個隱於林中的亭子,隱隱可以見到少女的輕紗阮羅,各式的顏色映襯在蒼翠的林葉中,別有一番風味。

本來全都是郡王府的庶小姐,只不過因爲一人忽然得到晉封,差別和風向一下子就變了。

這個看身份的世界!季雲舒想着。

“稟縣主,賢王府二少夫人前來祝賀!”婢女走到停下,擡頭稟告道。

本來嬌言笑語的女子聽到這話一下子全都靜了下來,轉頭看着亭外盈盈而立、清麗素雅的女子。

這個進來風頭最盛的女子,本來因爲得了賜婚賢王世子讓她們這一羣待字閨中的女子好生羨慕,後來又因爲傳言失誤嫁給了付二公子,想着那個不學無術的醜陋廢柴,她們都升起了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不過看着外邊的女子,那麼隨意地站着,雖然相貌不是極爲,但是一身枚紅色阮煙羅在她身上沒有絲毫俗氣,而是多了一分不食人間煙火的淡然氣息。又想到昨天的傳言,付二公子在五香齋讓三皇子吃了癟,這一對新婚夫婦可是現在京城中的焦點人物。

本來以爲有了相府二小姐那麼傾國傾城的妹妹,這季大小姐必定也是個傾國佳人,現在看來,當真不是。

樂正仙本來單手支着下巴,打量着站在下邊神情淡然的季雲舒,片刻懶懶開口:“付少夫人上來吧。”

聽着這傲慢的聲音,季雲舒真心想笑,這纔剛剛晉封,就做出這麼一副高姿態來,真的好麼?

不過,季雲舒還是很聽話地抱着手中的錦盒朝着亭中走去,身後曳地的長長裙襬鋪在青石階上,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走到亭中,季雲舒看着坐了一圈的女子:“我是來給縣主道喜的,有幾句話想對縣主私下說,不知,各位小姐能否行個方便?”

“付少夫人有什麼話不能讓咱們聽的?咱們和縣主都是姐妹,沒有什麼好避諱的。”一位穿着粉衣的女子挑釁地看着季雲舒說道,言語中滿是不屑。

“對啊,付少夫人這話未免不得當,難道是嫁了個沒用的廢柴,連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了麼?”另外一位穿着紅裙的少女,把玩着鬢邊垂下的流蘇,側目看着季雲舒,嬌聲說道。

女子的話惹來一衆笑聲。

“好了!”樂正仙笑過之後,清聲說了一道,其他人立刻收了笑聲。

下邊站着的婢女滿臉急切,想到之前付二公子叮囑的話,再看看現在的狀態,很明顯是諸位小姐在爲難付少夫人,這要是傳出去該如何?

季雲舒給了下邊的婢女一個安撫的眼神,轉頭看着各位一臉看好戲的女子:“我是來爲縣主道喜的,說的話也是縣主聽得,但是縣主要是讓各位小姐聽的話我也沒有意見。”

季雲舒的聲音極爲清冷,如雪山之巔破冰碎雪,潺溪流過,加之一雙極爲清冷的水眸掃過,亭中之人忍不住震了幾震。

“本縣主和各位姐妹沒有什麼好避諱的,付少夫人有什麼話說來便是。”樂正仙塗滿牡丹丹蔻的指甲輕輕點着石桌,態度傲慢地說道。

季雲舒頷首,沒有人給她讓座位,索性在亭中閒步走着,慢慢說道:“我不過想將一個故事給縣主聽罷了。”

看着樂正仙一臉不屑的神情,季雲舒也不在意,慢慢說道:“今日來的時候,我在街上見到了一件趣事。一個小姑娘帶着一個男童在街上玩耍,後邊男童說是想吃糖葫蘆,於是央求着小姑娘,接着小姑娘便爲男童買了一個糖葫蘆,之後男童卻沒有吃,將手中的糖葫蘆送給了另外一個女童,後來三個孩子的母親各自尋了來,得到糖葫蘆的女童的母親沒有說什麼,也沒有說什麼感激的話,男童的母親卻是因爲兒子謙讓有禮,好好地誇獎了一番,但是小姑娘的母親卻因爲她胡亂花錢將小姑娘狠狠地苛責了一頓。當時那個小姑娘哭的梨花帶雨的,我看了都不忍心。”

季雲舒說道後來,拿帕子點着胸口接着說道:“三個孩子很明顯都是一般人家的孩子,那個小姑娘買糖葫蘆不定拿出攢了多久的銅板呢!還有那個男童,他兀自將得來的糖葫蘆給了女童,都不知道人家到底想不想要這糖葫蘆,還有女童的母親,會不會喜歡這個對自己女兒獻殷勤的男童。”

看着從一開始聽故事,臉色逐漸變白的樂正仙,季雲舒忽然擡高了聲調:“縣主,你可否爲我解惑,那位小姑娘到底該不該受責罵,那個男童所爲到底對不對?”

樂正仙正魂遊天外,被季雲舒這麼一問一下子打了個機靈,轉頭,一雙眸子驚恐地看着季雲舒。

季雲舒露出一個極爲溫柔的笑容,轉而問道:“各位小姐,你們覺得呢?”

“我倒是覺得那個小姑娘沒有什麼錯,倒是那個男童真是夠狠心,將別人辛苦給自己買來的糖葫蘆這麼送人,絲毫不在乎小姑娘的感受,還害人家被責罵,當真教養的不好!”之前穿着紅裙的女子當先開了口,語氣中依舊滿是不屑。

“小姑娘心底善良,真是看錯了眼,還不如將糖葫蘆自己吃了,也不給那等沒心沒肺的男童。”另外一位小姐也說着。

隨後的人都發表了自己的看法,基本都是對男童的苛責以及對那個小姑娘的同情,各位姑娘都義憤填膺,絲毫沒有注意到樂正仙越來越沉的臉色。

“住口!”樂正仙忽然一拍石桌,厲聲說道,美目中滿是凌厲,掃了一眼衆人,“都出去!”

衆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樂正仙忽然之間抽什麼風,但是礙於身份,還是朝着樂正仙一禮結伴退了出去,但是心裡都對樂正仙極爲不屑,不過 剛剛晉封罷了,就擺出這麼一副架子給誰看?

對於樂正仙的怒氣,季雲舒絲毫不在意,把玩着手中抱着的盒子,不動聲色。

樂正仙狠狠地盯着季雲舒,想着她講的這個故事,很明顯,她知道了些什麼。

都怪昨天自己和太子說話的時候沒喲注意周邊,沒有見到周圍是不是有人,這才被人聽了去,想到這裡,樂正仙有些懊惱。

“付少夫人,本縣主聽不明白你的故事,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思量過後,樂正仙決定裝傻充愣,她不動聲色,這季雲舒還能說什麼不成?

“我自認爲說的很是明白,想不到縣主連這個都聽不明白。”季雲舒嘖嘖搖搖頭,接着說道,“本來爲了恭賀縣主晉封之禮,我還特意將珍藏許久的祁門易公子的字畫拿了來送給縣主,縣主既然連我的故事都聽不懂,這話送給縣主也是暴殄天物,所以還是算了。”

季雲舒說着,對樂正仙的譏諷絲毫不加掩飾,就這麼一股腦兒地說了出來。

聽到“祁門易公子字畫”幾個字,樂正仙很是肯定這季雲舒絕對是知道了什麼,眼中透露出一抹殺機,看來,這季雲舒留不得了。

季雲舒將樂正仙眼中的殺機看的明明白白,想殺她?她得有那個本事才行!

“付少夫人最好謹言慎行,明白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有些事情,既然事不關己,看到之後忘記便是。”樂正仙臉上的陰駭之色逐漸褪去,看着季雲舒慢慢說道。

季雲舒卻是不在意樂正仙話中的威脅:“無奈我性子直爽慣了,見到看不慣的事情就是管不住自己,怎麼辦呢?”

要是見到這些事情她就這麼恍若不見了,她還是那個行俠仗義拔刀相助的玉女晚顏麼?她還對的起江湖之人對她的推崇麼?

再說了,樂正華看不慣她,她也看不慣樂正華,更不能讓他如意了不是?

“那付少夫人就不要怪本縣主手下無情了!”樂正仙站起身,看着季雲舒,語氣陰狠地說道。

剛纔她看過了,季雲舒腳步虛浮,一看就是沒有武功之人,她在這裡給她點教訓輕而易舉。再說了,不過是賢王府一個不受寵的公子的妻子,她現在是正沐聖寵的縣主,誰還能怎麼着她不成?

給自己找了幾個對季雲舒出手的理由,樂正仙單手便朝着季雲舒手腕劈來。

呦,怪不得這麼囂張,原來是個有功夫的!季雲舒忽然笑了,想必這人對於之前自己和付靜晗在慶光寺大打出手之事沒有聽說,否則也不會這麼輕易出手了。

伸出纖纖兩指,季雲舒輕輕捏住樂正仙打來的手掌,笑着道:“縣主太沉不住氣了,這樣可不好。”

樂正仙想要抽出自己的手掌無奈卻做不到,一張小臉逐漸發白,額頭上隱隱有汗珠滴落。

該死的季雲舒,居然也懂武功!

“放開,你這是大不敬!”樂正仙衝着季雲舒喊道。

季雲舒的纖纖手指逐漸順着樂正仙的素手滑落,握住了樂正仙的手腕:“大不敬?”

“本縣主是皇上御封縣主,又是皇上侄女,你這麼做是對皇家不敬,藐視天威!”樂正仙忍着手腕傳來的一波又一波的痛楚,咬牙說道。

“好尊貴的身份!”季雲舒感嘆道,“身份真是個好東西。”

樂正仙很是自得地冷哼一聲。

“不過我夫君想來忤逆皇上慣了,皇上也沒有把夫君怎麼樣,我是付家的媳婦,想必皇上也會對我極爲寬容纔是。”季雲舒聲音不大,像是在自言自語,但是全都讓樂正仙聽了個明白。

付二公子多年不尊聖旨,依舊活的好好的,賢王府豐功嘉義,皇上一直忌憚三分,更不會動賢王府的人,昨日在五香齋付二公子讓三皇子吃了癟的事情,她情急之下沒有想起來,現在想想,果真是太沖動了。

對於皇儲之爭,丞相府一直保持中立,要是因爲自己這是惹怒了季雲舒,將相府推向其它皇子那邊,三皇子知道了,還不剝了她?

想到這裡,樂正仙看着笑容清淡的季雲舒,顫着脣開口:“樂正仙多有冒犯,付少夫人恕罪!”

能聚能伸,不錯!季雲舒點點頭,開口:“倘若,我不恕你的罪呢?”

沒有料到季雲舒會這麼說,樂正仙愣了。

“本來我是恭賀縣主晉封之喜,可是縣主非要對我動手,我的好心情全沒了,多虧我有點三腳貓的功夫,要是沒有的話,我哪裡還有命聽縣主在這裡讓我恕罪?”季雲舒一邊思量一邊說着,似乎現在抓着樂正仙是一件極爲無奈的事情。

有微風輕輕拂過,吹過竹林帶來沙沙的聲音,本來很是悅耳的聲音,卻像是鬼手一般拂在樂正仙心上,讓她心驚不已。

季雲舒歪着頭欣賞着樂正仙漸變恐懼的臉色,面上的神色哪裡有她說的一分不悅?

看了看天色,季雲舒接着道:“夫君還在前廳等着我,怕是等不及了……”

聽到這話,樂正仙蒼白的小臉一喜,緊接着晚上傳來的劇痛傳過四肢百骸,忍不住淒厲叫出聲。

季雲舒甩開了掐碎的樂正仙的手腕,眨眨水眸:“你太傲慢了,我不喜你的態度,再說了,不喜歡我的人多的是,但是想要把殺我的意思表現得這麼明顯的,你還是第一個!”

樂正仙捂着劇痛的手腕摔倒在地,腦中只有痛意,根本不知季雲舒再說什麼,但是從小練武意志力極強,她又暈不過去,只能生生地受了這劇痛。

“夫人!”聽到一聲熟悉的嗓音,季雲舒擡頭,便看到付景淵大步走上涼亭。

“夫人可好?”付景淵握住季雲舒的肩膀,看着淺笑地小臉擔憂問道。

季雲舒搖頭:“你以爲剛纔的喊聲是我?”

“自然不是!”付景淵搖搖頭,一雙黑眸幽暗深邃,“夫人的叫聲纔沒有這麼難聽。”

後邊跟過來的樂正恆嘴角一抽,這也算根據?

“付少夫人可否爲本世子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兒?”樂正恆看着地上死狗一般的樂正仙,擡頭問道。

就算他和樂正仙沒感情,也由不得外人在平郡王府手中廢了一個縣主的手,這是顏面的問題!

“樂正仙想要殺本夫人,本夫人爲了自衛,下手重了!”季雲舒一雙水眸看着樂正恆,清冷的嗓音即使談論到生殺問題,也沒有一絲懼意。

“舍妹想要殺少夫人?這是爲何?”樂正恆挑眉,他不傻,有些事情他看的明白,只是他不知道,樂正仙這麼沉不住氣。

“恆世子,有些事情還是等縣主清醒世子親自去問爲好,本夫人怕自己言不符實,到時候壞了縣主清譽!”季雲舒很是善良地說道。

付景淵想笑,你都把人家的手廢了,還照顧人家的清譽?

“本公子帶着夫人來祝縣主晉封之喜,剛纔也都說明白了,夫人脾氣不好,但是還是發生了這般事情,這平郡王府的門檻還真是高!以後我們真是踏不得了!”付景淵看着樂正恆厲聲說道,顯然一副極爲護妻的好丈夫的形象。

“再者,本公子夫人賢良淑德,京城第一才女的名聲不是白來的,絕對不會對貴府縣主妄自出手,是不是平郡王府一直覺得,賢王府真的是沒人了,不過是一直飛上枝頭的麻雀,也可以在本公子夫人面前耀武揚威了?”付景淵聲音又冷了一個度,握着季雲舒的手,厲聲說道。

本來樂正仙在捂着劇痛的手腕,心智不清,聽到付景淵這般話,心神一稟,再也支撐不住側頭暈了過去。

“付少夫人就這麼廢掉舍妹的手腕,是不是太說不過去了?”樂正恆轉頭,神情淡漠地問着季雲舒。

“縣主想要我的命,我只是廢掉她一隻手腕已經手下留情了。”季雲舒清聲說道,說罷轉頭看着付景淵,一雙水眸波光盈盈,語氣極爲溫順,“夫君你說對不對?”

付景淵摸摸季雲舒的髮髻,笑着道:“夫人自然已手下留情。”

看着二人旁若無人的互動,樂正恆只覺得自己額頭青筋突突地跳着。

還不等樂正恆說話,付景淵接着說道:“此事恆世子不給出一個交代本公子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本公子不會任人拿捏,本公子夫人更不會!”

言語中泠然的氣勢讓樂正恆的臉色更冷了幾分。

“受傷的是平郡王府縣主,付二公子讓本世子如何交代?”樂正恆冷聲問道,付景淵,是不是太得寸進尺了?

“恆世子是想以受傷判定?恆世子沒有見到,本公子夫人也受驚了嗎?”付景淵單手摟着季雲舒,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當真是爐火純青。

樂正恆想說,我真的沒見到。

“倘若平郡王府想將此事鬧大,我不介意。”季雲舒眨眨水眸,菱脣微揚。

她就不信樂正恆不知樂正仙突如其來的賜封中的各種緣由,反正整件事情他們都沒有參與在內,要是真的曝光來,他們還真沒什麼好怕的,倒是樂正仙,可就真的是欺君之罪了。

樂正恆思量片刻,冷聲說道:“此事,平郡王府必定給付二公子和少夫人一個交代!”

聽到此話,付景淵滿意:“如此便多謝恆世子!”說罷拉着季雲舒頭也不回的離去。

樂正恆抿着脣角盯着二人緩步離去的背影,閒適清然,像是在自己庭院漫步一般。

還有季雲舒,那個出手狠辣的女子。

轉頭看着地上禁閉雙目極爲狼狽的樂正仙,樂正恆嘆了口氣喚了人來將樂正仙送了回去。

如若他所料不錯,平郡王府內,不會再有縣主!

果然,次日,京城中人便聽說賢王府付二公子攜夫人前去平郡王府恭賀縣主晉封之禮,不料付少夫人與縣主發生衝突,付少夫人受驚,付二公子一紙公文告到御前,皇上言樂正仙恃寵而驕,失儀失德,廢除縣主之位。樂正仙心受打擊,尋死覓活間傷了手,平郡王府以靜養爲由將樂正仙送往梅城別院。

季雲舒靠在付景淵懷中懶懶把玩着原莫從街上撕來的公文,笑着道:“平郡王府到底是棄了樂正仙。”

梅城啊,千里之外西北苦寒之地,一年四季嚴霜不斷,整個城市像是落梅繽紛一般,所以纔有了“梅城”之城。

付景淵一雙鳳目極爲幽深:“皇位之爭兩郡王府向來置身事外,樂正仙倒是着急着表態,平郡王府當然留不得她。”

季雲舒嘆了口氣:“平郡王府那麼多庶小姐,棄一個實在不算什麼大事。”

再說,當了一天縣主就被虢奪封號,這麼大的臉面平郡王府真是丟不起!

“不過,京城有了一個新的傳言。”付景淵看着季雲舒,薄脣輕輕勾起,笑的極爲魅惑。

“嗯?”季雲舒眯着水眸,懶懶開口。

“說我寵妻。”付景淵似乎對於這個說法極爲滿意。

“是寵妻還是懼內?”季雲舒挑眉。

付景淵默然,好吧,是後者。

“你不在乎?”季雲舒翻了個身,趴在付景淵胸膛之上,一雙眸子晶亮無比。

付景淵搖頭:“這有什麼好在乎的?”

“你的志向呢?”

“我的志向就是你。”付景淵摸着季雲舒一頭柔順的發,語氣溫柔。

“那不行!”季雲舒一直手卷起付景淵垂下的黑髮,說道:“照這麼傳下去我不成母夜叉了?”

“誰敢說你是母夜叉我廢了他!”付景淵用最溫柔的語調說出了最狠毒的話。

季雲舒撇嘴,想着自己也得做點什麼好證明一下自己並不是那般“凶神惡煞”,不過聽到這人剛纔說的話她還是極爲欣喜的。

付景淵看着季雲舒淺色的脣瓣,心下移動,俯身,吻上。

季雲舒眨眨水眸,片刻回過了神,伸手勾住付景淵脖頸,擡頭,迎合。

正當二人濃情蜜意衣衫逐漸凌亂時,外邊響起了原莫的聲音:“世子請留步!”

意亂情迷的二人一下子回過了神,思緒一下子無比清晰,擡眸,從對方眼中見到了不解的神色。

付景蕭?他來幹什麼?

“本世子要見你家主子!”付景蕭對於自己被攔住十分不滿。

在賢王府他是世子,還不是他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就算是付景淵的院子,他也可以自由出入。

只是這個該死的護衛,武功高強,居然敢攔他!

“容屬下通稟,世子稍等!”原莫收回攔着付景蕭的胳膊,斜斜地抱着劍朝着正屋走去。

還沒有等原莫說話,正屋的門開了,兩人的身影顯露出來。

“不知世子屈尊駕臨,所爲何事?”付景淵擡步慢慢走到院中,看着付景蕭,朗聲問道。

“付景淵,你知不知道,賢王府的面子都被你丟盡了!”付景蕭大步走到付景淵面前,指着付景淵厲聲呵道。

“哦?我還真不知道。”付景淵挑眉,伸出一隻手隔開付景蕭指着自己鼻子的爪子,“還勞煩世子告知!”

“寵妻懼內!你還有沒有個男人樣!”付景蕭本來很是俊朗的面容像是覆了一層冰,一甩衣袖大聲說道。

“寵妻懼內?就不是男人了?”付景淵嗤笑出聲。

“萬事把個女人放在第一位,你可真夠丟人的!”

季雲舒一隻手抱着胸,另外一隻手支着下巴,歪着頭看着付景蕭,相對於付景淵的鎮定,付景蕭可以算是在獅吼了,聲音大的沒有半點風度,她真的很想知道,外界對付景蕭的那些個傳言到底是怎麼傳出去的?

“不是……爲什麼把女人放在第一位就丟人了?”季雲舒很是不恥下問,清冷的聲音讓付景蕭憑空鎮定了下來。

轉頭,付景蕭便看到了眸光清涼的女子盈盈地盯着自己,一雙水眸波光泠泠看不出嚴重的神色,臉上的表情卻是十足的好奇。

付景蕭一噎,對啊,爲什麼把女人放在第一位就丟人了?

看到付景蕭回不過話,季雲舒接着開口:“樂正仙對我不敬,要是我忍氣吞聲纔是丟臉,夫君護我,不正是保全了賢王府顏面麼?世子爲何如此氣怒?”

付景蕭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聽到外界傳言付二公子不似以往,行爲舉止雷厲風行,對愛妻更是寵愛有加,聽到這話,他就火冒三丈。

那個一直百無一用的廢柴憑什麼爲人們稱道?那個他看不上的無顏女憑什麼得人們讚頌?

付景蕭很不想承認,他是嫉妒,嫉妒他的風頭被搶了。

剛纔看到兩人攜手從門內出來,十指緊扣旁人再難融進去一分,他就心下發堵,憑什麼他一直看不上的兩人過的比他想象中要好?

在看那個身影纖細的女子,盈盈而立,沒有第一次見到她時的庸俗不堪,周身淡雅空靈的氣質在任何一個大家小姐身上都找不出,滿身風華足以彌補面容的不夠傾城,再加之京城一直傳言的才女之名,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子是唯一一個讓他看不透的女人。

一陣涼風自面上劃過,付景蕭回過神,便看到付景淵一副神情冷然地看着自己,清越地聲音響起:“世子這麼一動不動地盯着自己的弟媳,要是被旁人看到了這才丟人。”

付景蕭有些惱:“也就你會把這樣的女人當塊寶!”

季雲舒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付景蕭一直看不上自己,脣邊笑意淺淺:“我們安生地在自己院子裡呆着,世子非得趕着過來瞧我倆,這不是存心找不自在?還有,夫君把我當塊寶就夠了,要是旁人把我當塊寶,我還真嫌麻煩。”

說着還抖了抖身子,似乎是要將一身雞皮疙瘩都下去。

聽到那句“自己找不自在”付景蕭沉默,他好像是真的自己來找不自在!

“本世子就是提醒你們,你們如何是你們的事情,不要扯上賢王府的臉面,要是你們丟了賢王府的臉面,別怪本世子不念兄弟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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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什麼時候念過兄弟之情?”付景淵挑眉,語氣不屑。

真是的,說的和有過那回事兒似的!

“要是本世子不念兄弟之情你還能好好地在這兒?”付景蕭上前一步,昂起高貴的頭顱。

“如此便多謝世子多年關照之恩了。”付景淵笑着,相對於付景蕭的高傲很是謙虛。

“不過……”付景淵頓了一下,“你認爲我還會和以前一樣任你拿捏?”

季雲舒成功地看到了付景蕭的臉色在聽到付景淵挑釁的話之後變得分外好看。

“那咱們便走着瞧!”付景蕭冷哼一聲,一甩袖子,大步離去。

有微風揚起他的錦袍,如若不看那個人,剛剛看這個背影,飄逸清貴,當真是一位翩翩貴公子。

“以爲他多能沉得住氣。”付景淵撇撇嘴,轉身回房。

季雲舒也笑笑,付景蕭眼高於頂,自然看不慣一直被自己壓制着的付景淵名聲大了,人的本性啊……

“我倒是很好奇他會怎麼對付我們。”季雲舒擡頭看着付景淵線條柔和的側臉,“我看不爽很久了。”

“夫妻所見略同!”付景淵摟過季雲舒,朗聲笑着。笑聲合着微風,飄散很遠。

原滄在旁邊抱着劍不語,這兩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子聚到了一起,到底是誰的劫誰的幸?

想着想着,原滄俊朗的面容也露出一分笑意,跟着這樣的主子,實在是太好了,其實它也很喜歡看戲呢!

哦……一天沒有見到文蘭那個丫頭,去哪裡了?

原滄一邊想着,一邊施施然朝着文蘭的屋子走去。

季雲舒和付景淵在屋內坐着,二人正使勁兒看着一件官窯的瓷器,忽然外邊傳來原莫的聲音:“主子!”

“何事?”付景淵喚了原莫進來。

“臨風國來信,臨風國主昨晚駕崩,臨風國主留遺詔速昭祁門琴公主回國繼位,太子不服遺詔,欲發動兵變,臨風朝野震盪。”

聽着原莫的稟告,季雲舒伸手敲敲瓷器,發出清脆的響聲:“祁門人才輩出,倒是還沒有出過女皇。”

付景淵笑而不語,大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之勢。

“你覺得如何?”季雲舒轉頭問着付景淵。

“倘若細細說來,祁門出身的琴公主確實是最好的帝王人選,只不過阮琴此人,生性狹隘,當不得女帝。”付景淵微微闔目,給出評論。

“你倒是把師姐看的明白!”

“略有耳聞。”

季雲舒笑,臨風國主不過是昨晚病逝,今早他便得到消息,可見這人在臨風的勢力。

不過……臨風距此三千多裡,要是傳音的話無論如何都不會傳得這麼快。

“消息屬實?”季雲舒凝眉。

付景淵單手敲着桌子,答非所問:“臨風天安逸了,是改有點兒事做做了。”

季雲舒一下子便明白了這人是什麼意思。

手都伸到臨風皇宮裡去了,夠長的啊……

正當幾人爲別國的政事操心之時,門一下子被撞開,千媚滿是淚水的臉映入眼簾。

季雲舒心下一緊,手中的瓷器脫手而出。

付景淵身形極快,接住了下墜的瓷器,附上季雲舒的手,看着她一瞬間毫無血色的小臉,無聲地給予安慰。

季雲舒全身都在顫抖,看到千媚這般模樣,她不想也知道爲何。

忽然覺得全身像是掉入數九寒天一般,季雲舒想開口問話,卻無奈張不開嘴。

“主子……”千媚撲過來,哽咽的聲音響起,拽着季雲舒的裙襬,“公子……公子他……他不行了……”

季雲舒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腦袋嗡嗡作響,一片空白,再聽不清任何言語。

------題外話------

師兄要何去何從,初晴很是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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